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徐明薇一直以为法印和尚应该有些年纪了,没想到也才二十来岁的样子,不由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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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印也注意到了她,怔楞了一下,舒展开眉目淡笑道,“小檀越眉宇间有大气候,倒颇有些来历。只惜前尘旧事,迷人入魔障,贫僧看小檀越命里带煞,尚有劫数未尽哩,阿弥陀佛。”
  徐明薇听他语气,真以为他看出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又惊又怕地望向贺兰氏,生怕她也起了疑心。
  贺兰氏低头看她一眼,还以为徐明薇是听到日后还有劫数未尽而担忧害怕,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才朝法印和尚问道,“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法印和尚说的话,贺兰氏其实并不相信,不过是大和尚为了香火钱,又存心找了借口罢了。不过徐明薇最近也的确是气运背了一些,先有大公主逃宫,后有被人推下湖,在大和尚这边花银子买个心安,也是好的。
  法印双掌合十念了句佛号,才慢声说道,“破解之法也不是没有,小檀越挂了名号在寺中做个外单弟子,有佛祖照看着,必能逢凶化吉,一生顺遂。”
  听到这里,徐明薇才算是松了口气,原来又是大和尚变着法子敲大户,差点把她魂儿给吓出来了。
  贺兰氏自然应允,虽说寺中没有女徒弟,在寿山寺外挂个单却是可以的,当然没有白白挂单那样便宜的事情,少说也要捐个四五百两的香油钱。贺兰氏为着徐明薇的平安,一出手便是六百两银子,法印和尚看着那银票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早知道贺兰氏如此爱女儿,便说得再重一些罢。
  这时来庙里拜佛的也渐渐多了起来,都是离着远的没赶上头天的好日子,都想趁着香火稀少的时候求了心愿,免得佛祖听了太多,漏了自己的。
  贺兰氏嫌殿里人多,等着季氏许好了愿,便要叫小沙弥带了她们去禅房休息。不想新来的香客中忽地冒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直直地往徐明薇那边跑了过去。贺兰氏还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却听得自家女儿惊喜地喊了那人一声,“宁慧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季氏显然也认出了傅宁慧,笑着对贺兰氏解释了。
  贺兰氏一听她姓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她生得圆脸杏眸,颊上还浅浅地印了一对梨涡,一笑起来便十分明显。
  贺兰氏见徐明薇正忙着和傅宁慧说话,便朝傅宁慧来时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见一名年纪在三十上下的美貌妇人,由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也正含笑看向自己。
  贺兰氏便知这个是傅家大房的太太了,忙牵了季氏迎了上去,笑道,“这位便是傅家太太吧?回来地匆忙,正要递了名帖到府上拜访哩,不想竟在这里先遇上了。若不是您家儿子及时出手相救,只怕我也见不着小女了。”
  傅家大太太王氏也猜到贺兰氏的身份,暖笑道,“徐大太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该当做的。”
  贺兰氏余光瞥见个半大的男孩藏在婆子身后,正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偷偷望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王氏的另一个儿子,笑着招手问他,“你是谁家的儿郎呀?生得这般好看,来,到姨这儿来,让姨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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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回头一看,果然是荃哥儿躲在后头,连忙让婆子将他抱了出来,对着贺兰氏歉然笑道,“这孩子脸皮薄,怕见生人,徐家太太切莫见怪。”
  贺兰氏笑着摸了摸荃哥儿的脑袋,说道,“我那两个小魔星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哩,还替他们以后发愁,转眼就皮得上树下河,没一天消停的。”
  说起养儿子,王氏显然也是深有感触,附和道,“说得极是,我屋里那两个小时候也是闹腾得恨不得把他们重新塞回去,还是女儿好啊,又贴心又懂事。”
