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关上门,见方奺还在批阅奏折,他也不说废话,直接上前低声道:“为父说的话,你可曾考虑清楚了?”
  方奺抬起头,看着他爹面上的迫不及待,顿时有些头疼,“这个……”
  “你还在犹豫什么!”方孔气的一掌拍在桌上,却又怕外面的人听见,只得压低声音凑过脑袋道:“刚刚那个狗贼已经想对为父下手了,你再不想清楚,那我们方家迟早都得玩完!”
  方奺:“……”
  不是吧?轩辕衍应该不会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吧?还想杀她爹?
  “咳咳,爹,我们方家根基稳固,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铲除我们方家,可最后不都没成功吗?我认为其实摄政王做皇帝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皇上还小,我又是个女儿家,这朝中主要大事还得他做主。”方奺苦口婆心道。
  闻言,方孔那老脸上顿时出现一抹愤怒,“你莫不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会有这种想法,那个狗贼可不是先皇,他看不惯的人,有哪个在朝中留下来了?!”
  方奺也站起身,目光灼灼道:“可是如今朝中上下都被他给把持,兵权也全在他手里,就算他死了,他的手下难道就不会追查?那朝政又怎么办?”
  叹口气,方孔又伸手拍拍她肩, “放心,为父自有安排,你不是喜欢景王吗?为父已经与他合作了,等他登基为帝,你就是皇后,我们方家依旧可以显赫下去!”
  方父得意的说完,又从衣袖里掏出一包药粉放在桌上,“无色无味,只需一点便能让人全身腐烂而死,你只要趁机给那个狗贼吃了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我家岳父天天都想杀了我!
  第58章 将军的儿子(四)
  方奺:“……”做皇宫哪有做太后舒服!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只得假意接过那包□□, 先敷衍她爹再说。
  见她接过□□, 方父这才满意的拍拍她肩, “这就对了, 你以后就是皇后,景王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方奺知道他爹一心都在为了方家着想, 可能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 只不过她原身为了这个家都付出了这么多, 她又能抱怨什么?
  待方父离开后, 方奺又在御书房批阅了些奏折,反正这些最后还是要给轩辕衍再看一遍,她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没看多久便回了长寿宫。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她此刻终于明白了系统那句话的意思,这果然是个很难的任务!
  她就跟个夹心饼干,里外不是人。
  在床上瘫到入夜,还是小皇帝跌跌撞撞爬了上来才将她吵醒。
  “母后, 儿臣听说摄政王死了。”
  方奺:“……”
  她从床榻上爬起来, 伸手在小皇帝脸上捏了一把, “勤儿以后可不能随便诅咒人, 这要是被摄政王给听见了, 他可是会生气的。”
  话落,小皇帝慢慢吞下嘴里的糕点,跟着她来到铜镜前坐下, 然后一脸无辜的撇撇嘴,“儿臣没有骗人,是常公公说的。”
  方奺一愣,立马冲外面喊道:“来人!”
  霎那间,外面顿时闯进来几个太监宫女,恭声道:“太后有何吩咐。”
  “常福呢?”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话落,其中一个大宫女立马上前一步,“回娘娘的话,常公公去了宫外,因为摄政王酉时遇刺,不过那时您还在休息,常公公便没有打扰您,就随太医一起去摄政王府邸了。”
  “那摄政王伤势可否严重?”方奺只感觉自己脑袋疼,男主儿子怎么可能会受伤?!
  闻言,宫女只是轻轻摇头,“这个奴婢并不知晓,还得等常公公回宫后才知。”
  摆摆手,方奺让她们下去,自己一个人抱着软软乎乎的小皇帝在发呆。
  如果只是普通遇刺,常福肯定不会出宫,可见这次男主儿子是真的受了伤……
  可不知怎么,她竟然感觉这刺客是景王派去的?
  “母后,常公公说摄政王被人捅了一刀,他是死了吗?”小皇帝眨着眼,似乎有些可惜的道:“他还说要带儿臣去宫外玩,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看他那副沮丧的模样,方奺无奈的捏了把他肉呼呼的小脸,“摄政王没死,你整天就知道玩!”
  “是吗?”小皇帝喜的一把抱住她脖子,“那太好了!”
  方奺抱着他没有说话,等到深夜常福才回来,一进宫便立马过来向她禀报消息。
  靠在软榻上拿着书,她漫不经心的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常福,“摄政王怎么样?”
  外面漆黑一片,殿内寂静无声,只剩悠悠烛火摇曳着那妖娆身姿,常福跪在地上低着头,恭声回道:“回太后的话,摄政王……伤势很严重,差点被刺中了心脉,虽然如今命是保住了,可怕是得好好调养一阵子。”
  闻言,方奺手心一紧,面上却带着抹疑惑,“他不是很能打吗?听说还在战场上直取敌方将领人头,怎么如今几个刺客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方奺才不相信男主儿子会这么容易被人重伤!毕竟男主光环可是会遗传的!
  “这个……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似乎好像是摄政王身上有旧疾,恰好在打斗时旧疾发作,这才一时不察被刺客暗伤。”常福额前已经开始冒出了虚汗,其实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几个刺客就把他们摄政王伤成这样了啊!
