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节
“师妹……”
萧尘手里拿着轮回玉，双眉微锁，坐在殿上一动不动，外面明月昭昭，清光冷冷照下来，铺满了殿前的石阶。
“嗒……嗒……嗒……”
轻轻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月光下，只见一个女子缓缓走了进来，萧尘抬起头来，将手里的轮回玉收了回去，轻轻道：“心儿……”
皇甫心儿慢慢走进大殿里，轻声道：“还没休息么？”
萧尘深吸口气，缓缓走了下去，看着殿外满地的月光，许久才道：“心儿，还记得第一次我们去仙界么？那时候，你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你问，玉清天上面是什么。”
“你说，是上清天。”皇甫心儿看着他，一动不动。
萧尘轻轻笑了笑，负手往殿外走去，继续道：“然后你又问我，那上清天之上是什么，我说是太清天，后来你又问，那太清天上面呢？我说是天帝住的凌霄殿，你又问，凌霄殿上面呢……”
“是三十三重天，离恨天。”皇甫心儿慢慢走到他身边，轻轻地道。萧尘转过头来，看着她：“问天说，我师父在离恨天之上……”
两个人，忽然静默不语了，这一刻像是都知晓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萧尘深吸了口气，仰望着朗朗夜空：“天界唯一一条能够去到上面的通道，现在已经没了，心儿……”
“无论你去哪，我都在你身边。”
皇甫心儿轻轻一笑，走到他身旁，轻轻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萧尘转过头来，看着她：“问天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我恐这次……”
“嘘……”
皇甫心儿轻轻伸出手指挡在他唇边：“君若生，我亦生。君若死，与君赴幽冥。”
“心儿……”
萧尘看着她，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亮，像是在她身上，罩起了一层淡淡的银纱，如水一般的眼眸，也倒映着淡淡月光。
……
次日，萧尘心里始终还记挂着一件事，便是关于问天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白素素，但想问天出现在紫府这件事，白素素必然已有耳闻，但自己，或许仍要书信一封告知，便写了一封书信，让青鸾送去凡尘落玉霞。
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外出，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安的预感，那日蝶衣体内的灭世之力异动，再加上千羽霓裳的魂魄融入，他担心此事已被天帝和六界阴阳使察觉，甚至……还有那个邪天帝，总感觉最近必有大事发生。
第三日傍晚时，白素素和熠瞳来了风云城，萧尘向他们说明了问天的情况，听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不语了，其实白素素和熠瞳心里都知道，这个问天，并非他们认识的问天，这个问天根本不认识他们，也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
“大哥……”
此刻，熠瞳心里像是被刀一刀一刀划着，手里握着问今朝当年留给他的紫金葫芦，里面还有着些许微弱的法力。
白素素也沉默着不语，犹盼离人归，犹盼离人归，当年她看着问今朝带着青石棺离去，一去却再也未曾回来，直到二十多年后才又相见，短暂的相见，却又成了永远的生死离别。
外面夜幕渐渐垂下，萧尘道：“白姐……有件事，我还想向你问下。”白素素看了看他，又向旁边熠瞳道：“小瞳，你先出去吧。”
“恩……”熠瞳慢慢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外面走了去，直至许久，再也听不见脚步声了，白素素才一拂衣袖，将门窗关上。
萧尘深吸口气，问道：“这几千年来，灵寂间一直和司天暗中合作，将魂元送入玉枢界，我想知道，究竟是为何？”
白素素沉思良久，道：“这件事上边才清楚，我所知晓并不多，但想应是……与六界之隙有关。”
“六界之隙……”
萧尘神色一凝，沉吟许久，难道真是与六界之隙有关，这么多的魂元送上去，莫非果真是为稳定六界之隙的封印，可是魂元，如何能够稳定六界之隙的封印？这其中，恐怕事情远不止此简单。
“白姐，另有一事……不知你们知晓与否。”
第1654章 风暴来袭
“什么事？”
白素素抬起头来，这一刻，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邃了，紧紧地凝视着他，生怕错漏一字。