  贺兰氏有心与王氏交好,自然愿意迎合了王氏说话。而王氏却是震撼与贺兰氏罕见的美貌,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愿意多看一眼的,不知不觉就与贺兰氏攀谈了起来。等傅宁慧牵了徐明薇回来,两家母亲已经好到能互唤闺名了。
  贺兰氏见季氏脸上有些倦容,才对王氏说道,“宴娘还未拜了菩萨吧?不如先去菩萨跟前许了愿,我带了弟妹到后头禅房等你们。”
  夜里来拜佛的,大多都因山路难行而选择天亮了再下山,贺兰氏才会有此一邀。
  王氏一看季氏的肚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头,“如此也好,待我找到那孽障,这边了了事,再来寻你们。”
  傅宁慧一听便知道母亲说的是傅恒,朝徐明薇无奈地叹了口起。她们的马车刚到山脚下,她那闲不住的大哥哥便抢了马自己先跑上山来了,吓得家里人一路都着急赶了马车上来,生怕傅恒与家人走散了。刚刚在山门前还见着过他的人影,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两家人约定好了,贺兰氏带了家人奴仆,跟着小沙弥到了禅房。季氏果然是累了,一进门便找了蒲团坐下,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这块肉,她才不肯这么大半夜的吃苦爬上山来哩。
  徐明梅连忙向小沙弥讨了热水,亲自倒了给季氏润喉。贺兰氏看在眼里,不住点头,朝季氏称赞道,“弟妹生的好女儿啊,你看这进来这么久,还不见薇儿给我倒上一杯热水哩。”
  季氏累极,心里怨她刚刚跟傅家的大太太站着聊了那么久,没好气地回道,“女儿再好又有什么用,将来顶梁柱的还是要看儿子哩。”
  许是见贺兰氏脸色不好,季氏才想起管家的事情还是靠了她才解决了的,又补着说道,“我要是像嫂嫂一样,有明柏明樟这样的好孩子,那才真的是有福气哩。”
  徐明薇听了心里替徐明梅难过,拉过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在意这些。徐明梅倒是习惯了,照样接了季氏递过来的杯子,脸上神色未变。
  贺兰氏心里叹一声可惜,碰上季氏这样不看重女儿的,徐明梅也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当下绕开这个话题,和季氏说起了她这一胎的怀相。
  季氏对这个倒是有说不完的话,摸了肚子指给贺兰氏看,得意道,“常大夫把了脉,说一定是个男孩哩。嫂嫂您看我这肚子,前头尖尖的,后身看着跟没怀似的,按老人说的话,也是个怀儿子的样子哩。”
  贺兰氏心想,这要再不是儿子,只怕季氏得疯魔了。面上仍是笑着应了,附和道,“老话的确是这么说,我看着也像哩,现在月份大了,弟妹你可要注意着些,无事就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到时候好生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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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氏和季氏这边聊着孕事,徐明薇拉了徐明梅到另一边玩,能少听一些是一些。说起肚子里的孩子,季氏脸上那幸福兴奋的表情,连她看着都觉得刺眼。
  徐明兰自己一个人坐在窗户边,时不时地往外头看上几眼,撞上徐明薇探究的视线,忽地便红了脸。再抬头,徐明薇已经转开了眼,并没有再盯着她瞧,徐明兰却还是觉得心底发虚,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她给看明白了。
  见着夜深,屋里伺候的脸上又都有些倦容,贺兰氏便打发了众人去外头歇着,只留了个薛婆子在边上差遣。季氏与她说了一会儿话,这会儿也是累了,便靠着边上的软榻小睡。
  贺兰氏怕三个小的耐不住困,等会儿傅家的人来了不好看,召了徐明兰,徐明梅她们一起在蒲团上坐了,说起了清明回乡祭祖的事情。还不待说完,禅房外头便传来了人声,薛婆子伴着贺兰氏上前迎了,果然是傅家的人到了。
  “叫珍娘好等。”王氏笑着拉了贺兰氏的手,说道。回头又朝身后嗔道,“小孽障,还不快些上来与你珍姨赔罪。”
  傅恒一脸老大不情愿地走上前来,朝贺兰氏拜道,“傅恒见过太太,叫太太等了许久,实是不该。”
  贺兰氏趁他见礼的时候拿眼上下打量了,才十二三岁的年纪,还未开始抽条,脸上也还带了些婴儿肥,但已经能看得出来几分日后的样貌,心下便添了几分喜欢,连忙虚扶了一把,说道,“好孩子,快些起来。你救了我家薇儿,珍姨都还不曾谢过你哩。”
  提起他救人的事情,傅恒反而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太太客气了,实是机缘巧合,若不是伯父肯外借了《湘南子》在先,小侄也碰不上七妹妹落难哩。”
  贺兰氏笑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善有善报哩。”
  一句话说得王氏也笑了起来,语气中不无骄傲,“这小孽障虽然顽劣,却是极爱看书的。我都不知道他借书借到你们府上,谁能想还有这么一段巧合哩。”
  贺兰氏打蛇随棍上,笑道,“家里也没别的好的,还有几本孤本和残本都是我从娘家抄录来的,虽然比不得原本,外头也难得一见哩,贤侄若是想看,回头便打发人送过门来吧?”
