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第161节
这个吻不断向下,又在恶鬼的唇上一触即逝。
恶鬼好似是个石头,站着不动地任由人类在他身上动作。
江落动作轻盈地在恶鬼的侧颈落下一个个蝴蝶舞动似的吻,慢慢转到了恶鬼的正面,他张开唇,轻轻咬了下恶鬼的喉结。
恶鬼的喉结动了动。
江落嘴角的笑意更深,无论是他还是恶鬼都明白,这一个小小的动静,却犹如地动山摇、山崩地裂,是河堤溃坍,雪山崩塌。
是两人的交锋中,恶鬼输了的证据。
江落重新从恶鬼的脖颈中抬起头,他的唇和恶鬼的唇相距只剩下一根手指的距离,说话时的气息暧昧地在一人一鬼的鼻息端徘徊。
恶鬼的眼神变得比刚刚更为幽深、黑暗。
江落和他对视着,他声音轻得像是风一吹就散,笑了,“差点忘了,你的心脏上都还刻着我的名字呢。”
明明在见不到池尤的时候,江落还能理智的分析恶鬼对他产生想法的弊端,能清楚冷静地认识到池尤喜欢上他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和灾难。恶鬼只会不择手段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来愉悦自己,被他喜欢上,那可真是积了几辈子的阴德。
但面对着池尤后,发现恶鬼喜欢上他了后,江落的大脑瞬间被兴奋包裹,完全不再计较其他,满脑子只想着让恶鬼承认对他的喜欢,承认自己输得彻彻底底,裤衩也不留一件。他像是个诱惑唐僧吃肉的妖怪,只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连答案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都不想要思考。
房间内响起了第二道巨响。
葛无尘和花狸迅速地冲进了房间,但他们只看到靠在墙上弯腰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的江落,却没有看到主人的身影。
他们正要询问江落,脑海里却突然传来的主人的声音。听完了命令之后,他们两人对视一眼,葛无尘复杂地看了一眼江落,两人轻轻一跃,从再次破开的窗口中离开了这里。
“哈哈哈哈哈。”
江落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等到最后腮帮子疼肚子也疼,他才扶住墙艰难地停住。
睡得太久,双腿有些发软,但这不影响江落的好心情,他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想不到池尤他竟然也有落荒而逃的一天。
一楼传来了几声响动,连雪几个人的声音响起。
“师兄?”
江落咳了咳,擦掉眼角的泪,用力揉了揉脸,压下笑意,抬步往下走去,“来了。”
*
山顶。
暴风雨已经停了一天了。
满头白发,面容却年轻的宿命人轻轻抬手,从清澈得犹如一片镜面的水盆中拿起了一颗元天珠。
他的身后,微禾道长问道:“大人,怎么样?”
“你的几个族人已经出去了,”宿命人轻声道,“他们很安全。”
微禾道长松了一口气,连接紧绷了几天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宿命人拿过一旁的手帕,白色的睫毛垂下,仔细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微禾道长又问道:“那大人,他们几个……”
他的话被打断,宿命人仍然是缓和、温柔的语气,他道:“他们下午就会到这。”
微禾道长恭敬道:“小子明白了。”
这句话奇怪极了。
和宿命人俊美的容貌相比,微禾道长更像是年老辈分大的那一个人,但他对宿命人的态度,分明是后辈见过长辈的态度。
但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感到奇怪,微禾道长想了想,小心地道:“这个叫江落的孩子,您觉得他会为我们对付池尤吗?”
