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范伟天回忆起自己曾经对‘陈静’所做的种种行为,只觉得内心一阵寒霜。
  如果时迁真的要为陈静出头,别说是他,就算是霍明也要完蛋。
  范伟天孤注一掷,决定喊这一声,提醒‘陈静’:你是霍明的妻子,这么堂而皇之的跟着时迁走出去,你合适吗!
  他之所以敢这么喊,也是笃定陈静是深爱霍明的。
  这一点,他们曾经还拿来在酒桌上取笑过。
  说陈静这个女人再怎么清高,最后还不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霍明。
  简直承包了众人一年的乐子。
  范伟天喊完,咽了咽口水。
  ‘陈静’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他。
  范伟天挨了揍,脸跟猪头似的肿了起来,一旁的吕薇依不知道干什么,瑟瑟发抖,浑身湿透,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
  斜坡经过这么一闹,吕薇依多半会被解雇,但她一定会去找霍明。
  陈静的怨气远不止这么点儿折辱就可以讨回来的,她手中的戒指还散发着浓浓的,肉眼不可见的黑气。
  范伟天直勾勾的盯着‘陈静’,他看到‘陈静’转过头,以为有戏,口不择言道:“嫂子,不太合适吧,要不然我现在给霍哥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接你回家,怎么样?”
  这一句话说的,就直接是在威胁陈静。
  换做往常,‘陈静’恐怕就要大闹一番。
  可惜现在有时迁在,‘陈静’也是假的‘陈静’。
  何鸢什么都没说。
  时迁替她开口。
  他皱着眉,很是匪气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啊?行吧,你现在打电话给霍明,告诉他,我要跟他老婆搞婚外情,特此通知他一声。”
  范伟天脸色煞白。
  周围武警听到时迁不要脸的干干脆脆,忍不住笑漏了一个气音。
  憋笑的还挺多,整个武警队都见识过时迁的无耻,但是没想到这人可以无耻的这么坦荡荡。
  何鸢险些也被他逗笑,好在稳了回来。
  范伟天不死心,看着何鸢:“嫂子……开玩笑的吧?”
  他当然不敢给霍明打电话,现在谁给霍明打电话说这一件事情,谁就第一个死。
  何鸢看着他,说道:“霍明可以出去找别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找男人。”
  说罢,她若有若无的看了吕薇依一眼。
  后者一想到时迁背后的势力,便浑身发抖,抬不起头,不敢直视她。
  时迁补充:“劳驾,我比她会撒娇多了。”
  何鸢:“嗯。”
  她想了想,正色道:“也好看的多。”
  吕薇依双眼一黑,差点儿吐血。
  第20章 阴间八卦
  时迁大摇大摆的来, 大摇大摆的走。
  他当真是骑个自行车来扫黄的。
  出门时武警队坐车走了,这位‘老大’推着他的菜篮子坐骑晃荡去了何鸢边上。
  “走吧, 陈小姐,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睡觉?”
  何鸢抬头看了一眼夜色。
  她晚上七点多左右走进斜坡, 闹了一阵之后, 现在已经接近十一点。
  这个时刻,外面的风景更显得凄凉。
  淮京作为首都,平时夜晚灯红酒绿, 可惜如今年关将至,大部分工作的人都回到家乡, 剩下淮京本地人, 颇少,也颇为孤寂。
  这个城市在北方,凛冬已至,一片肃杀。
  街道两旁的数光秃秃的,大楼灰败,显出了几分岁月悠久的感觉。
  时迁见她东张西望,就是不上车, 于是又说了一句:“哎, 何处, 你脸上这个叫什么?人皮.面具吗?能撕了不,看着陈静的脸我怪别扭的。”
  他眼睛又大, 眨巴起来跟放电似的, 无辜的像只小狗。
  何鸢淡然:“在外面不行。”
  意思是:需要工具才能摘除。
  时迁当然不至于叫她在大马路上摘掉脸上那层薄膜, 他问道:“吃饭了吗?”
