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2333蜜汁沉默。
  哦,那就是死了,真正意义上地死了。
  “徐先生,2333号系统将竭诚为您服务,本人刚刚擢升,手下很多新人,较为忙碌,所以平时处于离线状态,有事请留言。”
  “竭诚服务?那你能先换个声音吗?”徐泗无力地点头,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与哈妹在脑海中交流,而不是吼出来。
  “可以。”脑内传来一阵忙音。
  “这个声音怎么样?”
  “我靠!这么清丽脱俗妙不可言的总攻音,为何不早点亮出来?”徐泗在心里咆哮。
  2333:“……”
  “不要沉默,不要沉默,来,多说两句给爷听听。”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声控,徐泗此刻是春心荡漾的。
  2333,“徐先生,不要迷恋哥。目标人物出现时,会有系统自动提示,祝您好运。回见。”
  总攻音头也不回地去了,徐泗有些失望。
  忽地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尿意……
  等等等等,等我起来找厕……
  下一刻,身下传来一片热乎乎的湿意……
  徐泗翻了个身,大力锤身下的木板床,砸的砰砰响
  2333你回来,666你回来,哈弟你回来,求你啦,还是给我个鸟儿吧,这这这……这控制不了,没法儿用啊!
  正当他一腔憋屈无处发泄时,门外传来男子清脆悦耳娇滴滴的声音。
  “厂公~该沐浴了。”
  第2章 我只是想有个鸟儿2
  徐泗搜刮着记忆,按江荥的习惯,完事后半个时辰,会有专人来伺候他沐浴焚香更衣,这“专人”就是他的贴身小太监,也是他的干儿子,江小川。
  “进来吧。”徐泗揽过床头类似睡袍的真丝白色里衣,随意披上,照着江荥的样子,懒洋洋地出声。
  嗯,嗓音并不比想象中的尖细,只比普通男子音色稍稍柔和一些。若说音色有冷暖之分,那江荥的音色是属于那种细腻温暖的,宛如三月阳光轻抚脸庞,直扫进人的心窝。
  江小川的年龄不过十六七,长得清秀斯文,一身惨绿色的太监制服衬得他肤若凝脂,细腰长腿,一眼望过去,不像个小太监,倒像个小倌倌……徐泗猜测,江荥估计是看中了人家的颜,才认了人家当儿子。也不知这江小川有什么本事,抱到了江荥这么个粗大腿,前途似锦。
  不过后来徐泗才知道,江荥的干儿子简直遍天下,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能做他儿子。
  江小川轻轻推开门,几个褐衣杂役太监扛进来一只硕大无比的浴桶,热气氤氲间,满屋子都飘起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香味。
  变态厂公喜欢自己身上香喷喷的,还独爱牡丹香。回回沐浴,牡丹精油除了滴在浴桶里,还要抹在身上。
  走在路上,整个一行走的香奈儿5号。
  “督父,奴才为您更衣。”杂役太监一早退下了,江小川在与江荥独处时,不唤厂公,改口唤督父。
  按常理,江荥是该令人服侍着沐浴,沐浴完还要享受一番手法绝佳的按摩的。但是今天这身体里的灵魂易了主,徐泗怎么做心理建设,都忍受不了洗澡时他人在一旁观瞻抚摸。随后狠了狠心,把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六神无主、泫然欲泣的江小川撵了出去。
  临走前,徐泗瞄了一眼江小川那张惶恐不安的小脸,哭笑不得。
  冷暖适宜的热水没过肩膀,徐泗张开双臂,搭在浴桶边沿,一排排晶莹的水珠反着光,沿着赤裸紧实的小臂滴到地面上。徐泗目光空洞,陷入沉思。
  摆在眼前的一大问题是,江荥是怎么死的?
  徐泗不得不去翻找江荥死之前的记忆:3d成人真人版sm现场。一番激烈昂扬不忍直视的运动后,对方被悄悄摸摸送出宫,累极爽极的江荥喝了口水,就这么沉睡了过去。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难道是被操死的?徐泗拧眉,随即推翻了这个猜测。
  江荥的身子好得很,还时常练武,虽然肌肉不发达,却也够结实。不是白斩鸡,更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以搞死的。
  翻翻记忆,平生也没有什么隐疾和慢性病。
  这么说,是谋杀?