宿命人将手帕放下,连同元天珠也随意放在了一旁,他走到窗旁,看着满地的白雪和远处的风景,说话间好似也裹着冰雪的味道,“他会的。”
他笑了笑,却还似像神祇般遥不可及,“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杀了池尤。”
微禾道长看着桌上那枚透明的元天珠,面上有忧虑闪过。
宿命人忽然回过头,淡色如雪般的眼眸看向了他,好似知道微禾道长在想什么一般,他道:“我很看好他。”
那双不像是人的眼眸在盯着人时,同样会给别人带来不敢与其对视的打怵感,宿命人道:“他或许会成为下一个我也说不定。”
微禾道长一震,“小子明白了。”
*
除了江落,其他人醒来后都是挤在厕所里。连雪三人爬起来后,缓了足足好一会儿才止住饥饿带来的头晕眼花,转头一看,那四个大学生里除了李小其他人竟然都没醒来。
连雪心里一急,拖着疲惫的身体将他们一个个检查完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这三个人都有气,没死,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陷入了昏迷。
江落就是在这会儿被喊下楼的。
他除了身体有些躺久了的发软,并没有其他的不适,甚至胃部也并不空空荡荡。瞧着其他人站都站不起来的模样,江落直接走进了厨房。
厨房的冰箱里储存着食材,东西很是丰盛。江落没做太耗时的饭菜,只用了些米煮了白粥,又弄了个清淡素菜。
米香从厨房中传来,哪怕是因为三个同学昏迷不醒而哭个不停的李小也不由停下来眼泪,捂着叫个不停的肚子红了脸。他们坚强地站起身,将饭菜移到饭桌上,开始埋头吃饭。
一碗米汤下肚,灼烧的胃部总算舒适了些,连雪侧头安抚地同李小道:“我们的师叔微禾道长就在山顶上,他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他们三人,你不用担心。”
经过这一遭,李小变得坚强了很多,她点点头,忍下担忧,“他们没死就是好事,剩下的就拜托你们了。”
连雪笑了笑,“放心吧。”
他们四个人中,连秉的面色最为苍白,他捂着大腿疼痛难忍,“在镜子里,我下半身都被鬼给吃掉了,出来后身上没有伤口,但两条腿都还是很疼。”
“应该是灵魂受伤了,等到了师叔那里,一块养养吧。”
吃完饭,四个人又休息了一会,他们穿好衣服,背上自己的东西,扶住倒地不醒的三个人走出了木屋。
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山路还是很不好走,背上人之后就更为艰难。
但他们四个又不敢将这三个人扔在屋子里。
别墅主人和严管家连同那对老夫妻都消失不见了,又刚刚经历过那危险重重的镜中世界,他们宁愿辛苦点,也不想把人扔在房间里再回来救援。
庆幸的是接下来的一路,几个人没有遇见任何坎坷,成功地来到了山顶。
连雪大大地松了口气,擦过脸上的汗水,“终于到了。”
江落抬头看去,就见这个好似雪中庄园似的大门前,上面写了“无俗念”三个大字。
第135章
“无俗念”作为一个词牌名,经常被道家长老用入道家诗词之中。看到这三个字,江落就知道,这绝对是连家那位微禾道长的住处了。
他们一大家子都是这种风格。
连雪上前敲门,过了片刻,一个小童打开了门。他约莫十五岁的年纪,对一行人的到来毫不惊讶,平静地道:“师兄师姐们,请跟我进来吧。道长在里面等着你们。”
小童带着他们走进了宅门,不久后,他们就在静室看到了端坐等候的微禾道长。
微禾道长年逾五十,眉心有几道常年蹙起的深痕,看起来是个严肃正直的长辈。瞧见连雪三个人平安回来后,微禾道长脸上的神色稍缓,他将几个人来来回回看上了一遍,“山下前几天就传来了消息,说你们趁着雪停的时候跑上了山,但暴风雪紧跟着就来了。这几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担心你们,还好你们全须全尾地到了我的面前,否则我都得被你们师父师叔唠叨走半条命。”
连羌笑嘻嘻地道:“师叔,您担心我们就直说呗。”
“我干什么担心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微禾道长吹胡子瞪眼,“都说了那几日我不下山,你们就不能在山下耐心等着?”
