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对于这么明显的报复樟只能乖乖地闭了嘴,其他人毫不客气地笑他,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往坡上去。
  狼窝那里还留了两只狼守着自己的崽子,见到唐筝他们同样是呲牙威胁,完全不知道逃跑的样子,几个人一拥而上,碾压性地将它们斩在斧下。
  狼崽子不大,熊用没有受伤的手捏住它的脖子一错便歪头没了呼吸,四只狼崽一只只捏过去,到最后一只时唐筝上前抓住了熊的手。
  “这只留下来吧。”唐筝说道。
  熊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这只小狼崽,是四只中最小的一只,应该出生没多久,他宽大的手掌刚好可以抓住整个身躯,正“嗷嗷”的叫唤着想要挣脱开去。
  “留下来做什么?”熊疑惑地问着,把它递给了唐筝,只是一只狼崽能拿来干什么他完全想不明白,总不能也养大了吃肉吧。
  唐筝伸手将小狼崽从熊手里接过来抱在怀里,笑着说:“养着玩。”
  “这可是狼!会吃人的!”熊一惊,养鸡就算了,怎么还真想养狼了!
  “我知道的,看着点就行了,咬人再宰了也不迟,这不是还小么。”唐筝捋了捋怀里发抖的小家伙的毛发,回道。
  熊一时无言,松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随她去吧,榛知道分寸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熊弯腰捡起另外几只狼崽的尸体扔给蜂,自己直接将两只大狼扛在了肩上,“走吧,回去了。”
  一群人带着比他们人数还多的战利品浩浩荡荡地往回走,唐筝抱着狼崽子跟在后面,小家伙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把头埋在她怀里不肯动弹,有趣的紧,像是昨天晚上缠着她的荆,不过荆可一点都不像狼,平常看起来乖顺,急了还会咬人的样子更像猫儿或者兔子多一些,想着想着笑意又爬上了嘴角。
  负重比较多,回到族里时太阳基本上快沉入地平线下了,前方的视线比较昏暗,篝火的光亮在这样的环境里异常明显,勉强能够看清在空地上朝他们这边翘首以盼的女人们。
  见他们回来,老祖母赶紧让人把竹排架上,小跑着过来看情况,松同她讲述事情的详细经过,其他女人们帮着去拖狼的尸体,唐筝从人群后面走出来正好对上了不远处看向她的荆,刚想上去打声招呼,就见她径直朝自己跑了过来。
  唐筝赶忙把手里的狼崽扔在地上,上前两步接住直接扑进她怀里的荆,稳住身形,一手搂着腰,一手顺着荆的头发安抚她:“没事了,我回来了。”
  “嗯。”荆搂着唐筝的脖子抱的很紧,因为身高的缘故被唐筝箍着腰几乎是挂在她身上,但悬着一天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
  抱了一会儿,唐筝慢慢放荆放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是不是想我了?”
  荆拍掉唐筝的手,别开头不作回答。
  嘿,小家伙怎么别扭的这么可爱。
  唐筝笑着看了她两眼,拉住她的手往族人那边带,今天晚上肯定有庆典。
  一脚跨出,身后的人却没有跟着动,唐筝回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刚说完她便找到了答案,荆盯着地上一团灰白色的小东西不肯走,小脸皱在一起显然不是很高兴。
  “啊,这是我带回来的,准备养起来。”唐筝松开手,弯下腰将狼崽子捡起来,不知怎么搞的弄得浑身都是雪,伸着爪子在脸上乱蹭,傻傻的还挺可爱,唐筝看着笑了两声转头问荆:“是不是挺有趣的?”
  荆看了看唐筝怀里的狼崽突然转身就跑,留下唐筝错愕地站在那里,一时间忘了跟上去。
  捏着小家伙后颈的软肉提到眼前,唐筝惋惜地说:“你啊,要是不讨喜可真的就没命咯。”
  命悬一线尚不自知的小狼崽用爪子去够头顶的手,竟然还玩的高兴,唐筝摇了摇头,提着它往荆跑开的方向去,大家都开始忙活了,蜂他们正在剥皮切肉,热闹的像是在过年。
  把狼崽子扔给枝看着,唐筝让山端了两个大陶盆出来,一米不到的直径能放很多肉。
  虽说现在外面冰天雪地,放在雪地里就能把肉冻住,小半个月也不见得会坏,只是等雪化了没了法子,以后的肉还是存不下来。
  光用烟熏能让肉的保质期坚持的久一点,但终究还是腊肉要更适合储存一些。
  加上之前换了不少盐,也简单地融在水里过滤后重新烧热析出,苦味稍微有一点,用来做腊肉绝对是没问题的了,一条腊肉即使就这么放着也能存上三个月,只要不受潮发霉就行。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腊肉的味道好。
  让蜂把所有狼肚子上的五花剔下来切成长条,公狼的放一盆,母狼的放在另一盆,因为雄性动物的肉在不从小阉割的情况下膻味极重,母的就会稍微好一点,族人不介意,她对于入口的东西还是稍微有点要求的,毕竟现在有条件挑剔不是。
  自从上次安排外出交易之后唐筝动用族里的东西就不用再过问老祖母,直接从两个装满盐的陶罐中取出一罐,两个盆子里各倒上一半,碾碎几个八角放进去一起揉搓均匀,放在棚子里腌制,大概需要七天左右的样子,之后就能熏烤晾晒了。
  狼的小肠也没让人扔掉,全都把上面的肠衣扒下来洗干净,明天剁上一些碎肉腌渍一下填进去一起做腊肠。
  至于其他的内脏唐筝不太感兴趣,随族人去弄就好了。
  照例的欢庆,老祖母直接让人起了三个篝火,分叉的枝丫插在两边,整只的狼架上去烤制,跟烤全羊完全一个画风。
  问清楚了公母,唐筝试着吃了一口狼肉,比狗肉柴一点,味道稍微有点重,不过还算可以,比较香。
  没有继续跟族人一起用餐,唐筝切了两条肉下来装在碗里跑去找荆,不用想就知道她这会儿肯定在荷那边,只是没料到她对于狼的抵触居然到了不肯吃肉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生活是用来享受的的地雷
  自己申的榜,跪着也要赶完......
