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他的慕慕不是笼中鸟
虽然齐家和慕家两家近乎决裂，但是齐成云和慕安成两个人的私交还是不错的，要不然当初慕安成也不会想着将慕千兮嫁给齐成云了。
于是齐成云便将这话带到了元楚帝的面前。
虽然元楚帝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是齐成云却不敢将它当成玩笑，眉目一敛，顿时跪下道：“陛下明鉴，微臣只是真心敬佩慕大人等人的勇气。”
“行了行了，朕还不知道你么。”元楚帝冲齐成云挥了挥手，“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朕看着就厌烦。”
齐成云听到元楚帝这么说，哪里还敢再跪着，只得赶紧起身。
元楚帝又突然道：“你说，要是慕爱卿要朕将张氏放出来，朕是该放还是不放呢？”
齐成云心头一跳，暗道自己今天进宫进得实在是不是时候，帝皇的心思，谁敢去左右？他要是这会儿当真帮元楚帝做了决定，那么被冷落的就会是他齐成云了。
齐成云心头掠过万千思绪，却只是一瞬间就想好了说辞，恭谨地道：“陛下，您是君主，是万民之主，是众臣之主，慕大人不能也不该要求您做什么，您给他的是赏赐，不给他的是仁慈。”
“而且，以微臣对慕大人的了解，微臣觉得慕大人应该不会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齐成云又斟酌着补充了一句。
“是么？”元楚帝只似笑非笑地道了这么两个字，望着齐成云，“朕也希望慕爱卿是个有分寸的人。”
齐成云心头又是一跳，只觉得他就不应该帮慕安成走这一趟。
齐成云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因为他才回到家中，就听说宫中传召了慕安成，然后慕安成惹怒了元楚帝，起因是，慕安成想要将功赎罪，将张氏从大牢里面捞出来了。
“慕安成这是老糊涂了吗？”第二天一早，安子仁便早早来齐成云府上拜访，给齐成云讲了此事，语气之中满是浓浓的不解。
虽然齐成云安子仁都和慕安成关系不错，但是事实上，安子仁和齐成云私底下的关系更好，毕竟两个人的年龄也更加相近，只是因为他们和慕安成都是保皇一派，再加上慕安成有意交好，所以又才渐渐地走动起来。
齐成云被人一大早从被窝里叫起来，心情很是不爽快，再加上听到一个不怎么爽快的消息，全身都是低气压，小眼睛都快没有了，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早知道他想这么做，昨天我就不该进宫替他说话！”
安子仁才不怕齐成云的低气压，他幸灾乐祸地道：“你也是，他巴巴地求你了？你这么上赶着帮他忙，说不准他根本就不领情呢！”自从发现慕千兮这个女人一点也不识趣之后，安子仁对慕安成就有些迁怒。
要不是当初安子仁什么都不懂乱牵红线，他怎么可能在慕千兮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丢脸！
齐成云冷冷扫了安子仁一眼，没好气地道：“他同意将江淮盐场那块的利益让出一层来，你说我带不带话？”再好的交情，尤其是官场上的交情，也是需要利益维护的。
“原来如此。”安子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不再提慕安成了，而是道：“你知道我这次出京是为了护送慕千兮吧？我给你讲，幸好当初我们谁都没有娶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简直没有一点儿女子的样子……”
安子向齐成云抱怨道，说慕千兮如何如何的不讨喜，如何如何地下他的面子……
安子仁突然提及慕千兮，齐成云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过有关于这个女子的事情了，这个女子就像是一阵风，一开始还在他的心中略过了一点涟漪，可事实上，比起他自己的仕途来，什么也算不上。
不过齐成云回忆了一下自己印象中慕千兮的样子，对安子仁口中的人产生了怀疑，在他看来，慕千兮是个极为理智的人才是，不过这些话齐成云也就想想，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看了一眼安子仁，淡淡道：“所以你这次去疫区，只顾着去讨好慕千兮了？”还是那种没有讨好成功变成了令人讨厌的讨好。
“你说的什么话！”安子仁一下子炸了，他自视甚高，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曾经讨好过慕千兮，僵硬地转移话题道：“当然，我和章游敏两个还是干了不少实事的，要不然回京来怎么和陛下交差。”
毕竟他们又不是被派到疫区去玩耍的。
不过安子仁没有说的是，其实大多数事情都是章游敏做的，他也只是蹭了个边而已，他清楚的知道，元楚帝派他去疫区，就是为了给他镀个金，所以对于疫区和来回路上的那些繁杂的琐事，他自觉不必要上心。