萧尘道：“司天这个组织并不简单，他们所行之事，乃是违逆天地阴阳秩序，为天地人三界所不容，但自始至终，天冥二帝皆无法查知背后何人所为……”
“你的意思……”
听他如此一说，白素素也陷入了沉思，这么多年来，虽然她从未去上边问过，但确实觉得有些奇怪，光是司天的四大魂司，哪怕再加一个魂尊，他们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弄来这么多魂元，难道……
萧尘见她陷入凝思，继续说道：“这次我无意间得知了司天的一件事。”
“什么事？”
白素素神色凝重的看着他，这些年来，她只知灵寂间需要不断向天上送去魂元，而这些魂元，只能去司天求得，但是现在，似乎并非这么回事，而是司天，本就要向天上送去魂元……是他们一直在暗中帮司天的忙，而不是他们有求于司天……
萧尘看着她道：“真正控制司天的人，并非那所谓的魂尊，魂尊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但是在司天的背后，始终有着三个人。”
“你说什么……”
白素素脸上神色微微一变，显然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倘若真是如此，那她方才的猜测，可能属实，问道：“这件事，你可是确定？从何而知。”
萧尘想起上次答应过御魂师，不对任何人说起他的身份来历，但他自己肯定此事属实，说道：“此事千真万确。”
白素素见他言辞神态皆是肯定万分的样子，此时也不怀疑他，只是这件事，恐怕连上边齐石长老等人也不知情，司天……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外面已是夜幕轻垂，就在两人沉默不语之时，院子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蝶衣的声音：“师父师父，师父……”
“吱呀”一声，门被蝶衣推开了，只见她站在门口，一脸好奇地看着白素素：“这位姐姐是谁啊……”
白素素也微微一怔：“她是……”
“她就是我向你说的那小徒儿。”萧尘轻轻一笑，又向蝶衣看了去：“蝶衣，她是白姐姐。”
“哦哦，白姐姐。”
蝶衣走了进来，一眨不眨地看着白素素，白素素轻轻一笑，伸手想要轻轻抚摸她，然而一触碰到她，立时便感应到了她体内的力量，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萧尘见她神色有异，向蝶衣看了看：“蝶衣，你先出去和仙儿玩，师父和白姐姐有要事相谈。”
“哦哦！”蝶衣乖巧地点了点头，嘻嘻一笑，又往外面去了，待她走后，萧尘才向白素素凝视而去：“刚刚怎么了？”
“她体内这股力量……”
白素素像是陷入了凝思，沉吟许久才抬起头看着他：“她体内这股力量非同一般，你以青莲之印将其封印？”
“恩……”萧尘逐渐锁起了眉头：“白姐有何见解？”
白素素沉思少许，摇了摇头：“青莲之印封不住，她体内这股力量，不对……不对，有些奇怪。”
只见她不断摇头，萧尘脸上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问道：“白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白素素回过神来，看了他许久，才缓缓道：“我也只是猜测，当年灵寂间暗中在天衢打通一条空间通道，用的便是妖王当年所余下的洪荒灭世之力，而蝶衣体内的这股力量……有些说不清楚。”
听闻此言，萧尘也逐渐陷入了凝思，自打从神魔渊回来后，蝶衣体内这股力量一直相安无事，直到那日问天出现后，才又再次隐隐约约有突破封印的迹象，问天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此刻又听白素素这么一说，难道两者间有着什么联系吗……
夜，又宁静了几分。
一直到深夜时，萧尘和白素素还待在房间里，只见白素素双眉深锁，沉思许久才道：“你方才所言的四凶门和邪天帝……倘若真是如此，恐不久他们便要攻来，他们的目的，可能还有蝶衣。”
“蝶衣……”
萧尘双目微微一凝，其实不难想透，蝶衣体内有着那样强的一股灭世之力，天帝想将其杀死，六界阴阳使想将其封印，那么邪天帝想打开六界之隙，必然会要抓走蝶衣，这也是这段时间他不外出的原因，正是担心那些人来袭，风云城里无人能够应对。
“我知道四凶门的人一定会来，上次在五岳山他们便想诱杀我，这次必然是那五个门主亲自下来……”
萧尘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冷冽了起来，像是冰冷的寒泉，深邃而不见底：“他们五人我尚且能够对付下来，至于邪天帝，不必担心，此人若是也下凡而来，六界阴阳使和天帝，以及天界众高手，必定会下来对付他……”
