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月见垂着眼睛,薄嫩的脸皮红得要滴血,绞着手指站在他床边,一对脚还是赤着的。
夜里风寒,还是会有地气的。
洛泽有些不忍心,便指了指一边看书和小憩时用的西式贵妃榻,说道:“我在那边睡。你就安心睡下吧。我不走,别怕。”也不再逗她了,他从床上下来,默默地走到了榻边。
他回眸,瞧了她一眼,也就和衣躺下了。
见他闭上了眼睛,月见的一颗心终于是安定下来。犹豫了一会,还是在大床上睡了下来。
她看着他,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即使是躺着,依旧挺拔如松。
贵妃榻很宽阔,躺下他还有空余的地方。其实,他人高,但却瘦。榻旁居然是一个法式梳妆台隐没于黑暗里,月见此刻才发现。
再环绕了一下四周,这个主人房其实更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蓦地,胸口一痛,月见才发现,自己已经闯入了他的一个禁地。
月见有些后悔,或许她不该进入他的房间。
觉得有些冷,她赤着双脚下了床,朝他走近。然后贴着他躺了下来,一如在沙漠戈壁的那一个晚上。
洛泽一声轻叹,将她抱住,哄道:“快睡吧!”
他真是一个温柔多情的情人……
月见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看看墙壁上挂的油画,一会儿摆动古董灯盏琥珀珠子做的流苏。
床边就是一盏近两米高的立地灯,造型复古,灯光也是暖暖的橘黄。她轻轻下了床,走到了另一边,借着昏暗的光线,在看偏厅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是一个男人的肖像画。
男人十分英俊,是阿泽自画像,上面带有洛泽的签名,是一个法文名字,但月见看不懂。
她看得入神,也入了迷。多俊的一个男人啊!只是月见敏感,觉得画里的洛泽有些不同,一样的轮廓,一样的眼角眉梢,眼睛深邃。但到底是不一样的,画里的他,像一团火,哪怕什么表情也没有,但他的眼神炙热,与平常时冷淡的他,不同。
“睡不着?”洛泽已经下了榻,没有穿鞋,赤脚走来。
他行走没有声音,在夜色里,把她吓了一跳。
挂着肖像画的对面墙,放有一张圆形的黄色真皮沙发,也是温暖的色泽。配有一张茶几,茶几上放有一盆大马士革玫瑰。
花色正艳。他懒懒地坐了下来,那么大一个人窝在小小的沙发里,真像一头没睡醒的猎豹。他手放茶几上,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的脸侧就是那盛开了一大丛,一大丛的玫瑰花。
他人五官立体而俊朗,下巴线条刚毅,可肤色倒白,像米开朗基罗一手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可他现在坐在那,柔和的光下一打,花叶相称,却显得他温润无比,如一幅脉脉含情的油画。
月见脑海里很不合适地出现了不良画面,就是扑倒他,扑倒他!
他朝她勾了勾尾指。
月见已经被美色所迷,晕晕乎乎地就朝他奔了过去。他手一扯,她整个人就跌坐在他身上,双腿圈住了他劲瘦的腰。
他眸色深深,盯着她。他的唇抿得紧,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在观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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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正好,他人又太美,她太想扑倒他了。干脆就来个赤果果的勾引好了。
“我想扑倒你。你给我扑倒算了。”月见憋红了一张脸,小小声地把话说完。
可很不配合的,他居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颤动,他居然笑她!
“你太小,我没兴趣。”他说着话,可箍着她腰的双手更紧了紧。
月见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是说她胸小,憋红了一张小脸恼了:“我是c!”