齐成云一看安子仁的样子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但是他也没有提醒安子仁他的想法很危险，只是道：“你清楚就好。”
到了他们现在这个地位，很多时候都要谨言慎行，尤其不能招了上位者的忌讳，安子仁又不是才步入朝堂的菜鸟，他说多了反倒是让人不喜。
他又垂眸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也该协助大皇子举办陛下的寿辰了，你说，陛下今天突然让大皇子负责寿宴，反而忽视了远在疫区的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不知怎么的，宫中又在传，陛下有意立大皇子为太子。”
“可是不是说陛下厌了齐贵妃么？”安子仁显然消息十分灵通，才刚刚回到京都不久，就已经将后宫之中的消息摸了个清楚，“而且七公主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呢。陛下怎么可能立大皇子？这让三皇子和六皇子怎么想？”
安子仁又道：“你是不是在齐家听到了什么消息？”说着，他一脸好奇地凑上前来。
齐成云垂了垂眸，道：“没什么。”显然是不愿意说的。
迷雾之森之中，常年晴朗的森林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混合着缠缠绵绵如同飞纱一样的雾幕，让人觉得湿湿黏黏的，连带着心情也十分不好起来。
慕千兮和北霄寒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好不容易才走出了怪圈之中，发现了古意的踪迹，却在半路上又被这雨给淋了个通透。
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北霄寒担心慕千兮的身体，尽管慕千兮说自己没什么，但是他还是十分不放心地握着慕千兮的手，给慕千兮源源不断地输入内劲儿。
“小姐！我看到古意了！”常悦看到前面熟悉的衣服颜色，不等慕千兮叫住她，就飞快地跑了过去，随即传来她的惊呼声，“他死了！”
慕千兮皱眉，对北霄寒道：“我们过去看看！”传言中，造梦蛊只会寄生在人体上，不会杀人的啊。虽然说寄生在人的身上和杀人无异，但其实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比如说，被寄生的人，是有呼吸的。
常悦明显是探了古意的鼻息。
慕千兮上前看了看，发现古意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甚至也没有任何的异样，整个人就仿佛是睡着了一样，就是没有了呼吸。
“叽呀！叽呀！”就在此时，四周传来造梦蛊激动的叫声，像是遇到了什么威胁一般。
慕千兮心中一动，急忙将古意翻了个身。
“嘶……”常悦等人看清楚古意的模样，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翻过身来的古意像是被人掏了个空架子，将前面的所有样貌体征全部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可是中间和后面却全没了，连一滴血都没有。
“这是什么？是人造成的吗？”常悦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他们也见过许多穷凶恶极的歹徒，但是鲜少见到这么诡异的一幕，而且这些光秃秃的骨架子和古意如同睡着了的平静表情如果不是人造成的，那么又是什么？
常悦只要想想就觉得心惊胆战。
“把我让你们准备的酒拿出来。”慕千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淋在我和常悦的手上。”
她又对常悦道：“先洗手。”
常悦虽然不解，但还是照着慕千兮的动作，乖乖地做了。
因为下着雨的缘故，酒水混合着雨水，浸得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到了心底。
北霄寒察觉到了慕千兮的不适，急忙又站在了慕千兮的身边，给慕千兮输送着内力，担忧地道：“慕慕，你没事吧？”他动了动嘴，想说要不我们先出去，后面我再让人来寻赤六霞，但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慕慕不是笼中鸟，也不是菟丝花，他不能囿住她。
“我没事。”慕千兮拍了拍北霄寒的手，没有拒绝北霄寒的好意，解释道：“我怀疑这里不止有造梦蛊，还有半面蛊。”半面蛊，蛊如其名，任何东西，只会吃掉一半，留下另外一半完好无损的。
“半面蛊和造梦蛊是天敌。”慕千兮又道。两种蛊都是王者级别的蛊虫，可是轻易地吞噬同类，可是正如一山容不得二虎一样，一片地方也容不下两种王蛊。而且看这个架势，还是半面蛊抢了造梦蛊的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