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胤礿虽然直觉云荍有事要讲,但他也了解自家额娘的性子,她想说没人拦得住她,不想说你再怎么问也没用。胤礿在与胤祒回阿哥所的路上想到,还是他自己不够强大,没有办法保护额娘。
  “小九,这几个月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没什么大事,就是大哥的福晋生了个格格,你的那份礼额娘代送了。”
  胤礿点点头,这都无妨,左右路上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恭贺过一回,也顺手送了些小礼物。
  “再有嘛,也是老新闻了,长春宫隔壁听说越来越热闹了。”胤祒漫不经心的调侃道。
  胤礿失笑,揉了揉胤祒的头:“人小鬼大。这些你都不要在意,左右有额娘呢。”
  “我懂,就是一天到晚老有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不想听都灌了一耳朵。”胤祒挑着眉颇有些不耐烦,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宁楚格是他亲姐姐他忍了,可别个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那一点儿兄弟情分上,早就甩脸子了,真当他九爷没脾气呢。
  胤礿却是脑补到别的地方,皱眉道:“是谁?徐兴怀连个院子都管不住了!”
  胤祒扯扯嘴角,嘲讽道:“他一个奴才,哪有胆子管主子。”
  “嗯?”
  “除了那个跟我前后脚的,阿哥所还有哪个成天把后宫那点事儿挂在嘴上。”
  胤礿眼睛一转,就知道是谁了,不由得好笑:“你啊,人家那明明是惦念母妃,是孝顺。”
  胤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的跟谁没有母妃似的,我……”
  剩下的话被胤礿捂在嘴里吐不出来,胤礿颇有些气急的道:“亏我还觉得你比宁儿懂事,哪知道也是个话多的,刚刚那话也是能说的?”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东边,压低声音道,“这可是戳那位心口子的。”
  胤祒猛点头,以眼神示意,我知道错了。
  胤礿放开他,胤祒不好意思的道:“我就是这阵子让老十给烦死了,好容易能说说,谁知道…,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他说他的,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就行了。”
  胤祒撇嘴,这技能他还真没学会。
  云荍却已经点亮了。
  “娘娘您这手捂是狐狸皮吧?哎哟,还挺难得的。”
  “是胤礿孝敬的。”
  “四阿哥真是孝顺,我们胤禔就粗心了,弄了几张貂皮说孝敬我做个斗篷,结果路上没处理好,好好的貂皮弄得不成样子,最后我也只能做个小坎肩了。”
  “挺好看的。”云荍实实在在的评价了一句。
  “就是身上这件吧?哎哟,这颜色真正,衬得惠妃娘娘您的肤色更胜雪了。”端嫔接话道。
  惠妃转头对着端嫔道:“是吧,多好的东西啊,就让他给糟蹋了。还有那张献给皇上的虎皮,本来完完整整的一整张多好,他下手偏没个轻重的,几箭过去,就多了好几个洞。”
  云荍已经快翻白眼了,听听这话说的,你怎么不说让那老虎自己一头在你儿子面前撞死更好呢。
  时间真是个不可捉摸的东西,曾经温柔如水的纳喇贵人,也变成了如今的惠妃。
  鉴于今天是人家请客,云荍忍了忍,开启自动屏蔽功能,微笑着看她们你来我往。左右现在愿意捧着惠妃的人多了去了,她就是不说话也不怕冷场。
  说真的,今天惠妃要不是借着大阿哥女儿满月的名义相请,她才不会来呢,还得多送一份礼。算上孩子们的,她已经送出去不下十分礼了,想想都心塞。再想想未来可期的第三代军团,云荍觉得,她是不是得赚点钱了?
  康熙回来了,前朝后宫就又都步上了正轨,云荍也丢开前些日子的烦躁,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如何赚钱这件事上。
  各种点子和计划想了一大堆,到头来,云荍发现她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她不会做生意,她身边的人也不会,在商场这个陌生的战场上,她们都是一群菜鸟。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们出宫太难了。
  眼看一堆纸都要变成废纸,云荍抱着不能浪费的心态,把这些都给了胤礿,并附上一句话:玩笑之作,看看当个乐子。
  言外之意:如果真做了,亏了别找我,你额娘我只是写着玩的。
  不提胤礿看见是什么心情,反正云荍是松了一口气,这次的焦点转移效果还是蛮明显的,至少烦躁的心情减少了许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胤礿回来了的原因。
  总之,云荍暂时的想法就是,不管争不争那个位子,最起码在胤礿大婚进入朝堂之前,他们要尽可能的低调。
  明珠党和索额图党正是最佳上升期,他们还没有迎来巅峰。在这种时候,她们这种没有实力的小卒子卷进去,无疑是找死的结局。
  年刚过,正月还没出,噶尔丹的叛乱也没有平息,康熙却火速宣布他要南巡。
  云荍望望窗外滴水成冰的天气,实在搞不懂这个时候南巡的意义,你说去塞外是为了震慑蒙古各部族人还能理解,那江南呢?难不成是去视察民情,激发农民种地的热情,好保证粮饷的供给?越想云荍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不过在这种天气出发,她是没有丝毫兴趣的,哪怕是去她向往已久的云南。
  好在康熙没提这茬,而是交给了她一个任务。
  督修宁寿宫。
  自打太皇太后去了后,康熙就将他无处宣泄的小心通通撒到太后头上,老太太也是心大,给啥她接啥,从来不多一句话。这不,康熙又觉得寿康宫太小了,而且也旧了,太后既然不想住慈宁宫,那就重修个宁寿宫呗,反正东边那一溜宫殿几乎都空着,翻修一下也不费什么事儿。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宫里过了个年的康熙让云荍想起了前世放寒假的自己,那般美好的日子在上班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依旧是太子监国,康熙这次只带了胤禔走,偏偏他们走了没两日,大阿哥府又来人报喜。
  “我们大福晋有喜了,大夫说将近两个月。”
  云荍只觉得牙疼,乖乖,这满打满算也才出了月子两个月零几天吧,这是真拿自个儿的身子不当身子啊?