“哦?!”他应得别有深意。
被他如此注视,月见急了,突然地,猛地俯下身来,已经咬住了他性感的喉结,他“嗯”了一声,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已经开始在他身上处处点火了。她想要解开他扣子。
可他就连穿睡衣,也把最上面那颗扣子给扣得死死的。她胡乱地解,手法笨拙得可爱。可还是解不开,她已经急出了一头的汗,就连高高翘起的可爱鼻尖都是亮晶晶的,他伸手去摸,原来是汗。
被他的调侃激恼了。月见拧了他两把,却惹得他呼吸重了起来。她感觉到他身体一僵,抬眼瞧他,却被他凌厉的眼神震得忘了一切。
下一秒,他的脸已俯了下来,埋在了她锁骨上,他邪魅一笑,“扣子不是这样解的”,然后滑了下去嘴巴一张,咬住了她的v领上的扣子。
本就是深v的领子,领子下是一排又细又小的布扣,十分难解,可他以舌尖轻拢慢舔,居然将她的睡裙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那种感觉,就像煎熬,一边是冰,一边是火,互相撕扯她,让她理智尽失。一边是慌张,一边又是期待。可他的吻刚刚覆下,她的身体颤了颤已本能地往后躲。还没有准备好吗?倒也不是,只是那种迫切,此刻又希望可以停下。
但洛泽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临阵脱逃,一把将她腰身往他身上按,她圈坐在他腿上,自然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他的笑很轻,更似警告:“你撩起的火,由你来灭。我做时,不喜欢被半途叫停。”手往她裙下一扯,那片薄得可怜的肉色蕾丝撕裂开来……
他猛地将她抱起,往墙上撞去,撞得她脑袋发晕,背脊发痛,可心底又有一把声音在叫嚣:来吧,来占有我吧!
可关键时刻,手机响了,只是“嘟”的一声,可在静谧的夜里听来,惊心动魄。昭示着方才发生在暗地里的一切,昭示那些暧昧,那些迫不及待,一触即发。
到底是自己没有控制住。洛泽有些恼,那不是自己要的节凑。他的舌头伸出,如嗜血的恶魔,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然后,还是压下了所有的代爆发的情绪,将她放了下来。
“工作上的事,我一会回来。”丢下了那句话,他拿起手机匆匆走了出去。
哪有什么工作!他只是找不到好的叫停的借口!站在房间门外,他半靠着墙,伸出手来揉了揉眉心。
然后是一声无奈的笑,似嘲似讽,刚才,他失控了!
从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一向清心寡欲。到底是洛克的频频出现,影响了他?抑或是,她改变了他?……
拿出手机,是微博的声音。
点开“自成泽国”的号,看见了关注人一栏里,熟悉的头像。是一朵大马士革玫瑰花,那就是月见。
原来,因为g先生的点赞与留言,已经有g的大批粉丝开始关注月见的小号了。
基本上都是黑她的。
有一个不知名的号,甚至放出人身攻击的内容。
洛泽急忙刷新,刷了一页又一页。圆乎乎的小肉肉,已经被黑得可以盖好几层楼了。
我是天边一片云:什么小肉肉,就是卖肉的吧!人家多会卖,就是卖给有钱人的,当然要搞得狐媚啦。
跟帖的,爬过的蜗牛:一片云,难道你见过肉肉本尊?卖给哪个有钱人?原来是被包起的啊?居然那么会装白莲花,还玩真爱的戏码。什么“我要为爱而跳”,原来弄了半天是绿茶婊。
又有人跟帖,摸摸不哭:看来肉肉真的是个超级大美女哦,不然怎么这么招黑。楼上说话不腰痛的人,都是妒忌人家长得漂亮的吧?!
我是天边一片云:我只能说是洛氏,就辣么多,人家刷的可是超级黑卡,可见卖得多么好。哪个洛氏?在这里就不多说了,人家辣么厉害,估计很快就来黑我和封我号了。洛氏很多家,请留手,别自行对号入座。然后放了一张模糊的黑卡的照片,卡号当然是做了处理,看不见的。
可洛泽的眼皮跳了跳,这棵小草真是去到哪都会惹上麻烦,她是欠扁、抖m体质吗?!于是给程庭拨了个电话,“打开微博。”
可怜作为跑腿的程小哥,半夜好梦正酣,却被忽然喊停,也没听清楚boss声音,开始说起梦话:“你是x生活不和谐,还是搞什么飞机!”
