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陷害(6)

  她心一抽,被这句话感动地有些茫然,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觉得好安心,好安心。
  只是当她明白过来一切时,为时已晚,因为她而受伤死去的人,很多。
  三日后,钟粹宫简单地办了丧事,看着偌大的宫殿,只零星地挂着花翎,大殿中央,一具红木雕花棺材孤零零摆在那,火盆前,几个哭丧的宫女正有气无力地哭着。
  “皇后娘娘到!”随着内奸的通传,屋里的人才忽然卖力地嚎啕大哭起来。
  沈芊君苦笑着,缓缓走至棺材边,看着里面一张白布遮挡着尸身,她伸手想要去掀开那白布看冯欣儿最后一眼,却被扇碧一把扯住手。
  “小姐,不可啊,欣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尸身已摔的粉碎了,脑浆都崩裂了……”后面的话她没再继续,用凄楚的眼光直直看着沈芊君。“小姐,这个是在欣嫔手上发现的,她死死拽住,我怕此物被他人发现,于是藏到现在。”
  扇碧说毕递给沈芊君一张带血的纸,上面自己早已被血染,而上面的自己苍劲有力,一看便出自男人之手,欣嫔腹中子,不可留。
  沈芊君缓缓收手,然后冷冷看了身后的内监,“盖棺吧。”
  难道欣嫔自杀的原因就是这个?哀莫大于心死吧。她想地出神,缓缓背过身去。
  几名内监急忙而来,顶着笨重的棺木盖上。
  轰的一声,棺木合上,四名太监麻利地扛着棺木便朝外面而去,沈芊君久久地看着那消失的人影,又回望了眼身后破败的屋子,低声道,“将钟粹宫打扫后闭宫吧。”
  冯欣儿等了三年,在这后宫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可是最后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孩子没了,连仅存于世界的名都没了。宫里不能给她风光大葬,死后不能入皇陵,即便是宫里品级最低的妃子,死后的待遇也比她好吧。
  一念成痴,一念成恨。
  “走吧。”她垂眸跨出院子,再也没回头。
  午休了一下午,总觉得眼皮子跳地快,待醒来时,扇碧已煮了些红枣茶进来,“小姐,近日的事实在是多,您现在有了身子,就不必事必躬亲,亲力亲为了吧?”
  沈芊君接过碗微微一笑,看着碗里漂浮的红枣,闻着那气味忽然就胃里一阵犯恶心。
  扇碧急忙端来痰盂让她吐下,眉头不禁一皱,“这才一月,按理说害喜不该这么厉害的呀。”
  “可能最近没休息好,这茶不喝了。”沈芊君把碗放到一边,用帕子拭嘴,刚抬头,便见小宫女在门外候着,神色焦急。
  “何事禀告?没见娘娘好不容易歇下了吗?”扇碧呵斥着,实在心疼沈芊君这几日的劳顿。
  小宫女支支吾吾,待沈芊君展颜让她进来,方道,“天牢那边来人说,月儿昨夜在牢里自尽,尸、体已被处理扔去乱葬岗了。”
  什么?月儿……死了?
  沈芊君方要起身便被扇碧扯住,“小姐,月儿这是畏罪自杀,此事您就别再去管了,毕竟牢房不干净,对你腹中胎儿也不好。”
  说月儿自尽,她不信。她特赦月儿可以生下腹中孩子再死,当时月儿感激地不得了,又如何会去死!何况从她义愤填膺对梁王的指认,不可能梁王未死她便先死。
  最为蹊跷的是,尸、体是得了谁的准许这么快处理的?后宫里除了她有这个权利,还有谁?
  “去把月儿的尸身抬回来。”不顾扇碧阻拦,她抬步便出了院子,扇碧没办法,只叹一口气急忙拿了件披风跟了上去。
  冷宫外几里有个乱葬岗,基本是处理宫中死去的宫女太监尸身之所,一周清理一次。
  一条不大的山丘,却杂七杂八地堆积了数不清的尸、体,因为有些尸、体已经搁置了一周,面部的皮已脱落,整个尸、体膨胀成巨人,加之周边环境恶劣,许多尸、体上已经爬满了蛆,看得人只觉得肠子翻滚。
  月儿的尸体夹杂其间,被几名内监抬了出来,立即送往了天牢给仵作验尸。
  “禀娘娘,那名犯人就是在这里上吊的。”狱卒三缄其口,眼神有些躲闪。
  “那时你在何处?”
  “奴才们一直在外面守着,直到清早送饭,才发现犯人已死。”
  地上无任何打斗的痕迹,凳子下面是一双绣花鞋,上吊的是随身的腰带。
  “把那腰带拿来给本宫看看。”
  待狱卒拿下,沈芊君微微一瞥,不禁眸子里有了冷然的光芒。
  “传仵作。”
  不时一个白胡子老头便提着工具巷子走来,显然是刚给月儿尸、检过。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仵作的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沈芊君瞥了他一眼,并不让他起身,问道,“尸、检结果。”
  “禀娘娘,死者尸斑全部压退,羊皮纸样斑形成,角膜高度混浊,巩膜黑斑出现,口腔粘膜及眼结合膜自溶,应该死了足有一日。死者颈部有两寸宽度勒痕,伤口角度偏下,后背有瘀青,指缝有布料碎片,脚后跟皮肤摩擦褶皱……”
  仵作详细地陈述尸、检结果,沈芊君蹙了蹙太阳穴,大抵知晓了月儿的死因,可是,凶手是谁?
  “将月儿的尸、体先妥善保管,本宫今日与你们所谈任何事都不得外露,否则,杀无赦!”她沉眯着眼睛,大步朝牢笼外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附和领命的声音,在牢笼深处显得越发空旷。
  叮、叮,沈芊君把玩着手中的银筷,在盛满不同水量的茶杯上敲击,发出声阶不同的声音。在现代她也喜欢这么玩,穿越而来许久,到时把这打发时间的玩意给忘了。
  她继续敲了几声,直到扇碧走进才放下筷子。
  “宫史记载已经拿到手了,月儿的身世很平常,自小孤儿,七岁入宫,曾在尚衣局当过六年的差,三年前欣嫔入宫后便一直在钟粹宫里当差。”
  沈芊君接过厚重的册子,看着上面关于月儿寥寥几字的介绍,峨眉微蹙,她将宫史放到一边,而后又问道,“那月儿指缝的布料碎片可与那上吊的腰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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