  再牙疼也不是她儿媳妇,不过赏赐一番,再将这个消息报给各处知晓罢了。
  二月七日,袁庶妃在翊坤宫诞下一个格格,洗三、满月顺着也就过去了。
  四月初,康熙才又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接见了沙俄派来重新商定谈判地点与时间的使者。虽然恼火于毛子的挑拨行为,可康熙也知道,这种事没法拿出来说,那是弱者才有的行为。不能算账,那也不能给他们好脸子看,相比于上次的国宴接待,这次不但什么都没有,还严格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范围,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速战速决,双方很快决定于今年七月在尼布楚进行谈判,由于使团早就定好的,所以不过半个月,索额图也带着人出发了。
  在谈判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康熙又马不停蹄的带着人巡幸边外去了,丝毫不顾外边能晒死人的大太阳。
  云荍依旧没去,宁寿宫才翻修了一半,想在年前叫太后搬进去的话,就得加把劲儿了。
  九月,大福晋诞下她人生的第二个女儿,与最终目标之间还差两个女儿。
  二十八年以南巡开始,以签订《尼布楚条约》为中点,以太后搬新家结束,除了噶尔丹出乎意料的顽强生存力,也算是比较平顺的一年。
  二十九年开年的头一件大事,就是康熙下旨封了年二十岁的乌那希为和硕纯禧,指婚蒙古科尔沁部台吉博尔济吉特氏班第。
  看着跪地谢恩的乌那希,云荍心绪复杂,这个时候的这个指婚,□□裸的揭示了这些皇室女子的命运,就是政治博弈的棋子。
  乌那希能被留到二十岁才指婚,绝不是康熙有多么舍不得这个养女,不过是以往没有用到的地方罢了。现在蒙古一出事,一个公主下嫁的作用就显出来了,最起码也能起到一个分化的作用。
  康熙还是怕的,怕蒙古人团结起来造反,那将是不可想象的画面,毕竟当年大清能夺了天下,蒙古的骑兵是出了大力的。
  或许真的是公主下嫁的作用,四月份蒙古传来捷报,几个部族合力,已经将噶尔丹赶出了喀尔喀,虽然没有消灭多少有生力量,但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仿佛蹭了喜气,近两年孕事渐少的后宫突然一下爆出两个好消息。
  章佳氏和小赫舍里氏,在短短半个月内,先后诊出身孕。
  这还不算,七月大福晋也诊出身孕。
  康熙可谓龙颜大悦,在这个时候,子嗣兴旺就是最好的兆头。
  区区噶尔丹,不足为虑!
  可惜没过一个月,就传来消息,噶尔丹又攻进喀尔喀,上次抵御的几个部族被打的丢盔弃甲。
  康熙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快到底下的大臣以为自己眼花了。
  深感被打脸的康熙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亲征!
  群臣被吓坏了,上蹿下跳的阻止,可惜康熙坚持己见、还打了几个大臣的板子,就连太后出马,也没改了他的主意。
  至于云荍,她了解康熙的丰功伟绩,所以只是侧面说了两句要注意龙体安全、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之情也就罢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然后进入新一轮的争吵。
  岳乐已老,谁为大将军!
  最后康熙力排众议,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出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率简亲王雅布、信郡王鄂札,出喜峰口。
  同时,内大臣佟国纲、佟国维、索额图、明珠、彭春等俱参赞军务。
  朝会后,胤禔再次入宫觐见,请求随军出征,为皇父尽忠。
  康熙不再拒绝,将他派往福全军中,担任副将。
  第171章
  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胤礿跟在太子身后为康熙践行,眼中满是羡慕。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可他还是偷偷摸摸的去求见康熙,想要随军出征。
  理所当然的被拒绝,好在康熙倒没有觉得他好高骛远,而是勉励了他一番,让他好好读书、好好练武。
  军队的背影渐渐消失,太子回转身来,威严道:“回宫。”
  “是。”
  面对监国太子的命令,众人能做的只有躬身应是。
  长春宫,云荍很无聊,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即使是在闷热的夏天,也显出几分萧瑟的意味。
  宁楚格去年就搬去了西五所,而今年年初,就连胤祤,也已经到了进上书房的年纪,搬去了阿哥所,被隔壁翊坤宫一比,长春宫显得越发冷清起来。
  “哎。”云荍愣生生叹了口气,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怎么也不会无聊了。
  “主子若是无聊,不如看看这个。”初杏狡黠的递给云荍一本册子,她刚刚发现云荍百无聊赖,就去拿了这个。
  云荍随手翻开,问道:“这是什么?”边问边看,发现俱是些人名、官职、家庭情况什么的。
  云荍挑眉看向初杏,初杏抿嘴笑道:“下次选秀,四阿哥该选福晋了,左右主子没事做,不如先看看哪些合心意。”
  这句话一出,云荍顿时百感交集,她的胤礿,这就该娶妻了,可是她一点也不想他现在娶啊,即使到后年选秀的时候,胤礿也不过才十五岁,明明还是个孩子好吧。
  云荍意兴阑珊的将册子扔给初杏,索然无味的道:“拿下去吧。”
  初杏敛了笑容,屈膝请罪:“奴婢自作主张,请主子责罚。”
  “无事,下去吧。”云荍挥退初杏,又怔怔的发起愣来。
  人啊,就是不能太嘚瑟。
  这厢云荍才嫌弃日子过的太无聊,那厢就奔回来了个信使,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康熙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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