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他说完,也没工夫去看小护士怎么个表情,便发动车子扬长而去。改天小何搭车,好奇问他怎么突然不让小护士搭车了,杨边疆没好气地瞟了小何一眼:
  “她一个年轻小姑娘,经常坐我的车,不方便。”
  “杨哥,没那么封建吧?”小何笑着说,“有人还偏就喜欢让漂亮小姑娘搭车呢。”
  “是封建。”杨边疆挺认真地说,“你杨哥一世英名,还是封建点儿的好。”
  有天晚上,两口子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葡萄,杨边疆懒洋洋地:“媳妇儿,拿个葡萄给我吃。”
  冯荞把装葡萄的小果盘递给他,这家伙那么大个人,居然还耍赖撒娇了,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张着个大嘴:“媳妇儿,你拿给我吃。”
  “你比娃娃还小啊,还得我喂。”冯荞拿了个葡萄喂给他嘴里,杨边疆顺手抓住媳妇嫩白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笑嘻嘻地日常调戏:“哎,这就对了嘛。媳妇儿你知道不,别人他想喂我还没资格呢。”
  “嗬,谁想喂你?”
  冯荞一听这家伙说话那个调调,就感觉有故事可以听了,便从沙发上跪坐起来,掐着他的脖子审问:“说,坦白从宽。”
  杨边疆被媳妇威胁得美滋滋的,顺手一拉,小媳妇就被他反控制了。杨边疆懒洋洋搂着小媳妇,漫不经心的声音说:
  “你管他谁呢。媳妇儿,你男人没那么好勾引,我自己媳妇我都疼不够,我闺女都这么大了,我可没那么犯贱。那些人,给我媳妇提鞋都嫌她手指头粗了。”
  这家伙说啥肉麻兮兮的。冯荞想了想,这方面……她还真没担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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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讨论过野女人之类的话题,家里就出了个事情,兰江家的事情,兰江的男人刘俊生,还真招上野女人了,都闹出去了。
  事情是杨边疆回来说的,刘俊生早几年到邻镇他亲戚家的磨面房工作,开粉碎机磨面、磨玉米。杨边疆的工具厂开起来之后,兰江也曾想让刘俊生到二哥的厂里工作,可刘俊生说路太远,磨面房也是他亲戚开的,给的工资也行,就没过来。
  本来好好的,可从去年磨面房旁边来了个开杂货铺的小寡妇,刘俊生就一天天迷了魂。
  开始是偶尔去买包烟,慢慢地一有空就往杂货铺跑跑,家里老婆孩子还一无所知,他居然就跟小寡妇勾搭到一块儿去了。小寡妇属干柴的,刘俊生就是个迷了心窍的烈火,烧得半点羞耻心都没有了。
  小寡妇死了男人,听说比刘俊生还大了两岁,带着个四岁的孩子,可是嘴巧会哄人啊,温言软语,没多久就哄得刘俊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开始是越来越少回家,后来索性跑回家要跟兰江离婚,说要跟小寡妇名正言顺结婚过日子。
  要说兰江两口子结婚也好几年了,儿子都生了俩了,大的满六岁,小的比娃娃大了五个月,已经四岁多了。冯荞嫁过去以后,兰江也时常来,小夫妻以前还是挺好的,还算恩爱和睦。
  可这男人要是迷了魂,亲爹大概都不认了,哪还记得老婆孩子?跟兰江吵,竟然说兰江不体贴温柔,不理解他,说小寡妇善解人意,说小寡妇可怜,心疼小寡妇跟着他没名没分委屈了,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离婚娶小寡妇。
  兰江在家被爸妈和哥哥宠着长大,哪受得了这些,气得跑到镇上,冲进小寡妇的杂货铺扇了那个小寡妇几巴掌,狠狠骂了一顿,刘俊生闻讯赶来,竟拽着兰江骂她泼妇。
  现在兰江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哭得两个眼睛都肿了。杨爸和杨妈妈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赶紧通知了儿子。
  大哥是个废物点心不顶用的,杨爸杨妈妈眼巴巴等着杨边疆呢,杨边疆回去家里一趟,问杨爸打算怎么办。
  杨爸一辈子刚强体面,气得拍着桌子骂:“还能怎么办?跟他离!孩子咱们家一个不要,横竖都是他姓刘的孩子,抓紧离,离了他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杨妈看着眼泪汪汪的兰江和两个小外孙,也是气得直掉眼泪,可一听杨爸说离婚,却又担心上了,说这都两个孩子了,离了婚可怜的还不是孩子?
