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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近水楼台
  走到挽澜楼楼下的一座小山处,许以星问道: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宁折放下手,支吾了一会儿,偷偷抬眼看他。
  那是发生了什么,许以星奇怪,有什么不方便说吗?
  不是!宁折否定道,深吸了口气,抬头看他,师兄,我最近看了些书。
  看多点书好呀。
  不、不是习练画符的书
  那是什么。看其他的也好啊,许以星想了想,能多知道点儿外面的世界
  是是,师兄,我真的知道了不少事,宁折结巴了下,又鼓起勇气似的,上前了一步,师兄,我问你件事。
  他比许以星小了一岁,但这些年来逐渐拔高,跟许以星比赛似的,现在都到他耳朵了。
  许以星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像是在等熊孩子坦白的家长,屏息道:你说,我能受得住。
  受不住就去跟师父告状。
  小师兄,你知道男人可以喜欢男人吗?宁折目光闪烁,但始终黏在许以星脸上,师兄你反对断袖之癖吗?
  气氛寂静了。
  许以星茫然了下:怎么问这个?
  我就问问。宁折突然就倔起来了,师兄没听说过吗?
  略有耳闻,许以星调整了下思绪,看着宁折紧张的表情,说道,就你方才的问题,可以、不反对。
  宁折神情空白了一刹那,但很快就狂喜了起来:真的?!
  一得之见。许以星本来以为他只是好奇才问的,现在看他这么高兴的表情,惊了一下,宁师弟你?
  宁折嘴角翘起:是。
  许以星跟系统说:系统同志!你主角弯了!
  系统也是恍若雷劈:这怎么可以我拿到的剧本明明是男频爽文啊!我要完蛋了怎么突然转频了!这样的话我之前的勋章就要被收回去的!!
  宁折忽然又上前了一步:师兄,既然
  许以星回过神来,尝试为他的同僚做努力:宁师弟,刚才那些只是我一个人的看法。你先别急着下定论,说不定以后你
  我只在乎你的看法啊。宁折毫不犹豫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扬着笑:师兄,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
  许以星还在安慰他的系统同志,闻言还没反应过来,僵了一下:什么?
  从来没想过会绕成这样一个大弯的系统:??
  我喜欢你啊,宁折说,目光酽酽,师兄,我知道你还觉得我小、不懂事,但我会改的。
  这、这简直乱套了!
  可、可你这次轮到他结巴了,许以星从万般凌乱的理由中找了一条,你我是同门师兄弟!
  就是因为是,我才要早早把师兄预定下来啊,宁折直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不然师兄以后就要喜欢别人了。
  许以星万万没想到把自己绕进去了,试图力争:你才几岁,就能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了吗?你对我有这样的错觉,只是因为我跟你年龄相近,你要是从小跟大师兄他们习练,对象可能就换了呢?
  不对,要换也不能还是换成男人啊。许以星改口道:等时机到了你下山,自然会遇见你喜欢的姑娘。到时候,你这种情愫会消失的,你甚至还会后悔为什么一时冲动就过来跟师兄
  我才不会!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宁折打断他的话,师兄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拒绝我!
  既然你知道,那他就直说了。许以星点头:是的。
  你!宁折气鼓鼓的,师兄你不是说男人跟男人可以在一起的吗?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系统都要被这感人的逻辑气哭了:主角啊你可是要一统三界的人,脑子怎么就一根筋呢?
