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再见

  抬眼看过去是一个留着黑色顺毛短发的男生,些许碎发刘海乖巧地搭在前额,露出一对剑眉和那漆亮有神的圆圆眼睛。明明是有些孩子气的长相,却因硬挺的鼻梁和偏薄的嘴唇融着一丝坚毅的男人气。男生穿着灰色连帽和浅色牛仔裤,趿拉着一双运动拖鞋,手里抵着一个塑料袋,看样子是正打算去扔垃圾。
  当有梨还在脑里盘算他的年龄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的时候,男生迎着窗台投进的光走过来,捡起地上的书包递给有梨。
  她下意识接过,两人双手碰触、四目交接那一刻,男生脑子里的弦一瞬间拉紧再崩裂,唔……女孩子手可真是白白软软的。
  倒是有梨先抽回手抱住书包并开了口,一句轻轻的谢谢却没等到不客气,他还是站在原地眼睛眨呀眨,仿佛静止一般,只有细看才能注意到那微微泛红的小脸蛋。
  有梨继续一手托着笨重的书包,一手在夹层中翻找着钥匙,男生及其自觉且自然地接过书包帮她托住,一气呵成不容拒绝。
  等到有梨终于找到钥匙后才反应过来,刚才男生一直帮忙托着书包。她赶紧接过,“谢谢你呀,你赶紧去扔垃圾吧”。
  男生如梦初醒,仿佛终于想起自己出门的真正目的是扔掉手中的一袋子外卖垃圾,点点头就转身离开。
  “不会是个哑巴吧”,有梨心里为他默默叹息着,“长得这么俊俏,怎么偏偏不会说话呢,老天爷真是暴殄天物,太不厚道”。
  她叹了口气,拿起钥匙开门的瞬间发霉、潮湿的味道混合着烟尘扑面而来。有梨微微掩住口鼻,简单参观了下这不大的屋子,家具虽一应俱全但并无使用过的痕迹,应该是从装修之后就未有人入住。
  有梨推上电闸后打开了客厅中的一台老式电视机,虽然造型和画质都早已过时,但好在还能用,当个大扫除的背景音也不错。
  电视柜上有个扣倒的相框,翻转过来,是一张婚纱照,男生带着眼镜看上去憨厚淳朴,女生眼波流转娇俏可人。
  难道是裴爷爷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像啊。
  “今日下午4时12分Wirtanen彗星掠过地球,成为数百年来离地球最近的也是最亮的彗星之一,世界各地的天文爱好者表示可使用业余望远镜甚至肉眼进行观测。”
  电视里新闻播报的声音打断了有梨的思考,“下午4时12分,不正好是我下火车那会吗?怎么没看到呢......”
  把屋子里里外外大概收拾了一下,再把自己的行李收进一个小卧室,已经接近7点了。有梨准备做饭时看到自己带来的栾城特产,她想了想还是拿着分给周围邻居吧。虽然她家乡不比宁远只是个小县城,但邻里和睦,一条巷子里的人都习惯互相分享。
  只是没想到大城市里的居民是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的,一连敲了对面2户都没有人在家。直到摁响隔壁504的门铃,下午那个男孩子才开了门。
  本来雾蒙蒙的眼睛一看到有梨就像雨水滴入碧湖,泛起涟漪。
  有梨因做家务把头发高高扎起马尾,白净的小圆脸看上去很好捏。杏眼笑成月牙,如烟眉弯弯,嘴唇是天然的淡樱桃红,一切浑然天成不施粉黛。只有那小小的梨涡仿佛神来之笔,一张素净的脸都活泼了起来。刚刚劳动完的脸庞还有层薄汗,有的凝结成珠顺着白嫩的脖子一路而下,男生的眼睛也随之移动,直到它消失于T恤下的雪白沟壑中。
  有梨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特产盒子,仿佛照顾到他不会说话,连笔带划地告诉他,这里有一些麻糖还有一些卤菜,都是她们栾城的特产。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啦。”
  男生接下,楞楞地点了点头,帅气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腼腆。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记得吃哈”,有梨摇了摇手就走了。
  看着有梨走远的背影,男生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已经第二次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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