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哼……”李冬把头一拧:“蜜饯我也不吃了。”
  堂堂一个成年人,有什么可能为了区区一枚蜜饯就屈服。
  “容卿公子,不许任性。”万木春说:“你不喝药,等教主回来罚你。”
  他用对孩子的把戏来治眼前这位降了心智的公子,以往这样恐吓教内的其他孩子,一唬一个准,因为孩子都怕教主。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李冬翻身钻进被窝。
  “你……”万木春皱着眉拿他没辙:“你这不是害我吗?”等教主回来看见,自己连哄人喝个药都办不好,岂不是会挨骂?
  再看年玉琢这边,他卯足劲,以轻功一口气冲上高山,饶是武功高强,也汗流浃背。
  到了山上不敢逗留,他尽快找到一只成年公鹿,活抓下山。
  又是一口气回到玄阴教,本该将鹿交给厨房烹制,可是想起心肝肉那一声懵懂的询问,年玉琢内心柔软,他直接扛着鹿去了芙蕖院。
  于是,一只活生生的鹿卧在李冬床前,无助地哀叫,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容卿。”年玉琢说:“你刚才问我什么是鹿,这就是鹿。”
  李冬坐在床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鹿:“这就是鹿吗……”然后他说:“长得真可爱。”紧接着再说:“你为什么抓它回来?”
  看不到鹿鹿现在很害怕吗?
  “当然是给你吃。”年玉琢察觉到不对,便立刻闭了嘴:“怎么了?”
  “不吃鹿。”李冬说:“让它回家好不好?”
  “不行。”年玉琢皱着眉头:“鹿乃大补之物,你身体虚弱,需要进补。”同时心里想着,他的容卿果然心地善良,就算迷失了心智也不改当初。
  “不吃。”李冬掀起被子,把自己的脸盖住:“鹿鹿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鹿鹿。”
  “教主。”万木春在后面喊了一声:“你可回来了。”他端着药叹气:“容卿公子不肯喝药,你说说他。”
  年玉琢脸色大变:“你既不肯喝药,也不肯吃鹿,身体如何恢复?”
  “好肥的一只鹿。”万木春看到地上的鹿:“可是教主,容卿公子眼下不宜大补,吃鹿还是等入秋再说。”
  现如今才八月初,天气炎热,吃鹿容易上火。
  “我吃药,不吃鹿。”李冬乖乖地接过万木春手中的药碗,咕噜咕噜地喝完,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
  这是真的,不是装的,中药是真的难喝。
  “容卿公子真乖。”万木春说:“来来,蜜饯。”这名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给李冬喂了一颗蜜饯。
  “也罢。”年玉琢沉声说:“那就不吃鹿。”他瞥了李冬一眼,又瞥了地上的公鹿一眼:“唤人拿去将养两天,然后放了。”
  “是,教主。”万木春应了一声。
  “拿来。”年玉琢夺了他手中的蜜饯盒子:“你自去忙,容卿有本座照看。”
  “是。”万木春识趣地摸摸鼻子。
  “蜜饯好吃吗?”年玉琢坐在床边:“想必你也忘了本座的名字。”他拿出一颗蜜饯喂到李冬嘴里:“你听好了,本座叫年玉琢。”
  这一次他告知的是自己的真实姓名。
  从此不必再藏头缩尾,怕这怕那。
  “年、玉、琢?”李冬嘴里含着蜜饯嘟囔:“我困了。”他毫无防备地趴在年玉琢的肩膀上。
  年玉琢一下子把他抱了满怀:“……”手指在微微地颤抖:“嗯,那便睡吧。”虽然得不到心上人亲口承认,但是他万分确定,怀中之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容卿。
  第72章 年玉琢3大魔头的心肝儿
  躲在暗处偷偷假装自己不存在的万木春, 他很惊讶,教主为什么对那位叫容卿的公子那么和气。
  作为一名三朝元老, 他三十几岁那一年来到玄阴教,至今已有三十年。
  三十年内经历了三名教主的上任和退位(死亡),可见玄阴教教主是个高危职业,三十年死了俩。
  万木春心目中的年教主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从来没有见年教主对谁这么温柔过。
  教内的右护法花三娘,毕生愿望就是嫁给教主。
  可惜教主好像不喜欢她, 平时对她只是淡淡。
  酉时,太沧山下清风道观。
  “三师弟还是未见人影。”张君洛眉峰紧皱:“走罢,我们出动所有弟子, 去找他。”
  “张少侠。”清风观观主熹微道长走进来:“听说令师弟行踪未卜,贫道特此集结三十弟子, 协助张少侠一起找人。”
  “熹微道长?”张君洛拱手行晚辈礼:“多谢道长出手相助,君洛感激不尽。”
  “客气。”熹微道长说。
  于是道观上上下下, 举着火把在道观周边巡查。
  “三师兄!”小师弟露出一副哭容:“你在哪里?”