  她虽然说得轻巧,在场的却都知道那几本抄录本有多贵重,贺兰一族少说也有四五百年的渊源,是四大家里家底最厚的,能被他们家当作嫁妆陪嫁出来的抄录本,自然不是凡物。
  傅恒看了一眼王氏的脸色,见她不反对,才点头恭敬地谢过。
  贺兰氏这头与王氏商定好了上门拜访的日子,那头几个小辈已经玩在了一起。有长辈在,傅恒这次乖觉多了,大概也嫌弃她们年纪小,又都是女孩子,并不高兴凑过来。倒是荃哥儿一来就抱住了徐明薇的腰,问他他也不说话,只是这样抱着徐明薇就十分高兴了。
  王氏回头正好瞧见,连忙过来将荃哥儿抱走,自己朝着贺兰氏叹道,“荃哥儿这爱看美人儿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改得过来,以前也就盯着自家人看看,也不算大毛病,这次竟抱上手了,再大些还怎么得了。”
  王氏又去看那徐明薇,心下不禁暗叹,难怪荃哥儿一来就瞄准了她抱哩,生得跟观音座前童女似的,无一处不精致,更难得小小年纪眉眼间便波澜不惊,若不是家里大的又太大,小的又太小,这样的人才,娶回家看着都舒坦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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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王氏忘记了自己膝下还有个八岁的傅铭。
  铭哥儿和徐明薇这两个孩子虽然岁数相合,但铭哥儿性子已经被长辈带得歪了,小小年纪就跟夫子一般,王氏是做了打算,未来要替他筹谋个活泼些的人家。小两口性子上有的互补,有说有笑的,日子才过得长久哩。
  像徐家七姑娘这样沉稳的,配了她家大儿子倒是好的,能压一压恒哥儿过分跳脱了的性子,不然便是和荃哥儿也是正好的一对,屋里有个这样长门面的正房立着,相信日后荃哥儿便是再爱秀色,也能约束得住。只可惜岁数不太合哩。
  王氏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发愁。
  恒哥儿年纪也渐渐大了,能说亲的人家也就这么几个。公侯家的儿媳她是不要的,那敏烈性子,哪里吃得消伺候。再说像恒哥儿这样的,家里长辈都约束不住他,性子犟起来能闹得全家不得安生,再说个烈火性子的媳妇儿回家,还不天天拿吵架当饭吃,还能过日子不过?可除了宁伯府容公府这几家,余下的都是和徐家七姑娘这样大小的。王氏一时只把眼睛盯住了几家的长房,倒忘记便是像徐家这样的,四房三房都还有正合适年纪的姑娘哩。
  贺兰氏见王氏忽地不说话了,还以为她是乏了,便笑着招了小沙弥,让带了傅家的人去禅房歇息。等王氏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婆子们拥着到了禅房,倒是一阵脸热,心里也暗感贺兰氏的体贴细致,拉过傅恒好生一顿教训,暂且不提。
  一墙之隔,贺兰氏正打发了婆子们去柴房取了热水,让几个小的擦了脸歇了。徐明薇和徐明梅两人挨在一块儿睡下,徐明兰兀自怔怔地望着一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贺兰氏连叫了她两声都没反应。
  等婆子提醒了,徐明兰才一脸慌张地回过头来,“大伯母叫我?一时发了呆,竟没听见。”
  贺兰氏也不以为意,但看她两颊通红,怕夜风凉寒,送病入体,连忙让婆子取了披风,嘱咐她好生歇下了,才算一夜事了。
  次日早晨起了,两家又在布斋厅里遇上,王氏亲热地拉过贺兰氏一块儿坐了,两家的孩子也都不是陌生的,自己玩在了一处。傅恒昨天受了教训,也不愿惹母亲生气,早上就老老实实地在王氏下手位置坐了。荃哥儿被王氏抱在了怀里,因此傅恒边上的只剩了傅宁慧,本来她是要拉徐明薇坐的,结果不知怎么的手里拉着的人就成了徐明兰,也不好推开,只好隔了徐明兰,与徐明薇徐明梅说话。
  倒不是傅宁慧成心,只是递了几次话头给徐明兰,对方却明显心不在焉的,根本不接她的话茬,一双眼睛楞得无神,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如此几次下来,傅宁慧也不耐烦理会她,自顾自地绕过徐明兰和徐明薇徐明梅说笑。
  王氏先前还没注意到小儿女这边的异样,直到小沙弥来派粥布菜,她和贺兰氏说话的一个空隙间,偶然往傅宁慧这边看了一眼。这一眼可不打紧,竟让她见着了徐明兰痴痴望着自家恒哥儿的样子,心下顿时如擂战鼓,大叫不好。怎地什么时候自家小孽障又惹了这桩风流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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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王氏勉强压下心中骇浪,不动声色地偷眼仔细看了。叫她稍稍心安的是,恒哥儿看似一无所觉,对徐家几个女孩也都无意的样子,除了对着徐家七姑娘还多看了两眼,全程都自顾着喝粥用饭,并不在意。如此王氏暂时能确定下来,单单是那徐家五姑娘暗自注意着恒哥儿,好在没闯下什么大祸哩。
