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李静照样骑着高头大马,跟在阮冬青的身边。
  这几天,阮半夏忙,阮冬青自然也没有闲着,他都好几天都没跟李静说上两句话了。
  骑在马上,他转头看了李静一眼,心里闷闷的,“郡主,那天听你说起,太子……”
  李静转过头笑睨着他,“太子怎么了?”
  阮冬青咬了咬唇,低落的垂下眼睑,“郡主可是喜欢太子?”
  “啥?”李静愣了一下,看着阮冬青那样,她心里郁闷的慌,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大声的说,“谁告诉你我喜欢太子了?”
  “嗯?”阮冬青抬起头,难受的看着李静,“太子毕竟是太子,郡主和太子门当户对,这样的婚事……”
  他话还没说完,李静气得抬起脚对着他的屁股狠狠的一脚踢了下去。
  “嘶”的一声,马儿一个后仰,差点把毫无准备的阮冬青给撂下去,屁股很疼,马儿咧着嘴就开始朝前狂奔。
  “啊……”阮冬青一声惊呼,就被马儿带的跑了很远。
  李静看着阮冬青的背影,又气又笑,“活该!”
  邓青云骑在马上,看着前面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样子,默然的转过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青儿还真是愣头愣脑的,人家郡主什么意思,他难道心里没数吗?”
  说完,他轻轻的踢了一下马肚子,马儿快跑了两步,跟李静齐头并进。
  邓青云转头看着李静爽朗的笑了一声,“郡主真是好脚力,这一脚下去,青儿至少要跑个十里路才能停下来。”
  李静一听,心里一急,牵着马绳,用脚踢了踢马肚子,赶紧追了上去。
  邓青云在后面看得哈哈大笑,别说,这个安定郡主还真是可爱,明明心里对阮冬青爱的不要不要的,却还赌气踢了阮冬青的马,竟然还骂了一句活该,现在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追过去,邓青云这心里真是爽到了顶点!
  听见马儿的嘶叫声,和邓青云那开怀大笑的笑声,阮半夏掀开车帘,朝外面忘了一眼,只看见邓青云一个人骑着马走在前面,她叫了一声,“云儿。”
  邓青云听见声音,牵着马儿回头。
  阮半夏问他,“青儿和静儿呢?”
  邓青云还是忍不住笑,一边笑着一边给阮半夏把刚才那两人的对话说了。
  阮半夏听完,也跟着笑出了声。
  笑完了,还摇了摇头,“这两人,不知道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去了。”
  马车开进村里,邓青云和李静早已经牵着马在那里等他们了。
  很多村民也跑到村口迎接。
  村长走到马车前,亲自把阮半夏给搀扶了下来。
  “大伯。”阮半夏刚下车,就开门见山的说,“能帮我把全村的婶子们都请来一下吗?”
  “全村?”村长疑惑的看了眼阮半夏,又回头看了看马车后面跟着的车,心里猜到阮半夏应该是有什么事要他们帮忙,他点点头,“好嘞,王妃娘娘你在这边坐一会儿,我这就敲锣去把人都给叫出来。”
  邓青云扶着阮半夏走到石桌边坐下,一个八岁大的小男孩提着一个水壶走过来,“王妃娘娘,虎子给你倒水喝。”
  阮半夏看着虎子把水倒出来,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底忽然一喜,仰起头,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喝完,她擦了一下嘴,笑着问,“这是山底那泉水吗?”
  虎子点点头,“是啊,刚才青哥哥来的时候,我爹亲自去打了来的。”
  阮半夏笑着把虎子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亲热的在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那你一会儿帮姐姐谢谢你爹可好。”
  虎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忽然羞涩的低下头,努了努嘴,小手在身前不好意思的搅动起来,“好。”
  阮半夏看着他这一脸害羞的样子,茫然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她尴尬的咳了一声,摸了摸虎子的头,把他放在地上去,“虎子,姐姐给你一些糖,你拿去跟别的小朋友一起分了吃。”
  说完,阮半夏对邓青云使了个眼色,邓青云赶紧跑回马车,把里面的两篮子糖果拎了过来。
  虎子毕竟还是小孩子,看见糖果一下原形毕露,嘴馋的流口水。
  阮半夏把篮子推到他面前,和蔼的笑道,“姐姐知道虎子正是喜欢吃糖的年纪,来,拿去吃吧。”
  这话一说完,阮半夏忽然觉得自己这话怎么有点耳熟,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张老头的脸,她摇了摇头,赶紧把那张脸给摇开。
  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老头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她跟虎子说话时的语气一样,以长辈的口吻……
  她还没想明白呢,村里的妇人们争先恐后的跑了过来。
  没一会儿,就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阮半夏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笑看着众人,“我最近想做两万件衣裳,但是王府里人手不够,我想请大家帮忙。”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好几个男人走到马车边,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王妃娘娘客气啥,不就是做衣裳嘛,说什么帮忙啊,反正她们在家里闲着也无聊,正巧找点事做。”
  那些妇人听见男人的话,都笑了起来,“可不是嘛!王妃娘娘的事,就是咱们村的事,不管是什么,只要用得上咱们,咱们一定尽心尽力的干!”
  “呵……”阮半夏笑着抿抿嘴,不得不说,来这个古代也有好些年了,除了她身边那几个最亲近的人,就要属这个村的村民对她最好了。
  大伙的话说的她的心里甜甜的,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好好守护他们,要带着他们赚大钱的决心!
  “我也不是要你们白干,一件衣裳,我给一百个铜钱的工钱,到时候做好了,我来收,有多少算多少。”
  村长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王妃娘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帮你干活,哪能拿你钱?”