  彼时,他骑着自行车,正路过一家在寒风中屹立不倒的蛋糕店。
  这条街所有的店铺都关完了,只有这家蛋糕店开着。
  时迁想起何鸢刚才吃的那块糕点,便停下车。
  “走吧,请你吃蛋糕。”
  他进去花了六十块提了一个小蛋糕,巴掌那么点儿大。
  何鸢接过,站在大街上就拆开了蛋糕盒子。
  里面附赠一个叉子。
  时迁看着她吃,心里嘀咕:她好像很喜欢吃甜食。
  何鸢除了早上吃了早饭,一直到中午晚上,都没有进食。
  体力表演和情绪控制会消耗大量能量,何鸢没有经济来源,死人和她交换的东西在阳间不值钱。
  她一般能饿着就饿着,饿的受不了就睡觉,睡着了便好受一些。
  遇到时迁之前,她向来饿一顿是一顿,身上怀揣着最大人民币金额为一百三十六块五角两分钱。
  那是一九七四年的时候,这笔钱也算一笔巨款。
  但是她活的越久,钱越不值钱,能换的吃的就越少。
  时迁看她饿狠了,吃的狼吞虎咽,模样怪小可怜的。
  一想到这女人平时多么‘作恶多端’,对他‘为非作歹’,能力如何强大,现在又见她像个小孩儿一样,吃的过猛,嘴角和脸蛋上都沾了不少蛋糕,反差明显。
  时迁心道:这他妈的,太可爱了。
  他有心想把何鸢抓起来抱怀里搓揉片刻,不过思考到了对方的武力值,因此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换成了嘴上提醒:“你吃慢点儿。”
  何鸢装聋作哑的本事很厉害,时常间歇性耳聋,她现在就‘耳聋’,时迁说这么一句,她根本不听。
  她吃的津津有味,时迁问道:“有这么好吃吗?何处,你没吃过蛋糕吗?”
  何鸢耳朵一动。
  时迁想到对方种种事迹——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但是每一次出门,这女人似乎都是两袖清风,不带钱。
  她是没有钱吗?
  时迁挑眉。
  他不由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何鸢好似也是一副饿的快魂归天际的模样,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块钱,敲诈了他一顿烧烤。
  那吃相,没比现在美观到哪里去。
  时迁心念一动,问道:“你难道没钱吃东西?”
  何鸢吃蛋糕的叉子顿了一顿。
  时迁又问:“真被我猜中了?”
  他忽然又恍然大悟:“难道你经常睡觉的原因,是因为饿得慌?”
  何鸢吃蛋糕的动作慢了些,但还是吃完了。
  她抬起头,嘴角上星星点点都是蛋糕沫子,偏偏还很严肃,警告时迁:“这与你无关。”
  何鸢平时也是这么警告时迁的,但是她现在的模样很缺乏说服力,反倒像被拆穿之后的故作镇定。
  时迁长笑一阵,笑的眼泪都落了出来,险些扶不住车龙头,嘴里‘阿鸢’‘何鸢’‘何处’的乱喊。
  何鸢擦干净嘴巴,镇定自若的往前走。
  到了家里,门一开,时小王八一个光速冲进了何鸢怀里。
  奈何偷袭未遂,何鸢淡定避开,这跟个火箭炮似的雪白的小狐狸,直接砸进时迁怀里。
  时迁猛地一晃,抱住它。
  “哎哟,干嘛呢你,谋杀亲爹啊!”
  时小王八一看是时迁,登时萎了,高冷的把头一转,四爪齐用,刺啦刺啦的划拉他的警服。
  “祖宗,轻点儿,公家的衣服!”
  时小祖宗显然没有这个‘公家’的概念,后腿一蹬,以一个完美的空中三百六十五度旋转,轻巧的落在沙发上。
  何鸢正在沙发上卸面具。
  时王八慢吞吞从它最爱的沙发底爬出来,爬到何鸢脚边,优哉游哉的把自己缩成了一个乌龟壳。
  一大一小两个王八,见了何鸢跟见了亲妈似的——特别是时王八,时迁养了它十几年,一朝叛变小资本,丁点儿旧情都不念。
  时迁心道:见色忘义的王八蛋。
  何鸢摘下面具,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时迁正打开冰箱门,找了几个保鲜柜里的蔬菜,准备弄点儿晚饭吃。
  他在书房里捣鼓,玻璃门一关,把厨房那一块小天地给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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