  许以星觉得自己要摆出做家长的威严来,板着脸道:我不喜欢男人,且师弟你现在头脑发热,需要去画张符冷静冷静。
  宁折眼眶红了:师兄你总当我是小孩。
  你这样还不是小孩吗,系统无力地骂他。
  许以星说:那你就做一些不是小孩的事出来。
  宁折想说些什么,但转角处传来了脚步声。
  许以星也听到了:师弟,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师兄先走一步。
  宁折抓住他的袖子:你走去哪,你不是要去挽澜楼画符吗,我不跟你争地儿。
  临走时,他还放下狠话,师兄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
  看到宁折的一群人都恭敬地跟他打招呼,但宁折气呼呼的,理也不理,一阵风似的走了。
  系统留恋地抚摸自己的进阶的新手勋章:看来我还无缘做它的主人了。它又跟许以星说:看来我也无缘再当宿主僚机了。
  说着,它吸了下鼻子。
  许以星哭笑不得,刚送走一个孩子呢,又来一个。他说:你先别急,我看宁折就是一时冲动。
  【系统:检测世界主角的感情线发生重大变化,现给宿主安排一个更好更适合的系统服务员,请稍候。】
  系统哇的一声哭了。
  许以星按下暂停选项,跟那个冷酷的机械声商量:可以不换吗?
  【系统:宿主若有此意愿,可以用五百金币固定业务员。】
  系统:五百那么贵!
  扣完钱,许以星光屏上的钱包就所剩无几了,系统潸然泪下:我真是三生有幸,跟了一个好男人。
  不哭了哈。许以星说。
  第二天,日光藏在云朵后。
  许以星去挽澜楼处理公事,还想着要不要给玄仙宗增加一门感情教育课的时候,宁酩略带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师兄!宁折不见了!
  第16章 青伞白衣
  宁折和宁酩,是宁家庄的少主,但在以后,是统一了三界的人,是《三界之主》的主角。没错,就是有两个主角,他们双生,如同一人,尽管性格迥异。
  【系统:揭秘主角身份宁家庄两位少主。因天生带诅咒,命中不祥,命途多舛】
  许以星看着十几年前的系统提示,叹了口气,关闭掉。
  宁折这个人,又倔又顽,寻常人根本管不住。
  宁酩一看到许以星下来,抓住他袖子:师兄你有没有见过他?他昨晚就没有回来,今早也不见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宁酩素来沉稳,但心系胞弟,此时难免有些着急。
  许以星安慰道:别急,我跟你去找找。
  师兄,宁酩忽然拉住他,眉宇些微焦灼,昨晚他是不是和师兄说了什么
  是。许以星点头,想起几日前他们兄弟俩慌张的样子,微微皱眉,你知道?
  宁酩承认道:是,我知道对不起,师兄,我没有看好他,给师兄添麻烦了。
  他低下头,好看的脸上都带着点儿不安,似乎很怕许以星生气。
  许以星心说他能生什么气呢,还不是他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他道:怪我,是我没注意。
  不!师兄没错!宁酩猛地抬头,急急地帮他否认,都怪宁折,他非要戳破
  他又猛地闭了嘴。
  许以星没在意,拿出一道符:你在宗内都找过了吗?
  找了,没找到。
  他拿符的时候,袖子滑落,露出莹白的手腕。宁酩的视线滑过,又快速撇开了,声音莫名暗沉:而且他的符灵没回应。
  凡是符阁弟子,都会有用来联系的符灵。符灵没回应,要不就是主人出事了,要不就是主人故意不回。
  手中的符咒飞了起来,在空中漫无目的地绕了几圈,后朝着某一个方向飞去。
  许以星跟其他弟子吩咐了一些事情,就和宁酩下山去找人了。
  到了一个村落,符咒却不飞了,落到许以星手中。
  他在附近,宁酩说,师兄,我们分头找?
  好。
  师兄,等等。宁酩忽然叫住了他。
  许以星回头,宁酩递了把伞过来:快下雨了,师兄拿着吧。
  村庄内有热闹的街市,分开走了不久,许以星经过一家小饭馆,里面传来一道抑扬顿挫的声音,还不时夹杂着喝彩声和鼓掌声。
  想到许白泉的第二出路,许以星走过去,听了一耳朵。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灵光流转的剑飞梭至万灵楼上空。那时啊,魔气缭绕,七星不照,蓦地,众人只见白光一闪,屹立百年的万灵楼就像一块破布一样,轰的塌了!
  哇,万灵楼居然塌了!
