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纪沉鱼却捕捉到了这份脆弱,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谁用拳头猛砸了几下,让他痛得快要窒息。他放轻声音,艰难开口:言舒哥,不是这样的,其实只要你想要......
只要他想要,世间衡量成功的绝大部分东西,他都唾手可得。学业事业上的成就、前辈长辈的欣赏、同性异性的爱慕,贺言舒甚至都不需要拼尽全力去抢,就能悉数收到手中。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却因为自己屡次的任性妄为而变得开始自我怀疑,纪沉鱼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言语传达不了的心急,纪沉鱼只好用行动去做。他低头狠狠地吻住贺言舒的唇,像只嗜血的野兽一样含吮撕咬,直到尝到鲜血的味道才罢休。贺言舒方才沉浸在自己的低落中,一时也懵了,竟没想过要推开这个人。
你做什么?贺言舒抬眸看着面露凶光的纪沉鱼,充满戒备,他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已经泛红发肿了,而这在纪沉鱼看来无疑是一种视觉的刺激。
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能拒绝快乐。纪沉鱼突然邪笑了一下,弯腰打横抱起贺言舒,惊得贺言舒忍不住大呼了一声,纪沉鱼!你疯了!
言舒哥,不要浪费我开的那十几瓶酒嘛,章一帮我把人引开挺累的。纪沉鱼晃了晃手臂,让贺言舒下意识抓紧自己,冲人群里发酒的章一的方向努努下巴。
我朋友还在那边躺着,我得送他回去,你快放我下来!贺言舒使劲拍他的肩膀,心虚地看着四周果然有人看稀奇似的把他俩盯着,这对爱面子的贺言舒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章一会解决的!纪沉鱼心情极好地吹了下口哨,浑不在意众人八卦的目光,把贺言舒抱出了酒吧。
纪沉鱼将贺言舒塞进了自己的跑车,又迎着凌晨的夜风把人带进了酒店,按了顶层的电梯后,贺言舒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套房。
进门的时候,房间还没开灯,外面的霓虹灯光穿过一面极大的玻璃落地窗进入室内,红红蓝蓝,有种午夜的淫。靡。
而纪沉鱼也没有插房卡的意思,摸着黑就把贺言舒按在床上,亲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贺言舒,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纪沉鱼恶狠狠地咬了口贺言舒的下巴,而贺言舒只是任他这样,拿那双浅色的眸子看着他,没有回应。
你不喜欢吗?纪沉鱼有些退缩,虽然强行把人带来了这里,但贺言舒要是真不愿意,他还是没胆子强来的。
贺言舒那脾气,真要惹怒了,他这辈子就别再想亲近了。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他可不干!
贺言舒只是侧过头,望着窗外灯带般的车道淡道:都是男人,没必要装。哪个男人不喜欢?
听起来不是拒绝。
可纪沉鱼的心里却蒙上一层淡淡的失落贺言舒这话,还不如直接拒绝他呢。
两人一人躺着,一人坐着,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刚进屋的那股火气也消下去了。贺言舒扭头提醒:怎么了?还做吗?
纪沉鱼瞪着他,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半晌,他终于捡起自己刚刚胡乱脱掉的外套,哼了一声,风风火火地走出了房间。
贺言舒仰头看着天花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言舒,出来喝酒啊。
贺言舒刚一出门,正准备打车回学校,手机便响了。起初还以为是苑敬,结果一看是雷子。
他有个习惯,除了苑敬是从小到大最常玩的朋友,其余做什么事都有对应的一帮人,打球有球友、吃饭有饭友、做项目有固定小组。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样既方便约人,又不会勉强别人做不感兴趣的事,对他来说不会有负担。
像雷子此人,就是他专门喝酒的酒友。贺言舒不和校内的人约酒,作为学生会主席,被人知道影响不好,所以他要喝酒都找校外的一起,还得去离s大远的地方。为了名声,也图个清静。
所以一看到雷子的电话,贺言舒几乎马上就知道,雷子又是来约他喝酒的了。
正好他今天心情不大好,也想喝两杯:喂,雷子啊,好久不见。
贺大学霸,您忙着呐?雷子还是一开口就开他玩笑。
去你的,别阴阳怪气我啊。贺言舒并不恼怒,只是笑笑。
哥们儿间怎么能叫阴阳怪气?我们这帮子人,全是群没考上大学的,就你一个是重点大学,还不让人夸夸?你说,你不是学霸,谁是学霸?雷子乐呵呵的。
说正事。贺言舒笑着制止他。
我不说了吗?来喝酒。今儿正好人多,热闹,而且黄鑫刚退伍回来了,我们给他接风洗尘。还有不少妹子呢,身材都挺辣的,快过来快过来。
知道了,在哪儿啊?
