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晏岚把照片给他看,那是一个蜂腰长腿,极其性感的艳女,尤其是这张写真上她只穿着比基尼,更是将好身材一览无遗,裴瑾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久久移不开视线。
  晏岚便有些吃味:“可是比我好看?”
  “美人好比春花秋月,各有所长,哪有高下之分?”裴瑾笑了笑,心里却替鱼丽叹了口气。
  时代在变,审美也在变,从前男人看女人,看脸、看手、看腰、看脚,然而现在男人看女人,不是不看脸,可也看胸、看腰、看腿、看臀,完全不一样了。
  论起五官标致,孔倩倩不如鱼丽,可她蜂腰长腿,丰-乳-肥-臀,极其性感,一见便知是上等尤物,男人好色不假,但初见才最爱颜色,而后近了身,入了罗帷,这又不是最要紧的了,烛光一照,纵然只有三分颜色也变作了七分。
  要紧的是风情。
  “麻烦了。”裴瑾喃喃。
  晏岚不解其意:“什么?”
  裴瑾没有答话,他的视线落到那份计划书上,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
  ***
  裴瑾从晏岚那里听得孔倩倩的事后并没有声张,而是先叫人彻彻底底把封逸查了个底朝天,觉得自己很像恶岳父刁难穷女婿。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那么做了,调查结果是确有其事,孔倩倩现在就住在封逸名下的一栋别墅里。
  他向鱼丽说明了这件事。
  她的关注点有点跑偏:“现在你们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吗?她哪里好看了?你那个女朋友的呢,给我看看。”看了晏岚的照片,她更不解了,“你也喜欢这样的?”
  “审美在变化,我接受得挺好的。”对于裴瑾而言,从前看的都是标准的古典仕女,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现在换换口味也实属正常。
  鱼丽放下笔,紧紧盯着他:“那我现在……算是难看了吗?”
  裴瑾答得很快:“当然不。”
  鱼丽颜色极好,是诗文中所说的“螓首蛾眉,梨颊微涡”,但是她毕竟是贫家女,换言之,家里穷,营养跟不上,论起发育程度,和小家碧玉都比不上,别说营养均衡的现代人了,没得比。
  裴瑾礼貌性地扫了一眼她的胸口……唔,可能是因为春衫还不够薄吧,反正、大概、可能、也许……要靠手感了。
  “往好处想,以前你算大龄女青年,现在算是青春少女,也是赚了。”
  鱼丽十七岁成亲,那时已经算是很晚了,要不是因为她弟弟着实年幼,她也不会蹉跎到那个年岁,可放到现在,还未成年呢。
  然而,这也没能让她高兴起来:“六百多岁了,长得年轻有什么用,我老了。”
  “没关系,我比你年长。”裴瑾见哄不过来,只能使出杀手锏,“封家三小姐下周生日,你要是做好准备了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鱼丽顿时把刚才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那么快?”
  “你放宽心,我给你安排的身份是十八岁,正好成年可以恋爱,可距离合法结婚还有两年。”裴瑾道,“你再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鱼丽咬了咬嘴唇,提笔写了几道题,又放下,清了清嗓子:“谢谢。”
  “你要谢我的地方还多着呢。”裴瑾转了转笔,笑盈盈道,“你想穿什么去?”
  鱼丽闷闷道:“我不知道。”
  “过来。”裴瑾对她招手。
  鱼丽放下笔走到沙发上坐下:“干嘛?”
  “站起来,我给你量一下。”裴瑾也跟着站起来,板着她的肩膀,叫她背过身去,然后将她满肩的秀发往前拨过去,伸手虚虚量她肩宽,削肩曾是从前对美女的标准之一,只要站在那里,便觉得楚楚可怜,可到今天却被视为缺陷。
  裴瑾心里约莫有了数,又看腰,上衣宽大,他拿不准,便说:“我碰你一下。”
  鱼丽还不解,“噢”了一声。
  裴瑾揽住了她的腰,一手就能将她腰肢握住,鱼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他很快就松开了,若无其事地调笑说:“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鱼丽也竭力忽视刚才的不适:“……现在开始流行杨妃那样的了吗?”
  “那倒没有。”裴瑾将刚刚揽过她的手臂背到身后去,笑盈盈道,“现在的姑娘也爱瘦。”
  鱼丽松了口气:“那还好,我是胖不起来了。”他们不管怎么糟蹋这具身体,总会很快恢复到原先的样子。
  裴瑾点评她:“肩若削成,腰如束素,瘦不露骨,形夸骨佳,丽娘,你是很好看的。”
  鱼丽口角含笑,眉眼弯弯:“真的?”
  “真的。”
  遥想六百多年前,他从昏迷中醒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丽人,要不是她荆钗布裙,周围又显然是草棚茅屋,还以为是漂到了蓬莱。
  她偷偷把他藏在家里,不叫别人发现,给他煎药喂水,救他一条命。
  她问他是哪里人,从何处来,为什么会落到海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他便答说,自己是姑苏人士,三保太监奉圣人之命通使西洋,他亦在船队之中,可不幸发生冲突,他所在的船被击沉,他为她所救,侥幸不死,家中寡母已仙逝,尚有妻室,未有子嗣。
  她听完,什么也没有说,那时,他以为她不过是疑心自己的来历,故细细盘问,现在想想,应该是知道自己年纪已长,再不嫁人就说不过去了,然而这般美貌,又不甘心嫁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夫,一心想找一个识文断字怜香惜玉的,可要真是有了功名的人,怎么看得上她这样一个渔家贫女?
  又不肯给人做小,一拖再拖,避无可避,便想自己找一门亲事。
  六百多年前,他已有妻室,她订了亲又守寡;六百多年后,他结了新欢,她亦是心有所属。
  情深缘浅,莫过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话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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