  话落,方奺也只是摆摆手让他下去,然后继续一个人在那里看书,微黄的烛火下,她看着书上这些字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一夜辗转反侧,等次日她上朝时,看着底下那个空了的座位就觉得有些不习惯,而底下的朝臣们也在热火朝天的议论着。
  “太后娘娘,微臣以为这刺客必定是那戎狄蛮汉派来的,我们应该加派兵马至边关,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一个大臣义愤填膺道。
  方奺认得他,朝中出了名的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呵,这戎狄人只会蛮干,哪会搞行刺这种招数,微臣觉得这必定是家贼所为!”一个武将顿时上前粗声道。
  底下的人争执不休,方奺不想听他们吵架,只是说全程戒严搜捕其他刺客。
  退朝后,坐在御书房里看着眼前这些奏折,方奺有些看不进去,最终决定出宫去看看他!
  “启禀太后,景王求见。”门外忽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方奺本来不想见他,但不知想到什么,还是让他进来了。
  景王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面上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弧度,待看到方奺之后,视线顿时柔和一片,关上门,径直朝她走来。
  “站住!”她声音一厉。
  景王停住脚步,目光不解的看向她,“奺儿……”
  “那刺客是不是你派去的?”方奺沉着脸,似乎已经笃定此事就是他所为。
  听到她的话,景王又是脸色一变,一脸怒意的来到她跟前,紧紧握住她双肩,怒目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方奺:“……”好像是的。
  “奺儿,你何时变成了这样?难道你忘了曾经我们的山盟海誓?你说过,一生一世心里只会有我一个人的!”景王俊美的面上满是不敢置信,似乎不相信自己爱的人为何会变成了这样。
  方奺用力挣脱他的手,转过身冷声道:“我说过,我们早已是过去,如今我是太后,希望你能够注意身份!”
  “身份?!”景王忽然冷笑出声,一把抓住她胳膊,目光灼灼,“那他呢?他又是什么身份?”
  方奺:“……”她怎么感觉跟三角恋似的!
  “你不是想知道刺客是谁派去的吗?”他面上突然露出一抹讽刺,“是你爹!他早知道你不会对那个狗贼下手,所以才做了两手准备,可惜啊,这一次他竟然没有死!”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近乎癫狂的男人,方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直接冲外面喊道:“来人!”
  下一刻,常福立马推门而进,“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把皇上带过来,哀家要出宫探视摄政王!”
  “你……”景王拳头一紧,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全是愤怒。
  方奺没有理会他,只是让人将他带出去,好在有外人在,景王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但脸色依旧不好。
  换上一身轻便的宫装,方奺就带着小皇帝光明正大的坐着轿撵出了宫,她就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刺客竟然是她爹派去的,可见她爹是有多讨厌轩辕衍啊!
  轿子停下后,她才扶着宫女的手走了下去,因为队伍很浩大,所以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周围一圈几乎都围满了人,倒是门口只有府里的管家还有一群奴才接驾。
  “奴才给皇上、太后娘娘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方奺摆摆手,让门口的奴才们起来,“你们王爷已经伤到卧床不起了?”
  方奺还是很怀疑,他爹难道找了个绝世高手来行刺?不然怎么把男主儿子伤到连床都不能下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实在是主子伤口未愈,太医不然下地行动,还望太后娘娘莫怪!”管家转动着眼珠子,一脸的惶恐不安。
  “母后,我们快去看看摄政王吧?”小皇帝晃了晃她手,无辜的眨着大眼。
  方奺点点头,然后让那个管家带路,其他御林军则守在府外。
  府里很大,巡逻防卫也很严密,许是遇刺后加强的,方奺走了许久才被带到一个院子里,外面还站了许多太医,看到她皆是纷纷跪地请安。
  方奺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后,便认真问道:“摄政王的伤势怎么样?”
  话落,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一眼,最后由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出来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摄政王伤势……很严重!”
  “对对对!特别严重,差一点就没命了,可谓是凶险万分啊!”其他几个太医也连忙附和道。
  “就是,如今摄政王可一定得好生静养,千万不能受刺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见太医们说的这么严重,方奺立马推门走了进去,偌大的屋内却只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床上正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方奺这下不敢不信了,吓得连忙走过去蹲下。
  “喂,喂!”她用力推了他胳膊两下。
  这时,床上的人才悠悠“转醒”,冷毅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你怎么来了?”
  见门已经被关上,屋里只有小皇帝在那里吃着带来的桂花糕,方奺立马捏着他被子,慢慢掀开,可当看到他胸前被染红的纱布时,吓的一脸惨白。
  “你……你……”
  “我……我没事……还死不了……”他挣扎着准备起身。
  方奺红着眼连忙拉住他胳膊,将他扶了起来,“对……对不起,那个刺客……是我爹派来的。”
  她本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边坐在圆凳上啃桂花糕的小皇帝默默的看了这边一眼,然后继续咬着他的桂花糕。
  今日她换了身海棠红宫装,鬓上并无太多珠饰,素面朝天的面上透着股浓浓的愧疚,大眼睛红红的,眼角仿佛还有泪渍,轩辕衍靠在床栏上,一脸冷淡:“很正常,你爹也不是一天两天想杀我了。”
  “对不起……你……很疼吗?”方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伤的这么重。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他垂下眼席,一脸“虚弱”。
  方奺没有犹豫,直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红着脸又搬了条凳子坐在他床边。
  见桌上还有药,又立马把那凉的差不多的药喂给他喝,不过轩辕衍却是偏过了头,“我现在不想喝药。”
  方奺:“……”
  “那你想怎么样?”方奺都要疯了!
  他抬起眼眸,声音低沉,“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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