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结婚……
  婚姻是人生头等大事,郁礼从前想都不敢想,单凭他这副身体,无论和男人还是女人,被对方看到只怕会受到惊吓,他从来没想过要结婚组建家庭,哪怕跟蒋长封交往后,他也从未想过两人结婚的事情。
  与男人专注的目光对视,郁礼这一刻感到莫名的羞愧,自他们交往之后,他所考虑到的事远远没有对方多,沉溺在当前的幸福下,只顾眼前,未来却没去仔细想过。
  蒋长封把另一枚戒指掏出来,“小礼也帮叔带上好不好。”
  郁礼接过尺寸大一些的戒指,没马上给男人套上,“叔,如果我同意,结婚会不会太快了?”
  蒋长封眼巴巴盼着郁礼给他套上戒指,“我们认识快一年了,三百多天,不早。”
  更何况两人同居后的生活状态和婚后无异,唯一的区别就是少了那一张证,现在,蒋长封想将这唯一缺少的证件补上,给郁礼一个圆满的家。他不是那种过于看重形式的人,只因为他在意的人是郁礼,因此他想将平常人都有的东西全给他,让他享受这些幸福。
  “小礼,跟我结婚,嗯?”
  往常蒋长封说什么郁礼很快答应,到了关键时刻,几分钟过去,人却没个反应。三十好几的男人了,此刻跟个讨要糖果的孩子似的,“小礼?”
  强势的男人撒起娇来是件非常要人命的事,郁礼犹犹豫豫地给蒋长封套上戒指,套好的同一时间,他听到男人发出沉厚的笑声,紧接着就被对方搂紧腰扑到床上,劈头盖脸的吻下来,跟狗一样,整张脸都被舔得湿漉漉的,那火热的舌头还有往脖子下蔓延的趋势。
  历经昨天那事,郁礼的腰不舒服,他被蒋长封这热情如火的势头压的腰下发疼,脸色都变了。前一秒在脑海中组织好的话,到了嘴边成了另一种意思。
  蒋长封听到,全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那表情,误以为自己生出幻听。
  “缓一缓?”
  郁礼点头,被蒋长封目光灼灼地盯着不由头皮发麻,他心跳得有些快,脑子却恢复冷静,“叔,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目前除了你,一无所有,现在结婚,对你不公平。”
  见蒋长封要跟他说大道理的样子,郁礼忙抱紧他,把男人当做炸毛的大狼狗安抚,斟酌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叔,你能不能再等等我。”
  “等我把工作室做起来,事业稳定下来后,我就跟你去领证好不好?”他笑了下,“至于戒指,你愿意的话,从现在起我们就一直带着,我知道你不在乎其他东西,可我……”
  郁礼话没说完,就被蒋长封紧紧抱住。
  “傻瓜。”
  郁礼:“……”
  蒋长封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在我面前你不要隐瞒任何想法,现在不想结婚,那就缓一缓。”
  郁礼问:“你不生气啦?”
  蒋长封笑着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神色充满自信,“叔是那种人吗?你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叔这么爱你,你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我一样的男人,迟早要跟我领证的,跑不了。”
  一如既往的霸道自负,郁礼正感动时,耳边传来蒋长封的一句话。
  “作为补偿,小礼以后穿嫁衣给叔看,好不好?”
  第74章 男人话不可信
  穿嫁衣……
  郁礼发现, 自从他的异装癖被他叔发现后, 对方总想方设法让他穿各式各样的女装, 念头比起他的还要强烈, 难不成,他叔在某方面真的有异于常人的癖好, 喜欢看他穿不同的衣服?而且他叔这人说话不算话,之前才跟他说过不愿意让除他自己之外的东西碰到他的身体, 可昨天却用那玉势……
  色欲当头,男人的话不可信。
  郁礼看着蒋长封闪闪发亮地眼睛,就问:“真的很想看?”
  有的时候, 他不是不愿意去穿女装, 他更怕的事情是, 穿上女装之后下不了床。
  蒋长封听他一问, 双眼顿时冒出精亮的光,“小礼?”
