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后来,她跟着他在电视台待过一阵,余声跟在他后面,“我就拿你吓唬吓唬那个喽啰。”
  他那时才知道她的背景,堂堂余氏制药公司老总的女儿。
  但也听闻他父亲向来重男轻女,重心全在她弟弟那里,她的安全得不到任何保证。
  他沉默了。
  再之后,那个喽啰被抓入狱,他才不再让她跟着他。
  有人问,“陈主播,你是不是和余声分手了。”
  他黑着脸说两人没有在一起过,他们都不相信。
  那天晚上有场紧急新闻,他编辑稿子到半夜,余声在电视台磨蹭着不走。
  “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我为什么没拦着你在这里吧?”
  余声低着头不言语,好半天才开口,“陈白岐,你有没有开始喜欢我?”
  他当时静静望着她,摇了摇头。
  他心里的姑娘不是她,他不能不负责任地心软。
  感情这种事没有对错可言。
  从那晚起,余声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辞去了记者工作,回了她家的公司就职。
  他听说她交了男朋友,但是她仍旧隔三差五地来找他。
  当年黑窑厂里的赤心不再有,商人的铜臭味和职场上男盗女娼的腐朽味儿染了全身。
  这两年她的性情更是自私到变本加厉。
  仗着她家的权势,凡是他身边的女性,都被她威胁过。
  她固执地认为他是她圈养起来的金丝雀。
  陈白岐眉头拧了起来,一想到这里,他太阳穴直跳着疼,烟被他吸进去,将要沉下去的时候,缓缓吐了出来。
  前两年,他们台里招了新的实习编辑,分派到他手下的有个刚毕业的女孩子。
  在地下停车场,他亲眼看见余声直接拦下那个女生。
  画着精致的妆,面部表情却相当狰狞,占有欲魔化了她的脸。
  “离陈白岐远一些。”
  “怎么?不愿意?你看看你是换部门还是换工作吧。”
  “他不喜欢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余声不再是当年和他一起卧底的余声。
  陈白岐吸了口气,回忆一开始就是黑暗和肮脏的,他不愿意想起那段时光,哪怕那是他人生职业的起点。
  一根烟被他两三口就抽完,烟圈一个接一个,消散在他的叹息里。
  他那时候还有句话没对余声说,太狠了,以至于他藏在了心底。
  卧底结束的时候,她问他,是不是因为她哭得太可怜所以他才选择相信她。
  他记得他自己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腰,没吭声。
  埋藏在心底的自私被她这一问戳了出来,扪心自问后,答案还是那个。
  她身上有他心里那个姑娘的影子。
  他难以想象,如果是木崊躺在那里,他会怎么办。
  大概他会真的发疯。
  ******
  陈白岐头抵在木崊的门上,把当年黑窑厂事件从前往后地讲完了,其中略去了关于她的部分。
  他很早就喜欢她这件事,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她。
  隔着木板,这端木崊头同样抵在门上,她听见陈白岐嗓音讲到后面沙哑极了,声音低得不成样子。
  她脑子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了解他更多,就被他吸引一分,心就疼上一分。
  这种感觉用语言无法解释清楚。
  可她却渐渐清楚,为什么余声这么固执地喜欢陈白岐了。
  见过那样的陈白岐,和他一起救出那些被囚禁在黑暗里的人,是喜欢不上别的男人了。
  木崊紧紧咬了下唇,抹了把脸,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哭了。
  心一横,她直接把门打开。
  随着门开,陈白岐趔趄了下,站稳,而后看到了木崊。
  他先是怔了下,然后勾了下唇,再然后没等着木崊给他反应,他径自把手腕伸到木崊的面前,瘪了瘪嘴,语气委屈,“好疼。”
  木崊心开始变软。
  霸道的、冷清的、禁欲的,这些标签都是外人加给他的。
  可在她面前,她只看到了傲娇和幼稚。
  这样的他,竟然丝毫没有让她觉得有违和感。
  她渐渐低下了头,张着嘴,轻轻对着烟头的烫伤处吹气。
  两人都知道那是陈年旧伤,即使伤疤犹在,可伤口早就愈合。
  陈白岐低头看着她恬静的侧脸,被她呼气的动作弄得心里一颤,试探性地开口,“刚才我喊媳……”
  木崊抬头,定定望着他。
  被她目光困住,陈白岐突然没勇气再喊出“媳妇儿”三个字。
  他喉头滚动了下,“洗衣服啊洗衣服……”
  木崊抬脚就要走。
  陈白岐一把拉住她,把伤疤伸到她的眼睛前,还挥了两下,嘴唇翕动,弱弱撒娇,“好疼。”
  木崊脸上面无表情,她静静看了陈白岐两秒,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活该。”
  门“啪”地一声被关上。
  陈白岐站在门外,和金毛大眼瞪小眼,而后讪讪摸了下鼻子。
  她好像……又生气了。
  到底……为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修改下时间线,这个事情发生在四年前。
  么么哒~
  小剧场:
  陈白岐在门口叹了口气,“乖宝,你就这样将我拒之门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木崊在里面冷哼一声,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一点情商都没有,活该单身三十年。:)
  第16章
  16
  天亮的时候,陈白岐和木崊的气氛一如往日,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陈白岐紧急接到台里的召唤,吃过早饭就上班去了。
  留下木崊在家里独自待着。
  偶尔放空,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享受短暂的轻松,才是假期最大的意义。
  到下午的时候,她突然收到青平卫视元旦晚会那边人的电话,通知她三天后带着她的作品去初试。
  挂了电话后的木崊,手都还在颤抖,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机会的味道。
  兴奋感在经脉中流淌,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排练。
  拨了电话给叶知秋过去,邀请他做她的搭档,他很乐意地接受了。
  陈白岐傍晚回来,就没见木崊,他去敲了敲她的房间门。
  敲到第二下,门“吱”地一声开了。
  木崊头发披散着,乱七八糟的,穿着睡衣,手里拿着圆珠笔,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陈白岐看到她怔愣了下。
  怎么感觉一天没见,他家媳妇儿被人调包了?
  “你已经下班了吗?”木崊抓了下头发,她一下午都在写初稿,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
  “嗯,”陈白岐点点头,“你在忙?”
  木崊懊恼地叹了口气,“我忘记做晚饭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她扭头看向陈白岐,有点手足无措。
  陈白岐抿了下唇。
  她这样马马虎虎的样子,突然让他想上去咬她一口。
  他想了想,指了指她手上的笔,“你等会还要忙吗?”
  木崊摇摇头,初稿已经定下来了,明天去找叶知秋先排一遍看看效果再做修改。
  “那我们现在去超市?”陈白岐低头看了下手表,“八点钟,还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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