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恩,虽然这两件事是发生在同一天的。
  第47章
  出了月子的云荍也拾掇着搬到了长春宫的正殿,承禧殿就让升了常在的陈氏住了,而承禧殿对面的东配殿则是升了贵人的钮祜禄氏入住。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云荍比她二人后入宫却已是一宫主位。再看她二人,同时进宫,同住一起,一朝得封,却一个是贵人一个只是常在。
  搬家持续了几日时间,总算是结束了。虽然具体事情不用云荍管,但每日人来人往的,也没个清净。
  不过云荍这还算好的了,怎么都在一个宫里,距离也不远。
  像含卉和郭络罗氏,都是要从一个宫里搬到另一个宫里,距离还颇远,更麻烦。她俩那段日子都不怎么呆在自己宫里,直接跑到了云荍这里来蹭地方。
  沛珊也是经常过来。时间总是最好的良药,两年过去了,当初失女的痛也缓和了不少。自从云荍生了景顾勒,沛珊大概是来的最常的人了,每次过来大部分时间都是拿来跟景顾勒玩儿。
  这一日,云荍正在西厢给福华描述自己想弄一个什么样的屋子、需要哪些东西的时候,青柳匆匆进来回道:“娘娘,宜嫔、僖嫔、文贵人到了。”
  哦,对了,青柳是云荍升职以后,内务府划拨过来的,跟她一起新来的还有青莲、青禾、林同和邱华。三个宫女云荍直接让她们从了青樱的名字,两个小太监云荍却是没了兴趣给他们改名的,直接大手一挥交给了何沐安去管。
  福华升了一等,福生却还是二等,因着皇后娘娘年前要开恩放人出去的消息已经得到证实,云荍也问了青樱的意思打算就趁这个机会将青樱放出去,所以福生心里也没啥疙瘩,到时候青樱走了她就顶上一等的位子,再从青莲、青禾两人中挑一个提上二等。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几个月也会是青莲、青禾竞争考核的日子。
  何沐安现在算是长春宫大总管了,虽然目前在老人中他还是吊车尾,但他的未来是可预期的。
  “怎么又来了?前儿不是才来过吗,她们几个可真闲。”话音刚落,云荍就听见门口传来郭络罗氏的声音。
  “妹妹居然嫌弃姐姐,姐姐真是伤心,亏姐姐得了一瓶香樨凝露蜜还巴巴的给你送过来!”郭络罗氏掀帘而进,声音嗲里嗲气的,媚眼一抛,嗔怪的看着云荍。
  后面跟着的含卉和沛珊就笑眯眯的看热闹。
  云荍扶额,这宜嫔郭络罗氏是越来越往妖精的方向发展了。不是说大家闺秀都严守行为约束和礼教规范的嘛,含卉就是最好的范本,沛珊以往虽然活波了点但行动规矩却从没有出格过。就是云荍自己,虽然不是原装的,但也做不到郭络罗氏这种啊。
  云荍不禁反思,难道自己还是活的太束缚了?其实古代人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遵守礼教?反思来反思去,云荍觉得,自己做不到郭络罗氏那样还是因为自己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上辈子的自己就是个思想比较保守的人。
  看着依旧风情万种、抚首弄姿的郭络罗氏,和旁边温婉端庄的含卉,云荍突然发现,康熙其实是不喜欢主流意义上的大家闺秀类型的吧?看看得宠比较长久的这几人,佟佳氏就不说了,马佳氏、郭络罗氏、还有她自己等等,性格上都跟大家闺秀这个词搭不上边。
  而性格温婉柔顺的那部分人,即使得了一时的宠爱也很快就会被康熙忘到脑后去。
  郭络罗氏看云荍对她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也不开口说话,就不乐意了:“怎么?这么嫌弃我,那我走好了,免得招了你的眼。”
  说罢气鼓鼓的就要往外走,含卉和沛珊两人还是笑眯眯的站着,也没说伸手拦她一下。
  云荍上前,挽住郭络罗氏的胳膊:“好了,别演了,你真是越来越有劲儿了。走吧,去看看你带的香什么露是个什么宝贝。”
  “是香樨凝露蜜!你能不能有点见识,这玩意可不容易得,叫你说的就跟随地都是似的。”郭络罗氏鄙视道。
  云荍不理她,郭络罗氏总调侃她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源于她总是记不住那些稀奇古怪还长的不得了的名字。上次郭络罗氏给了她一把扇子,在她看来,不就是一把扇子用来扇风的么,还叫身‘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咦,听到这名字就觉得一股玛丽苏的味道袭来,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记住这些名字的。
  “快走吧,站这儿干什么,去堂屋。”云荍推郭络罗氏,转头叫上含卉和沛珊一起。
  到了正屋坐下,沛珊问:“景顾勒呢?”