说这话时,他还专门看了江落几眼。
江落这会儿还处在戳破恶鬼喜欢他的快感和兴奋之中,察觉到微禾道长的视线之后,他硬是让上头的大脑快速冷静了下来,回味着微禾道长的话。
微禾道长在后山闭关时,本来说是一周后就下山。但一周后又莫名其妙地拖了三天,三天一到,暴风雪来,大雪封山。
这个时间差太过巧合,连雪三人没有看天象的习惯,但微禾道长这个连家的镇山石,难道也没预测到这场暴风雪的到来吗?
江落倾向于他预测到了。
预测到了,却故意拖着不下山,微禾道长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想掺和江落沾染污秽的这件事中。于是借用大雪来避免下山,只是没有想到,连雪竟然带着他们冒着危险主动上山了。
如果江落他们不上山,就不会遇上木屋别墅,也因此不会进入镜中世界。
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江落换个思路想。
微禾道长难道不了解连雪的性格吗?他在后山迟迟不下山,连雪心中着急后会做出什么事,与她熟悉的人会猜不出来?
这么一想,他们反倒像是被诱导着上山的了。
江落不知道微禾道长是哪种情况,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暴风雪和别墅中的那个镜子阵法,多半和微禾道长脱离不了关系。
哪怕不是他所为,他很有可能也知道些什么。
或许连雪……也不是那么无辜。
想了这么多,江落面上还是笑吟吟的神色,任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已经开始怀疑在场的微禾道长乃至连雪几人了。
连雪将他们路上遇到的意外简要说了一遍,指着被放在椅子上瘫倒的段子三人道:“师叔,他们的在镜中世界死了之后,现实中怎么叫都醒不过来。您快看看他们是怎么回事,除了他们,连秉也在镜中受了不轻的伤。还有冯天师的弟子……”
连雪转头看向江落,江落摇了摇头,谦和地道:“先给受伤严重的人看看吧。”
微禾道长闻言,眉心的蹙起舒缓了些许,江落看起来是个善良友爱的脾气,这让他心中稍定。
他心里有了底,倒是松快了许多。微禾道长起身,一个一个地为段子三人把过脉,他沉思良久,脸色逐渐凝重,“他们三人的情况不太好,稍有不慎,这辈子也睁不开眼了。连羌,你带两个童子,先将他们送到药房,我稍后过去再细看。”
连羌带着人将他们抱了出去,李小担心同学,也跟着一起离开了静室。
微禾道长又给连秉看了看,“去圣水里面泡着吧,你最少要泡个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养好。”
连秉讪讪道:“师叔,怎么这么久?”
“伤筋动骨都要养上许久,你魂体被咬掉了半个身子,如今能站起来都是好事,你还嫌久?”微禾道长声音变高,“滚去泡着去!”
连秉连忙滚了出去,此时,静室内只剩下江落一个病人了。
微禾道长看了他一会儿,连雪插话道:“师叔,江落师兄是为了清除污秽才来的咱们这。我曾经同天师说过,一个月后就能让师兄恢复原样,但现在,一个月就剩下十来天了,这可怎么办?”
“不用着急,”微禾道长带着他们两个人往外走去,“他的师父这两天就会上山,也不必纠结于一个月的期限了。”
江落有些惊讶,“我的师父?”
“对,你的师父,”微禾道长话锋一转,“连雪,你先去看看你师弟。”
连雪担忧地看了一眼江落,听话地停住脚步,“是。”
微禾道长带着江落出了宅门,往四合院后方走去。江落注意着他的每一个脚步,让自己的步子精准地踩进微禾道长的脚印中,免得掉下什么阵法陷阱里。
四合院的后方是一丛干秃的树林,不时有厚重的积雪从枝丫上掉落。
江落跟着微禾道长走了没一会儿,就发现脚下足足有一砖头厚的雪逐渐变得稀薄,再往前走了几十步,雪花的影子已经不见,湿润的泥土中,细小的柔软青草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