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第213节
江落若有所思,突然道:“我夺走了宿命人体内的一半供奉之力。”
即便有了些猜测,但江落真正承认时,微禾道长还是震惊不已。
宿命人是谁?
是从古至今的第一个伪神,即便是伪神,也占了一个“神”子。他在连家人的眼里便是真正的神仙。但这样的人,竟然被江落夺走了一半的力量。
如果不是亲自把了江落的脉搏,微禾道长怎么也不会相信。
微禾道长忽然想了起来,在一个月之前,宿命人站在窗前时,曾经和他说过一句话。
“说不定,他会是下一个我。”
那个意思不就是在说,江落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伪神吗?
那江落如今夺走宿命人的力量,到底是在宿命人的意料之内,还是在宿命人的意料之外?
微禾道长额上冒出虚汗,江落的声音突然响起,“微禾道长?”
微禾道长正正神,“正是因为你的灵魂能够承受得住,所以这些供奉之力才会在努力地改造你的身体,让你脱离人类范畴,变得更为强大,否则你早就爆体而亡了。而与此同时,你的身体却承受不住这么多的力量,从而一次次崩溃,造成你的吐血和疼痛。”
“我猜到了,”江落淡定地道,“您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我身体的崩溃?”
微禾道长毫不犹豫便道:“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强,直到能容纳供奉的力量。”
江落道:“具体的方法是什么?”
微禾道长沉默了一会,“我要好好想一想。”
恶鬼突然笑了一声,微禾道长一僵。江落却在恶鬼说话之前率先同意,“好,但你得先保证,让我在你的办法想出来前可以减少吐血字数。”否则,江落都怕他失血身亡。
看着江落说完话后池尤就不打算说话的样子,微禾道长稍微放松了一点,连忙应下,“这个我能做到。”
江落听完,抬眸看向池尤。
他看着池尤脸上的鬼纹,看着池尤嘴角危险的笑。恶鬼的模样让微禾道长战战兢兢,但江落看着看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眉眼弯弯,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眉眼间的艳丽重新展露出独属于他的光彩,但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光彩也变弱了几分,多了几分令人心碎的可怜,“我饿了。”
滕毕立刻道:“我去准备饭菜。”
江落看向滕毕,“来一碗牛肉面,多加牛肉不加香菜,谢谢。”
等滕毕走了后,池尤淡淡道:“他倒是听你的话。”
江落没接这句话,而是看着他眨了眨眼,“饭来之前想洗个澡。”
恶鬼目无波澜地回望着他。
江落:“还说要追求我,结果连个澡都不给我洗?”
说完,他挑起唇角,故意烦恼地道:“池先生,你能不能给我和微禾道长一个单独的谈话空间?”
然而任他怎么说,恶鬼就是一动不动。江落都要累了,恶鬼才悠悠然起身,不急不缓地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屋里只留下了江落和微禾道长。但他们两个人都明白,恶鬼无处不在,如果微禾道长敢对江落做出什么事,绝对必死无疑。
江落率先开口道:“微禾道长,你应该明白,你被宿命人抛弃了吧。”
微禾道长脸色一沉,却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之前清心寡欲的模样都是装出来骗我们的,好小子,你真是耍得我们团团转。”
“将计就计而已,”江落笑了,“我还没有和你说连雪的事。我先前就觉得奇怪,连家好歹是六大家之一,为什么小辈连占星算命都不会,没有一点儿自保的东西。看到连雪之后我就明白了,不是你们不愿意学东西,而是宿命人不让你们学,对不对?”
微禾道长脸色一变,下意识惊声,“你怎么知道!”
江落笑了笑,“宿命人为什么不让你们学?因为你们的身体里有其他的东西,封印了他的式神。等到必要的时候,就能唤醒式神为他所用,对吗?这么一看,你们连家的人就是他的一个容器啊,还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容器。这样做也会有弊端的吧,瞧连雪变得越来越弱的样子,想必这个弊端,就是会损害被封印人的寿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微禾道长:“……”
他握着拳,神色痛苦,这副神情已经告诉了江落答案,他说的对了。
江落冷笑,讥讽道:“宿命人这么对你们,你们也不恨他?”
“那你呢,”微禾道长突然提高声音,怒斥道,“你和池尤那没有人性的恶鬼在一起,他还为了你伤害我们这些无辜人,你难道也不厌恶他吗?”