  他一边哭一边想,要是大师兄早点带领大家来找就好了。
  酉时才来找, 若真的有事, 尸体都凉了。
  镜头给到玄阴教,李冬这一觉睡得有点长。
  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睡觉的过程中, 已经被年玉琢挪了一个地方。
  “老蔡。”花三娘踏进蔡九皋的院子:“教主带了什么人回来?”
  “一个叫做容卿的年轻公子。”蔡九皋坐在石台边饮酒:“坐, 陪你九哥喝两杯。”
  花三娘瞥了眼桌面,有一碟牛肉、一碟花生米:“不了,我去啸风殿走一趟。”
  她旋着水红色的身影一跃不见。
  啸风殿是年玉琢的住所, 位于玄阴教最中央的腹地之处。
  这里十步一侍卫,守卫森严。
  但是不得不说,年教主住的地方很奢华,满目望过去全是厚重的摆设、精致的装潢。
  李冬躺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四周围帷幕飘飘,颜色竟然是十分梦幻的雪青色。
  “咕咕……”饿了一天没有进食的肚子开始咕咕乱叫。
  “暗卫。”年玉琢坐在帷幕之外唤了一声。
  “教主。”身着黑衣的少年落入屋中,今天轮值的是川柏。
  “遣人去芙蕖院端药。”年玉琢说:“再遣人去厨房传膳。”
  “是,教主。”川柏不敢抬头,他只看到一直白色的脚丫子一闪而过,那时候他已经出了啸风殿。
  “我要嘘嘘。”李冬七手八脚地从一堆锦被里面爬起来,他身上只有一套白色的丝绸里衣,更衬得他体态飘逸。
  “容卿。”年玉琢眼疾手快地用手接住。
  “嗯?”李冬那双温软如玉的脚掌正好踩在教主的掌心里。
  “没有穿鞋袜的时候不许下地。”年玉琢找出袜子给李冬穿上:“你试着自己穿鞋。”堂堂教主,就算再爱重对方也需要留点面子,怎可……
  “不会穿。”李冬嘟着嘴说。
  “也罢。”教主毫无原则地接过穿鞋的活儿,给心肝肉穿上:“恭房在隔壁,你需要本座扶你还是……”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李冬已经张开了双手。
  年教主假意挣扎了一下,他真的无法拒绝:“罢罢罢。”一把抱起对方,带到恭房嘘嘘。
  “裤子总该不必本座……”话还未说完。
  “不会脱。”李冬打断了他。
  于是年玉琢抬起自己的一双杀人手,小心再小心,给李冬脱下柔软的丝绸里裤:“尿吧。”
  “……”李冬贼鸡儿尴尬,年玉琢竟然不经同意就帮他掏出来……掏出来……
  “本座帮你扶着。”年玉琢说。
  “……”操,朕还能怎么办!
  “难道尿不出来,”年玉琢说:“你想要本座哄你嘘嘘?”
  李冬没说话。
  很快地,他的耳边就响起了年教主的口哨声。
  很好,这个男主受我们依然有点招架不住。
  在年玉琢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李冬颤颤巍巍地尿出来,然后在年玉琢的手上一哆嗦,大功告成。
  他眼睁睁看着年玉琢拿出一张藕色的手帕,擦拭残留的水迹。
  “……”李冬再次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事到如今李冬觉得隐隐有些后悔,他一开始就不该装三岁,要是他不装三岁,年玉琢就没有机会夹带私货。
  科科,没有人相信教主对‘容卿’抱着单纯的想法。
  “好了。”年玉琢说。
  他舀了一盆水,握起李冬的双手放进水盆中。
  香皂的味道很好闻。
  “教主。”影卫单膝跪在门外,用头顶对着门口。
  “你不是饿了么?”年玉琢捏捏李冬的手:“走罢,出去吃饭。”
  他用一张细棉布,打算擦干净李冬的双手。
  李冬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跑了出去。
  “容卿。”年玉琢皱眉喊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李冬蹲在影卫川柏面前:“你为什么穿这么丑的衣服?”
  川柏往他看了一眼,浑身僵硬:“属……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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