  若是谋杀,对方得知没成功杀死江荥后,会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念此,徐泗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者,若是谋杀,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个刚刚还在共赴巫山云雨的小书生。徐泗眸光一暗。
  泡完澡起身,徐泗唤了江小川进来更衣。其实如果不是他压根不会穿这繁复得令人眼花缭乱的古代服装,他是想自己穿的……
  江小川一脸感激涕零地滚进来,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膝盖砸地,张口一顿哭诉求饶,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徐泗好生劝慰了他一番,明确表示了今天自己只是心血来潮想一个人沐浴,他才敢磨蹭着爬起来,哆哆嗦嗦地替他穿衣。
  身边人畏惧他畏惧成这样,变态厂公真是人生赢家。徐泗叹了口气。
  “小川,方才送出去的人,你找个空把他再寻过来。”最后一步的白玉钩黑腰带系好,徐泗一身宝石蓝绣仙鹤绸缎长袍,正了正冠,随口道。
  江小川疑惑抬头,厂公送出去的人从来没有过唤第二回 的理,今日这是怎么了?
  “那位书生人样子生得好,想必深得督父欢心。”江小川敛去疑色,开始日常的溜须拍马大法。
  刚想大夸特夸一番那位俊秀书生的好模样,就被厂公一句话噎在了喉咙里。
  “寻来了直接下狱。”徐泗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吐出一句话。
  江小川一愣。
  穿戴完毕,徐泗挥挥手,摆摆宽大的衣袖,“好了,去把薛琼唤来。”
  江小川惊疑不定地退下,心里噗通直跳,总觉得出了什么大事。
  薛琼是掌班太监,江荥的得力干将,深得江荥的器重和欣赏,要不是他长得寒碜了些,徐泗估计,也能成为干儿子大军中的一员。
  趁着江小川去唤薛琼的空档儿,徐泗躲在房里暗搓搓地揽镜自照。
  臭美之心,人皆有之。徐泗在自己世界里好歹也是一系之草,备受追捧,这个世界里若是太丑,他估摸着小心脏会有点适应不了。
  铜镜中倒映出的那张脸……徐泗吞了口口水……精致的眉眼,轻扬斜勾,菱唇不点而朱,颜色多一分过于妖娆少一分有些浅淡,红得恰到好处。唇形优美,弯起的弧度有种说不出的慵懒邪肆。
  一个太监长成这样……太犯规了吧……他捏捏自己的脸。
  这不是厂公!这是厂花!
  真是哔了狗了,我能上了我自己吗?徐泗作为一只十足的颜控,一眼就深深沦陷于自己的美貌中。
  这边徐泗疯狂的自恋中,门外一声粗犷的厂公差点把他手中的小镜子吓得掉到地上。
  来人一身茶驼色葛布箭衣,浓眉大眼四方脸,看起来干练壮实,彻底颠覆了徐泗思想认知中觉得,太监都很阴柔娘炮的印象,这简直就是太监群体中男子汉的标杆啊!
  立时,此人在徐泗心目中的好感度蹭蹭蹭暴涨。
  “厂公有何吩咐。”薛琼抱拳,单膝跪地。
  徐泗点头,坐到那张紫檀卷云纹宴桌前,极为顺手地捞起桌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玉盏,揽到鼻子底下嗅上一嗅。
  “去,验一验这杯子上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徐泗把那只玉盏扔给薛琼,薛琼一把接住,仔细端详一番。
  “厂公是怀疑……”薛琼面色一凛。
  “只是怀疑,有没有,还不一定。”徐泗淡淡道。
  谋杀也要有手法,案发现场一没见血二没斗殴,书生走前还好好的,书生走后江荥喝了杯茶就死了。叫人不得不怀疑是毒杀。
  而这毒,除了下在茶水里,徐泗想不出还有哪里可以下。
  “奴才这就去查验。”薛琼接下任务,起身。
  “厂公……”退至门槛处,他欲言又止。
  徐泗挑眉,“还有何事禀报?”