“你们真的无辜吗,”江落冷静地道,“池尤的灵魂被炼成了元天珠,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有没有你们的参与,毕竟你们是巫医世家,又是宿命人的忠实走狗,把灵魂弄成帮助别人增强灵体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并不难吧?”
微禾道长哑声了,他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的江落,头一次认识到了江落的可怕。
江落道:“我厌恶他的原因可以有千千万万,但唯独不包括伤害你们这件事。”
他重新看向天花板,低声道:“因为他的这个暴行,全都是为了我。”
“其他人可以因为这骂他、厌恶他,只有我不可以,我也不想,懂了吗?”
第188章
微禾道长沉着脸看了江落半晌,“你和宿命人很不一样。”
江落敏锐地道:“你为什么把我和他放在一起比,难道他也对你说过什么让我成为伪神的话?”
微禾道长觉得自己在江落面前只会多说多错,他闭上嘴巴,不想要再多说一个字。
江落慢悠悠地道:“微禾道长,你对你的族人变成宿命人的容器一事也并不是那么满意,你对宿命人的做法感到动摇,甚至怀疑,对不对?”
微禾道长“蹭”地一下坐起来,像是被江落戳到脊梁骨一样暴怒,“你不要胡说!我没有怀疑过宿命人的决定!”
一个人心中想了什么,会从细枝末节展现出来。在之前的谈话中,江落问微禾道长是否恨宿命人,微禾道长却是下意识反问了一句江落“那你呢”。
他用江落对池尤的感觉来比对自己对宿命人的感觉。但江落和池尤可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江落心里的底气越来越足,他平静地道,“微禾道长,你忠于的到底是宿命人,还是宿命人嘴里说的‘未来’?如果你只是为了宿命人一个人,就瞒着连雪他们,让宿命人在他们的身体里安放式神,那在我看来你和作恶的鬼也没差多少,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微禾道长本来都被气得火冒三丈,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冷静了下来,“你知道什么。”
“连家虽然避世,但没有一个是怂蛋,”微禾道长铿锵有力地道,“玄学界的未来关乎我们每一个人。你永远也不知道我们付出了什么,为了玄学界的未来,我们连家整个族都会以为反顾地奉献出去。年轻一辈只学巫医之术,是为了让他们可以救治同伴。他们身体里封印着式神,是为了让他们在生死危急关头可以牺牲自己对抗敌人。”
微禾道长眼眶微湿,“你以为我心里不疼吗?!你以为我不想让我们家的小辈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吗?!但玄学界的劫难就在眼前,我这个老头子活了一把年纪了,也活够了,我可以无所谓,但我们的下一代呢?下下一代呢?那些被玄学界波及的普通人呢?他们又该怎么办。”
“我听宿命人的话,是因为宿命人够强,够温善,他是引领我们避开劫难的关键。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连家也不想躲起来独善其身,”微禾道长声音提高,“如果谁都不做,你不做,我不做,那这个国家,这个玄学界,还有谁能保护?你知道什么?!我们牺牲都是为了玄学界,为了你们这帮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人!”
“哪怕所有的连家人都会死,我也认了。我做什么事都问心无愧,唯独愧疚的就是这几个孩子。至于其他人,我一个不欠!”
江落心里也有股火气倏地烧了起来,“你敢说你不欠池尤,也不欠我?!”
微禾道长张张嘴巴,他想说不欠,但对上江落冒火的眼睛,这两个字却说不出来了。
微禾道长是一个彻底被宿命人的谎言骗过去的可怜人。他被骗得最彻底,不止自己被骗,连整个家族的人都成了宿命人的工具。但江落却对他同情不可怜,微禾道长可怜,那被他将灵魂炼成元天珠的池尤呢?那连雪他们呢?
江落压着怒火,“微禾道长,您就一点儿也没怀疑过宿命人告诉你的话?”
