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她在之前就下车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白玉连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看来真的有人在死死地盯着他们,伺机取走他们的性命。
  拿出背包中的急救箱,两人互相上了药,一步一步互相搀扶着往远处山间有灯火的地方走,他们原本的目的地是更远处的一座村落,只是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走到那里去了。
  “你觉得是谁做的?”
  滕南毫不迟疑:“只可能是罗隐背后的人。”
  “徐福啊……真是处心积虑……”
  “咱们得赶紧离开,不能让幕后人发现我们还没死,虽好能趁机摆脱幕后人的监视。”
  也是缘分,二人到达最近的一个小村庄之后,第一家敲开的门背后竟然是之前与他们坐同一辆车的那个老婆婆。
  老婆婆见他们浑身是伤地站在门外,吓了一大跳,满脸担忧地把他们拉了进来。
  “阿呀,怎么弄成这样子哦,狗娃,快起来给客人热吃的。”
  两人连忙摆手表示不用麻烦,老婆婆却强势地走到另一间房将小孙子踹醒。
  狗娃打量着家中的两个客人,眼中满满的都是好奇。
  蔡婆婆得知了在她下车之后,车子坠毁山崖的事,吓得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要是让我这老婆子遇上这祸事,可不得把命交代出去吗,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你们两个后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是有福气的人啊。”
  蔡婆婆守着他们吃完饭后,才将他们引到了自己儿子儿媳的那间房,让他们先在这住上一晚。
  原来蔡婆婆的儿子儿媳都外出务工去了,老伴去得早,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照看着八岁的小孙子,她隔三差五便会去城里取用儿子打回来的生活费,顺便再添置一些日用品。
  两人盖着还带着囍字的褪色喜被,别提多不自在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明明平时都睡一起的,可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大概都没有睡着,白玉连感觉到有一只长臂一捞,将已经快贴在墙上的他圈进了怀里,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耳垂,耳边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老婆,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谁特么是你老婆?!白玉连气炸了,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炙热的怀抱,可滕南的力气哪里是他能抗衡的,见挣脱不了,抬腿便去踢。
  蓦地,他感觉到自己的膝盖碰到了一个滚烫坚硬的东西,白玉连浑身一僵。
  “我硬了。”滕南咬了咬他的耳垂,性感沙哑的声音带着磨人的慵懒意味。
  你特么硬了自个儿解决去啊,这种事情你知我知就好了,干什么还要说出来,很光彩么?这脸皮都快厚过城墙了吧!
  不对……重点好像不在这里……重点是什么来着,对了!
  “你有龙阳之好?!”对着男人都硬得起来?
  “遇见你过后大概就是了吧。”
  这这这这……白玉连的心肝颤抖着,这是表白?
  白玉连瞬间有点怂了,别以为他多会勾人,多有经验的样子,那些被人不齿的小伎俩其实都是之前为了那人才苦苦去学的,只可惜,那人从来都不愿看他一眼,他的那些小心机除了换回一堆人的辱骂外,根本没给他带来过任何好处。
  也就是说,白玉连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再骚浪贱其实也就是个实打实的雏,从小就没被人这么露骨地表白过!
  白玉连的心绪一瞬间乱了,不是因为滕南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也不是因为这人在他身上极具挑逗意味的暗示,而是因为……他竟然做不到直言拒绝这人,他对他有好感?
  他已经放下黎煜了吗?不可能,黎煜就像是他的宿命,就像是一个魔咒,牢牢地禁锢着他,他从来没有对除黎煜外的任何人产生过这种感觉,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别人……
  所以,滕南,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我喜欢你呢?
