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沈度伸手接过,嘀咕一声“我也会煲”,叶南期杵了他一下,唇角含着笑,点头应是。
  两人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趟警局。
  忙了两个多月,能抓的暂时都抓到了,跑了的要抓也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就交给检察院和法院处理,忙到头秃的刑侦大队总算缓了口气。
  李恒然出警不在,周尧春接见了两人,恭喜了下叶南期总算出院,便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道:“以前你找到的那个名单上的艺人基本确认死亡,受害者家属很多。到时候你要不要也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上法庭?”
  叶南期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转而问白谕和薛景山的情况。
  周尧春道:“白家一家都下狱了,我去问了问,他家人对他的态度……不咋地。我就做主找了家火葬场,把他的骨灰寄存在那儿了。至于薛景山……”
  疯了。
  现在薛景山被关在一家精神病院里,虽然疯了,但白谕的死带给他的痛苦没有被混乱的精神抵消,他每天都在想方设法去寻死,却被医护人员牢牢看着,这辈子大概都只能这样生不如死地活下去。
  叶南期喝了口周尧春泡得奇苦无比的茶,舌尖抵着上颚,忍住那股苦意没骂出声,将茶杯推远了,心有余悸地往沈度身边靠了靠。
  对这两人的结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说完正事,周尧春的脸色一肃:“还有一件事,我得批评一下沈度同志。那天竟然抢了我的枪,还擅自开枪了。知道抢夺警察的枪还开了枪的后果吗?”
  沈度眼神冷漠:“哦?”
  周尧春摸着下巴道:“介于情况特殊,允许你写检讨上交,不得少于四千字。”
  沈度问:“周副队长,你这么黑的心,谁教的?”
  “破例告诉你们,李队。”周尧春迅速甩了锅,补充道,“你们也可以选择请我吃顿火锅抵消检讨。”
  叶南期挑挑眉:“身为公务员公然受贿?为了你的清白,还是让沈度写检讨吧。”
  从警局里出来,叶南期想起个人:“张酩呢?”
  “帮了我们这么久,大伯急着要人回去。昨天走的,军令如山,来不及和你道别。”沈度把围巾给他围上,在他额角亲了下,“以后见面不容易,你要是想他了,下次我带你去部队。”
  被强迫待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叶南期回家一开门,看到里面的光景,怀疑自己还没醒。
  性冷淡的北欧风一改全貌,墙面刷成了淡蓝色,家里添置了许多小玩意儿,灯光暖黄,细节处也焕然一新。
  没之前的简洁高端,却比之前更像一个家了。
  开门时还扑出来一只小狗,亲热地在沈度脚边打转。
  叶南期呆了一下:“……咱走错门了?这狗你打哪儿偷来的?”
  沈度好笑地揉了把他的头发:“没走错……喜欢这样吗?”
  叶南期没吭声,走进屋里,才发现除了那只萨摩耶幼犬,沙发上还趴着只布偶猫。懒洋洋的猫儿听到声音,蓝汪汪的眼睛看过来,叶南期和它深情对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张口叫:“喵。”
  沈度没忍住,抱着狗噗地笑出声。
  叶南期不搭理他,凑过去专心逗猫。
  在沈度眼里,这俩大概是同类相吸,初次见面,小猫也不害怕,被叶南期抱起时没有挣扎,看得他心里酸溜溜的:“你都没这样抱过我。”
  叶南期心想你他妈连只小奶猫的醋都吃,和颜悦色道:“你要是跟它一样的体积,我天天抱着你。”
  顿了顿,他道:“什么时候弄的?”
  沈度放下狗,把他搂到怀里,蹭着他的肩头:“你醒来后就让人开始装修了……这样是不是更像一个家了?”
  叶南期看着这和原来天差地别的屋,说不感动是假的。他摸了摸怀里的猫,轻轻“嗯”了声。
  “这两小只是上周抱来的,还没取名字,想给你一个惊喜。”沈度得寸进尺地亲了亲他的颈侧,声音里含着笑,“小狗叫什么好?”
  叶南期道:“沈小度。”
  沈度还没应声,叶南期把猫递给他,抱起小狗,对着狗道:“沈小度,不要吐舌头。“侧过头,眼神揶揄,“你觉得怎么样?”
  沈度无言片刻,带着怀里的小奶猫点头:“南小期觉得很不错。”
  第86章 结局
  虽然叫彼此的昵称听起来还不错, 但是……想象了一下赵生一类的朋友来串门,看到家里的猫和狗,询问它们叫什么时……
  画面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本来沈度的脸皮够厚无所谓, 不过往深处一思考, 赵生可能会抱着小猫儿贱贱地喊“南小期”,顿觉不妥, 道:“刚刚那是大名,就咱俩喊, 再取个小名吧。”
  两人都没什么取名天赋。
  毛茸茸的小猫被简单粗暴地定了小名“毛毛”, 一脸懵逼的萨摩耶还在吐着舌头绕着沈度转, 叶南期观察了会儿,拍板道:“叫酷蛋吧。”
  毛毛喵了声,酷蛋弱弱地汪汪叫, 仿佛都在抗议。
  沈度果断无视,抱着叶南期的手开始不太规矩了。
  下衣摆伸进来一只手胡乱抚摸,叶南期耳根发红,踹了他一脚,低低道:“当着两个孩子的面, 别乱摸。”
  沈度从善如流, 给毛毛和酷蛋倒了粮食, 吩咐兄妹俩好好玩耍, 不许打架, 便把家里最大的一只猫儿叼上了楼。
  被沈度那种充满了占有欲和渴求的眼神盯着,叶南期的腿莫名发软, 靠在他肩上嘀咕:“沈总,白日宣淫不太好吧?”
