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恭喜。”高天祎说着打开房门:“希望我和权子的前车之鉴,能让你长点心。”
  白子炎摸着后脑勺憨笑:“嘿嘿,那是当然。”
  接下来的几天,高天祎确实比往日忙了些,虽然能推掉的应酬都推掉了。
  他首先带石如水订做了婚纱,并让石如水挑选了喜欢的婚礼风格,又亲自去采办了一天,参加一个长辈的葬礼,接下来子公司开业他作为公司老总必须到现场剪裁并接受采访,不过,他一天顶多在外面吃一顿饭,尽量多在家陪伴石如水。
  而石如水有莫含陪着,苏沐也带着苏影在那儿陪了石如水两天,他在家,石如水反而还嫌弃他黏糊。
  第六天,高天祎隐瞒石如水去m县走了一遭,给石钰上了坟。
  为石钰上坟的这天,天气格外晴朗,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高天祎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
  如同白子炎所说,石钰长眠的地方在出了镇子几公里的一个山边。
  那片坟地虽然离孤儿院不远,但是孤儿院已经废弃了十余年,房子倒塌的也仅剩一间瓦房还算完好,从这个位置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错落着十几家农房,怕是大半已经没人住了。
  的确荒凉,但也清净,杂草丛生中开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在微风中飘着淡淡的香味。
  从废弃的孤儿院旁边到坟地有一条仅供一人穿行的青石小路,小路被杂草掩埋半数,看得出,这片坟地应该还有人来上坟,但不是常来。
  这一块有三十多个坟包,白子炎边在前面给高天祎开路,边解释说这里埋的除了周边两个村子的早夭的孩子,就是孤儿院的人了,最上面两个加了石围有修葺痕迹的是孤儿院早前的两任孤儿院院长的坟,石钰的坟坐在一个稍偏但地理位置较高的位置,离小路的位置最远。
  别看白子炎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该仔细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他上次来看就为石钰垒了下坟前烧纸的红砖,并烧了一些纸钱,这次来带了两个人并多带了两筐纸钱,高天祎开始为石钰烧纸的时候,他吩咐两个属下去给每个坟头都燃上一些。
  很多乡间都有这种规矩,有人说一个村里埋同一个地方的上数几代都是亲戚,也有人说,这是希望自己的亲人在死后能够受‘左邻右舍’的照顾。
  高天祎高大健硕的身子随意蹲在坟前,看着在一阵阵清风下烧的旺的纸钱,咬开酒瓶盖在纸币上浇了一些,说道:“石先生,您的孩子石如水今年二十六岁了,现在是我高天祎的爱人,已经为我生下一个孩子了,现在又怀了孕,他如今过的很幸福,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他来见您,望您保佑他和孩子平安健康。”
  这么多年,高天祎在母亲的忌日加起来都不曾说过这么多话。
  石钰毕竟是石如水的生身父亲,他想在石如水婚礼前告诉石钰一声,以后,石如水知道了,也不会觉得遗憾。
  看着纸币燃尽,高天祎起身亲手把坟头干枯的往年的蒿草清理掉,这才最后凝望了一眼简陋的坟墓,带人离开。
  这一天,高启天的世交也从国外回来,高启天临近中午抱着贝贝去饭店为老友接风洗尘,自然也让石如水跟去了。
  谁都没有料想到,江明权会赶在这一天下午回到别墅。
  车子一开到院内,江明权就春风满面的下了车,路过主宅门口的木桥时看到从主宅走出来的洪毅大声问道:“洪毅,我家小含含呢?”
  “江明权!”洪毅一看到江明权不禁蹙眉,向前走了两步,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下意识看了下腕表,两点:“吃午饭了吗,我吩咐人给你……”
  “嫂子出去了,小含肯定不在这里吧。”说着,江明权往洪毅身后的主宅大厅探了探:“啧,果然,洪毅,你给高权哥弄点吃的吧,我就不必了。”
  说着,江明权绕过洪毅往b楼走去。
  洪毅跟上前:“江明权,祎哥说……”
  “随他去吧。”高权走来握住洪毅的肩膀,对他笑道:“权子高兴着呢,刚还在车上说,以后绝不会对莫含动粗了。”
  洪毅看着高权往b楼走去的背影,眯眯眼睛回头看向高权:“奥?”
  “谢林竟是个双儿,莫含拿他当挡箭牌的。”高权神神秘秘的凑近洪毅道:“看不出来吧,两个小东西装的可真像。”
  洪毅眸子一闪:“……你们调查谢林了?”