  老夫妻俩意见都不统一。无非两条路,要么离婚,要么不离,不离的话按着农村来说,就要想法子闹,闹到小寡妇和刘俊生分开,让男人回心转意。
  可杨边疆觉得,这么垃圾恶心的男人还能要吗?沾了脏东西的馒头,捡起来吃了也隔应。杨边疆问妹妹本人,兰江却一句话不说,只管抱着孩子哭得伤心。
  杨边疆被妹妹哭得心疼无奈,一肚子怒气。他当哥哥的,肯定要给妹妹撑腰,可这个腰到底怎么撑,还得给他个章法吧?他总不能强令妹妹离婚或者不离。
  见一家人都在气头上,他只好劝说一番,给兰江时间想想,直到天黑才匆匆赶回县城的家中。
  被家里一团乱弄得,杨边疆窝着火,总有一种想揍人想发泄的冲动,不知为什么,杨边疆这会子就想跟媳妇聊聊,想听听自家媳妇的想法。
  他推开家门,小院子里亮着一盏门灯,初冬的时节里晕黄温暖。
  他有时忙,天黑才开车回来,冯荞总是给他开亮门灯,老远就看见了。一推门就看见堂屋里的灯光和电视机的亮光,娘儿俩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玩闹一边看电视。
  听见动静,娃娃飞跑出来,小鸟儿一样奔向车子。
  “娃娃,别乱跑,等爸爸停好车。”冯荞跑过来抱起娃娃,看着杨边疆把车停好。杨边疆下车后先抱过娃娃,问她饿了没有。
  “饿了。”娃娃很是不满地看着爸爸,傲娇地抬起小下巴,“叫你回来这么晚,我都饿了。”
  “你听她哄人。”冯荞失笑,“这小鬼头,从幼儿园回来吃了一个苹果,刚刚还吃了面包和巧克力,不许她吃零食还不高兴,嘴巴噘得都能拴一头小毛驴了。”她笑着转向娃娃,“饿了你怎么不吃?没说不给你吃呀。”
  “我等爸爸。”小人儿鬼灵精地冲着妈妈笑。
  杨边疆一肚子闷气,忽然就不想说了,煞风景,媳妇和闺女等他吃饭呢,他抱着娃娃,托在手上掂了掂,嘴里嘀咕着“好像又重了”,便把娃娃抛起来,又稳稳接住,逗得娃娃尖叫着哈哈哈笑得欢快。
  “走,吃饭。”杨边疆抱着闺女走进屋里,“我还真饿了。”
  “今晚咋回来这么晚?”冯荞随口问了一句,试了试陶瓷汤锅里的冬瓜排骨汤,都要冷了呢,便端去开火热一热。
  “嗐,别提了,回头跟你说。”杨边疆不想在一家人饭桌上谈论那些糟心的事情,宝贝闺女就是个小人精,听不明白怕又问这问那,对孩子影响也不好。
  冯荞于是也就不再追问,一家三口人吃了饭,初冬的天气里也不想出去散步,就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消食儿,电视机音乐声一响起,《西游记》电视剧开始了呢,小娃娃就赶紧跑去看电视了。她最近还挺喜欢看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
  杨边疆搂着媳妇的肩,拉她在小花园的围栏矮墙坐下,才跟她说起白天的事情。
  “……兰江这丫头从来就不精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不知道。刘俊生回去跟她闹离婚,她又自己跑去小寡妇的杂货铺闹,结果还吃了亏……”杨边疆摇头叹气,“也是个没脑子的。”
  冯荞老半天无语,这种事情……在时下农村其实也不新鲜,典型的野女人负心汉。想想以前小夫妻也挺恩爱的来着,兰江婆家在邻镇,离得远一些,兰江每次回娘家,刘俊生都不太愿意让兰江过夜,总是找各种理由让她一起回家。
  “她精细又能咋样,男人在外头,这种事情怕是最后瞒的都是老婆。”冯荞语气微叹,问到,“家里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自己都没个主意。”杨边疆说,“叫我说,这种混账东西还留着他做什么,赶紧离婚了事,兰江今年也才二十六岁,离了婚,哪怕分给她一个孩子,她也照样再找个婆家。这样的男人,日子还怎么过下去?不过不管最终咋样,刘俊生那小子,我非收拾他不可。x他娘的!”杨边疆骂了一句脏话,“不然我出不了这口气!”