  “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让我来告知您一声,那个刺客,他提去了北镇抚司。”薛琼一米八的身板儿,说这话时竟然有点虚,明显中气不足,偷偷觑着徐泗的脸色。
  谁都知道,东厂跟锦衣卫水火不容。东厂刚建立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先帝建厂,那就是为了浇灭锦衣卫越发嚣张跋扈的气焰。
  江荥这东厂督主做了约莫两年的时间,就扳倒了锦衣卫原指挥使,手法算不得光明磊落。但那个原指挥使也不是什么好鸟儿,贪赃枉法,臭名昭著,被江荥网罗了一堆虚虚实实的证据弹劾后,解了职告老还乡,回乡途中惨遭暗杀。
  执行暗杀的暗卫自然是东厂的,至于是江荥想斩草除根,还是奉皇上旨意诛杀,没人说得清。
  随后上任的指挥使则含蓄内敛多了,当然,这只是针对他为人来讲,他为人跟处事是要分开来说的。新指挥使做事,那叫一个张扬,半分不给东厂面子,很多时候,能睁只眼闭只眼含混过去的案件,一到他那儿准歇菜。
  搞得东厂某些人,收了人家的钱事儿却没办成,只好干巴巴地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又吐出来。
  说白了,这东厂跟锦衣卫合称厂卫,都是皇帝的专属特务机构,私下里牵扯颇多,时不时有个什么人情往来再正常不过。
  偏生那韩炳欢脑子里装的都是石头,不开窍的很。不光严令禁止属下跟东厂的人来往密切,还常常把不跟东厂阉狗同流合污的话放在嘴边。明目张胆地跟东厂叫板。
  东厂的人多半不待见他,江荥之前也对其人恨得牙痒痒,可证据搜来查去,一个可供捏造的模糊罪证都没有,韩炳欢的人生干净的像张白纸,无从下手。
  而最重要的一点,皇帝祁渊特别喜欢他。当初擢升他为锦衣卫指挥使时,直接是连升三级,在当朝可谓闻所未闻。一度有人预言,韩炳欢将来的风头必定会盖过江荥。
  这句话把江荥气得两宿没阖上眼。
  综合江荥对韩炳欢的痛恨程度,徐泗做出了该有的反应。
  他一掌拍在案上,把案上的茶壶震得跳了两跳。同样被震得跳了两跳的还有薛琼,他埋下头心里叫苦不迭。
  哦呦,有点疼……徐泗克制好自己想痛呼的欲望,暗搓搓地把手背到身后揉搓。
  “哼,姓韩的委实太不把我东厂放在眼里。”徐泗尽量压低声音,阴恻侧地道,“走,去北镇抚司走上一遭。我倒要瞧瞧,他韩炳欢有多大的本事!”
  “诺。”薛琼这才敢把头抬起来,瞄了一眼厂公阴鹜得随时可能杀人的脸色,心里为那不长见识的锦衣卫指挥使默哀。
  第3章 我只是想有个鸟儿3
  这北镇抚司,乃锦衣卫所辖专理诏狱的机构,与东厂厂狱一样,专理皇帝钦定案件,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只忠于皇帝意志,游离于法律之外。
  民间素有流言,进了厂狱与北镇抚司,竖着进横着出,侥幸保住一命的,那也已经蜕了层皮。
  徐泗带着扈从,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北镇抚司的衙门大门,无人敢拦。
  “韩大人呢?”薛琼随手揪住一人的衣襟,拎到面前,霸气十足地问道。
  那名锦衣卫缇骑仰头望望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太监,面儿上有些过不去,可是力气悬殊,挣又挣脱不得,绷着个脸与薛琼对峙,一手已经按上腰间别着的长刀。
  徐泗一看这针尖对麦芒,一触即发的态势,连忙按朝薛琼使使眼色。
  薛琼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放开手。那名缇骑踉跄了两步,整理整理被扯得皱皱巴巴的衣裳,恭恭敬敬地向徐泗作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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