“再说一次。”洛泽声音都低了几个度。
程庭打了个抖,彻底醒了,“您听错了,是我x生活不和谐。”
洛泽眼皮一跳,压低了声音,把微博的事说了,让他查出是谁放出的消息,并且让其人在网络上从此消失。
然后小跟班程小哥,半夜苦哈哈的为老板卖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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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房间,就看见月见站在他刚才坐过的圆沙发前。夜风吹得她绿色的裙摆飘飘荡荡的,更显得那两管笔直的腿纤细得可怜。
这个夜,两个人心事重重,估计难以入睡了。
洛泽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伸手按开了房间的灯。
天顶上,一盏美丽的水晶灯瞬间亮起。
枝枝盏盏,璀璨皎洁。水晶灯的造型复古奇丽,是独特的造型。累累垂垂的像花枝,月见抬头看了许久,果然是一捧玫瑰花球的造型。夜风起,吹得晶莹灯盏互相碰撞,发出好听清脆的叮咚声。
月见又转回头,看着墙壁上那幅油画,“那是你的肖像画吧?画得真好!”顿了顿,她又说,“比你本人要热情。”
“是我弟弟。”洛泽走过来,与她并肩,用眼睛来细细描摹着画中人。
月见仰望着他,发现了他内心的无比温柔。弟弟对于他来说,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一切。
原来,他们居然是孪生兄弟。“他人呢?”她终于是问出了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的疑问。
原本温情脉脉的双眸,怔了怔,有瞬间的放空,他说,“他在早年间出了意外,去世了。”是满满的沉痛。
“我们的父母感情一直不好,就是我与弟弟相依为命。我俩好得如同一个人,可当父母离异,妈妈选择了弟弟……”洛泽猛地捂住了脸。母亲的选择,母亲对他的冷漠,对弟弟的疼爱,在他幼小的童年,全是无法说出口的隐痛。“最后,弟弟还是被带走了。”洛泽对着她倾诉,他的父亲对他也是彻底的冷漠,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我和弟弟,还是会偷偷联系。可我……最后,我做了一件错得离谱,无可原谅的事,害了弟弟。”那是他一生的内疚与伤痛。
月见毕竟太年轻,不懂得怎么去安慰一个人。只能默默地依靠着他,让他感觉到她对他的需要,她对他的呵护。
“如果说出来会舒服一些,我会一直陪着你。”她说。
洛泽有些诧异地看她,她眼神静谧,像一潭最纯净的湖,湖面是淡淡的波光,恬静美好,让他放松了下来。
“好,我和弟弟的故事,都会说给你听。”洛泽握住了她的手。真奇怪,明明他与她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却好像初见时就有了一种熟悉感。而且,她莫名其妙地就信任他,相信他不会伤害她,会救她与保护她;同样的,他也相信她,那么的不可思议。
洛泽并没有刻意地隐瞒自己的感情,尽管此刻,他的心里还有另一个人,但他同样知道,月见于他而言是特别的,不可取代的。“我想,我们之间是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的。难以形容,无法控制,无论分开与否,时刻神魂颠倒。我原以为,此生,我都不会再恋爱了。”
他终于肯承认对自己的感情了。月见对他展露出倾城的笑:“谢谢你。让我知道,你的每一个感受。”她知道,急不来,他们之间有时间,可以慢慢来。她相信,终有一日,她是会令他完全放下过去的。
“他的肖像画,是你画的吗?”其实,月见已经有了答案。
洛泽温柔地看着她,多么聪慧灵秀的一个女孩。
见他点了点头,月见微微笑了,“我猜对了。油画画得很好,虽达不到当代油画大师的水平,但是对画中人的感情处理,才是最微妙,和值得称道的地方。不会有人,比你画得更好。”
“是的。”洛泽揉了揉她的发。
“你的签名,没有用中文名。这个是什么词汇,我看不懂外文。”月见举高了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名字。
那种感觉,就如抚摸他一样。洛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顿了顿,说,“是法国名字。lance,蓝斯。”
“有什么意思吗?”她又问。
他深深注视着她,目光胶着在她身上,许久才肯答:“等待他人的人。”
月见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执拗地盯着他看:“是一个有些忧郁意味的法国人名字。那你等到了那个人了吗?”
洛泽抿紧了唇,是不愿回答的姿态。
月见那对原本黑亮的眼睛,有些黯然。他想再看,她已经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声音很轻,但坚定:“没关系。我可以等。”
她的身影落寞,在夜里单薄得可怜。几乎是本能地,他脱口而出,“我……等到了。”
月见猛地回转身,看着他,最后轻笑了声,“我用不着你可怜。”
洛泽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最后也是说,“月见,你用不着谁去可怜。我只是告诉你,我真实的心意。”如果不是真的对她动了心,他是不会带一个陌生女人回到这里的。有些东西,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