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哥哥，过来

  清幽的厢房外，几个侍卫叉着手紧盯四周。
  房内，两人正安静地喝茶。
  茶汤煮沸，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齐景昭静静地望着茶壶，目光却有些飘忽。
  二皇子手撑着脑袋，一脸费解地打量着他。
  “殿下。”
  “嗯，嗯？”
  “你怎么没去马球会？”
  齐晋文连连摇头，又摆手笑道：
  “我要是去那种场合，明日就该娶亲了。”
  “那根本不是打马球的地方，哼哼……”
  他说完，又开始抱怨前几日出门不是被哪家小姐堵着了，就是遇到哪家姑娘摔到他面前不肯起了……
  “倒是你，放着好好的醉仙楼不去，非要来这种和尚庙………”
  “想听个小曲都不成。”
  齐景昭头都没抬，只伸出一根手指将他凑得过近的脸慢慢推开。
  “啧，还嫌弃我？上回我可看见了，你抱着那个小妹妹……哎，你脖子这儿怎么了？”
  见他抬头了，齐晋文立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连声道：
  “就这儿就这儿，一块红印子……没想到这和尚庙还有虫子，啧啧。”
  齐景昭似笑非笑地看着二皇子，看得他更加不解。
  “怎么，我说错了？”
  突然，门外一阵异动。
  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响起，一阵阵惊呼和逃窜声传入屋内。
  “嘭”的一声，门板被撞开。
  持着刀的黑衣人冲进来，直直朝着二皇子砍去。
  齐晋文慌忙向后退去。退到无路可走的时候，那黑衣人的动作一顿。
  下一刻便血溅三尺。
  齐景昭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滴，然后将二皇子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后。
  “少爷！”
  小刀急急忙忙劈开眼前的人，挡到两人前面。
  “不用留活口。”
  “是！”
  不一会，打斗的声音渐渐平息。
  齐晋文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几具还在抽搐的躯体，蹦到了门口，摸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就、就这点功夫，还敢来刺杀本王？”
  几个侍卫正在搜尸。
  突然，一个黑衣人挣扎着爬起，没等小刀动手，一只毒镖从他袖中飞出来！
  “少爷！”
  ……
  九月下旬，宫廷马球会如期举行。
  搭台上，京城的官夫人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热闹的马场上，到处是奔跑的马儿，挥舞的马球杆。胆小的姑娘都骑上了马，由下人牵着绳。
  日落时分，斜阳染黄一片。
  齐夫人带着姑娘和少爷去了马球会，王府比往日都要平静。
  反倒是往常静悄悄的后山有了不小的动静。
  一辆轿子慢慢走进了柿子林。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
  齐景昭正闭目养神，感觉到了外面的声响。
  等了一会，不见轿子往前，也无人来通报。
  他揉了揉太阳穴，便起身去掀帘子。
  “怎么……”
  刚看清眼前的一幕，齐景昭的神色一顿。
  瞒着他练骑马，此时本该是在马球会上同其他小姐玩乐的小姑娘，
  正站在他的轿子前，牵着匹马，满脸兴奋地看着他。
  “哥哥，快过来呀！”
  “……”
  齐景昭不懂小姑娘的想法，怔了片刻，便从小刀手里接过拐杖，老老实实下了轿子。
  他越走越近，脚步反而更加缓慢，手心不停地出汗。
  魏栀也不催他，只是拎着马绳，歪着头笑嘻嘻地看他。
  齐景昭走到了她面前，轻声开口：
  “你，想做什么？”
  小姑娘一转身，利落地上了马。
  然后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向他伸出手。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几个侍卫不由得捏了把汗。
  这六姑娘、这不是欺负少爷吗！
  齐景昭后退了一步，捏紧了手里的拐杖。
  声音变得冰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不必这般羞辱……”
  “哥哥！”
  小姑娘着急地弯下身，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殷切地望着他。
  齐景昭黑着脸，用力地甩了甩手，却挣不开。
  两人僵持了一阵。
  过了好一会，小刀惊呼起来。
  少爷竟扔了拐杖。
  然后，然后人就被六姑娘拉上了马？！
  哒哒的马蹄声在柿子林里响起。
  牵着马绳的大手被稚嫩的小手捧着。
  齐景昭闷闷地坐在马前，任由身后的小姑娘搂着自己。
  脸上发烫。
  一个大男人，竟让小姑娘搂在怀里保护着。
  更可气的是，魏栀还贴着他的肩膀不停地哄着他。
  “你看，骑马一点也不可怕。”
  “栀栀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
  “放轻松，哥哥，不用抓得这么紧……”
  牵着马绳的手时紧时松。
  齐景昭专心地盯着前路，眉目紧锁。
  身后的小姑娘也不再握着他的手，而是搂上了他的腰。
  慢慢收紧。
  “哥哥，骑马一点都不难，对不对？”
  “以后栀栀再到处跑的话……”
  “你就追得上啦……”
  听了这话，正被抱着的人浑身一僵。
  两人骑着马，默默地绕着林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天色变暗了。
  齐景昭拉了拉马绳，停下了骑行。
  小姑娘睡着了，靠在他的背上打着小呼。
  静默了许久，
  他拉着小姑娘的手环紧了自己的腰，沉沉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