  “才睡了。你要去看吗?就在内室呢。”云荍都习惯了沛珊一来就问景顾勒,回道。她倒也不怕沛珊害了景顾勒什么的,世界上哪儿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人啊。就看康熙的后宫,早年间死的孩子多数都是一生下来就体弱的,完全不是今天给这个下药、明天陷害那个落水的桥段好么。再说,沛珊逗景顾勒玩的时候云荍都是在旁边的,再不济奶嬷嬷也是在的。
  “既是睡了就算了。”沛珊说完就安静的坐着神游去了。
  几人看着沛珊的样子也是各自隐蔽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样的沛珊比孩子刚去的时候强多了,起码有了生气。
  “喏,这个就是香樨凝露蜜。青樱,去调了来叫你主子见识见识什么是好东西。”郭络罗氏从映红手上拿过一个瓶子,在云荍眼前晃了一下,递给了青樱。
  青樱接过,也没在意对她主子的调侃,这几年见得太多了:“奴婢这就去。”
  “什么好东西,一听那名字就知道不过是些糖水罢了,还能是好到哪里去?也就是起个听不懂的名字来哄哄你这种附庸风雅的人。”云荍不屑,你鄙视我?我还鄙视你呢。
  “啧啧,要是内务府知道你把他们花大力气弄出来进上的东西损成这样,估计得哭死吧。”郭络罗氏调笑道。
  “宜妹妹这次倒是没有夸张,这东西可入汤代茶、入酒增味、调汁制饵,有美容养颜、疏肝牙痛之效,味道挺不错的。”含卉倒是难得的支持了郭络罗氏一回。
  “听见没有?”郭络罗氏得到赞同得意洋洋的,好似打了胜仗。
  云荍撇撇嘴,不跟她一般见识。
  刚好青樱将调好的露蜜端了上了,四人一人一小杯,云荍一口喝完咂咂嘴:“就是糖水味儿嘛。”
  郭络罗氏已经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了,再说下去也只会降低自己的逼格,哼,我可是品味高贵的宜嫔娘娘!
  四人又八卦了一番贵妃与德贵人、德贵人和新贵人、以及其他妃嫔之间的二三事,临近晚膳时才散了。
  晚膳后,康熙来了。
  “朕下月要遣人去长白山,届时你阿玛会领兵随行保护。你想不想捎点东西给你家里?”康熙盘着腿坐在榻上,透过手中茶杯氤氲而起的热气看着云荍,问道。
  云荍眼睛蹭的一亮,这几年,除了偶尔康熙心情好了给她说一点关于萨布素的只言片语,她就完全没有家里的消息了。
  想了想,云荍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是派他们去办公吗?那臣妾捎东西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不会被人说插手前朝、干预朝政吧?虽然她完全没有这个能力啦。但是云荍记得有记载说,其实顺治一开始独宠董鄂氏的时候,孝庄是没有反对的,后来是顺治因为董鄂氏影响到了前朝,孝庄才开始打压董鄂氏的。
  “能有什么影响?随行会有朕派的太监,到时候让他们私底下交给你阿玛就成了。”康熙很是奇怪,不知道云荍想到哪儿去了。
  “谢皇上恩典,皇上你真是太好了!”云荍兴奋地谢恩,就想去准备东西,忽的又想起一个问题,“那臣妾可以准备多少东西啊?”
  “你还想准备多少?此去日长,无用东西就不要准备了,写封信就罢了吧。”康熙挑眉,在他看来,云荍这儿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噢。”云荍微微噘了下嘴,还说怎么这么大方呢,原来就只能写封信,怪不得没什么紧要呢。
  康熙微勾嘴角,小动作还是这么多,怎么感觉比以前更可爱了呢?看着云荍微微嘟起的嘴唇,康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哑着嗓子道:“爱妃一句谢就完了?”