  “是啊。”高权不甚在意的叹了一口气道:“哎,没想到谢林的身世这么惨。”
  “他……”洪毅猛地想起谢林小腹上那道极重的疤痕:“怎么了?”
  高权没想到一向冷淡的洪毅会突然对谢林的事情感兴趣,不过这毕竟是谢林的隐私,以至于后来谢林连身份性别都改了,于是他默了一下,眸光幽暗的朝b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拍拍洪毅的肩膀:“算了,这种事儿还是不知道的好,弄几个小菜过来我陪一杯吧,监视大明星真特么不是什么好活,快累死老子了。”
  说完,高权掏着香烟和火机走进大厅。
  洪毅回头看了高权一眼,脚步沉重的朝后厨房走去,经过后院的时候,听到人工湖的方向传来争执声,他蹙起眉心快步走近。
  假山旁边,只见江明权一手把莫含扯进怀里,一手抓住谢林的肩膀,不待洪毅出声阻止,谢林就被江明权一把推进了人工湖!
  第168章
  “林子哥!”随着莫含的惊叫, 被江明权推开的谢林向后趔趄了两步,右脚一个落空,瘦弱的身子直直向后仰倒。
  “啪!”瞬间, 谢林的后背在湖面拍出偌大的水花,整个身子沉没湖面。
  “林子哥!”莫含这一声,撕心裂肺。
  “小含!”江明权张开双手分别抱在莫含的小腹上下方把人困在怀中, 从莫含的头顶望向仰躺在湖里的谢林的眼睛, 也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不是故意的!!!
  “谢林!”洪毅急速奔来, 想都没想直接跳进人工湖,弯腰把谢林从湖水里捞进怀里。
  用于养鱼的观景湖不算深,里面铺着一层白色鹅卵石,谢林落水的地方仅到洪毅的膝窝,但毫无防备的谢林还是浑身湿透并呛了水, 他一被捞出来, 脸庞就埋在洪毅胸口猛咳起来。
  连阴雨后的湖水, 带着一丝冷意, 使谢林的身子微微发颤。
  洪毅拍着谢林的后背, 待谢林咳声止了, 他抬眸怒视江明权一眼大步跨出水池,抱着浑身淌水的谢林大步向b楼走去。
  莫含用力掰着江明权的手,哭腔喊道:“林子哥, 林子哥……”
  “小含, ”江明权紧紧把莫含纳在怀里, 声音沉重的在他耳边儿解释:“小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放开我!”莫含开始用力拍打江明权的手,一边扭动身子挣扎冲江明权吼道:“你放开我!”
  江明权担心莫含打到自己的肚子,连忙把他的身子从怀里翻转过来,却不料莫含一转身就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啪!”
  江明权毫无防备,莫含又使尽了浑身的力量,他一张俊脸硬生生被莫含打的猛然向右一偏,正要张嘴说话的牙齿也咬烂了舌头,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望着眯着眼睛一点点转过头来看着他的江明权,莫含在看到他嘴角的鲜血时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但是他眼底的怯意很快就被愤恨取代:“江明权,我特么叫你放开!”
  江明权眸子黯了黯,配合他唇角的血迹竟有些骇人,莫含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力道重了几分,那张大手从他的后腰滑到他的后颈,然后再从他的后颈绕到他的前颈,带着威胁意味。
  手心的热度也烫人的很,灼的他皮肤发疼!
  “呵!”想要还手吗!很好!来吧!
  莫含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仰高下巴,一副赴死的模样。
  十几秒后,江明权的食指和拇指捏住莫含的下巴,指腹在他下巴上重重的摩擦了一下,声音却嘶哑的解释道:“小含,我不是故意把谢林推进湖里的。”
  莫含眼皮颤了颤,纤长的睫毛也跟着抖动。
  “我这就带你去见他,我给他道歉。”说着,江明权大手轻轻拂过莫含的凸起的孕肚后一把抱起他,低头吻了下他的唇,音量又降了两分,带着哀求:“你消消气,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嗯?”
  莫含身子僵在江明权怀里,然后用手捧住在他肚子里躁动不安的宝宝,咬紧牙关,别过脸去。
  洪毅把浑身湿透的谢林抱进b楼,对两名迎来的佣人和下属吩咐道:“红丽,你去叫医生,肖猛,跟我上楼。”
  肖猛跟着洪毅来到他位于四楼的房间,并为洪毅打开房门,洪毅又吩咐道:“医生来后先让他在门外等着,我给谢先生换过衣服自会出来请他。”
  肖猛:“是。”
  洪毅抱着谢林进门,反锁了房门。
  “洪先生,我没事。”进了房间,谢林这才木讷的抬手抹去脸上的水迹,挣扎着对洪毅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回房处理一下就行。”
  “别动!”洪毅的声音似从牙缝里发出来的,如野兽的低啸:“你在流血!”