  “就是!”
  “就是!”
  一帮人跟着村长摇摇头,不同意。
  “好了。”阮半夏伸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是跟你们客气,而是这些衣裳做好以后,我也是拿去卖的,不能说我赚了钱,让你们白做啊。不要再说了,就按照我说的办,一件衣裳一百个铜钱,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去找别人去了。”
  “哎,这……”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把目光全部转到了村长身上。
  村长背着手想了想,最后点点头,“行!王妃娘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就对了!”阮半夏让人把箱子打开,又让妇人们回家各自搬了小板凳过来。
  她就拿着布料开始教他们做衣裳。
  一帮妇人听着阮半夏的话,听得云里雾里的,然后都忍不住好奇的看向那些框里的鸭毛。
  “王妃娘娘,你确定要拿这些鸭毛塞进去?”终于有个妇人忍不住了,看着鸭毛问。
  阮半夏点点头,“是啊,就是这些鸭毛!”
  说完以后,她把之前做好的一件拿出来,给他们看,“你们看看,做完就是这样,等到冬天的时候,穿在身上可暖和了,比棉衣好要暖和!”
  “真的?”那些妇人拿着那件衣裳好奇的你看看,我看看的,摸着确实舒服。
  “是啊!”阮半夏把衣裳拿回来放好,“到时候你们每人都可以留一件,等到冬天来了,穿在身上你们就知道了。”
  那些妇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别说做衣裳有钱拿,到时候还每人都能拿一件,这种好事当然让他们心里高兴。
  阮半夏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教着他们。
  这些妇人平时在家也是经常做针线活的,阮半夏一教,他们就会,还有个别没太听清楚的,也有旁边的人帮着指导。
  半天的时间,基本所有的妇人都知道这衣裳该怎么做了。
  阮半夏站起身,伸了伸腰,看着大家做的兴致勃勃的样子,她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有时候虽然人与人之间有情分,但是那点情分怎么也会用完的,所以她深知,在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拿一些钱稳住这些情分,没有人会愿意一直白帮忙的。
  交代完了以后,阮半夏算了下时间,觉得三个月做出两万件来,还是不太可能。
  跟村民们告了辞,坐在马车上,她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再找一些人来给她做。
  第二天,凌王府贴出告示,召集妇人做衣裳,每件一百个铜钱的工钱。
  这个告示一出来,京城不少的妇人前来报名,一时间,整个凌王府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阮半夏又命管家去收鸭毛,又买了很多布料。
  这钱还真是不经用,就这样短短几天时间,几千两银子出去了。
  而且整个凌王府里到处都坐着人,那些妇人们也不讲究,坐在草坪上,坐在地上,就拿着针线开始忙。
  夏钧尧听到紫月的汇报,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虽然不知道阮半夏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衣裳,但是他知道,只要是她做的,就一定是好的。
  “紫月。”夏钧尧沉声吩咐道,“去告诉郑管家,全力配合王妃,王妃需要什么,就让他去准备,整个王府里的东西和人,任由王妃分配。”
  说到这,他顿了顿,侧眉看向七月,“去赌坊里支出一万两银票给王妃。”
  “王爷!”七月不高兴的拧起眉,“王妃现在很有钱,不需要你那点银子。”
  夏钧尧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王妃的钱自有用处,一万两是本王的心意!”
  虽说这夏钧尧平时面对人的时候,话并不多,但是七月明显发现了,只要是跟阮半夏有关的,他那话也不少。
  七月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取了一万两银票过来,交给紫月,“拿去。”
  紫月收了银票,睨了七月一眼,压低声音说,“不知道你在不高兴什么?”
  听到这话,七月明显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紫月一眼,然后恼怒的转过头,走到夏钧尧的身边。
  看着紫月拿着银票走了,他才自我反省,是啊,他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呢?
  阮半夏从紫月手里接过银票,甜蜜的弯起嘴角,脑海里一直萦绕着紫月传的那句话,“王妃的钱自有用处,一万两是本王的心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就是觉得还是夏钧尧对她最好!
  凌王府里繁忙的景象,自然没有逃过夏墨言的耳朵,而且他还听说就连李静都把府里的丫鬟们全部带到了凌王府,帮着阮半夏一起干活。
  他就是不明白了,既然李静那么喜欢夏钧尧,为什么还要跟这个阮半夏这么好呢?
  难道说……李静放着他这边的太子妃不做,真的打算给夏钧尧做侧妃?
  他沉着脸,想了想,叫了一个人来,吩咐了几句,嘴角便露出阴险的笑意。
  几天后。
  “臣拜见凌王殿下!”
  叶枝桥恭恭敬敬的跪在夏钧尧的面前,弯下腰磕头。
  夏钧尧给七月使了个眼色,七月赶紧走过去,把叶枝桥给扶了起来。
  “太傅。”夏钧尧看着叶枝桥的双眸中,隐隐的闪着一丝感激之情,“几个月没见,娘……夫人可还好?几个妹妹还好?”
  叶枝桥走到一边坐下,看着夏钧尧,也是激动的老泪纵横,“好!好!好!只是贱内还没有从失去二儿子的阴影中走出来,臣也劝了很多,但是……”
  他叹了口气,“一切都太突然,臣也不能跟她说实话,只能由着她伤心了。”
  夏钧尧想起,当年叶枝桥被贬官的时候,从京城里出来,就悄悄的带上他了,叶枝桥跟徐氏说,他是自己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现在出京,自然就要把他带在身边。
  当时徐氏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怎么可不接受他这个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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