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四张纸上红彤彤的大公盖她还是认识的,只是这事儿太诡异了,女科员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请示一下领导,这离婚证儿领回来之后他们还笑过一阵儿,说国家弄这个简直就是摆设,小老百姓谁会来离婚啊!?所以随手就不知道塞哪里去了。现在真有人来离婚,总不能跟人说没有证吧?
  民政局的书记来了,之后又是一通陈述,幸亏有朱学文两口子的强力加持,再加上朱相庆跟卫雪玢这一对儿在洛平已经是“小有名气”了,细问之下,民政局上下也都一片恍然,这婚离的比前世还顺利,等从民政局出来,已经是十二点了,卫雪玢想了想,“天太热了,还是我送王老师吧。”
  王秀梅从内心是舍不得卫雪玢这个媳妇的,她简直都有些后悔自己没能生个儿子出来,“中,姨再叫雪玢你带一回。”
  “王姨您别这么说,”卫雪玢骑上车,“不管我跟他做不做夫妻,我对您还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的,我知道您是真的心疼我,也一直帮着我,这样吧,等我哪天去郑原,去学校看您去!”
  “好,那咱们可说定啦,我们学校可好找,离车站不远的,”王秀梅高兴的应了下来,又小声在卫雪玢身后道,“你不想见老朱咱们就悄悄的在外头见面儿,昨天你请我吃了你们洛平的浆面条,等你去了,我请你尝尝郑原的烩面!”
  “好,我也想尝尝郑原的烩面跟俺们洛平的有啥有不一样,”
  “这两个没心没肺的货!”朱学文坐在朱相庆车子后头,看着后面说说笑笑的卫雪玢跟王秀梅,实在想不通这婚都离了,王秀梅跟卫雪玢有啥可说的?
  朱相庆这会儿才没功夫管卫雪玢跟王秀梅说啥呢,他就知道以后他再也没人管了,南固的爹娘也不用看人脸色了,不过他也算是吸取教训了,以后再找媳妇,一定要找性子软和的,最好娘家人也得是好脾气,像卫雪玢这种光有一张脸的是万万不能要的。
  卫雪玢不管朱相庆的那些心理活动,她把王秀梅送到招待所门口,就直接回娘家去了,她不期待拿到离婚证会得到家人的认可,但毕竟这也是一桩大事,回去跟李兰竹还有卫广益他们说一声还是必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讲个07年的事,作者亲身经历的,当时我还在单位办公室上班,一个同事的老婆找领导,哭诉老公出轨,最叫人无语跟气愤的是,这男的的老婆还得了癌症,他在知道老婆得癌的情况下还长期出轨!
  可是那个时候单位已经不管家里头的事了,领导也只是听一听,劝了劝,后来嘛,听说男的是自己要求停职了,出去做生意去了。
  女的没再见过。
  当时他们应该都四十多岁了。
  ☆、第56章 卫广杉
  卫雪玢刚在自家院子门口下车, 就觉得气氛不对, 卫雪珍耳朵尖,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跑出来了,“二姐,三哥回来了, 发好大火呢, 跟咱妈, 说是不该由着你,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儿。”
  原来是卫广杉回来了, 回来的还真是时候,卫雪玢无比庆幸, “我知道了, 我就说嘛, 走到进门口就觉得味儿不对!”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小心咱哥凶你,”卫家人基本都怕卫广杉,一是因为他自小就是卫俊生夫妻最器重的孩子, 之后也很争气的考上了大学,当了医生,二是卫广杉一向不苟言笑,话比其他兄弟都少, 沉着脸叫人尤其是家里的小孩子心生惧意。
  卫雪玢笑了笑,“没事,我离都离了, 他还能叫我重复婚去?”
  “雪玢回来了,你又见你爸妈没?他们咋说?”李兰竹还没有听说卫雪玢去办离婚的事,“你三哥听说了你的事,特意从河阳回来了。”
  张彩环撇撇嘴,“可不是么,咱们半月前专门跑医院办公室给广杉打电话,”半个月后才回来,还好意思回来就发脾气?还冲着自己男人发,眼里有没有卫广益这个大哥?