话到此处，只见他停了停，看着白素素时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摇头道：“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担心的，我最担心的是……这几日心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问天，不知道他究竟去做什么了，总感觉过不多久，天地间将有一场最后的……最大的变故。”
白素素双眉微锁，轻轻一叹，按了按他的肩膀，这一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也许这次的六界湮灭之灾，灵寂间和司天都逃避不了责任。
……
一夜时间过去了，萧尘这几天连日操劳，在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不知身在何处，仿佛看见了师父，看见了一片殷红似血的花，走近时，花却突然凋零了，然后听见师父跟他说：“你来了……”
“师……师父！”
蝶衣忽然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萧尘一下被她的喊声惊醒了，抬头看了看冰冷的大殿：“蝶衣……怎么了？”
“师父，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呀！”
蝶衣一脸着急的模样，而这一刹那，萧尘也感受到了什么，在南方天际，有一股异常强大的诡异之力传来。
“别急，出去看看。”
萧尘立即往殿外去了，到了殿门口正好遇见青鸾和初七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主……主上。”青鸾一向遇事冷静，此刻竟也有些慌里慌张的，指了指南方的天际：“主上……你看。”
第1655章 司天背后的三人
只见南方天际阴云沉沉，天空中像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要吞尽世间万物一般，景象已然可怕至极，而在那附近的天穹上，也出现了无数裂痕，仿佛天快塌下来了一般。
尽管整座风云城已经布下了天网防御，以免遭受毁灭性的冲击，但此刻城中百姓依然惶惶不安，虽然这些时日来发生过无数次剧烈的天地震荡，甚至连天上也出现了一道裂痕，但是不管以往如何，景象都从未如今日这般可怕过，无人知晓那黑洞里面究竟是什么，都感到一股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城主府里，众弟子也在议论不止，就在这时，天地间忽然又起了一阵剧烈的震荡，震荡显然是从南方天际传来的，令得整片天际都像是开裂了一般，不断往外产生裂痕。
“喵哩个乖乖！天要塌下来啦！”
芝峦在人群里乱飞乱冲，被上官嫣一把抓住了尾巴：“喂！大蠢猫，不要乱飞！”
整个城主府快要乱成一团糟了，只见天上，那些巨大的裂痕里面，当真有许多山石坠落了下来，萧尘脸色微微一变，迅速去到了下面，众人见他下来，这才稍稍镇定了一些。
“是天人两界……已经失衡。”
白素素和熠瞳走了过来，这一刻，只见她双眉深锁，像是知晓着许多事一样，心里默默地道：“那个地方，恐怕已经彻底出事了……”
“天人两界……失衡。”
萧尘目光微微一凝，向她看了去，眼神里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却在这时，芝峦不知从哪里乱飞了过来，一下撞在了他脸上，将他的思绪全部打乱了。
“狸猫精，做什么，走开！”
“死啦死啦！小子，这回死定啦！本大仙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次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只见芝峦在他身上乱窜，最后爬到了他肩上去，指着南方天际那犹似黑洞一般深邃的漆黑天域：“看看……看见没？那是混沌的影子，天一塌下来，整个六界都要回归混沌，这是湮灭预兆……喵哩个乖乖！”
不知过了多久，震荡才慢慢停下来，芝峦还在那自言自语不停，萧尘没再理会他，向白素素看去，两人对视一眼，这一刻像是不谋而合，今日必须去一个地方。
“小瞳。”白素素向旁边熠瞳看了去：“你先回趟落玉霞，将防御阵法启动，我和小尘去个地方。”
熠瞳看着两人，凝思片刻，点了点头：“好。”
“唔……师父又要走了吗？”
蝶衣蹙着眉头，萧尘抚了抚她肩后的长发，又向青鸾和幽婳看去，两人立时会意，幽婳走了上来，牵起蝶衣的手：“蝶衣，我们回天枢宫，主上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