  沈度将他压在床上,莞尔一笑:“这叫小别胜新婚。”
  叶南期任由他扒自己的衣服,顺便提醒了一句:“咱俩新婚那晚,你睡床上,我睡地上,第二天起来我感冒了。”
  “……”沈度的吻从他的鬓角落到下颔,满脸懊悔,“我该早点对你好的。”
  叶南期好笑道:“我就随口一说,瞎想什么。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以前不也对你不待见吗。”
  沈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呢?”
  叶南期道:“我不是说过好几遍吗?”
  沈度搂着他的腰低笑起来:“嗯,听到了,你说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不要擅自添加修饰词。”
  叶南期的上衣被扒光了,腰上的绑带还没解下来。
  其实伤口早八百年就愈合了,只是沈度担心他力气大点又会流血,不准他拆。
  那晚把叶南期送到医院后,他身上都是叶南期的血。
  除了鬼,他这辈子还没害怕过什么。
  可那天他是真的怕了,恐惧到夜夜难眠,直到现在,才稍微放松了点儿。
  沈度伸手在叶南期中弹的腹部摩挲了一阵,将今早才换的绑带解开。平坦的腹部依旧白皙,好在没有留下太大的痕迹。
  叶南期被他摸来摸去的,痒得不行,忍着没躲,低笑道:“别摸了,怀不了,咱俩不会有孩子的。”
  沈度的坏心情给他一句话搅合没了,重新把人压到身下,在他颈窝胡乱蹭了蹭,笑得叶南期后背发毛:“谁说怀不了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叶南期道:“你看得我想报警,少胡思乱想。”
  沈度含着他的耳垂,声音低沉喑哑,盯着这块鲜美的肉饿了两个月,看叶南期的眼睛都在发绿。
  “多努力努力,肯定会怀。”他一本正经道,“天道酬勤。”
  叶南期:“……闭嘴。”
  沈度不仅没闭嘴,反而缠着叶南期说了不少荤话。情至酣时,他抱着叶南期,宝贝宝宝地哄着,哥哥南南地叫着,叶南期被弄得没力气也没脾气。一到床上,这人的体贴温柔就成了飞灰,只恨不得把他的魂儿都给弄出来。
  迷迷糊糊之际,叶南期感觉到脚腕上贴来个冰凉的东西。他含着泪想叫沈度,张口就打了个小小的嗝,眼眶红红的,说话时声音还打着颤儿:“……你在干嘛?”
  沈度给他可爱坏了,乐得抱着他狠狠亲了口,道:“系个东西。”
  叶南期侧头一看,沈度在他脚腕上系了条脚链。
  红色的绳儿,串着看不出材质的玉石雕的小花,还有几只小小的铃儿,一晃动就有轻微的铃声响起,响个不停。
  他的肤色本就雪白,被链子一衬,伴着周围被弄出来的点点红痕,无端多了几分情色意味。
  “一周年礼物。”沈度迎着他惊呆的眼神,面不改色,“本来想送个脚铐,可惜不太便携,就改成这个了。”
  叶南期沉默几秒,由衷地问:“你是变态吗?”
  沈度是不是变态,别人不知道,叶南期身体力行地体验到了。
  从医院回来,他不仅没能好好休息,反而劳累过度,直接睡了过去。从天刚黑睡到晚上,又被沈度摇醒,哄着吃了点粥,翻个身继续睡觉。
  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清醒过来。
  罪魁祸首将他紧紧锁在怀里,一直看着他,在他睁眼的一瞬,吻了吻他纤长的睫毛:“早,南南。”
  叶南期全身酸软,不想动弹,大脑放空了三秒,才想起自己经历了什么,鸵鸟似的把头往他怀里埋:“……早。”
  “刚刚订了后天的机票。”餍足的男人总是格外的温柔,体贴地给他顺了顺毛,“宝贝儿很早以前就想去看妈和宛宛了吧。”
  叶南期唔了声,懒懒点头,想了想,抬起头道:“走之前,我们去看看姐姐吧。”
  沈度千依百顺,点头说好。
  叶南期阖上眼,从未有哪一刻有现在好。坏人被抓走了,一觉醒来爱人就在身边。
  他会和沈度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距离上次叶南期带沈度来d市已经过了很久,那时沈度还未喜欢上他,他也还对沈度有着偏见看法。
  这次两人十指相扣而来,叶南期猜想叶湄会不会吓一大跳。
  他捧着叶湄最喜爱的白玫瑰,走到墓前时,发现已经摆了几束花,应该是许昼来过。
  目光在那些花里扫过,叶南期一滞,将里面的两束紫色鸢尾挑了出来。这两束花已经枯萎了很久,不会是许昼送的。
  脑中缓缓浮出了送花人的名字。
  叶南期可以想象到,几个月前,白老爷子去世的那晚,失踪的白谕说不定带着其中一束花来了这儿。
  后来抱着死志去见薛景山时,又来了一趟。
  他和沈度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只将这两束花摆远了点儿,才放下手里的白玫瑰,看着照片里清丽的少女,语气沉沉:“姐,我回来了。”
  给你报完仇后,回来了。
  走神了一瞬,叶南期哑着声继续说话:“你还怪我吗?怪我的话,今晚就来我梦里,和我说说话。你好久没来我梦里了。”
  “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他跪在墓碑前,将头靠在了碑上,紧紧握着沈度的手,“还记得沈度吗……他也来了,我和他在一起很久了。如果你对他不满意,也可以去找他谈谈。”
  沈度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诚挚地开口道:“叶湄姐,我会照顾好南南的,你要是不放心……就来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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