  第23章 发展
  荆看着前方热闹的景象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眼前一暗,一双腿挡住了她的视线。
  撑着地坐下,唐筝把碗放在两个人中间,看向她问道:“怎么不吃饭?”
  闻言荆又把头低下,绞着手指不肯回答。
  唐筝叹了口气,伸手把荆的小脸捧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又问:“怎么不吃饭?”
  荆不舒服地要把脸上的两只手抓下来,扭着头想逃开,唐筝力气可比她大多了,怎么也挣不开,挣了一忽儿急了,便一口咬在了她手上,头一次大声对唐筝生气得喊道:“我就是不要吃!”
  猝不及防手上被咬,唐筝吃痛将手收回来,被荆吼得一愣,旁边的荷见了着急起来,顺了顺荆后脑勺的头发:“这是怎么了,别吵架啊。”
  荆低头不吭声,唐筝看了她一眼,对荷说:“没事,是我不好,你去忙吧,我和她聊聊。”
  “可......”荷迟疑了一下,远处正好有人叫她,想着两个孩子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只好起身,临走前揉了揉荆的脑袋,说道:“有事好好说知道么?”
  荆乖顺地点了点头,等荷走了,两个人又各自沉默下来。
  唐筝看着自己手上浅红的牙印,暗恼自己真是又做蠢事了,逼得这么紧,惹得她炸了毛也是难免的,想去哄哄她又无从开口,实在是没有这个经验。
  身后热闹非常,衬得她们这个角落愈发清冷,唐筝在腹中打着道歉的稿子,几次想开口又觉得不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唐筝脑门儿上都快急出汗了,忽然一双小手伸过来抓住了她带着牙印的那只手,在还有些印子的齿印上蹭了蹭。
  唐筝惊讶了一下,抬起头只能看到荆的发旋,其实也只稍微破了一点皮罢了,并不是太疼。
  反手将荆的手包进手心,唐筝轻轻地唤了一声,“荆?”
  等了一会儿,唐筝听见荆小声地问道:“疼不疼?”声音小的像是嘟囔,但却实实在在地钻进她耳朵里,挠在心坎上。
  “不疼!”唐筝傻笑了一下,抓在手里的小手感觉有点儿凉凉的,又伸出另一只手一起捂住,问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荆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把中间的碗往唐筝面前推了推:“凉了,快吃吧。”
  看着面前碗里的肉,唐筝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不想吃这个么?如果,如果接下来很长时间都得吃这个,你准备一直饿肚子?”