  第137章 发威
  发生了这么大事情, 冯荞总不能装作不知道,平时她和兰江姑嫂相处也挺好的,就说第二天要跟杨边疆回去看看兰江。
  第二天一早, 夫妻俩开车把娃娃送到幼儿园,跟曹晓晶拜托了一声, 说有事回镇上,娃娃今天就拜托给她了。
  “行啊,你放心去吧,放了学我就先带回我家了, 你们啥时候回来去我家接就行了。”曹晓晶说完, 笑着叫娃娃,“跟妈妈再见。”
  “妈妈再见。”小人儿挥挥手,嘱咐道, “妈妈,你晚一点来接我啊,我要跟三舅妈玩儿。”
  这谁家熊孩子啊!冯荞不禁失笑, 看着曹晓晶牵着娃娃的手, 一大一小说笑着走进幼儿园大门, 冯荞才转身回到车上, 夫妻俩一起开车回镇上。
  到了镇上, 便先去厂里看了看, 安排了一下手头的工作。
  出两批货, 催一笔款, 哪个客户要接待, 哪批货要加班赶工……冯荞坐在一旁,看着自家男人就站在有些杂乱的小办公室里,厂里最小的一间屋子,把当天的工作一条条安排下去,真心觉得自家男人……好帅!
  本来就帅,杨边疆是那种阳刚男人味的形象气质,英气,挺拔,俊朗,这几年更是多添了几分沉稳干练,男人有事业就有自信,穿着打扮也被冯荞打理得很像样,一件休闲大气的卡其色风衣往身上随便一套,怎么看怎么有型。
  冯荞不禁就开始想,这样的男人,偏还是个有钱的,也难怪会有女人想撩他,刘俊生那种货色都能在外头找野女人呢,杨边疆这样的,还真是叫她这当媳妇的有些不放心了。
  “走吧。”杨边疆处理完了,顺手拥着媳妇的肩便往外走,见媳妇在歪头看他,挑挑眉,上车后就笑着问:“老看我干吗?哪儿不对吗?”
  “没哪儿不对。就是忽然发现我男人挺好看的。”冯荞笑,总是被杨边疆日常调戏,她现在都佩服自己能说出这话来。
  “真的?”杨边疆笑起来,“哎呀,媳妇你这样的话就该多说几回,省得我整天担心自己比你老那么多,不知哪天就被你嫌弃了,一脚踹到床下去。”
  冯荞:……调戏不成却被反调戏了。哎,道行还是浅了啊。
  车子出了镇区,驶上往小罗庄去的大路,乡村土路依旧是尘土飞扬,冯荞关上车窗,问杨边疆:“哥,你回去以后,到底打算咋办呀?”
