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节

  “夫人,我们还是先回府吧。”泠然比较有理智一点,就怕这些地痞流氓冲撞了柳清菡:“夫人,我们回去再搬救兵。”荷雨也缓过来,看着极为不忍心,但是她们身边也就这么几个人,就怕柳清菡出事因此也劝道:“夫人,我们先离开吧。”
  泠然看柳清菡不说话,还以为她是默认了,对着车夫使了个眼神,车夫扬起马鞭正要绕个弯。
  柳清菡一脚把车夫给踹下去,她那里是沉默,根本是被面前的场景气的心脏肺就跟着火一般,撸开袖子,按下袖子里头的弓弩,咻咻地三箭齐发的箭矢呼啸而出,正中朝着打人挥舞木棍的人射去。
  “啊啊!”挥舞的木棍的几人被刺穿了胳膊,面色狰狞的倒在地上哀嚎。带头的那人显然被惊了一跳,正打算动作就被人把那只拿着鞭子的手刺了个对穿。
  在场十个人全部不能幸免于难,柳清菡示意泠然和荷雨下车把妇人和小孩带到车上,泠然和荷雨早就被柳清菡的动作吓得呆愣在原地,脑子不能运转,震惊的就跟木头似的,显然没有想到柔柔弱弱的将军夫人居然还会用弓弩射箭,准头十分精准,而且她沉下脸来的气势锐不可当的,竟然有几分像将军大人可怕。
  柳清菡冷厉的眼眸扫了扫两人一眼,两个丫鬟脸色一变,迅速下马把受伤的妇人和小孩带上了马车。
  等两个丫鬟把妇人和小孩弄上马车,登时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喊声直冲云霄,两人立马转头,就看见柳清菡手里拿着从车夫手里夺过的马鞭,对着地上受伤流血不止的人就是一顿鞭刑伺候,柳清菡专挑这些凶恶之徒的脸部和伤口鞭打。
  泠然和荷雨两人像是被柳清菡的凶残举动一惊,接着脸色一白,柳清菡一个人孤身站在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像是应和两人的想法,带头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悄悄从地上爬起来,左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朝着背对着他的柳清菡偷袭,两人立刻瞪大眼睛,惶恐大叫一句:“夫人,小心背后!”
  柳清菡虽然怀孕了,动作一点没有迟缓,她敏感察觉后头的动静,先发制人的转头,快过常人的一倍,挥着鞭子就朝着那人的眼睛狠狠砸过去。
  那人哀嚎的捂着流血的眼睛倒在地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柳清菡这狠辣的迅疾,熟练的像是练家子的动作看的地上的人一顿胆战心惊的,感情他们今天是踢到铁板了!这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就是剩下的还富有余力的,能爬起来的人都不敢再轻易挑衅对方,显然被柳清菡的迅猛的狠辣的动作吓得抱头鼠窜,不敢再逗留,赶紧逃跑。
  柳清菡摸了摸左手上套着的弓弩,自从她好几次遇到危险以后,她就除了睡觉,几乎都会戴上,免得遇到突发情况。唯一不好的就是咯人,其他到是没有什么。这个弓弩改良的十分轻巧。
  柳清菡看着逃跑的人并没有追赶,随意瞥了瞥自己身上的血渍,啧,还是沾上了。
  柳清菡上了车,泠然大叫一声:“夫人,您的裙子都是血!”上下摸索一番,幸好没有发现什么伤口的。泠然才松了一口气。
  柳清菡转头看着被打的本来单薄破旧的衣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不止是脸上,还有妇人和小孩的脸上都是鞭痕和木棍打过的青青紫紫的伤口。
  柳清菡率先注意到小孩的异样,头发是白的,眉毛也是白的,小小尖尖的脸庞苍白的就跟是透明似的。长得倒是极为可爱,就是有些诡异。
  想要感谢柳清菡的妇人注意到柳清菡的眼神,惴惴不安的抱着自己儿子,就怕这位帮助她的夫人嫌弃她儿子不吉利,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我儿子……不是扫把星。”她这话说过无数遍根本没有人相信她,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柳清菡到是没有避之如蛇蝎一般,抬了抬下颌示意小孩过来,那小孩显然不情愿,眼眸冰冷,但估计是因为柳清菡帮助他们,不管她要如何还是走过来,柳清菡仔细看了看他,皮肤和毛发呈白色,瞳孔却是淡红色的,估计对阳光过敏,透明的皮肤有些鳞状散布,看上去十分诡异。这些征兆显然证明小孩患的是白化病,一种皮肤及其附属物色素缺乏的遗传病。
  “你叫什么名字?”柳清菡微笑询问道。
  “蒋璟程。”小孩虽然看不见柳清菡戴着面纱的面容,但是她微微弯着的眼睛显然表示她在微笑,杏眼里也没有带着厌恶,鬼斧神差的,一想不爱说话的蒋璟程回道。
  “疼不疼?”柳清菡注意到这个小孩被那样虐打,居然没有哭。
  蒋璟程摇了摇头。
  柳清菡轻笑一阵道:“那待会可不能喊疼啊,小男子汉。”柳清菡示意泠然和荷雨把马车夹层的伤药拿出来,给妇人和小孩擦拭。
  “你们俩给那位夫人擦一下伤药。”柳清菡一面说一面就要用手绢给小孩擦干净脸上脏污的东西,正要上药。
