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怕自己力度太重,让本来就在忍受折磨的她痛上加痛。更怕力度太小让她不受控制,影响徐老下针,这么多年他都不曾这般小心的对待一个人。
  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他的劫难,在看见她浑身湿漉漉的脉搏也可有可无的被魏一宁带回来时,他明白自己的劫…似乎是到了。
  “不怕,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要乱动,等你逃过这一劫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觉得疼就哭…”
  话还不曾说完,发现她的眼角钻出了一颗晶莹的小水珠,这让他不禁喜出望外,她听得到他在说什么,她知道要活下去。
  云意的意识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漆黑的盒子里,感受不到光和热,只觉得手有点冷、心也有些冷。后来,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上便出现了针刺的感觉,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清明许多,却也让她疼的想推开。
  张开嘴大喊着让对方住手,让那种疼里自己远一些,却丝毫没有作用,疼痛的感觉更清晰了。没有人知道她在遭受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可这时,却听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让她乖,让她哭,霎时间便没有忍住快要决堤的泪水,她真的很疼、疼的快要喘不过气、疼的不想再睁开眼。
  “我知道你疼,先坐好。等你没问题了,我许你拿针扎我,提剑砍我也无妨。”
  正在下针的徐老听见魏颐言温柔的有些丧心病狂的声音,下针的手没忍住颤抖了一下,瞬间就收到了魏颐言的一记刀眼,变脸速度之快,让他这个老人家望尘莫及。
  ……
  半个时辰后,已经在一旁品了一杯清茶的徐老站起来,走到床榻边上。
  “好了,该给她取针了。你把她扶稳了,她现在意识更加清晰,也就会觉得更疼,若是取针的时候出点岔子…那可就是个□□烦了。”
  “你尽管做你该做之事,我会控制好她。”
  对魏颐言的能力丝毫没有任何怀疑,徐老刚才那样说也只是想提醒他一下,免得真一不小心出点问题。
  等银针一枚一枚的从云意娇小的身子上取出,魏颐言手上的力度更大了,真如徐老所言,云意确实会挣扎的越来越厉害。
  “好了,等下你的丫鬟把药端上来后,乘热让她服下。”
  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徐老对那个坐在床沿边的男人叮嘱道。
  “多谢!”
  徐老正在收自己的针袋的手一顿,瘪着嘴有些傲娇的点点头,算是应下他这一声谢了。天知道,他救了魏颐言多少次,可是听他说谢…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侍女在徐老离开不久后就把药端了进来,只不过她还没有上手服侍云意,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就被魏颐言端走了,当即就让她有些合不上下巴…难道公子要亲自伺候这位小姐?
  魏颐言没有在意侍女的眼神和表情,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温了才轻轻的送到云意禁闭的双唇外,只不过…他第一次伺候人,病人却不配合,几乎是不张口的状态,好不容易喂到了嘴里,她又不肯忘下咽,一时间他的烦躁也随之而来。
  “你先下去。”
  担心再拖下去对云意的病无利,而且也担心她把药含在嘴里会不小心呛到自己,只好决定换种方式。
  “是”
  虽然不知道主子究竟要做什么,可侍女还是拿着托盘行了礼,乖乖的退下。
  待门从外合上,魏颐言一手托着碗,一手从云意的腰下穿过,直接将躺着的人揽到怀里。
  “我是为你好,就算你想怪我…也等你有那个力气了再说。”
  说完,仰着脖子喝了一口药汁,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口腔,让他都忍不住蹙眉。低头对着云意依然禁闭的小唇贴了上去,强迫她张开了牙关,把药全都喂到了她的口中,再逼着她咽下去。
  刚喂完第一口,发现怀里的人就有反应了,却不是要醒过来的征兆,而是一直往后躲。
  “我知道你苦,一会儿就给你拿蜜饯,再者说我也喝了一部分,我都没有说什么,你还好意思躲。”
  等他一口一口的喂云意吃完了药,他身上的月牙白长袍已经慢慢的透出了血色,几天前受的伤…在云意不安分的挣扎下,似乎又绷开了。
  “你还真的是会欺负我,让你不要到处跑,你还不听话,现在搞定自己人事不省,还连累我又旧伤复发,待你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头好疼啊,本来想明天更新,可是…断更似乎不好,怕我一断更你们就不要我了。
  终于是更新了,你们看吧有错字什么的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我要准备睡觉了,真的头疼的快炸了。
  第49章 49
  在云意服下药又开始陷入沉睡状态时,魏颐言帮他掩好被子拿着药碗出门。
  把碗交给了立于门外的侍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袍上越来越明显的血迹,觉得头有些眩晕感。
  “公子,让奴婢来帮你把伤患处重新包扎一下吧!”