  郁礼被蒋长封看的心头直发咻, 却有点无名的兴奋。
  换做从前,依照他的性格而言是问不出这些话的,正因为有了爱人, 他们发生亲密的关系, 越是亲密,就越愿意为对方付出更多,单纯保守的人,想要为床笫间的事做出改变。
  光是想想,全身躁动, 羞耻的同时忍不住跃跃欲试,变得有点骚。
  这样的改变实在太奇怪了。
  郁礼抿紧嘴巴伸手蒋长封的脖子勾下,红着脸,贴在男人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六月份的第一天,郁礼开始出去看办公楼,打算把工作室的地址决定下来。蒋长封给他介绍了人带他去看,他一早就出门,打算今天多跑几趟争取把地方选好,这事完后,明天就能休息一天给蒋长封准备过生日。
  是了,蒋长封三十六岁的生日就在后天。男人的生日具体是哪天没告诉过郁礼,这还是他上个星期在公司等他时,助理私下跟他说的。
  助理说蒋长封从未庆祝过生日,其他人送的礼物也不收,十多年来,也并未对此事表现出其他异常的状态,总之是个迷。
  郁礼知道后,并不打算让蒋长封的生日白白过去,他得准备些什么。
  整整一个上午,郁礼跑了五间办公楼,蒋长封给他介绍的人很可靠,不敢讹他半分,带他看的地方无论是地理交通或者其他方面,都做足考究的,地方选得好,因此他很快就有了决定,将自己看中的办公楼跟对方说明。
  之后的手续过程进行得十分顺利,郁礼签订好合同交钱离开,他看时间还算早,打算拐到乘风大厦等蒋长封下班。
  走在街上时,他掏出手机想给蒋长封发条信息,道路两边灯柱上装饰着的镜子在阳光下泛出夺目的光芒,他扭头避开,镜片中倒映的画面从他眼睛一晃而过,郁礼微微停下脚步,心生警惕。
  从他下楼后就隐隐生出几分不对劲的感觉,郁礼佯装拿起手机对着屏幕拨弄头发,前置摄像头被他打开了,左右摆动对准后面,看清楚有两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人走在侧后方。
  跟踪他的两个男人个头很高,身板结实,看过去像是练家子,维持着一定距离走在他身后不远处,若是他现在跑开,估计跑不过那两人。而这时间段路上经过的人很少,附近没有保安室,前方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有间奶茶店,他左右看了一圈,脚步逐渐加快,开始给蒋长封打电话。
  他的举动马上引来那两个黑衣人的注意,他们猛地朝他跑来,电话还没接通,郁礼拔腿就跑,两个黑衣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十秒不到的时间,郁礼就被两人强制架住手臂,另一人夺走他的手机,动作敏捷地把电池手机卡全部卸掉。
  “你们是谁,放开我!”
  郁礼不敢相信,这年头居然有人大白天当街劫人,他放开嗓子大叫企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其中一人直接把手掌捂在他嘴巴堵住他的声音,很快,路边停下一辆车,郁礼挣扎着被两人带进车里,被推进去后他第一时间想推开另一侧的门逃出去,跟进来的一个黑子人把他手臂用力一扯,他疼得咧嘴,另一个人坐上副驾后,车就被落锁了。
  坐在他旁边钳制住他的黑衣人开口,语气硬邦邦的,“你老实一点,别再乱动。”
  郁礼被对方掐得手臂发疼,身体在恐惧的笼罩下反射性颤抖,他很怕,却不得不告诫自己,越是这种情况就要更加镇定。
  他死死盯住旁边的黑衣人,“你们抓我究竟要干什么??这是违法的,你唔——”
  黑衣人拿出一条帕子,在郁礼猝不及防时往他嘴巴和鼻子一捂,淡淡的气息刺入鼻腔,不过十来秒,郁礼就被放倒,迷昏过去。
  天气晴朗,街头上发生的这起劫持事件并未有人报警。
  迷药的药效不算久,一个小时后郁礼醒了。
  他置身在一间白色的房内,房间很宽敞,家具全是一系列的白色。
  吸入迷药后四肢仍然有些无力,郁礼首先感受身体有无外伤,确定自己没收到伤害后,才转着眼睛安静打量四周的环境,从他这里可以看到外围的花园,空荡荡的,没个人影。
  这里是哪?他被什么人抓来的?对方为什么要抓他?房内除了床和一张桌子,没有多余的家居装饰,现在几点了,他叔会不会担心他的情况找他?