  白玉连的脑子乱极了,眼前一会儿是黎煜那张永远带着疏离的脸,一会儿又是滕南那张慵懒肆意的脸……
  见他走神,滕南惩罚般地在他敏感的脖颈处咬了一口,用自己的手牵引着白玉连的手向下探索着,“帮我。”
  白玉连在覆上去的瞬间又是一个颤栗,几乎想缩回手,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既然他的心已经接受了他,自己又何必抗拒呢?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一起做这种亲密的事,是他之前的那么多年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过了很久,滕南闷哼了一声,在他带着凉意的手上释放了,白玉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完了,他是喜欢上滕南了……
  自己的问题解决后,滕南礼尚往来,想要帮白玉连。
  白玉连连忙拦住他的手:“不用了,我的身体不会产生欲|望。”
  滕南一愣,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将他身上的火气,从里到外地浇灭了。
  “所以,你帮我,只是因为感激我,不是喜欢我?”
  白玉连听到他这话差点没气笑了,你他妈的是猪吗,就算他没有欲|望,可这也不代表他作为人的感情也没有了啊!如果不是喜欢,他会帮他做这种事吗?
  然而滕南的思维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不听到白玉连的回答怎么也不安心。
  白玉连将头埋在了滕南的怀里,闷闷地道:“我喜欢你,真的。”
  滕南终于安心,牢牢地将他锁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你自己说的啊,那就算定下了,我一定能找到办法让你的身体恢复正常的……”
  白玉连小声地嗯了一声,为什么他再次喜欢上的人会是任务世界里的人呢?他们真的有未来吗?
  “睡吧,老婆。”
  艹,不要叫他老婆啊!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告别了蔡婆婆,雇了村里唯一一辆皮卡车,往他们之前的目的地赶去。
  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个村子竟然比之前的那个村庄更加荒凉,蔡家村至少还能看到几个为数不多的青壮年,而这登云村,剩下的只有老弱病残。
  “没办法啊,老天爷不赏饭吃,这方圆几百里的村落,都称得上是富庶,可就咱们村子,穷山恶水,一片贫瘠,种下去的稻子一粒米都长不出来,年轻人都到外面闯荡去咯。”
  白玉连心中升起了一股疑惑,难道这便是临近仙山而出现的异象?
  滕南站在村子的最高处,遥望着村子另一边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手里拿着罗盘,正在测算着什么。
  虽是藏风聚气之所,却是敲骨吸髓之穴,这哪里是什么仙山,分明就是一座用阴毒法子将附近所有福地的灵气都吸拢过来的妖穴!
  “只怕那所谓的仙人,其实是妖人还差不多!”滕南胸中意气难平,越是懂得阴阳风水的妙处,他便越是清楚这处妖穴的危害有多大,只怕再过上几百年,这方圆百里将再无人烟,住在这附近的人,轻则妻离子散,重则断子绝孙,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如此损阴德的法子,也不知道是两千年前哪个妖道想出来的!
  听了滕南的话,白玉连惊讶地喃喃道:“看来,这长生不死之术的隐患,真是大了去了……”
  滕南气愤不已:“借他人的寿元与福气给自己续命,到底是谁给那些人的权利?!”
  “那时候,皇帝手中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皇帝要谁死谁就得死,这权利可还够?”
  滕南沉默了,古时候皇权至上,君为天,皇帝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也是稀疏平常的事。
  “我倒要看看,那妖穴中供养着什么‘神物’!”
  白玉连只得安慰地道:“你要是放心不下,我们事成之后将这妖穴毁去便是。”
  滕南握紧了拳头,内心挣扎,说到底,他也是自私的,他虽然看不起如此阴损的法子,可却要借着这法子去救妹妹的命,知行不一,与那些移山填海,设置这座妖穴的人又有何不同?