  “不必,你去门口站着,等魏一宁回来后让他自己回沉梦山庄,把他带回来的人带到屋子里去。”
  说完,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管怎么说他都有些不放心,必须好好问问徐老才是。
  正在磨药徐老一见魏颐言进来,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自己跟前的东西,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你不在屋子里陪那个小丫头,跑我这里作甚?”
  没有在意主人的不待见,魏颐言伸手抓住面前的椅背把椅子从桌子下抽了出来,一掀长袍坐了下去,手肘顺势答在桌子上。
  “她何时能醒?将来身体会不会因为这次的落水有什么顽疾?”
  知道魏颐言不是来捣乱的,徐老顿时松了口气,把自己面前的东西推到一边,拿起桌子上的麻布帕子随意的擦擦手。
  “服了药,不出三个时辰就会醒。至于将来会不会留下什么不好的病症……”
  徐老尾音拖长看着故作镇定的魏颐言,话锋突然一转声音拔高不上。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经过今天的一劫,她如果不好好修养和调理,可能连三十都活不过。那几个人也真是胆子大,敢把皇家公主往寒潭里扔,要不是魏一宁那小子出手快,这个病殃殃的小丫头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被徐老突然拔高的声音震的眉头一皱,第一次见老头子这么激动,还真是有些难以招架。
  “那些人我自会处理,你把你需要的药材都写下来,哪怕是南海蛟骨我也会找回来,帮她把身子医好…不说彻底没有问题,至少让她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
  谁料,魏颐言的一番话非但没有打动徐老,反得到了他的鄙视。
  “魏颐言你小子是不是糊涂了,她是公主,给她看病的都是太医,你休想让老头子我去那个太医院。”
  “等她身体好了,我再送她回宫。”
  就这样让她回去,他不说坐立不安,至少也会每天都记挂着她。
  徐老第一次觉得魏颐言大概是真的疯了,狂妄的让他都看不过去。
  “呵,你当全世界都是瞎子不成,宫里少了一个公主会没有人发现?”
  丝毫没有因为徐老的态度而生气,这些事在一个时辰前他就已经计划周全。
  “你先前研究的人|皮|面|具…可有结果了?”
  “你的意思是…找一个人代替她回宫?”
  人|皮|面|具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是什么稀罕的物件儿了,许多从行走江湖的侠客到富贵人家养的探子乃至各国的探子,都或多或少的有在用它,只不过徐老的手艺更加精巧,几乎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正是如此,我已经吩咐魏一宁从新入门的死士里选一个和她身段相仿的来,你再把自己的手艺教给她的侍女。”
  徐老倒是不怕自己的绝学流落到外人手里,他只是觉得魏颐言对身边的一切都太过自信了,那些东西他都是研究了大半辈子才有了今天的成绩,还没有见过谁可以在一天内学会。
  “那个可不是花几个时辰就可以学会的。”
  “她的侍女是秦家的死士,你觉得她没有学过那些?我只是需要你好好教教她如何做到以假乱真。”
  “成,我去准备一下,你等会儿把人带过来,记得在太阳落山前把诊金给我付了。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魏颐言没有接话,直接站了起来往外走。
  “诶,你先给我回来,没看见衣服都红了吗?过来坐下我免费帮你再包扎一下。”
  “不必,我没有事,你好好准备我刚才和你说的事。”
  习惯了在刀尖的舔血的生活,受伤似乎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若他不强大,又如何能在这个世间护那些人周全。
  刚推开门还没有迈腿魏颐言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声音,细听之下发现那是云意的声音,只不过有些含糊不清。
  走近了才发现床上的人似乎是梦魇了,一直张嘴说着胡话,坐在她身边帮她提了提被子,把她满是湿汗的小手抓着手里,不轻不重的捏着。
  听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听出了一些名堂,因为她嘴里蹦出来了不少他听过的人名。母妃、皇兄、皇姐、甚至连她的丫鬟逐兰都被她点到了,却唯独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他的心中顿时有些无奈于不甘。
  “那么多的人你都叫了,为什么要偏偏漏掉我的名字?你就这般厌恶我?”
