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小扇小檀都追了出来,刚才离得远远的守着院子,两个主子的动静她们也听见了几句,没有命令不敢贸然进去。
  现在看到两人先后出来,林秀宁还一副失了魂的模样,连忙迎上去。
  萧宴!
  林秀宁想大声呼喊萧宴的名字,可惜却喊不出来,随着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她的身子晃了几晃,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
  萧宴出了厅堂,就朝着林府大门的方向而去。
  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摇着林秀宁的肩膀,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萧公子——萧公子——”
  身后传来林府管家老伯的唤声,萧宴停下了,却是没回头。
  “有什么事,林老伯?”
  管家气喘吁吁的来到萧宴跟前,萧宴面无表情,“我萧家已经同意与你林家解除婚约,林老爷应该已经知道了。麻烦林老伯转告林老爷,我明日便让人将纸书送来。”
  “老爷吩咐老奴把这个给您。”
  避重就轻,林老伯把手中捧着的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交给了萧宴。
  视线落在掌心,萧宴抬起手慢慢打开木盒,看到了里面的一叠银票和压在上面的碎银。
  眼神一冷,他猛地合上木盒,将其扔回林老伯怀里。
  “还请林老伯转告林老爷,萧宴不是乞丐!不需要林老爷这样施舍来打发,关于解除婚约一事,我萧宴绝不会出尔反尔!”
  “萧公子,你误会了!”
  林老伯拉住萧宴,“老爷这是特意吩咐老奴送来给萧老爷看病的救命钱呀!萧公子,你可千万一定要收下啊!这个时候可不能犯傻,都说病来如山倒,要是没了银钱,还怎么请人来医治萧老爷…”
  管家老伯是看着林秀宁与萧宴这两个小主子一起长大的,这时候难免会不忍心多念叨几句。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使萧宴暴躁的情绪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是,方才他被林秀宁用话一激,就全然失去了理智,忘了自己来到林府的目的,忘了还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他是个不孝的儿子,这时候还在计较儿女情长,为了骨气不肯收下这真金白银…
  一条条数下来,萧宴只觉得自己枉为人子。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父亲的病!
  沉默了一会儿,萧宴终于伸手接住了林老伯重新递塞过来的木盒。林老伯一看他想通了,满是褶子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连连赞了两声“好孩子”,随后便劝萧宴想开一点,别被一时之事困住,又说什么珠玉蒙尘只是暂时,待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萧宴很是奇怪林老伯怎么突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挂心萧父病情的他并未多想,冲林老伯道谢告别以后,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林府高高悬挂的牌匾,他抬脚离开了这里。
  第50章 ☆、婚约解除
  萧宴很是奇怪林老伯怎么突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挂心萧父病情的他并未多想, 冲林老伯道谢告别以后, 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林府高高悬挂的牌匾, 他抬脚离开了这里。
  离开林府后,萧晏就专心把心思放到了正经事上, 第一时间请了都城有名的大夫去给萧父治病。
  房间里,身穿浅灰色衣衫的山羊胡大夫正专注的给萧老爷诊脉, 给其打下手的是一个面相憨憨的十一二岁岁的少年,正亦步亦趋的看着师父治病。
  萧晏与萧夫人一同候在一旁,等到大夫诊完脉, 萧夫人迫不及待道:“石大夫, 我家老爷他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有生命危险啊?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萧夫人,您稍安勿躁。”
  石大夫捻了捻胡须,深沉道:“令老爷的病,乃是寒气入体加上急火攻心造成的, 一时的忧虑成疾才会这么来势汹汹。现在已经拖的太久了, 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老夫这就开个方子, 你们赶紧去抓药回来给他煎服,一切都还来得及。”
  “真的吗?谢谢大夫,谢谢大夫了!”
  萧夫人欣喜异常, 撇下大夫来到萧老爷的病床前,“老爷,你听到了没有, 你有救了,我们都有救了,太好了——”
  萧夫人喜极而泣,病床上的萧老爷含笑小幅度的点头,两人的恩爱之情尽显。
  萧晏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他们,请大夫一同到外间详细询问萧老爷的病情,并且对此作出了应对,恭敬的送走了大夫之后,便自己亲自到大药房去拿药。
  这一来一去又费去了半小时的时间,回来后,萧晏就同老管家一起煎药,请他指点自己该如何注意火候。老管家很是乐意看到萧晏这么孝顺萧老爷,对他教的也细致,没过多久,新的药就熬出来了,由萧晏装到食盒里送过去房间,萧夫人伺候萧老爷服下。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该做的都做完了,这剩下的就是等待结果。萧晏、萧夫人都盼望萧老爷能有好转,尽快恢复到健康的体魄,皇天不负有心人,到了第三日,萧老爷的病情还真的慢慢好转起来了。
  随着一天天过去,萧老爷甚至能下地行走了,有时候早上还能打上两拳活动活动筋骨。
  在萧老爷养病的期间,萧府也来了一位贵客。
  柳诗诗因为上次错过萧晏的求见十分歉意,猜测出萧晏找她是为了何事却没能帮上忙而亲自过来向萧晏道歉。萧晏以礼将人接待,表示自己不在意这件事了,而且柳诗诗也并不是故意的,如今萧老爷病情已经大好,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起。
  这些宽慰的话使柳诗诗放下了心,得知萧晏不日便要启程,她命人特意呈上了一个狭长的木盒。
  萧晏迟疑:“柳姑娘,这是?”