  卫雪玢会听不出来张彩环的意思,“大嫂说的是,三哥回来一趟不容易。”
  卫雪玢来的巧,卫广杉在家里已经发了一通火了,这会儿气已经消了一些,又被大嫂挖苦了两句,脸上有些下不来,“我单位有个重病号,一时走不开。”
  “嗯,三哥是救死扶伤的白求恩,当然得把病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了,何况我也这么大了,自己的事自己能当家,真不中家里还有大哥跟二哥呢,三哥就算是回来也帮不了多少忙,”前世卫广杉就是这种性子,老三恨不得干了老大的活,以至于虽然他出力出钱最多,结果还得罪了其他的兄弟,尤其是老大,几乎跟老三不怎么来往了。
  “姐,你吃饭没?我给你下碗面条去,”卫雪珍拉了拉卫雪玢的衣袖,“蒜面条可快,”
  李兰竹瞪了卫雪珍一眼,这都啥时候了,还光顾着吃呢,“就你事儿多,没见你三哥跟你姐正说话类?”
  “他们说话我擀面条去,谁还没吃饱,我多下点儿,”卫雪珍吐吐舌头,装作没看见李兰竹眼里的不满,一头钻进厨房里,“向前过来帮姑剥几瓣蒜!”
  “哟哟哟,他哪会干这个,向前还得读书类,”张彩环听见小姑子使唤自己儿子,忙不迭的跑过去。
  “这会儿家里人镇多,他能读进去?要是剥几瓣蒜都不会,那不成憨子啦?嫂子,你是准备把咱向前当憨子养?”卫雪珍可不像卫家其他人,把卫家的男人都当皇帝伺候着,她嘴甜会说话,跟几个侄子关系也好,使唤起他们来也是毫不客气。
  “妈,你别管啦,不就是剥蒜嘛,有啥的,”向前挤进厨房,“我哥都学会擀面条啦,以后俺们就算是出去工作了,也不愁饿死不是?”
  “你们要是进了大城市工作,那我就跟你们过去专门给儿子做饭,”张彩环一想到两个儿子将来有出息上大学找好铁饭碗,满脸都是笑,“来来来,你读书,蒜妈来剥。”
  “哎哟嫂子可别吓向前了,你那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性子,跟他们过,向新向前能累死!”卫雪珍噗嗤一笑,“向前你说是不是?你妈啊,是咱家最享福的一个!”
  向前也十几岁了,知道好歹,也知道他妈在家里不讨人待见,他跟他哥向新都说过,但张彩环不肯听,两个孩子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在家里表现的乖巧一些,帮母亲争取点好感。
  外头卫广杉正问卫雪玢呢,昨天朱家人来的事他已经听说了,也听李兰竹学了卫雪玢是怎么跟朱学文说了,他不满的瞪着卫雪玢,“你这闺女,当初没嫁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最不服管,妈把你惯的脾气大的不行不行的,在家里亲人们担待你,出去你也这么做人?”
  卫雪玢不屑的一笑,她上辈子就反醒过卫家人的处世态度,太过谨小慎微,树上掉片叶子都怕砸了头,出去更是,对外人提的要求跟意见从来不会拒绝跟反驳,可谓是在外头夹着尾巴做人,回家后把所有的不平跟愤懑都撒到妻子儿女身上,也算是极品了,“这个三哥就不用担心了,目前来看,我的人缘挺好类,倒是三哥,啥意见都不敢提,人家想咋捏就咋捏,小心叫人捏惯了,骨头都捏碎了,也未必能落得个好儿来。”
  “这叫啥话?你们几个小的没受过以前的苦,才敢这么说,不说咱妈,你就问问大哥跟二哥,当初受了多少委屈?不忍着能中不?”卫广杉觉得卫雪玢的思想十分有问题,需要他好好教育教育才行。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有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以前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大家只管挺直腰杆子做人就行了,我还是那个看法,自己低了头弯了腰,就别指望旁人尊重你!”也是因为这个,卫雪玢一辈子才咬着牙一直坚持着,对外人从来不诉苦不抱怨,她不愿意给那些看她笑话的人增添笑料,但这些骨肉亲人的作法,却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卫广杉摆摆手,不想听妹子胡说八道,“行了,收起你那点儿歪理吧,以后有你吃的亏在后头呢,我问你,你跟相庆到底咋样啦?”
  “我跟相庆已经离婚了,这是离婚证,”卫雪玢小心的从提兜里拿出那证小奖状略小些的纸,这会儿的离婚证还不是本子呢,“今天是他们陪着朱相庆去厂里开的介绍信,然后我们一起去的民政局,办完了之后我把他们送到招待所才回来的。”
  卫广杉没想到自己才回河阳不到一个月,卫雪玢就给他捅了这么大个娄子来,“你,你真是,”
  “如果你是我亲哥,下头的话就别再说了,省得以后咱们没法见面儿,”卫雪玢不想再听卫广杉那些教导的话,反正他说出来的跟李兰竹说的没啥两样,他没功夫听第三遍第四遍了,“雪珍,面条咋样啦?”