  王氏便又去看徐明兰,样貌虽然比七姑娘是差了许多,单单看着也是个不俗的,只是一双眉眼瞅着不够大气,眸光不定,是个没什么大主意的。心下便叹气,果真差了房,便差了许多,更加坚定了要替傅恒说一门嫡长房的心思。
  贺兰氏这会儿也注意了到徐明兰的异样,微微皱眉,再怎么也没料到,徐明兰这个年纪便注意起了外男,怕她继续在王氏面前露出丑样,刻意叫了徐明薇到自己边上坐了,对着王氏笑道,“昨天见得匆忙,还未曾让薇儿向宴娘你见礼哩,理当补上。”
  徐明薇不知道贺兰氏为什么忽然把自己叫过,但听她这样说,便十分乖觉地配合做了,素手朝着王氏盈盈一拜,婉声道,“小女明薇,给太太见礼。”
  王氏分神仔细看她,只见俱是一夜未曾好好休整,这徐家七姑娘一身玉色薄罗长袍仍是齐齐整整的,里头穿的一件同色暗纹刺绣妆花裙,仅在袖口裙底绣了细碎花样,露出些许莹白脖颈,竟比她身上那玉色锦缎的色泽更莹润上几分,书上都说是玉做的人儿,今个儿她总算是见着真人了。
  贺兰氏虽美,却已是添了妇人的风韵,哪里及得上她,正是最天真的年纪,便使那十分的出尘样貌,又多了几分清灵。
  王氏越看越觉得心喜不舍,拉了徐明薇的手到跟前不住地拿眼细瞧,不住赞道,“昨天夜里不及细看,已经觉着灵秀异常,今个儿才算是瞧实在了,珍娘真是生的好人才啊。”
  王氏一时心思又飘到别处去,想那贺兰氏所出的两个儿子,想必也生得不俗。她膝下也就这三儿一女,眼下荃哥儿还不知道日后会怎样,两个大儿子却是让她操碎了心,相比着唯一的女儿便是天底下再好不过的孩子了,又体贴又听话懂事,小小年纪就已经帮得上不少事,这未来夫婿的人家,自然也该好好看起来了。
  贺兰氏见王氏果真分了心思,不由松下一口气。既然朝王氏又见了礼,也不好不让徐明薇对那傅家恒哥儿谢上一谢。
  徐明薇却是真心诚意地要谢他,躬身便是行了个大礼,口中称道,“得蒙大哥哥相救,明薇无以为报,感恩在心。”
  傅恒被她弄得微红了脸,他对徐明薇印象也不是那样糟糕,上次存了心意挑衅,也只是因为徐明薇先轻蔑了看他才致。这会儿她这样诚心拜谢了,傅恒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连忙拱手让道,“不是什么值当一再提及的事儿,任谁碰见了都会出手相救的,我也只是凑巧碰上了罢了。七妹妹莫再行此大礼,折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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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大人看着眼前这对小儿女你来我往的,不禁都笑了。王氏心里叹道,怎地岁数就不再大些哩,差着七岁,枉费这两个孩子站在一块儿看着愣是登对。
  贺兰氏倒是没往那上头想,傅恒虽看着不错,透骨的桀骜却是藏不住的,眼下岁数还小,再大些或许也是个人中龙凤,只是性子太强了,恐怕少有能拿捏得住的,并不是良婿之选哩。
  徐明兰看着眼前这刺眼的一对,手里的帕子无意识中绞了又绞,直缠痛了手指才惊觉过来,神色晦暗地低垂下眼,心中又妒又恨。又是徐明薇,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要紧着她先来,但凡是她中意的,都教她抢了去!
  傅宁慧这会儿也看出来了,不由得心里一顿,别是上次几家姑娘来玩,中途见了自家大哥哥,才惹出了这等事情来吧?以后断不能再让徐明兰见着她大哥哥了。若是生出什么丑事来,两家都面上无光。
  这桌上一番揣测较量,在场的大概也就季氏母女两个,和被王氏抱在怀里吃糖包子的荃哥儿无知无觉吧。便是对女孩全不在意的傅恒,都若有所思地看了徐明兰一眼。
  一行人这顿斋饭用得也算是食不知味,匆匆打发了,两家便各自收拾起车马,在山门前告了别。
  临行前王氏特意拉了徐明薇的手,一派和颜悦色,笑道,“你与宁慧这般要好,日后可要常来府上玩儿,也好给我们家宁慧做个伴。”
  徐明兰听着更是心里郁结,同样都是徐家的女儿,傅恒娘亲却独独对着徐明薇这样交代了,分明是不十分欢迎她。
  王氏看徐明兰脸色,便知自己的意思已经点到了,满意地朝徐明薇点了点头,又和贺兰氏笑道,“这就在府上恭候你们明日再来了。”
  贺兰氏正手里捏了帕子遮蔽车子扬起的尘土,闻言也是笑了,“那便明日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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