  “萧公子,你即将远去儋州,我这里没什么可送给你做纪念的,只有这个能拿的出手了,请你收下。”
  说完,柳诗诗将木盒打开,掀开上面盖着的质地柔软顺滑的蓝色绸布。
  只见木盒里静静的躺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鞘和刀柄部位都镶上了细小的精美的玉珠钻石,看起来十分华贵。柳诗诗抬手拿起,轻轻的抽开,随着她的动作,这泛着冷光的锋利匕首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
  萧晏偶尔是阅过兵书的,从这匕首的外观上他亦能判断出这把匕首的贵重,不用想也不会是凡品。
  果然,柳诗诗开口说话了。
  “这把匕首,是诗诗偶然得来的,不过这样式倒是适合男子多一些,故而便存放了起来,从未用过。如今萧公子你要不远千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路程遥远,艰难险阻,诗诗便想到了一样东西,所以想把这把匕首送给萧公子防身,还请萧公子务必收下。”
  “柳姑娘。”萧晏眉头微微皱起,“我很感谢你的一番心意,但是东西太贵重了,萧晏不能收。更何况,你是女子,这把匕首留在你的身边用来防身更好,不必送于萧晏糟蹋了好东西。”
  这些话当真绝情,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不喜被缠着之类的话,却是把两人能够关联起来的线一一切断了。
  柳诗诗还想再言,却见木盒已被萧晏动手合上,接着交由她的身后丫鬟杏儿手中。
  眼眸里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恼意,柳诗诗藏在袖中的的手指掐紧了手心生生忍了下来。
  “那好吧,我就不强人所难了。萧晏,我相信你一定变得会更好的。”重新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温良模样,她装作不经意道:“对了,最近我听说了一件事。有关秀宁妹妹的,听说她病了,好像还有些严重…”
  “柳姑娘——”
  萧晏抬首注视她,语气郑重:“可能你还不知道,在下已经和林小姐解除了婚约,从此以后她的任何事都与萧某无关了。萧某对林小姐的所有事都会保持不听不问不去看的状态也请柳姑娘莫要在萧晏跟前再提起这个人。”
  听到这番话的柳诗诗心中窃喜,看来果然前几天她故意躲着萧晏的那一次是对的,在她那里碰了壁,走投无路,加上林老爷恰时抛出了诱饵,这桩原本就不该有的婚约终究是解除了。
  “对不起萧公子,我不知道你和秀宁妹妹你们…”
  柳诗诗面上有些不安,“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你跟前提起她了,一定会牢记在心…”
  “柳姑娘,你不必对在下如此。”
  萧晏委婉的开口,“如今我已经是落魄的庶民,实在不值得柳姑娘如此对待。就算萧晏也还是以前的身份,可对于柳姑娘来说亦是不敢高攀…”
  “…萧晏,你怎么能这么说?”
  柳诗诗十分震惊,她没想到萧晏会这么直白。
  也对,她做的那么明显,看不出来的就是瞎子。
  可别人都是对他趋之若鹜的,萧晏为什么对她不为所动,她实在是想不通。被萧晏这么提前一堵,她原来计划好的,趁着气氛委婉的表达能力心计的桥段也不能再用了,现在她变得十分被动。
  “对不起,柳姑娘。”
  不做多余的解释,萧晏只道了六个字。
  柳诗诗的眼眶里逐渐凝结了泪水,一双美目含泪注视着萧晏,“萧晏,你太残忍了,残忍的连别人靠近你身旁的机会都不给。你刚才还说,和林秀宁解除婚约了,可你的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她是吗?”
  “并不是,柳姑娘,你不要多想了。”
  萧晏矢口否认,“在下对林秀宁从来都是当做妹妹看待,如今解除婚约也只是丢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包袱,深感轻松不少。就是林家在这个关口提出解除婚约,萧晏心中一时愤恨,意难平,但现在已经看开。”
  “既然你这么说,那为什么不肯看看你身边的我?”
  柳诗诗急迫的想知道一个答案,萧晏直视她的目光,“萧晏流放千里,已是永无出头之日,不想连累他人。”
  “我可以帮你——萧晏,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听到上一句,柳诗诗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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