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父子

  放学时候,周妮在学校门口又碰见了贺子峰。
  周妮抬眼,对上了一双黑眸。
  她看不懂流淌在其中的情绪。
  下午那针锋相对的冲突还历历在目,周妮打心眼里不愿意和贺子峰再有交流。
  她扭头就走,没再看一眼贺子峰。
  江原看着周妮旁边的夏天走过去,低声和贺子峰说:“阿峰,你是不是觉得夏天还挺好看的?”
  贺子峰淡淡地收回目光:“不觉得。”
  江原“切”了一声,“行,您高标准严要求。”然后又小声嘀咕一句,“就没见你说过谁好看。”
  看着周妮渐渐地走远了,贺子峰的眼前蓦然浮现少女明艳动人的容颜,直到江原的声音剪碎他的一汪池水。
  “我去,熊志远搞鸡毛呢啊,说去高一教学楼借个盘,至于这么久吗!”
  下午,熊志远看贺子峰不高兴,就说放学去找高一学弟借个碟,去贺子峰家里看A片,大家在一起开心开心。贺子峰为了上学方便,买了离学校近的一个公寓独居,最方便他们这种搞坏事的聚会了。
  贺子峰也不知道是不是等久了,还是因为刚刚周妮那避之不及的眼神,也有些不耐烦,掏出手机,给熊志远打电话。
  电话很久才通,那边声音很嘈杂,根本听不清熊志远在说什么。过了一会,熊志远好像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贺子峰这才听清。
  熊志远在那边喊着:“峰哥,我拿到了!刚刚这边打了一架,我多看了几眼。你们在哪啊?我去找你俩。”
  贺子峰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放学后约架很平常的事。
  “我们在校门口,你过来吧。”
  熊志远那边答应着:“OK,两分钟。”
  *
  走在路上,贺子峰接到了个电话,他看到来电显示就给拒了。
  隔了一会,电话又响了起来,贺子峰又给挂了。来来回回几次,贺子峰终于接起。
  那边劈头盖脸地骂来:“你小子现在越来越长本事了是不是?敢挂你爸的电话?”
  对面是贺子峰的爸爸贺云毅。自从小时候目睹贺云毅出轨,贺子峰对父亲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总是躲避,时常顶撞,很少交流。父子关系降到冰点,贺子峰高一开始就搬出去住了。
  贺子峰听着那头贺云毅的张口破骂,淡淡地听着,也不回应。
  等到那边骂够了,贺子峰说:“骂够了吗?骂够了我挂了。”
  贺云毅怒喝一声:“你敢?”
  贺子峰面无表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云毅绕了一大圈,终于把来意说出来:“你妈说让我这周末和她一起去你那看看,你到时候收拾收拾出来吃顿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总是不关心你……”
  贺子峰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呵,这通电话打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贺云毅多关心他。
  贺云毅和贺子峰妈妈早就没有感情了,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得琴瑟和鸣,不知道的还以为贺云毅多关心他妻子。
  放屁。
  演得一出好戏。
  魏宜年把周妮送到家门口,告别的时候,周妮回头一望,又看见了贺子峰几人。
  阴魂不散。
  贺子峰板着脸听着电话,江原和熊志远脸上挂着笑。
  魏宜年下意识地挡在了周妮前面,一脸戒备状。
  江原看见了周妮,看了眼贺子峰,笑得爽朗:“小学妹!”
  与此同时,那边贺子峰挂了电话,看到了周妮,脸更黑了。
  江原:“别害怕,我和阿峰也住在这个小区。不是跟踪你!”
  贺子峰从她面前走过,没看周妮,冷着脸走了。
  越走越远,江原回头:“小学妹再见!”
  贺子峰沉声:“你干嘛和她解释?”
  江原揶揄:“我不是怕周妮又误会你吗?”
  贺子峰“哼”了一声:“我还怕她误会?”
  周妮才知道她和贺子峰住在一个小区,离学校走路只有十分钟。
  也明白过来上次贺子峰不是尾随,他只是回家而已。
  自己误会他了。
  她转念一想。
  不对。
  误会就误会,自己干嘛为他开脱?
  讨厌他又不是只因为这一件事。
  那男的用篮球砸了她两次,还让整个学校对她冷暴力。
  这些可不是误会。是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
  前有贺子峰“那女的”周妮,后有周妮“那男的”贺子峰。
  贺子峰:要不是你拦着我,我刚才可能真能把那女的打死。
  周妮:那男的用篮球砸了她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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