  “哈?”云荍懵逼,不然呢?难道我刚才谢恩的姿势不对?
  下一瞬,云荍就在半空了,康熙抱着云荍往内室走去,道:“朕想,爱妃换个方式谢恩,应该更有诚意。”
  去你妹的诚意,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跟这个扯上关系吗?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在日本的爱情动作片里啊!不管开头千变万化,结果都是奔着一样的事情去了!
  云荍环着康熙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前,内心悲愤不已。
  康熙感受着胸前传来的酥麻感,怎么办,竟然对这种感觉有点上瘾了呢?
  第48章
  云荍花了好几天时间,终于写好了一封厚厚的信,还请了含卉来帮忙给景顾勒画了几幅画,对外说法是要留到将来景顾勒长大了给他看。
  “哪里有你这样的额娘,把儿子打扮成这样子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画下来存着。”含卉看着眼前被打扮成小兔子的景顾勒,哭笑不得的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手却不由自主的去摸景顾勒脑袋上毛茸茸的兔耳朵,好可爱,要是自己也有个孩子就好了。哪怕是个女儿呢,我也可以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就是要留下来,免得他以后娶了福晋忘了娘,以后要是敢不孝顺我,我就给他撒的满大街都是。臭小子,听到没有?”云荍轻轻刮了下景顾勒的小鼻子,景顾勒皱了皱他的小眉头,成功的把云荍逗乐了,“唉哟,臭小子有眉毛吗,就开始皱眉头了。哎,以后不会长成一副小老头样吧。”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真是。还画不画啦,不画我可走了啊。”含卉戳了一下云荍的额头,嗔道。
  “画画画,大师别走,小人愿奉上丰厚的润笔费。”云荍起身揽住含卉,讨好道。
  “要画就让开,你那么大个人站在旁边,我是画你呢还是画你儿子啊。”含卉嫌弃道。被云荍和郭络罗氏俩人影响的,含卉虽然还没有她俩那么没节操,却也能主动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了。
  “得嘞,都听您的,小的这就给您铺纸磨墨去。”云荍作怪道。
  含卉横她一眼,实在不明白她这些作怪的样子都是打哪儿学来的。
  铺纸磨墨这种事儿当然不可能等着云荍来做啦,事实上一切东西福华早就准备好了。
  云荍坐在靠窗的榻上,阳光透过窗纱隐隐约约撒在她身上,吃一口点心,喝一口茶水,再看着屋内的美人作画表演,那叫一个心旷神怡、悠然自得啊。
  含卉一口气画了三张,画里面景顾勒或笑或睡着或皱眉,憨态可掬,当然最重要的是按照云荍的要求将那一身兔子装也原原本本的还原了出来。
  云荍拿着画不住口的称赞:“你这画的真是太好了,这真的是大师水平。”其实云荍对画根本没什么鉴赏力,顶多就是觉得好看不好看的区别,含卉这几幅画在她看来无疑是非常好看的级别了。
  含卉也了解云荍在琴棋书画方面的能力,对她的夸奖不以为意,笑道:“你喜欢就好。我可不敢自称大师,教我的先生说,我的画只得形而不得意,努力是有的,奈何没有天份。”说道最后一声叹息,含卉年少时是十分喜欢画画的,奈何无论她多刻苦,总是比不上那些有天赋的人。后来也渐渐不怎么动笔了,这次云荍让她帮忙她还是挺高兴的。
  “反正我觉得你画的很好看。”云荍也很喜欢仿佛意境无限的水墨画,但是用水墨画来画人物像她是一点都不能苟同,像不像就不说了,关键是所有画出来的人都长得一样可还行?
  含卉但笑不语,云荍真心夸奖她,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呢?