知道你贺少爷的习惯,在城北呢,和你s大跨了整座城那么远,放心来。
行,你把地址发我手机,我打车过来。
哎,赶紧着啊。
贺言舒打了个车,到了雷子给他发的叫威尼斯的酒吧。因为是临时起意,之前不知道要来,贺言舒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虽然他也不常穿那种吊儿郎当的浮夸风格,但今天这身衬衣牛仔裤的,显然是太死板了点。
不过酒吧里的人还是把视线移到了这个年轻大学生的身上:他的头发清爽地垂在额头,衬得有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意气,一身的名牌材质极佳,贵气之余,更显平易近人。
雷子正站起来给人倒酒,看到贺言舒来了忙招手,叫他去他们的卡座那边:阿贺,过来过来,正在说你怎么还不到呢。
贺言舒笑着走过去,一到就被人狂使了几个眼色,他正摸不着头脑,便听到雷子在他耳边悄悄说:对不住啊,兄弟,不知道曼曼要来。
贺言舒愣了一下,才看到对面坐着的黄鑫身边那个穿皮衣的年轻女孩。
雷子不说,他都快忘了是谁了。
贺言舒一脸无所谓地坐到对面,雷子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坐下来。
老黄,恭喜啊,这下是彻底回来了?贺言舒对黄鑫道。
是啊,好久没回家,我感觉城市变化特别大。黄鑫一脸质朴,语气真挚。他晒黑了不少,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身体也壮了一圈。隔着衣服都能看出肌肉的轮廓,可见平时训练的强度之大。
回来了就好好放松放松,想怎么浪哥们儿都奉陪。雷子边给众人满上酒边道。
黄鑫却不好意思地看一眼身边的女生:不了,我得回家陪曼曼。
众人都发出啧啧的声音:哟,这是同居啦。
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可以啊老黄!
大家都在起哄,黄鑫也被闹得脸红起来,叫曼曼的漂亮女孩面上保持微笑,眼睛却有意无意往贺言舒那边飘去,像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贺言舒只当没看见,伸手叉面前果盘里的水果吃。
雷子知道两人间的不对劲,就想做点什么活跃气氛,一把把果盘夺过来,阿贺,这果盘是装饰用的,不是给你吃的,你再吃一口,就自罚三杯。
贺言舒无奈点头,笑着不说话。身边另一个人帮他道:果盘不是吃的是干嘛的?
雷子却翻了个白眼:你是不知道,上次我们就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他把果盘儿都吃空了。真不知道到酒吧是吃水果来了还是喝酒来了,搁这儿吃水果也不划算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贺言舒拿纸巾擦了擦手,看着桌边的酒剩的不多了,站起来道:好,我不吃了,我去拿酒。
雷子点点头:去吧去吧。
贺言舒前脚刚走,曼曼后脚就和黄鑫轻声细语地说要去上厕所,紧跟着贺言舒而去。
贺言舒拿了酒回去,便被女孩堵在了半路。
曼曼拿一双画了精致眼线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上来就想替他拿酒瓶: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能拿下。贺言舒微笑道,走吧,你回去坐就好。
那个。曼曼咬了咬嘴唇,绞着手指嗫嚅道;贺言舒,我有话想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曼曼:纪沉鱼你这么没种,那姐上了哈?
后半段是校园回忆,应该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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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冒险告白
曼曼。贺言舒摇摇头,轻声制止了她,将那汹涌又急不可待的感情堵在了对方的喉咙里。
他何尝不知道秦曼曼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有些话不适合听,不如将它结束在开口之前。
贺言舒淡淡启唇,耐下性子:曼曼,一年前的事,我早就忘了,你不用再向我确认些什么,我不会让那件事影响你和老黄之间的关系的。一年前那件事,自然是指秦曼曼向他表白,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可秦曼曼并不想下这个台阶,她走近一步,几乎要将贺言舒逼至墙角:不,言舒你误会了,我不要你忘记,我是想告......