  手心里的小手一颤,倒是没有抽回去,唐筝大着胆子追问:“我们就吃一点点好不好,就一点。”说着还抬起一只手,拇指卡着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比出一厘米见方的大小。
  荆抬头看了眼,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唐筝喜出望外,伸手去揉她的脑袋,被拍掉了还是笑盈盈的,眼看着族人被拖走吃掉的情形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造成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现在愿意答应她试试看真的已经很勇敢了,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要一直吃狼肉也不是骗她的,食物的充足代表的是基础建设的发展,明天让蜂抽空去猎两只兔子回来倒是可以。
  把碗里的肉用石刀切成小块,的确是一厘米见方的大小,唐筝先塞了一块在自己嘴里,狼肉很有嚼劲,时间久了现在只带点残余的温热,主要是原汁原味的肉汁滋味还行。
  用筷子再夹了一块,唐筝把肉粒凑到荆的面前,荆皱着眉头盯着肉粒看了会儿,似乎是在做心里建设,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凑过来咬进嘴里,味道没有很奇怪,但还是吃的一脸纠结。
  一顿饭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最后依旧只吃掉了一条肉,其中大半还是唐筝自己吃完的,看着荆拧巴着一张小脸不舒服的样子,唐筝跑去给她去烘了两个芋头填饱肚子,见她啃芋头时一脸解脱的样子,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晚上闹得很晚,唐筝第二天挣扎着从草铺上爬起来还困顿得厉害,倒是族人们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仿佛少睡几个小时完全没有影响。
  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本来想让荆再睡会儿的,结果她一动荆还是醒了,说什么也不肯再一个人多睡会儿,只得带着她去洗脸醒神。
  皮子昨天就在水里泡着了,女人们轻车熟路地处理着上面的毛发和碎肉,唐筝吃过了早饭,把男人们叫到跟前分发任务下去。
  一半人去砍树,沿着水沟往外推,要把地下的树根子也一起挖出来,空地虽然不小,不过以后肯定不够用。
  一半人在唐挣挑选的地方开始挖坑,大概挖上四五米的深度,直接挖个冰窖出来,反正外面地上的雪、河里的冰多得是,当冰箱用。
  与此同时山的砖也烧了很多了,满满当当的堆了两座小山,直接将旁边一个棚子清理出来,全部用来砌窑,画上直径五米的圆形,高度预计是两米,应该够用。
  和好了泥浆用来砌窑,同样是富有黏性的土,唐筝洗了洗手站起身对山说:“你先砌着,过会儿我再过来,这里划线的口子别砌上。”
  “好的师傅,我记住了。”山回道。
  交待完了这个徒弟,唐筝抬脚往另一边的棚子走,去找另一个徒弟。到那儿时枝正在编一个竹篮,双蔑的斜条纹,她的手很巧,做出来的东西好看,十分满足强迫症需求。
  枝做东西的时候非常入神,唐筝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她也没有发现,只得出声唤她,“枝,先停一停。”
  “啊,师傅,有什么事儿么?”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枝急急忙忙把怀里编了一半的竹篮放到一边。
  “教你做点新东西。”唐筝勾起嘴角,故意不把话说明白。
  “新东西?”枝疑惑地想了会儿,又问道:“是之前说的笼屉么?”
  “对,真聪明。”唐筝夸着枝,从旁边地上挑了一根出来,也不耽搁时间直接开始讲:“跟之前差不多,就这样先片黄蔑,大概要这么宽......”
  一边说着唐筝一边从枝手里接过石刀,扁平的刀口卡在竹竿上,直接片下宽四五公分宽的弧形竹片,刀口往里推上半公分的距离,中心正好卡在竹筒内侧不到一点的地方,刀口用力敲打进去再片下一条,这才是要用来做材料的部分。
  一根拳头粗的竹竿能片四到五片的样子,剩下的处理一下还能弄点青蔑下来也不算浪费。
  “就这样,多弄点堆着,你试试。”唐筝片完一根竹竿把工具都递给枝。
  “好。”
  枝从旁边取了一根过来,片竹片的速度比唐筝还要快不少,毕竟都是熟练工,比起半个月前多了一点匠人的架势,唐筝看着还颇有点欣慰。
  知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
  聪明的人创造器物,手巧的人加以传承,世世代代延续下去,这是匠人的根本。
  看着两个徒弟一点点成长起来,大概这就是为人师者最大的满足吧。
  任何一门手艺在这个时代都能带来巨大的利益,把它们发展起来使部落强盛,这是唐筝刚来时为自己定下的目标,当然还得能够守住才行。
  思考了一会儿人生,唐筝回头去帮着山一起砌窑,一层一层涂上泥浆,砖块错开,最后砌成拱形的窑需要不少功夫,两个人干活总要快一点的。
  刚砌上两块砖,旁边忽然多了一双手,唐筝抬头好笑地看着蹲在身边的荆,说道:“做这个干什么,去旁边玩会儿吧。”
  “是啊。”一旁的山也跟着应和,抬起手臂擦了擦头上的汗,“很累的,去那边坐着吧。”
  荆不言不语继续搬着旁边的砖头摞上去,砖烧的比较大,又是实心的,她小胳膊小腿的搬起来真的有点吃力。
  和她相处了这么久唐筝也知道她拧到什么程度,劝肯定是劝不动的,只好摇了摇头,示意山继续干自己的活,侧头对她说道:“我们换个位置,你帮我把泥抹上去好不好。”
  荆抬头看了唐筝一眼,点了点,挪到她的另一边,抓着盆子里的泥浆往上糊。唐筝搬着砖头一块一块放上去顺手用石刀把缝隙里的泥抹匀,多的刮掉,两个人配合着干起活来竟然比山还要快上不少。
  到中午的时候窑已经砌了大半了,唐筝和荆个子矮,现在的高度站在树墩子上也够不到,只能让山一个人砌着,唐筝带着荆跑去看挖冰窖的那边的情况。
  坑已经比较深了,看不见里面的人,只有一筐一筐的泥被上面的人用绳子吊上来,运去外面填上挖树留下来的坑。
  中途的时候唐筝来过一次,她拿了根竹竿出来让挖坑的人量,到两个竹竿长就去叫她,族人们力气大耐力也好,挖的特别快,现在正在这个直径大约两米,深度大约五米的坑底斜向下挖着一个一人高的入口,挖上一米多就开始往旁边阔,弄一个正方形的空间出来。
  同时进行三件事情,整体的进度唐筝相当满意,一整个雪季下来绝对能给部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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