  “!!!”谢林怔愣的了一下,眼睛有些迟钝的看看自己被湖里石子硌疼的手臂。
  还不等他发现哪里流血,他便已经被洪毅抱进了浴室,衬衣也被洪毅轻松扯下,谢林惊呼:“洪先生!”
  “别动。”洪毅强势的搂住他的腰,打开花洒的同时把他抱站在一旁的木椅上,扯下他的裤子,翻转着他前后检查之后,终于找到他流血的地方,双目猩红,咬牙怒道:“草特么的,江明权!”
  “住手!”谢林推在洪毅肩头,眉宇间也燃起怒意,还有几分羞恼:“洪先生,你既已知道我身份,还这样……啊!”
  天旋地转间,谢林被洪毅抱下木椅,双脚踩在厚厚的浴巾上,站在了花洒下面,热水顺着他的发一路冲刷下来,再次模糊了他的视线……
  洪毅没有耽误很久,很快用大浴巾包裹着谢林把他抱到了床上,也听到了莫含叫门的声音传来。
  洪毅为谢林裹好被子,把他头上的干发巾取下来:“你乖乖躺着,我去叫医生。”
  “不要!”谢林双手握住被子,牙齿和双腿微微发颤,连带着声音也毫无威慑力。
  他已经知道自己哪里流血了,刚被洪毅霸道又轻柔的洗过,这会儿他又羞又气。
  两年后的第一次,他的经期有点长,来了整整四天,而且,没想到断了一天后的今天,一遇上冷水就又见红了,这种情况一旦叫来医生,江明权便会很快得知他的身份。
  “不叫医生可以!”洪毅握了握谢林冰冷的手沉默了一下,蹙眉道:“你留下,让莫含离开。”
  “你……”谢林挣脱被洪毅握在手心的左手,双眼猩红的怒视着洪毅,嘴唇抽搐:“究竟想要怎样!”
  洪毅再次为谢林掖掖被子,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道:“你没得选择。”
  五分钟后,莫含在江明权的搀扶下离开洪毅的房间,他刚才动了胎气,需要医生把脉、测胎心,见谢林没事,就听谢林的话回房间了。
  莫含一走,洪毅便脱了衣服,上床把浑身冰冷赤果的谢林抱进怀里。
  谢林的身子在温暖的包围下却愈加冰冷,他咬着嘴唇,有些绝望:“洪先生,以你的身份,有必要威胁我这么一个毫无姿色的双儿吗!”
  “谢林,”洪毅嘴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谢林的后颈,声音低沉道:“我喜欢你。”
  “哈哈……”谢林闭上眼睛,唇角被他咬破了皮:“洪先生可真会开玩笑。”
  洪毅翻转过谢林的身子,和他面对面,看到他紧咬的唇瓣,情不自禁的舔了一下他的唇角,望着他的目光深沉真挚:“谢林,我喜欢你,是想娶你,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喜欢。”
  谢林的唇角颤抖了一下,鼻子一酸,猛地睁开眼睛,一向淡薄的眸子变得咄咄逼人:“如果你不介意我这残破之躯,我可以让你上一回,不过过了今天,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谢林!”洪毅咬咬牙,握住谢林的后脑勺,手心筋骨震动了一下,把谢林的脸庞摁在自己的怀里,低头,火热的呼吸打进他的发里:“我会让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认真!”
  说完,谢林缓了口气,轻柔道:“好了,闭上眼睛,睡吧。”
  “你……”谢林声音嘶哑的再也发不出声来,也或许,一向嘴拙的他,还没想好该说什么。
  “放心。”洪毅闭上眼睛,嘴唇落在谢林的发心,温柔的许诺:“我不会动你,直到把你迎进门的那天。”
  谢林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八年了,除了姜淮,他以为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说,喜欢他。
  还说,要娶他!
  而且还这么轻易的,随便的……
  谢林怎可能赤身裸体的躺在一个还算陌生男人的怀里睡去,他也不可能傻到问洪毅,为什么会喜欢他,为什么说要娶他。
  且不说他相不相信洪毅说的话,他也早已经失去了成为人夫的资格。
  一个失去资格的人,又有何资本去谈论拒绝或同意,他只想,带着莫含快点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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