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节
即使伍媚刚才就已经猜到了爷爷之所以改变主意,接受哥哥的原因,当方怀远条例分析地说给她听时,伍媚的心里依然非常触动。
她的眼圈微红。
方怀远把人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担忧。
关于老爷子为什么不得不接受自己,方怀远的心里还有一个大胆的不好的猜测。
那就是,老爷子估计是时日不多了。
否则,那些人不会胆大妄为到在老爷子还活着时,就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因为知道老爷子大限将至,所以无所顾忌。
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能够庇护伍媚跟小早的时间不多,才会在之前把伍媚和小早接回去跟他一起住,所谓阻止他跟小舞见面是假,想要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多争取跟伍媚和小早相处才是老爷子的真实想法吧。
伍广平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形同虚设,两人重逢后,方怀远也没听伍媚提及母亲梁燕,老爷子可以说是除了他跟小早以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方怀远能够想象得到,若是小舞知道老爷子时日不多,该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关于老爷子时日不多这件事,方怀远也只是猜测而已,伍媚如今还发着烧,方怀远当然不可能将这个猜测坦然告知,徒增伍媚的烦恼。
“睡了还这么久,肚子肯定饿了吧?
有没有想吃的,我去给你买点的过来?”
方怀远松开伍媚,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昏迷期间,伍媚没办法进食,喂进去的东西全给吐出来了。
也只有方怀远用棉签沾水,给她喂点水时,她才本能地舔了舔。
人在饿过头的情况下,反而没什么饥饿感。
伍媚摇了摇头,她现在没什么胃口。
“不吃东西不行。
长时间没进食,身体会很虚弱,这样不利于康复。”
方怀远严肃地道。
伍媚实在没什么胃口,但是她也十分清楚地明白她哥这个人有多固执。
伍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想要吃什么,只听方怀远云淡风轻地道,“麻辣烫、川菜、水煮鱼之类的,就别想了。”
伍媚:“……”
半个小时候,方怀远拎着“苏粥记”的鸡肉香菇粥回来。
看着冒着热气的粥,伍媚忽然胃口大开,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想不想吃东西了的问题,她想要吃人!
“你用这种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我也没有用。
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
医生交代在你醒来的24个小时之内,为了不对你的胃造成太大的负担,只能吃点流食。
乖,张嘴。”
方怀远把粥吹凉,递到伍媚的唇边。
伍媚别过头,无声地抗议。
“张嘴。”
方怀远沉了沉语调。
伍媚可不怵他。
余光都没给过方怀远一眼。
“确定不吃?”
方怀远眸光危险地闪了闪,可惜的是,后脑勺对着他的伍媚没发现。
倏地,伍媚的下巴被捏住,一股蛮横的力道强迫她转过头。
下一秒,有温热贴上伍媚的唇瓣,熬得软糯美味的鸡肉粥渡至她的嘴里。
“唔唔唔!”
伍媚拼命地捶打方怀远的肩膀,想要把嘴里的粥给渡回去,唇舌一番追逐缠绕,那些粥不但没有渡回去,反而悉数滑入了她的食道,“咳咳咳!”
伍媚被粥呛到了,趴在边上咳了好几声。
用手背狼狈地擦去嘴角,伍媚嫌恶地瞪着方怀远,气得脸都红了,“你恶不恶心!谁要吃你的口水啊!”
就算两人接过吻,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不代表就能够接受把食物渡给她而已好吗!
伍媚简直抓狂。
“还吃么?不吃的话,我不介意用方才的方式喂你。”
不得不说,方怀远太过了解伍媚了。
知道用什么方式,能够在最短时间内令伍媚妥协。
伍媚的双眸跳曜着火焰。
要不是两人的武力值不在一个水平上,伍媚只怕早就已经跳起来,把人给痛揍一顿了。
最后,伍媚还是在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一碗粥都给吃光了。
饭后,方怀远又给伍媚削了个苹果消食。
期间,方怀远接到来自事务所的电话,有事得离开一下。
伍媚让他直接滚蛋,表示今晚都不想再见到他的人了。
“乖。
有什么需要就按护士玲。
哥迟点再过来陪你。”
完全不受伍媚冷言冷语影响,方怀远弯下腰,按住她的后脑勺,很是啃咬了一番。
临走前,又叮嘱了伍媚一番,叫来护士交代了几句,这才不放心地离开。
过了一会儿,病房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方怀远,伍媚转过头,不耐烦地吼道,“你这人,有完没完了?”
当她看清楚站在门口的身影时,伍媚的瞳孔骤然一缩。
第286章 有过两年的夫妻生活
走廊上,白色的炽光灯清清泠泠地照在梁燕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庞。
母女两人相顾,脸上均没有多余的表情。
梁燕捏着手提包的指尖掐进真皮包里,她踩着高跟鞋,缓缓地走至病床前。
伍媚握着被单的手下意识地攥紧。
“听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你。”
梁燕在床前坐了下来,她伸出手,想要抚摸伍媚的脸庞,后者侧过了脸。
梁燕的手僵直地停在了半空当中,尔后,慢慢地收拢,紧握成拳。
“说吧。这次又欠了多少钱?直接说就可以了,没必要,演这一出慈母的戏码。你不恶心,我还嫌倒胃口!”
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伍媚眉目冷然。
梁燕的脸色骤变。
她倏地从位置上站起,强行压抑心中的怒气,扬高音量,“我是你妈,你一定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吗?”
伍媚唇边讽刺的弧度扩大,“是啊。你是我妈。所以这些年来,不管你在外面惹下什么样的麻烦,我都得在你的后面给你擦屁……
五年前,两人出国以后,梁燕就染上了吸毒跟赌博这两种不良嗜好。
伍媚已经数不清,自己曾经多少次被债主堵上门,甚至为了能够换取毒品,被她母亲被当成货品一样交易出去,小早也因为不安定的环境胆子比同年龄人孩子要胆小许多。
那些都是扎根在伍媚心底的刺。
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谓的母亲所赐。
伍媚嘲讽意味十足的话无疑提醒着梁燕,她这些年的种种荒唐。
“啪!”
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猛地抬起,梁燕恼羞地给了伍媚一个巴掌。
空气在这一刻几乎凝滞。
小时候,因为梁燕忙于工作,总是疏于对女儿的陪伴。
后来,跟前夫伍广平的婚姻触礁,为了抓到伍广平出轨的证据,也为了狠狠地给丈夫一个教训,更是带着当时才四五岁的伍媚去宾馆抓女干。
夫妻两人为了能够争取各自利益的最大化,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最脏水的脏水往对方的身上泼,大有至死方休的架势,便是离婚官司拖拖拉拉地打了大半年。
伍媚要求分走伍广平一半的财产,为了报复伍广平,更是执意要伍媚的抚养权。
那半年,伍广平跟梁燕两人,谁都没有顾及过伍媚的感受。
以至于后来,无论梁燕对伍媚如何宠溺,伍媚却始终叛逆,因为母亲跟父亲的形象,早在她五岁跟七岁那年就相继坍塌。
梁燕带着伍媚到了m国后,因为被方景止欺骗的愤怒,以及家庭的骤变,使得她寄情于赌博跟毒品来麻醉自己。
在伍媚多次劝说无效,总是有债主来家里追债后,母女两人的关系更是直接降至了冰点。
但是,即使是在彼此关系最糟糕的那段时间,梁燕都始终没有对伍媚动过手。
梁燕怔然地望着自己发红的手心,嘴唇抽动得厉害。
伍媚的目光又冷且冰。
梁燕滑至唇边的那句“对不起”就那样卡在了喉咙当中。
小舞是她的女儿,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也不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