  “我也发愁。”杨边疆说,“兰江那个样子,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个打算,只管哭也不说话,这事情,我能帮她撑腰到底,可总不是我帮她当家的。要是依我,他刘家的日子肯定不能再过下去,赶紧离婚。”
  这年代,离婚可真不是一件小事,都能惊动十里八村的,尤其女方的压力大,在农村这地方,就算女人没有错,在有些人眼里离婚也成了女人的原罪了。
  冯荞想,如果兰江决定离婚,那就要让她知道,她有足可以依靠的父母兄嫂,无非是离开了一个贱男人,没啥好担心的。
  可说实话,一想到两个可爱的小外甥,冯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这事是个什么态度,不知道该支持离,还是不离。当妈的心,总是比别人更柔软。
  “她公婆是个什么态度?”冯荞问。
  “不知道,刘俊生回家摊牌要离婚之后,兰江跑去那小寡妇家闹了一场,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杨边疆鼻子里哼了一声,“昨天晌午前兰江回来的,她公婆要是个理事的,真关心儿媳,他们早就该过来看看,我昨晚走的时候已经天都黑了,鬼影子都没来一个,他们就不怕兰江路上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我反正是后怕。”
  这公婆看来还真有不到的地方,怕也不是个好的。平常听兰江说婆媳关系还好,想来只不过兰江平常礼待公婆,又碍于杨家的威望势力,几年来婆媳关系才维持和睦。
  冯荞心里默默叹气,兰江是个好姑娘,虽说在家里比较宠,多少有些娇惯,可这姑娘性子挺好的,率真坦诚,开朗明理,平常对谁都笑眯眯的。可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贱男人了呢。
  “媳妇儿。”杨边疆顿了顿问道,“要是你是兰江,你会怎么决定?”
  “不知道。”冯荞老实答道,“真要摊到我头上,我怕也不知道该咋办。要是没生娃娃之前,你变心了,我肯定二话不说跟你离婚,就算自己过一辈子,我也照样活得好好的,干啥要受那个委屈?可要是想想孩子,真不知道咋样才是对的,离了婚孩子怕也叫人嘲笑欺负。反正这种事,女的弱势可怜呗。”
  她说着说着,竟有些伤感了,兰江的事情,毕竟让她有些情绪不好。
  “冯荞。”杨边疆叫着她的名字,一手开车,腾出一只手安抚地握着她的手,目光看着前方,某种很郑重的语气,“我们说的是兰江,我们俩,永远也不会需要考虑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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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边疆路上才气愤于兰江那对不理事的公婆,赶到家中一看,兰江的公婆却已经到了,看来老两口子经过一夜,这是商量好主张了。
  兰江的公婆都是那种地道的农村人,没啥文化和见识,她公公坐在那个,唉声叹气一直给杨爸赔不是,她婆婆只一个劲地咒骂儿子,劝说兰江不要赌气离婚,说老两口不会容许刘俊生这么混账,肯定好好管教。
  冯荞衡量了一下情况,杨边疆这么个大男人,本来就有几分大男子主义的,妇女撕逼干架的事情他做不出来,怕不屑于理会兰江的婆婆,进屋后他就冷着脸抱着双臂,站在杨爸身旁冷眼看着局面。他那个让人无语的大哥居然也到场了,坐在杨爸身边不声不响。而杨妈妈又是个和软性子,也是劝和不劝离的态度,冯荞一琢磨,看来也只有她出头了。
  她心思转动,冷漠平淡地问兰江婆婆:“那你们打算怎么管?”
  “当然是好好管,一准好好管他。”兰江婆婆抹着眼泪说,“都是俊生不好,等他回来,我使劲骂他,我两个孙子都这么大了,绝不会同意他离婚的,我更不会容忍那个贱货进门的,他要是真敢,我死给他看!”
  冯荞:……
  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有没有别的了?合着兰江婆婆就是打算这么管儿子的。冯荞揣摩了一下自己的角色,便越发冷着脸,摆出一副蔑视厌烦的样子,继续保持着冷漠平淡的语调问:
  “叫你这么说,你们做公婆的,是只管三尺门里,不管三尺门外,由着他在外头浪荡好了?”