  卫雪玢喊着妹妹,就往厨房里走,“来,我来擀。”
  卫广杉话还没开始呢,卫雪玢就起来走了,还给他摞了句狠话,卫广杉气的直踹粗气,在这个家里还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呢,他想跟过去再继续教训卫雪玢,就见妹子从厨房里探出头,“哥,这地儿你可不敢来,你进了厨房,妈该骂我们了。”
  说完卫雪玢一缩头又钻进厨房里,就见妹子一手拿着筷子,一手举着锅盖佩服的看着她,“姐,你觉得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卫雪玢心里一突,“咋跟以前不一样了?长的美啦?”她是二十三岁的身体里装了颗六十三的心啊!
  “还长的美?你有咱姐美?我是说你脾气,也不是,”卫雪珍把筷子递给卫雪玢叫他看锅,自己过去调汁,心里还在思考着姐姐到底有啥不一样,“要说脾气也没变啊,比以前能说了?也不算,对了,就是比以前能将道理了,嗯,能把咱三哥给将着的,咱们家还真不多!”
  啥会讲道理,不过是现在的卫雪玢比卫家兄弟都多活着四十年,见识也更广罢了,“人说吃一堑长一智,我这跟头摔的还不大啊?再不长进点儿,那得憨成啥啊?”
  卫雪玢边说边把锅里的面捞出来放进一边儿冷开水盆里,“你下的可真不少,咋,没吃饱?”
  “三哥也是才回来,妈擀的面太少了,就先尽着他们了,”卫雪珍撇撇嘴,“咱家不就是这规矩?我连咱妈的都擀了,她也没吃几口。”
  要说心疼妈的还是闺女,卫雪珍看见李兰竹没吃几口,可是几个亲儿子却一个也没有注意到,“那这碗你先端给妈,她每天看那么多病人,累的很,可不能饿着了,还有那鸡蛋,也给妈多盛点儿。”
  “嗯,姐,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这几个兄弟啊,就没一个靠得住的,”卫雪珍一边给李兰竹浇蒜汁儿,一边跟卫雪玢发着感慨,“就拿你这事儿说吧,那朱相庆都成啥了,咱那三个哥,连一个出来说话的都没有,我听我同事说,他姐叫他姐妹打了,结果他们兄弟几个不但过去把他姐夫给打了一顿,还把他姐的公婆家给砸了!”
  “砸人家公婆家?那为啥?”卫雪玢好奇的转过头,还有这样的事?
  卫雪珍笑的不行,“他哥说男人打老婆,那是爹妈没教好,所以得给他爸妈长长记性!”
  “哈哈,这个好,”卫雪玢也笑起来,“这娘家兄弟太给力了。”
  卫雪珍没听过“给力”,但又能明白卫雪玢的意思,“就是,可惜咱们没有这样‘给力’的兄弟!”
  “那咱们姐仨好就中啦,”卫雪玢拍拍卫雪珍的肩膀,“快去把面条端给妈,回来吃你的。”原来她都不知道,妹妹这么小的年纪已经看透了几个兄弟的性子,只有她,上辈子就算是离了婚,也一心想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以为什么都没有一奶同胞更亲的了。
  卫雪玢根本不去看李兰竹的面色,三两口把面给吃完了,“我过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这么大的事儿总不能人家爸妈都跟着去了,你们连知都不知道吧?”
  卫雪玢郑重的把放在小石桌上的离婚证收好了,“以后我跟朱相庆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呢,觉得他好的,也可能继续跟他来往,但千万别觉得那是你们妹夫啊!”
  “你说的这叫啥话?!跟他来往?谁啊?把我妹子坑成这样,还来往?不打他就不错了,”卫广良从自己屋里出来,嘴里叼着根烟,“我都跟我们厂子里的人说了,见到朱相庆,只管拿唾沫呸他!”
  “二哥你肯定不会,”卫雪玢意味深长的看了卫广杉跟卫广世一眼,卫广杉一向对读书人高看一眼,后来朱相庆当了总工,跟卫广杉还时常来往,卫广世呢,因为后来进了机械厂,把朱相庆也当自己的哥哥一样,倒是她这个亲姐姐,成了外人了。
  卫广杉被卫雪玢看的脸一红,“我本来想找相庆好好谈谈呢,我是为了谁?”
  “反正不是为了我,”卫雪玢撇撇嘴,“我是你妹子,你要是非跑到朱相庆那里踩我的脸,那就是你要跟我生分,可怪不得我,”卫雪玢看了院子里的人一眼,“这里除了嫂子跟侄子,可都是我的一母同胞,咱妈常说,血浓于水,骨肉亲骨肉亲,如果你们先在外头败坏我,那将来就别再说我不认亲骨肉!”