  “夫人,您怎么能干这么,我来吧。”荷雨惊呼一声,就要抱着小孩过来,被那小孩毫不客气的打开了手。
  柳清菡看那小孩十分排斥别人的样子,对着荷雨摇了摇头:“我来吧。”大概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对着小孩子是越加心软,但是她的情绪也不会波动到那样,以至于失控动手,柳清菡从来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她兼具现代人的冷漠和理智,她略微想了想,那么一点的心软的分量是不够的,大概是看着那幅虐打的画面,想起自己穿过来就被那黑心的夫人虐打无力反抗的场面。
  这孩子就是被虐打成那样子,都没有掉一滴眼泪,还拼命的护住自己的母亲,但凡他哭泣都没有他现在这般涂药的时候死命咬牙的坚强令人动容。
  “要是疼的话,就叫出来好了。”柳清菡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避开伤口。
  蒋璟程死命咬住自己的失了血色的嘴唇,大大的眼睛就跟两丸红色水晶似的,全身就跟冰雪雕砌的一般精致而诡异。
  回到府中,柳清菡让泠然妥帖安置了两母子,又叫可靠的人去查询母子二人的来历。柳清菡自然要查探清楚两人的来历,她对于这种细节方面总是谨慎的很。
  怕司马骁翊看到她一身灰尘扑扑的,满是血迹的狼狈样子,柳清菡赶忙让人烧了水,她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头发也用皂荚洗过一遍了。清清爽爽的换上月牙白色的丝绢长袍,只是在腰间打了个结,随意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浴室和卧室是打通的,隔着一道珠帘。
  柳清菡撩起珠帘出来,已经到了傍晚,内室有些昏暗,点上了蜡烛,她坐在梳妆台前,泠然早就回来了,用毛巾给柳清菡烘干头发,绞干给柳清菡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柳清菡自顾自的往自己脸上抹了一层白色脂膏一般的东西,带着几分冷香,化开在柳清菡白皙莹润的脸庞上,本就吹弹可破的脸颊看上去更显得好像能掐出水似的。
  司马骁翊下朝回来看见的就是眼前的一番画面,柳清菡身穿月白色丝绢长袍坐在梳妆台前,乌黑亮丽的头发全部被她撂在右边肩膀,露出颈背一大片的雪肤,在蜡烛的照耀下,就跟上了釉的美瓷,精致的仿佛会泛光。
  司马骁翊狭长的眼眸死死盯着柳清菡的纤细的身影,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泠然下去,泠然也十分识趣的,退下,还带上了门。
  柳清菡正专注往自己嘴上抹自己研制的蔷薇汁混合油脂防止嘴唇裂口和提色的蔷薇口脂。专注的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异动,突然被搂进一个宽大的带着凉凉薄荷味味道的熟悉的怀抱里。
  要不是这熟识的味道,柳清菡估计能给对方一手肘。
  司马骁翊抱紧柳清菡,感受到她身上的刚洗澡的雾气,身上带着凉丝丝的冷香,好闻的他直接把整张脸埋在柳清菡的颈窝里,逗得柳清菡只笑。
  柳清菡嫌弃的推开他:“一身汗味,快去洗澡。”司马骁翊也知道柳清菡爱干净的毛病,往她耳后吹了一口热气,才直起身板往浴室里走。
  司马骁翊匆忙洗了个澡回来就看见,柳清菡手里握着床帐上挂着的一把剑,正比划着。
  司马骁翊一把握住她一截雪白的皓腕,把雪亮的剑插入剑鞘,忙斥道:“清菡,你现在身子重,刀剑无眼的,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柳清菡瞪了司马骁翊一眼:“我有那么脆弱?又不是水做的,司马骁翊,我看你不会是打着我怀孕的旗号想要管束我吧?”
  柳清菡精致的眉眼因为怒火更是熠熠生辉,漂亮的不成样子,一室蜡烛照耀下,杏眼里流淌流光溢彩的,一截雪白的从衣袖里露出的皓腕,状似要抢司马骁翊夺过去的剑。
  司马骁翊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怎么把这种危险的东西放房间里,一面盯着柳清菡的眼神幽深的跟要吃人似的,实在是柳清菡就是生气的时候看着都太过于诱人了,活色生香的。
  “我管束你,说的你就跟会听似的。”司马骁翊俊脸上面无表情,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看着她道:“别以为我今天不知道你出门了,还打打杀杀的像是什么话。”司马骁翊开始算账起来。
  柳清菡果然就跟菜叶子似的焉了,刚刚人还硬气的很,现在被抓住把柄心虚的很。
  不过这一回司马骁翊没有得寸进尺教训人,对着外头说道:“摆膳吧。”
  司马骁翊这个态度看的柳清菡更加忐忑不安的。
  两人安安静静的用完了饭,司马骁翊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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