  一股脑的疑问把他的脑子塞得满满当当,郁礼瘫在床上,嗓子干哑发疼。
  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可他现在光是动一下手指都疲软,身边没一个人,只能静观其变。
  郁礼在房内昏昏沉沉地又躺了半个小时,紧锁的房门突然传来响动,他顺着声音扭过头望去,门被人打开,是刚才把他抓过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手上端了一个水杯,他把水杯递给郁礼,“喝下它,出去见我们老板。”
  郁礼接过水杯,喝下那半杯掺了药的水,“你们老板是谁?他为什么要见我?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
  黑衣人一字未回,杵在旁边跟个木头一样,等郁礼喝下水休息二十分钟后,才重新开口,“老板在客厅等你。”
  郁礼动了动恢复力气的身体,跟在黑衣人身后出去。穿过大厅,黑衣人单手给他指了指方向,就退下去了。
  郁礼左右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定目前跑不出去,才惴惴不安地往黑衣人所指的方向走,绕过一条柱子后,他很快看清楚客厅内坐在椅子里的人。
  男人的目光穿过空气紧紧锁住他,那股冰冷的气息,让他挪动的脚步生生僵在原地。
  郁礼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叔时那种害怕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如果说曾经他见到他叔时怕被打,那么他见到眼前这男人的第一面,他怕对方杀了他。
  这人眼睛里没有丝毫的人情味,只一眼,郁礼就凭那眉目间的几分相似,判断出这人和蒋长封有血缘关系。
  又或许,这是他叔的父亲?
  第75章 安慰大狼狗
  “过来。”
  郁礼手指头微微一抖, 等他回过神, 才发觉双腿已经下意识听对方的话走过去了。
  面前的中年男人, 无论从容貌或是声音, 给人的感觉都是冷硬无情的,简短的一句话, 听上去就像一道命令。
  人到了一定年纪后会收敛起身上的锋芒,这人却如一块常年散发出冷气的冰块, 冰冷的眼神一直紧锁着郁礼,气场比起他见过的所有人中都要强盛。
  对方眼神一动,示意他在旁边的位置上坐好。
  郁礼坐下, 僵硬地身板端得特别正, 视线落在地板上不敢看人, 他听到中年男人语气冷淡地说, “抬头。”
  又是一道命令,郁礼抬头, 这才把眼前的中年男人看个清清楚楚。
  细看后他发现,无论从五官或者气质上,他叔跟这中年男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他叔看上去虽然显凶, 却因性格洒脱不羁给人便向随和的感觉,而眼前的人表情十分冷肃,一看就是不好接近的人。
  郁礼咽了咽口水,“您好,您是……”
  “我是小封的父亲。”
  提及蒋长封, 中年男人的眼神才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认真去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郁礼顿时泛起紧张,另一侧贴在裤腿的手指紧捏起来,满手心都是湿汗。
  他叔的爸爸找他做什么呢为什么会用非同寻常的办法把他带过来?他看上去好可怕。
  所有的疑问,郁礼一个字也不敢从嘴巴里吐出来。
  察觉到冰冷的目光落在他手上,郁礼往下看去,便知道对方在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小声解释,“我们戴了戒指,还没去领证……”
  他想,对方好歹是他叔的父亲,自己怎么也该表现得大方一些给人留个好印象,奈何胆子小,这会儿怎么都放松不下来,怂怕怂怕的,字都不敢多说一个。
  郁礼思来想去,快速回忆他跟蒋长封认识的这一年来,对方从未跟他提及过他有无家人。时至今日,他才忽然惊醒,他叔是有亲人的。
  可他叔从没跟他提过这方面的人或事,为什么呢?
  他压下心中的忐忑,默默等对方回话。
  “你很怕我。”
  郁礼抖了抖肩膀,摇头,犹犹豫豫地。
  落在身上的眼神实在让他格外有压迫感,郁礼就想着他撒谎会不会不好,毕竟他叔的爸爸看起来很严肃,什么都瞒不过他的样子。
  郁礼挤出一丝微笑,不管再怎么怕也要保持礼貌,“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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