  吐槽完就拿着帕子帮她擦脸上的汗珠,和她计较的话他大概会被活生生的气死,所以他还是不想这个问题了。
  “魏颐言,对不起!”
  闻此声,他的手一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她毫无血色的小脸儿,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依然没有睁开,他的心中有几分窃喜,原来她还是记得他,可是他的喜还没有维持太久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浇的心底发寒。
  “韩岑,你在哪儿?我想你。”
  不过短短的九个字,却让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压下心中的不喜,努力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继续给她擦汗,却难以做到真正的平静。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用冰水浇醒她,问她心心念的人是谁。
  “云意,咱们来日方长,这账…等你醒了我再和你慢慢算。”
  低着头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她身边有谁是姓韩的,这让他有些生气…究竟是谁,原来关于她的一切他并不是都知道。
  还在混沌的记忆中前行的是云意尚不知晓自己在无意间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只觉得自己很痛苦,不由得就让她想起了记忆中出现过的人,上辈子的父母亲,这辈子的家人。
  逐兰到时云意已经换过一身衣裳了,当然这种事是魏颐言的侍女做的,就算他再放荡不羁也不可能在有侍女的情况下亲自给她更衣,若是传出去或是被她记起,只怕会被她提着刀追三里路。
  “她现在情况很不稳定,暂时我不能让你带她回宫。”
  “不行,殿下若是病了我们自会请太医,不劳公子费心。且魏公子您是不是该给婢子我一个解释,殿下如何会溺水,又如何会出现在您的别院里。”
  “呵,你还问我要解释,明知她不安分,还不派人在国子监护着。”
  对于这种说法逐兰当然不能认同,她就没有见过宫里的哪个小主子像云意一样安分,平日里都是待在屋子里哪里不去的那种,怎么到他魏颐言的眼里就变成了不识大体的顽童了。
  “别人是如何奴婢不知,可是殿下她自从进入国子监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待在无言阁里看书识字,每日大概也就只有用膳的时候会离开。”
  “那她是如何跑去秋生苑的,偷听人说话还被人打晕了扔进潭子里,若非我派了人去暗中盯着她,只怕她这个点就该沉水底了。”
  被魏颐言身上凛冽的气息震的头皮发麻,关于秋生苑逐兰是知道一些的,她猜得到云意为什么去那里,可是她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国子监内竟然有人把一个皇家公主扔水里,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也不和你多言,你回去与萧妃七皇子说一下,云意会在我这里养病,太医…你当真以为宫里的太医就是神医了吗?”
  “可公主就这样消失,别人都会盯上我们出云阁。”
  公主不像宫女满皇宫都是,就算云意在后宫多么低调,那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消失的主。
  “你放心,我会找人随你回去,只要你们不自己漏出马脚,别人自然不会发现公主不在宫中。”
  逐兰大概猜到了魏颐言的办法,心中虽是万般无奈,却也只能点头应下,就算她真的不答应,但只有魏颐言不放手她就没有任何带公主回宫的胜算。
  “可否请公子先规避一会儿,奴婢有些话要对殿下说。”
  横眉看了一眼根本没有想醒过来的云意,魏颐言转身离开了屋子,有个人帮她叫醒云意也是好的,他已经努力了很久可她就是不醒,现在连胡话也不说了看上去倒真的像是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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