  以前卫雪玢的“厉害”,都是在嘴上,其实心肠是最软最好说话的,像今天这样严肃的跟家人说话还是头一回,何玉华一笑,“雪玢放心吧,你二哥最疼的就是你,自从知道了朱相庆是那种人,气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要不是我怕他找朱相庆的麻烦再进了派出所,一直拦着他,他早就冲到机械厂给你讨公道了。”
  “那是,不管你这事儿办的对不对,反正这证打了,那咱们跟朱相庆算是彻底掰了,早先我就觉得那不是个好货,你们还硬说人咋好咋好,哼,我一提财礼,他都装聋作哑的,偏妈还说他是实诚,没经过事不懂这个,”张彩环对卫雪玢嫁人不要财礼的事耿耿于怀,她们那个时候要了是要被指责批评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一些老风俗又开始讲究起来,结果呢,李兰竹还要像以前嫁卫雪玲一样嫁卫雪玢,“要叫我说,该要的一点儿也不能少,前头有雪玲,后头有雪玢,哪个落着好儿了?”
  ☆、第57章 卫雪珍
  李兰竹被张彩环说的哑口无言, 又觉得跟她这种女人有理也说不通, 干脆直接把张彩环的话当了耳旁风,直接向卫雪玢道,“你也别能, 你哥要不是担心你, 也不会班儿都不上了专门从河阳跑过来,”
  想到儿子来是来了,但终究是晚了一步,李兰竹也挺郁卒的,也不理卫雪玢了, “郁静咋样啦?我之前不是说了,雯雯已经能离开人了,又有她姥娘给你们带着, 你们也该再要一个了,你看你两个哥,谁家没男孩儿?”
  好吧, 又开始催生了, 卫雪玢记得没错的话, 前世郁静就是这个时候怀上老二的,只可惜她这次生的又是一个女儿,又加上国家开始不让生了,没有儿子,成了李兰竹跟卫广杉一生的心病。
  “就是啊,这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广杉啊,你可得好好跟郁静说说,凭她再能,不会生儿子也不能算个女人,”张彩环听到李兰竹问卫广杉这个,顿时来了精神,她可是凭着连生两个儿子的功劳,傲立于整个卫家的。
  “咳,”卫广杉看了李兰竹一眼,这事儿干嘛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问?“我们这阵子太忙了,医院准备派郁静去郑原学习呢,机会难得,所以……”
  孩子啥时候都能生,进修的机会对他们这些进医院没多少年的住院医太难得了,卫广杉跟郁静都觉得应该去进修,至于孩子,等雯雯再大点儿要也不迟。
  “啥?进修?为了进修连孩子都不生啦?妈,你看看那个郁静,简直不把咱们老卫家放在眼里啊!”张彩环没想到兄弟媳妇居然这么胆大,“你也是医生,你说说,那进修有啥了不起类?比生孩子还重要?”
  “进修就是了不起,起码比成天呆在家里啥事不干缠闲话重要!”卫雪玢想起来了,郁静就是因为怀了二女儿,才放弃了再去省医进修的机会,“三嫂还年纪着呢,今年不生明年就不会生了?行了,跟你这种啥都不懂就会生孩子的女人说这些没用,你那么会生,接着生呗?不然老卫家要你干啥用?!”
  郁静生不生是她自己的选择,绝不能是被人逼迫,而且她生下的二女儿也因为不是众所期望的儿子,从小就被卫家人嫌弃长大,后来郁静跟卫广杉离婚之后,就把二女儿带走了,直到长大郁静离世,才又回来跟卫家人见面。
  “你,我都多大啦?!”张彩环没想到自己劝人生孩子还会被怼,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雪玢你给我说清楚,你为啥老是看不上我?!我劝老三早点给妈添个孙子有啥错?!”
  “没错,但三哥三嫂想晚点儿生又有啥错?三哥三嫂又不是说不生,我看你就是自己在家里呆着无所事事,恨不得别人都跟你一样呢,要我说,你要是真的闲的很,不如叫大哥帮你问问,找个活儿干干,哪怕是去医院门口卖开水看车子,也比在家里成天盯着别人强!”