  白玉连大概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得默默地站在他身边,“不管你怎样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终于,滕南松开了拳,心中默道,如果真的有因果循环这一说的话,那就让所有的报应都加之在自己身上吧,不要再为难妹妹了,她已经过得太苦了……
  这时,村头处传来了一阵喧哗,看着那几道熟悉的身影,滕白二人对视一眼,都闪身躲到了一处草垛之后。
  只见一个面带黑气的老头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罗隐和他的手下,还有一群陌生的面孔,一行人吵吵嚷嚷地进了村子。
  “是黑脸李。”
  白玉连颔首,他们也找到这里来了?也是,那三个外乡客毕竟是黑脸李的徒弟,做的事都是黑脸李授意的,黑脸李能找到这里也不奇怪。
  等那群人在一户宽大的农家院落安顿好后,二人正打算从另一个方向走,又听得远处传来了一阵步伐声,二人连忙又躲了回去。
  只见许天伶率领着一群步伐矫健的年轻男人,他们背后都背着不轻的负重,在村长的带领下进村了。
  许向华的人破译了手札后面的那部分内容了?!
  得了,算上可能还在暗中的幕后人,这回齐活了!
  第28章 摸金校尉小粽子16
  滕白二人躲在草垛后暗中观察着,村口的动静显然也引起了农家院落中黑脸李一行人的注意,两拨人迎面撞上,神色都是一变,却暂时没有过多的交流,这种时候,就看哪一方动作更快了。
  许天伶紧皱着眉头,面色不虞,她带来的这批人哪能跟眼前这些专业的土夫子比,就是找那仙人宫殿的入口,只怕都要好几天。
  “许天伶会怎么做,告诉许向华让他带人把这批有案底的土夫子抓起来吗?”白玉连观察着那边的动静,一时十分好奇许向华那方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不会,一旦官方的势力介入,这件事就算摆到明面上来了,就算拦住了黑脸李一行人,许向华也会被人盯上,很难有机会再进山了。”
  “也就是说,他们手上都攥着对方的把柄,不能闹僵,所以,许天伶是会选择跟他们合作?”
  “没错。”
  两人分析着眼前的局面,他们二人势单力薄,就算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没有半分把握,最好的方法便是抢在他们之前,找到方丈山中藏着的东西。
  “滕南,你对那地方的位置有猜测吗,咱们可以先进去碰碰运气,实在找不着再躲在暗处,跟着这群人进山。”
  “小粽子,我发现你实在太小瞧你老公我了,如果连我都找不着的话,还有那群歪瓜裂枣的事儿?”
  白玉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自信?”
  滕南双眉轻挑,流里流气地笑了笑:“就是这么自信。”
  说罢拿出了那枚从不离身的桃木罗盘,与远处的山势比对着,眼中流露出一丝精芒,大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风水,也称青乌之术,《葬经》有云: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因而,任何一个风水绝佳之地,必是藏风聚气之所,登云村附近的山脉乃昆仑祖龙的一支,气势虽不及祖龙磅礴,却也称得上连绵不绝,抱山环水,是为地龙,乃天然的福地,那妖穴虽非墓穴,但要乘风止水,汲取灵气,其位置走势必同时遵循形法与理法,观其水势,丁未坤申庚酉,生在甲卯,旺在乾亥,墓在……丁未!”
  白玉连目瞪口呆,得得得,一个字都没听懂,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你是大哥,跟着你走行吧。
  于是假惺惺地冲滕南笑了笑:“说人话。”
  “西南方!”
  滕南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白玉连在这样的视线注视下,眼睛有些发飘,于是拽起他的手,“那就走吧。”
  自信的男人果然帅爆了。
  “喂,小孩儿,要糖吗?”
  狗娃一个人在山上捉蚂蚁,斗蟋蟀,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人声,吓了一跳,回过头,见一个短发青年正坐在一座已经倒塌了半边的茅屋上,翘着二郎腿,手上抓着的是五颜六色的糖果,抛到空中,又精准地接住。
  狗娃咽了咽口水:“要!”
  青年利落地跳下房,落地的动作如鬼魅般轻盈,将糖果塞到了狗娃手中,“你叫什么名字,是这个村子里的小孩吗?”
  狗娃嘴里包着糖果,含糊不清地道:“我叫蔡力,他们都叫我狗娃……不是登云村的,我从蔡家村过来的……”
  “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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