  信和画都准备好了,云荍就准备等康熙什么时候过来了再交给他。
  康熙却是忙的忘了这回事,尚之信投降,这会儿正事收复失地的好时机,前线不断的传来大军攻下哪里哪里,吴三桂的军队又退守到哪里哪里。康熙就需要根据这些信息来做出军队的微调,而且军队走的越远,所需要的后勤也是成几何式的增长,全国各地的后勤调度也是让康熙操碎了心。
  直到索额图递上去长白山的人员名单,康熙才恍惚回过神儿还有这回事,也记起了之前允诺云荍可以捎封信回家的事儿。
  真是,自己忘记了,她就不会自己送过来,还非得让朕亲自去取不成?这是拿起乔来了?总爱想多的康熙在晚膳前到了长春宫。
  “你那信写的怎么样了?”康熙被伺候着坐下,端起茶杯问道。
  “回皇上话,已经写好了,臣妾这就去取来。”云荍说完进了内室去拿信。
  康熙捏着茶盖在杯口慢慢划动,等着云荍出来。
  然后就看见云荍拿着一封厚厚的信出来,那样子,都快赶上薄一点的书了。
  康熙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放下茶杯,接过云荍递来的信,搁手里掂量了一下:“你这是写了什么,能写这么多?”说完随手打开看了起来。
  云荍动了动嘴唇,到底没说话。喂,懂不懂礼貌?能不能尊重下别人的*啊?不知道动别人的东西前要征求人家的同意吗?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当着本人的面就拆开了!low,懂吗?
  康熙却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在他的世界观里,这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还需要征求谁的意见?这信送出去之前他是肯定要看的,当着云荍面看与背着她看有什么区别吗?
  拆开信,里面明显分成两个部分,小张的写的全是字。康熙捡出来看,一目十行,实在是内容太简单了,就是问候家里人以及一帮亲戚朋友好不好,然后再说自己过的如何如何好,生的儿子如何如何好。
  康熙嗤笑,这哪儿是在夸儿子,分明是变着像的夸自己。
  康熙瞅一眼云荍,没想到平时表面上表现的挺稳重的,内里其实还挺幼稚?
  再打开旁边叠起来的纸,发现里面画的是景顾勒,康熙饶有兴致:“这是你画的?”没见她画过画啊。
  “不是,这是臣妾请僖嫔姐姐帮忙画的。臣妾不会画画。”云荍说的理直气壮。
  “为什么要请僖嫔画?”知道云荍平时跟僖嫔她们几个关系好,但是已经好到这种事情都可以告诉对方了?难道她们几个的家族已经结盟了?康熙眯眯眼,可不想再养出一个鳌拜来。
  其实只要不闹事,康熙也懒得管后宫里的拉帮结派行为,这和前朝的党派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是如果这些女人的家族敢借着名义在朝堂中也玩结盟的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她画得好啊。”云荍说的理所当然,“臣妾也就跟僖嫔、宜嫔还有文贵人熟些,宜嫔和文贵人虽然也会画,但是没有僖嫔姐姐画的好啊。有比僖嫔姐姐画的好的臣妾也不熟,不好意思叫人家帮忙啊。”
  “你跟僖嫔说了信的事?”康熙看云荍一副听不出话的模样,只好把话再挑明儿了点。同时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就云荍这敏感度,估计是做不来这种事的。而且富察家远在黑龙江,想传个信都没那么容易。
  “没有啊,我跟她说是想留个念,以后等景顾勒大了给景顾勒看。皇上您放心,这事儿我不会跟别人乱说的。”云荍连连保证。云荍一直认为,康熙这次能给她送信,是对那天晚上自己安慰到他的隐形赏赐。所以这事儿不能乱说,万一叫别人因为自己的话猜出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赏赐收回是轻的,就怕暗地里被觉得丢了脸的康熙报复啊。
  康熙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觉得刚才怀疑云荍私下玩结盟的自己真蠢。就这智商,真玩暗度陈仓估计首先就把她自己淹死了。
  “那你这回寄给你阿玛了,万一宜嫔她们知道了过来说要看看僖嫔画的怎么样,你拿什么给她们看?”蠢不忍嘲,康熙虽然不知道这个词,却有这样的感觉,破天荒的还跟云荍打了个假设。
  “就说收起来的时候被宫女不小心弄脏了。”云荍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的,她可不是做事不想后果的人好不好?反正青樱就要出宫了,就再替主子背一把锅吧,到时候多给她点儿东西当做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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