微禾道长硬生生地道:“宿命人不会说谎。”
江落的拳头都他妈硬了。
这老头明明心中也不满宿命人对连家小辈所做的一切,但他就固执地非要压下自己的不满和怀疑。和他说了两句话,江落的脑子都更疼了。
但他不说话,微禾道长反倒像是为了说服江落也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将宿命人曾经告诉过他的话告诉了江落。
宿命人对微禾道长的话和江落想的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池尤威胁论那一套。
这些玄学界的大佬,一个个的都很信任宿命人的话,因为宿命人是唯一的一个伪神,被默认为玄学界的守护者。因此宿命人所说的预言,能顷刻间获得所有人的信任。而宿命人告诉微禾道长的两个解决玄学界未来劫难的方法,一个是杀了池尤,一个是将池尤的灵魂制成元天珠,从而增强其他人的灵体,解决玄学界日渐式微的局面。
江落质疑,“四个元天珠而已,它能解决什么式微局面?就算被四个人吃了,也最多让四个人的灵体变强。”
这个疑问他早就埋在心里了,从祁袁竟然不把元天珠留给自己家中人用,反而用元天珠招揽人才时,他就感觉不对。
微禾道长眼中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江落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没啥好事,他冷不丁地道:“因为元天珠也像是池尤的鬼纹一样可以世代承袭?”
“……”微禾道长哑口无言。
江落越猜越大胆,“因为池尤是池家嫡系的最后一辈,鬼纹没有下一个宿主。所以你们认为鬼纹和池尤的灵魂融合了,于是将池尤的灵魂炼成了四颗元天珠,分别给玄学界的四个人吃下,那这四个人就会跟池家嫡系一样,会因为鬼纹的传承而让每一代人灵体出众,从而实现你们嘴里的振兴玄学界?只是因为力量被分成四份,所以他们永远也比不上池家嫡系这么强。”
江落说出这个猜测都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但看到微禾道长的表情后,他就知道自己好像猜对了。
江落:“……”
江落:“你们的心真够黑的。”
如果江落也吃了元天珠,恐怕他的后代就变成了另一版本的池家嫡系,但他们要比池家嫡系好上很多,至少没有“不能伤害旁系”的诅咒。
江落想直接气极反笑了,“微禾道长,你真的觉得能看出这种事的宿命人是个好人?用无辜人的牺牲去对付并没有发生的未来是正确的事?”
微禾道长还是顽固地道:“这是未雨绸缪。”
“那如果宿命人欺骗了你预言内容呢,”江落冷冷地道,“如果你们对池尤所做的一切,才是导致未来劫难的罪魁祸首呢?”
微禾道长心中烦乱,“我说了,宿命人不可能说谎!”
“他告诉你们众生平等,世间所有的生命在他眼里没什么不同,”江落道,“但他却宁愿看着你们连家人牺牲,看着陷害池尤的人一个一个被池尤报复回去却不插手,他是真的杀不了池尤,还是他不想杀池尤?”
“他让你们挡在他的面前,替他做完所有伤天害理的事,但他却躲在后面干干净净,我看他他不是杀不了池尤,他就是不想断送成神路的代价去杀了池尤。”
“他有私心。有私心的宿命人真的是神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他的预言内容,到底是池尤会杀死他,还是池尤会毁灭玄学界?”
一句句地质问,像是一声声闷雷,让微禾道长彻底心烦意乱。
江落开始游刃有余了。
只要证明宿命人有私心,就像是一个做善事从来不求回报的人突然发现他做善事是另有目的一样,宿命人所有的话和行为都会大打折扣。
微禾道长猛得转身往外走去,“这是我的事,不劳你多费心!老道我先走了!”
看着微禾道长匆匆离开的背影,江落反而露出一个笑。
几分钟后,恶鬼慢条斯理地回来,抱着江落去了浴室。
浴室里竟然有一个崭新的浴缸,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江落肌肉酸软,如同个残废一样被池尤放在了浴缸里。
江落头靠在浴池的边沿,任由池尤给他脱着衣服。
湿漉漉的衬衫和裤子被扔在浴缸的旁边。
恶鬼的眼神有如实质,江落心理窘迫,面上却装得跟着调情老手一样的风轻云淡,“好看吗?”
恶鬼笑了一声,抬起了江落的脚,将他的内裤从脚踝上扯下,“我很喜欢。”
江落配合着他的动作,双手努力撑在浴缸两旁,“这不是免费能看到的,你得给钱。”
恶鬼将他的腿放了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红色钞票,“两张够不够?”
江落看着这两张眼熟的钞票,“……勉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