  “那不能,我一准好好数落他。”
  也不知为什么,冯荞越是这样慢条斯理、不气不恼的样子,甚至说话的声音都不高,兰江婆婆却越发扛不住了,琢磨着人家这个冷淡疏离的态度,简直就像已经不在意了似的,是不是杨家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婚了?
  “不能的,我们做爹妈的,肯定巴望儿子儿媳和睦,肯定叫他们团结。她二嫂啊,可不能让他们离婚,离了婚,两个孩子可就遭罪了。我听说那个贱货可不是个好货色,骂公公打婆婆,头前男人都让她给克死了,守寡以后作风尤其不好,俊生也是一时脑子进屎叫她迷了心窍,我死也不会让俊生跟她胡搞下去的。她二嫂,你全当看在两个孩子份上,你劝劝小昆妈,叫她不要离婚啊。”
  “嗬,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冯荞真是气得笑了,慢条斯理地质问兰江婆婆,“刘家婶子啊,你说那小寡妇不好,不会让刘俊生跟她胡搞下去,是不是换了那小寡妇是个样样都好的,你们两公婆就该支持欢迎了?送了旧人迎新人,横竖儿媳妇也不是你生的,换了谁还不都管你叫婆婆。”
  “不是……不能,不能……”兰江婆婆叫冯荞几句话怼得张口结舌,半天没接上话来,一着急,对着自己的嘴巴抽了一巴掌,又开始哭着咒骂自家儿子,“都是我养的这个混账不好,他这是要作死一家人啊……”
  “她二嫂呀,还有小昆妈呀……”兰江婆婆蹲着扑过去,抓着兰江的手央求,“小昆妈,你可不能离婚啊,你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有我和你公公给你撑腰,你千万不要离婚。”
  “刘家婶子,你这是说的啥话,要离婚的是你儿子,你数落我们家兰江干啥?”冯荞顺手拉了兰江婆婆一下,把她拽回凳子上坐好,责怪道,“你看你这样连哭带喊的,都吓着小孩子了。你倒是还有脸来求我们兰江,难不成犯错还先提离婚的的是兰江吗?”
  冯荞在这边跟兰江婆婆开怼,兰江坐在一边,抱着小儿子,身边还依偎着大儿子,就只管低头掉眼泪,两个孩子看着妈妈哭,也跟着哭,叫人看了真是气愤有心酸。
  杨妈妈原本气得骂人抹眼泪,这会子听见冯荞几句话质问得兰江婆婆自打嘴巴,面皮紫涨的样子,杨妈妈也忘了抹眼泪了,愣愣地看着冯荞,眼睛里简直都要崇拜了。
  她竟不知道,原来自家这个儿媳妇这么刁钻厉害!
  自打嫁过门,这个年纪小好几岁的儿媳妇就跟个小绵羊似的,啥事都不多说不多管,整天悠哉悠哉,养花种菜带孩子,反正啥事都有男人替她出面出头做主,除了被大嫂气着说过两句硬话,杨妈妈仔细回想,还真是头一回见这个小儿媳妇发威。
  话说杨妈妈性子和软,本身就有点包子,可不擅长吵架怼人,这会子被冯荞一通发威,杨妈妈顿时气势也长了,板着脸数落兰江婆婆:
  “刘家嫂子,你可真是会说话了,你倒还有脸求我们兰江别离婚?是她先要离婚的?你儿子做的那些下贱事,昨天兰江一个人,带着两个那么小的孩子自己回来,一路哭得眼睛都肿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倒是没人管,想想我就心疼,你说她路上要是一个想不开……”
  “就说这话。”冯荞接过话头,“刘家婶子,你们家到我们家,二十多里路呢,兰江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母子三个一路哭着回到娘家。我们兰江这么好的姑娘,嫁到你们家,干活种地带孩子,她这个儿媳没得挑吧?她在你家受了这么大委屈,一路哭回娘家,连个喘气的人来关心一下都没有。你说她路上要是一时想不开,往那西大河里一头钻进去……我反正是想起来就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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