你是个性格很好的姑娘,黄鑫也是个善良体贴的对象,你们很般配。贺言舒截断她的话头,微笑着由衷道,你没有因为我的事对老黄有偏见,选择了接受他,我很高兴。他好像很珍惜这段感情,作为兄弟,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贺言舒......秦曼曼怔怔地看着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把话说得冠冕堂皇的人,心里五味杂陈。其实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这个人接近过,哪怕是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的时候。
不只是学历、家世和谈吐,她在方方面面都觉得贺言舒完美得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很难想象有谁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走进他的心里。
而且......贺言舒举起自己右手,露出那枚黑色指环,语气透着淡淡的无奈:我是无浪漫情结无性恋者,不会对男性或女性中的任意性别表现出欲望,也无法动心。想想你和老黄相处的日常,你一定不愿意失去那些乐趣吧。
秦曼曼顺着他的话思索了一会儿,肯定地点头。当然,谁不愿意和喜欢的人做亲密的事呢?通过肢体接触获得愉悦,对她来说是本能,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得到一个木偶般的完美男友并不是她的初衷,但前提是贺言舒没有欺骗她。
秦曼曼扬起好看的脸,最后一次对他展露自己的美,话语像是同自己的和解,又像是对曾经的道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完,她便往卡座那边走去,走了几步站立在原地,背对贺言舒道:不过扯这种谎骗我,也是难为你了。
看着人离去的身影,贺言舒有些发愣:扯谎?
他无奈轻笑,真是谎言就好了,那他也不至于苦恼这么久,觉得自己不正常。
他和秦曼曼大概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不过兄弟过得好就行。朋友妻不可欺,他和她本来也没有非要往来的必要。
不知道是不是被贺言舒那番话刺激的,秦曼曼回了桌之后对老黄格外亲热,直接挽着他的胳膊靠到了他的肩膀上,喜得老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大家都在起哄,贺言舒见了只是了然地笑笑,轻轻把手中酒瓶放到桌上。
来来来,人都到齐了吧,没有要上厕所的了吧,要上也给我憋着,等会儿再去!雷子看了一圈,底下坐好的人忙插话,齐了!
都在了!
开喝!
那好。雷子道,挑眉看着众人,露出搞事的眼神,马上就是我们的保留节目,是什么呢兄弟们?
打浪!
浪里个浪来!
没错,就是打浪哈哈哈。雷子瞟到对面那个慢慢挪动的人影,老黄!你干什么去!坐好!
老黄半拉着还在沙发上坐着的曼曼的手,一脸苦相:雷子,你就放过我吧!我多少年没喝酒了,一听到打浪这个两个字我就头皮发麻!
秦曼曼低低地笑,在场的人忿忿点头表示赞同这桌儿谁没感受过被打浪支配的恐惧?每年生日都要来这么一回。不,不止生日,毕业啊、期末什么的也是,反正逢年过节的,都得玩儿。
最要命的是,上次被整惨了的人,下次势必要报复回去,所以这个节目一直被他们保留到现在只要还有人过生日、还有人有喜事,这债就永远还不完。
见黄鑫畏畏缩缩的,雷子转了转眼珠子,鬼主意就上了心头。他拍了下身边轻轻抿酒的贺言舒:言舒,你来打个样,让老黄回忆一下是怎么玩儿?
我?贺言舒笑着摇头,要不我还是给他讲规则吧。
不不不,太复杂了我听不懂,你还是给我示范一下吧。黄鑫装傻。他知道自己今晚躲不过,巴不得有个人顶在他前头,给他当缓冲。
那好吧,输了只喝一杯行不行?贺言舒打着商量。
雷子想了想,表示同意:行,不过到时候黄鑫得喝三杯。
放过我吧!黄鑫搂着秦曼曼大嚎。
在场的人都是贺言舒和雷子共同的朋友,因为贺言舒家境好、学校好,都对他另眼相看。他们都是胡打海摔惯了的,喝死了也没事,但贺言舒不一样。贺言舒一秀秀气气的大学生,又是有钱人家里的小少爷,把人灌出事了可就不好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玩游戏的时候大家都有意无意让着他,他选真心话,大家就给他出无关痛痒的、简单的题目,类似于你喜不喜欢吃青椒啊之类的,就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给放过去了。
贺言舒一路轻轻松松过五关斩六将,看得雷子直摇头,最后轮到他出题的时候,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指着贺言舒道:这回不能再选真心话了!
贺言舒随和道:行呗。
好,真心话大冒险,你选什么?雷子照例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