  现在管的松了,已经有人开始做些小买卖儿,其实就算是最严厉的时候,也没有断了人们互通有无的路,卫雪玢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奶奶去学校卖开水卖菜汤来贴补家用了。
  “哎呀妈啊,我滴个妈呀,我是不能活了,一个被赶回娘家的闺女都敢嫌弃我这个大嫂光吃饭了,我还没吃着她的饭类啊!这还有天理没有啊,妈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张彩环被卫雪玢说的没话可说,但她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大哭起来。
  “啧啧,大哥,看你娶了个啥媳妇?你看看二嫂跟三嫂,”卫雪玢不等李兰竹跟卫广益出来替张彩环说话,先下手为强,“你别成天就忙着局里的工作,你工作再好,也架不住这种媳妇出去给你丢人,你出去瞅瞅,你们水利局里像谁家的媳妇有事没事的就往地上坐?!”
  卫广益看着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老婆,再看了一眼院子里其他的女人,说实话,真是哪个都比张彩环有教养,“这能怪我?还不是怨咱妈,挑谁不挑,挑了这么个货!”
  说完也不理哭嚎的老婆,瞪了向新跟向前一眼,“都进屋,谁也不许管她,就叫她哭个够!”
  见卫广益气急败坏的进屋了,何玉华噗嗤一笑,“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哥也发威了,走吧,永川,咱们也回屋歇会儿,你下午还上学类。”
  儿子都不管张彩环了,李兰竹也懒得去劝,“广杉进屋来。”关于媳妇什么时候再生的问题,她得跟儿子好好谈谈。
  院子里的人瞬间就散了,张彩环也停了声,她抬眼看着似笑非笑的卫雪玢,尴尬的清了清喉咙,“你看啥?还不都是你,个搅家精!”
  “呵,你说的都对,我是搅家精,你是贤惠媳妇,行了吧?好了,贤惠媳妇,起来洗把脸吧,你看看你那样子,向新跟向前都多大了,你还动不动就撒泼,我哥的脸你不管,你儿的脸你也不要了?”
  张彩环知道这次自己没哭赢,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还不是叫你气的?就算是你跟朱相庆离婚了,那也是泼出去的水,老卫家的事你少管,郁静是卫家的媳妇,她给卫家生孩子不应该?”
  “三嫂给卫家生不生孩子,那是三嫂自己的事,妈还好好类,轮不着你这个当嫂子的去管,再说了,我就算是嫁出去的闺女,那也是姓卫的,你姓啥?说出来我听听?我咋觉得你还活在旧初会呢?你要是一直抱着这种老思想那可不中啊,你搁心里想想没人管你,你管不住你这张破嘴,到处乱说,也不怕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妈教的你呢,咋,你还想叫咱妈被院领导开大会批判不是?”
  这话可把张彩环吓住了,她能嫁给卫广益,凭的就是自家成分好,但人才相貌完全没有,私下里卫广益也不怎么待见她,但她嫁到卫家也十好几年了,当初卫家的遭遇她也赶上了一些,太知道婆家人最在意的是什么了,若真是因为她乱说话害了李兰竹跟卫广益,卫家人能杀了她!
  “就你懂的多,真以为我跟你一样,一点儿心眼儿都没有,”张彩环瞪了卫雪玢一眼,气咻咻的回自己屋子去了。
  “姐,你太厉害了,”院子里就剩下姐妹俩了,卫雪珍佩服的冲卫雪玢比了比大拇指,“你中午别走啦,咱们还一块儿睡。”
  卫雪玢点点头,跟着卫雪玢进了屋了,“哟,这屋子收拾的不错嘛。”
  卫雪玢打量着新换的玻璃窗,窗下的桌子上还压了块玻璃板,桌角还弄了个缠了彩色毛线缠了的输液瓶子,里头插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儿,“啧,叫你这么一拾掇,这屋子一下子就敞亮了。”
  “哼,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成天就知道往屋里存东西,把屋子都快当仓库用了,”卫雪珍得意的扬扬头,“你一走这屋子就空了一半儿,还不是由着我收拾?”
  卫雪珍从小都比她懂生活会生活,卫雪玢点点头,在床上躺下,“我可得跟你好好学学,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无事忙,成天就想着怎么攒怎么存了,结果呢,白瞎!”
  “你才知道你是啥样啊?你呀,光知道干,看着是怪能,其实啥好儿也没落着,”卫雪珍扁扁嘴,“说话还冲的很,你还不知道咱那几个哥的脾气,最讨厌别人跟他们顶嘴了,哪怕是他们说错了,你也得装着听话,我跟你说吧,你是变了,比以前会讲道理了,还把咱哥说的干张嘴接不上来,可那有啥用?只会叫他们更讨厌你,”
  卫雪珍还很少跟姐姐说这么多心里话呢,她自诩是个聪明人,也有些看不上两个姐姐的“憨”劲儿,不过现在的卫雪玢,倒叫她愿意跟卫雪玢说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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