第464章 也不

  她站在床边说了许多他一句也没有回应,明明屋内温暖如春,孟宛清却觉得四肢发冷,她起初还哀哀的说着,到最后止不住的哭出声来,嗓音沙哑的如枯枝断裂。
  “四叔,你看我一眼,好么。”
  “四叔……”
  “四叔,我错了,四叔。”
  “……”
  错的,从来不是她,是他。
  是他没看清她心中所想,用诱,用哄,用骗,用计让她嫁给了他。
  可即便知道这一切可他竟还是不舍。
  不就是,松开手么?
  他赵景行何曾向旁人乞求过什么?
  “四叔,你看看我,四叔,我错了,四叔,你不要不要我……”她哭的像个孩子,无肋又彷徨,想寻求帮肋又找不到法子,小心翼翼的拿手在他衣衫上攥着、抓着,却是徒劳无获。
  他何曾任由她在他面前这么伤心欲绝的哭过。
  枕在脑后手不由自主紧了些,握成拳,别再哭了!
  他拧眉的神色落到她眼里成了忍耐,忍耐她这个为旁人哭的站不起来却未曾想过她的四叔也同样为了她,痛的站不起来。
  “四叔。”她眼都哭迷了,见无用,索性不管不顾的吻上去。
  感觉到她急切寻找又害怕失去的动作后,他眉间的拧痕更重,“你在做甚么。”
  语意中已有了明显的不耐。
  他从前,从未如此跟她说过话,孟宛清此时此刻才明白从前的自己是多么幸福,她的四叔是多么疼她,爱她。
  “四叔,你只是有样东西忘记拿了。”
  “……”
  其实,他都看到了。
  看到了帘帐的倒影,那个倒映的影子是少女正在缓缓褪去身上的衣衫,冬日里的衣衫多,脱的也麻烦,可她一件一件,安安静静,不紧不慢。
  赵景行忽然坐起来了,眼神寒冽,“孟宛清,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甚么!”
  语气轻乎斥责。
  即便是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脱的一丝不挂还是有些冷的,孟宛清瑟瑟发抖的环住自己,柔弱噙泪的眸子便这般祈求伤悲的看着他。
  他眼神却愈发的冷了,冷酷无情,然后他说,只有青楼的妓子才会这样。
  为讨恩客欢心,玉臂千人枕,朱唇万客尝。
  孟宛清环住胸前的双臂冷的直抖,那是发自肺腑的寒意,跟冰冷。
  她姣小的面颊白了白,声息虚弱,她说,四叔,你不要我了么?
  她看见他压抑什么又在隐忍什么似的深深闭了深眸,下颚线条绷得紧紧的,然后是他咬着后槽牙发出的声音,“把衣服穿上。”
  不。
  她用行动表达了。
  他几次要说更伤人的话,话到嘴边,都忍住了,最后,只是深感疲倦的扔下一句,“你我之间,需要冷静冷静。”
  说完,再不理她,躺下去了。
  孟宛清从未体会过现在这么悲绝的心情。
  他不要她了。
  曾经那么多耳鬓厮磨柔情缱绻,说不要,就不要了么?
  “四叔,你,真的,不要我了么?”她像是问他,又像在自我,眼神茫然的失魂落魄。
  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在疼,是接近康复后结了痂恨不得撕扯下反反复复密密麻麻的疼,是摧毁着他每一次信念跟坚定的疼。
  不要了。
  不过简简单单几个字,有何说不出口。
  他缺过女人么?
  “不要我了……”她嘴里又喃喃的重复了遍,最后一滴泪水落下,然后,蹲下身一件,又一件的拾起衣服。
  “你要去哪。”他虽未转过身,却知道她在做甚么。
  然而,他没听见她的回答。
  时间便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过数到三的时候他便再也忍耐不住,起身朝她看去,却见她早昏倒在地。
  是冻的。
  浑身冰凉。
  “宛宛……”他几乎是瞬息翻身来到床下将昏在那儿的孟宛清抱起,想抱出去可是又看到她浑身不着寸缕又赶紧将她抱到床上。
  床上,一床锦被,两双人影。
  他胸膛很热,而她像块冰凉的玉,在他怀里渐渐被捂热。
  直至她的唇开始了有颜色,他才敢呼吸。
  原来,这么怕失去她么……
  他还不及想更多便看见她眉间痛苦的蹙起,然后是她的唇,她唇中丝丝鲜血冒出,几乎是片刻他便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孟宛清!”几乎是暴怒的吼出了这一句。
  他掐住她下颚便要逼她张嘴,她偏偏不张,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身上的力量也格外大。
  可,他不许她!
  “生是我赵家的人,死是我赵家的鬼,这一生我都不会放开你更不会放过你!”
  她不松,他便狠狠的咬,她的唇,直到她下颚快被捏脱臼痛的松了一瞬,而他趁机攻城略地,扫荡其中。
  他有多久,没有口勿过她了。
  她泪眼婆娑望着他,甜而忧伤,是一种被人遗弃不要的凄凉神情。
  他几乎将她嘴里的血都吞,吸的干净方才停止,乌黑炙亮的眸就这么看着她,冷,硬愠怒。
  她眼角眨了眨,可怜的小泪珠又开始往下流。
  然后,他看见她抬起手,在他胸,前写着字,一笔一划,一字一句。
  “我……爱……你。”
  “我……要……你。”
  写的过程中,她的嘴亦坚难的动着,方才咬舍时伤到了舍根,话都说不清,每动一下又有新鲜的血液流出来,就这么当着他的血染红她的娇女束女的唇,还有被他掐紫的下颚。
  就像方才经历过一场凌辱。
  赵景行的心不可抑制的撕裂开,他方才,都对她,说了什么。
  青楼的妓子也不过如此。
  讨恩客欢心……
  似乎是方才她寻死而他又那般执着的阻拦着,她眼里失却的温度又回来了些许,赵景行看见她尝试着再一次向他靠近,再靠近。
  她眼里的小心溢于言表,隐藏在里面的喜欢,深到藏不住。
  她就像望着一件若即若离而她又非它不可的东西,期盼着、乞求着、慢慢的,将唇碰上他的。
  碰上的那刻,眼神满足又安宁。
  黑白分明纯净如旧。
  再然后,她当着他的面将曾经他对她做过的事都一一做了遍,到最后,已是浑,身,酡,红,香,汗淋漓。
  妩媚的像个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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