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一回头看到李冰茹左手拿着面包、右手握着笔,边吃早饭边抄单词,简年悄声问全班第二散漫的她:“你这是怎么了?”
  李冰茹用余光瞟了瞟后排:“连路时洲都不迟到不睡觉了,我敢不用功吗!”
  “……”
  第一节课上课前,简年陪李冰茹去洗手间,回来后发现笔袋下压着一张字条,虽然没署名,她却认得出上面的字迹——【中午放学我在东楼梯那边等你,一起吃饭。】
  简年回过头,发现路时洲正望着自己,见她看过来,路时洲咧嘴一笑,用口型说了两次“不见不散”,才戴上耳塞、趴到桌上补觉。
  简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犹豫了片刻,将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袋里。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打,化学老师“下课”的话音还没落,路时洲就快步从后门走了出去。
  见简年翻出书包里的饭盒,李冰茹说:“现在人多,等会再去热饭。”
  “我今天中午不在学校,先走了。”
  在茶水间热过饭,简年绕到西楼梯下楼,坐在凉亭里吃掉午饭才去了江东家。她不上晚自习,只有中午的时间是自由的,所以利用午休的一个钟头替江东补课。
  简年走出校门的时候,等了半个钟头不见人的路时洲折回了教室,看到端着饭盒往外走的李冰茹,迎上去问:“简年呢?”
  “你问我……简年呢?”李冰茹怔了一下,依稀嗅出了八卦的味道,“你找她有事吗?”
  “她去哪儿了?”
  “没说,只告诉我今天中午不在学校。”
  撇开整日黏在一起的同桌就是为了和他一起吃饭吧?路时洲不再忐忑,笑着问李冰茹:“简年能不能分清东西南北?”
  “分不清,她方向感很差的。”
  所以是走反了?早知道这样,就该约在左边的楼梯等。路时洲忍不住发笑,莫名地觉得这样的小迷糊可爱到不行。喜欢一个人真是没什么道理,堂妹同样分不清东西南北,他却只觉得她笨。
  路时洲冲到西边的楼梯,哪里还有人,他看了眼时间,只好自己去吃饭。
  ……
  江东家离学校近,放学半个多钟头简年才到,给她开门的时候,掐着时间点外卖的江东自然要问为什么这么晚。
  “我吃过午饭才来的。”
  “你以后到这儿吃吧,我一个人也要叫外卖。”
  简年嫌和江东一起吃饭不自在,更不愿意他破费,便笑了笑:“我妈妈不准我吃外面的东西,我的午饭都是她帮我带。”
  简年扫了眼餐桌上的那堆外卖盒,问江东:“你是学文的对吧?那我只能帮你补英语和数学,把你的二模卷子给我,你吃饭的时候,我看你的错题。”
  “……没了。”考都考完了,还留卷子做什么。
  简年看了眼手表,从包里翻出两张空白卷子:“没关系,我上午帮你找老师要了两张新的,时间不多,你快点吃饭,吃完做我圈出来的题。”
  “……”
  江东吃饭的时候,简年坐到书桌前替他筛选二模数学卷子上的题,知道他基础薄弱,简年便只勾出了基本题——把同类题做熟,应该能及格。
  片刻后,见江东坐过来,她把卷子递给他:“你做完我拿回去改。”
  简年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英语习题册,趁江东做卷子的空隙做阅读理解,做完一道后她回头看去,发现江东连笔都没拿,催促道:“你快做啊,再有四十分钟我就要回去上课了,遇到不会的就略过去,先做会的。”
  江东望着卷子上的那些红勾一阵无语,他曾经以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蠢事,只有缺心眼的赵二灯会做。
  “临时抱佛脚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江东纠结了一秒,把卷子扔到一边,见简年一脸不解地看向自己,笑道,“你的时间宝贵,还是用来自己复习吧。以后,以后你中午都可以过来写作业,我家比学校安静。”
  “我们班午休没人讲话,也很安静。”
  “……”
  ……
  怕遇到路时洲,总是提前到学校的简年又一次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路时洲等不到下课,写了张纸条麻烦同学从最后一排传到第四排,然而收到纸条后,简年看也没看就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袋。
  隔着三排看到她的动作,路时洲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中午不是走反了,而是她故意躲着自己?
  一直拒绝人、从未被拒绝的路时洲一时想不通原因。
  心急火燎地等到下课,路时洲走到简年的座位前,无视李冰茹带着八卦意味的探究眼神,曲起食指敲了敲简年的桌子,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简年咬了下嘴唇,连头都没抬。
  教室□□静,只有个别同学走动,路时洲有心把简年强拉到外头问清楚,犹豫了一下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倒不怕同学侧目,只担心惹恼简年。
  煎熬了一整个下午,一分钟也没敢睡,路时洲却没等到简年离开位置。放学铃一响,他拎起书包站到了教室外头,不料简年和李冰茹是同老师一道出来的,路时洲只得跟在后头。
  李冰茹怕挤,习惯等不上晚自习的学生都走光了再去食堂吃饭,可她按捺不住好奇,跟出来想问简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走出教学楼后老师一离开,没等李冰茹开口,路时洲就快走几步拦在了两人面前。
  他生怕简年再逃,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手背朝外冲李冰茹摆了下手:“你先走。”
  李冰茹明明不想走,可莫名地被路时洲的气场震住,“哦”了一声就离开了。简年蹙眉看向路时洲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那句“你放手”还没说出来,路时洲就自动松开了手。
  望着简年胳膊上被自己箍出的一大片红印,路时洲底气全无地想,她的皮肤是有多薄,他明明没敢使劲。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儿啊?”心里再没底,活到这么大从没低过头的路时洲语气上都听不出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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