  那魔气仿佛火遇上了水,瞬间被降伏。那剑啊,我看山河剑也不过如此。
  有人提了反对意见:嘿,你见过山河剑吗,那可是天下第一剑,主人还是玄仙宗的弟子!你随随便便就拿一把剑跟人相提并论啊?我看你是吹牛!
  非也非也,老夫说的都是实话,亲眼所见。我看啊,名动天下的山河剑是要出现对手咯!
  许以星摇头哂笑,摸摸在呼呼大睡的剑灵。他离开了这里,御剑在村庄上方,观察了一会儿,一股魔气和血腥气飘来,腰间的铃铛也发出了响动。
  循着气味过去,许以星很快便找到了宁折。
  一间败落的空宅里,周遭血淋淋,魔物的残肢还四处散落,地上血水一片。有些还未死的魔物,睁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宁折。
  宁折一符拍过去,那魔物就爆开了。
  饶命啊大人!小的再也不敢吃人了饶命啊!还活命的魔物也不敢逃走,不断磕头求饶。
  说谎成性!宁折哼了一声,又一符过去,那些魔物就没有气息了。
  许以星静静地看着。
  宁折杀完魔,怒气似乎依然没泄完:师兄过来做什么,不是说不喜欢我的吗?
  许以星瞟了眼满地的马赛克:既然师弟没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敢!宁折回身,一把抓住他,带着他走上另一边干净的地方,你真坏!
  我哪里有你坏,许以星无语,你哥哥找你呢,你怎么不回灵符啊。
  不要他找!宁折怒目,师兄你怎么总是说我哥哥好,是不是喜欢我哥哥?
  许以星冤枉啊,拉下脸:你再胡说,以后就让你去跟大师兄习练。
  我不!宁折拒绝,又忽然软下了一点儿声调,师兄,你来找我,是不是表明你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啊?
  他满眼期待,脸上沾着一抹血。
  许以星冷漠:你从小跟我,我对你只有同门手足之情。
  他说话从来委婉,但这件事上不能不斩钉截铁一点。
  宁折失望,耍脾气道:那师兄就不要管我了,让我在荒郊野外横尸暴毙饿死算了。
  系统已经对这个不思进取的主角不抱希望了,还百思不得其解:根正苗红的主角怎么说歪就歪了呢?
  乌云遮日。
  许以星不说话了。
  宁折也不想他说话,兀自在阶梯上坐了下来,抱着膝发呆,发着发着,眼泪猝不及防就掉了下来,像珠子似的,扑簌簌的。
  天上闷雷阵阵,不久便下起了瓢盆大雨。
  系统:歪了又怎样,歪了也还是主角,是天气预报啊。
  一股烦闷涌上心头,许以星耐着性子:你又哭什么呢?
  我我就哭一下怎么了呜,宁折抽噎道,你从来都不会这么凶我的,就因为我喜欢你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吗呜天下没有这个道理的
  行行,师兄没有不喜欢你啊,只是这种喜欢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许以星笑了,可能你现在也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是哪样的呢。
  雨水淅淅沥沥落下。他们在屋檐下,有些雨丝打了进来。许以星打开伞,替他遮住了雨丝。
  我知道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宁折吸着鼻子,坚持道,我清楚得很,是师兄你不知道而已。
  雨小了,像绣花针似的,细细密密。
  宁折抬头。
  斜风细雨中,许以星一身白衣,一把青伞,一挂桃花铃,黑发及腰,犹似流风回雪,明明平时那么温柔,如今却这么不近人情。
  宁折就痛恨起他自己来,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去跟他说呢,要是不说的话,他的小师兄就不会这样冷漠了。
  一时悲从中来,宁折不管不顾地抱住许以星的腰,痛哭:师兄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因为我太幼稚太弱小吗?
  许以星僵了一下,又放松了下来,一手撑伞,一手抚了抚他的背:不是,你以后一定会强大的,没有人会比你们更强。但是这种感情,不能勉强。
  宁折贴着他的腰。
  抚到一半,许以星却发现宁折身上染着几缕魔气。
  修仙之人最忌沾染上魔气,特别是有宗门的人。但宁折正伤心着,许以星便放下手,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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