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扪心自问,倘若他的宝贝女儿出嫁后,在夫家遭受类似高妙妙的待遇,他一定会把没用的女婿狠狠揍一顿。
  老子千疼百爱的闺女,嫁人之后不是去吃苦受罪的。
  既护不住心爱的女人,何必还做出这种情根深种的样子。
  穆淮谦忽然觉得阑珊无趣,又道:“我今天或许不该来,军中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见穆淮谦转身欲走,姚得逸赶忙扑上前拦住他:“假都请了,来都来了,怎能不喝一口喜酒说走就走,致远,快说句话啊,淮谦若是不拿你当朋友,他何必不顾公主的心情,专门向上头请假,来贺你大婚之喜……”一边说着,一边向神色痛苦的董致远狂甩颜色。
  哎哟喂,他的个兄弟祖宗,不管关系远近,上门即是客,哪能摆出这幅待客态度啊,你若不想看到人家,就别给人家发什么喜帖啊。
  宁玉泽微微蹙了眉,也开口帮腔道:“公主要如何行事,淮谦哪儿能拦得住,那件事怪不得淮谦的。”
  经过姚得逸和宁玉泽的打圆场,董致远才勉强走上前,对穆淮谦致歉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还望淮谦不要怪罪,留下来……喝几盅喜酒吧。”
  穆淮谦静静的看了会失魂无神的董致远,心里暗暗失望。
  他承认,在阻拦公主老婆之事上,他并没有怎么尽全力,那是因为他打心底也认为这门姻缘不咋地,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却一直深受老娘辖制,总是让妻子委曲求全,妻子的娘家亲眷多方提点警醒,董家的情况却依旧一如之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旦伤心到绝望了,人又怎能不选择自我救赎。
  公主老婆和她表姐常有书信往来,也经常派人上门探望,他隐约知道,高姑娘和离之后,每日看看书、养养花、陪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清静自在,精神面貌比在董家住着时,不知好了多少倍。
  而且,若董致远真的还惦记着高姑娘,为什么不想办法破镜重圆、反而这么快就又答应再娶呢。
  董致远踩着吉时去迎亲后,穆淮谦、姚得逸、宁玉泽三人聚在一块瞎侃。
  穆淮谦夸自己闺女特别乖,叫她吃橘子,她绝对不去啃西瓜,宁玉泽便夸自己闺女特别孝顺,小小年纪都会给亲爹捶背了,姚得逸大笑三声,他的一儿一女既乖又孝顺,并且又尽量不兴奋的表示,他或许、大概、应该又要当爹了。
  穆淮谦觉着姚得逸这厮真可恶,成亲比他早、娃娃比他多,嗯,他决定非把他灌成醉猫不可。
  男宾那边笑声不绝,女眷这边也是珠翠生辉、衣香鬓影。
  穆宅那边同样接到了喝喜酒的帖子,秉着只是吃顿喜酒的赴宴主旨,穆老夫人便和大儿媳妇衣饰端贵的上门去了,作为最受圣宠驸马爷的亲娘,镇国公太夫人亲自去迎接婆媳两人,三言两语寒暄过后,镇国公太夫人便开口道:“穆夫人能来,鄙舍真是蓬荜生辉,唔,公主没与夫人一道来么?”
  闻言,穆大太太顿觉这老夫人脑子有问题。
  用脚指头想事情,也知道她公主弟媳肯定不会来的呀,哦,她要是过来,大概是来踢馆砸场子的。
  穆夫人目光一闪,嘴角的笑意仍温和可亲:“郡主近来颇缠她母亲,公主脱不开身,今儿不得空闲,便不来了。”除了逢年过节时,公主儿媳妇每个月都会归家小住几天,是以,关于董家派发的喜帖之事,两边早就聊谈过了,公主儿媳妇的意思是,反正她不去,别的人自由随意。
  所以,公主府那边,公主儿媳妇不来,来的是她小儿子,穆府这边,她老头子和长子不来,来的是她和大儿媳。
  “公主来头大,难免架子也大些,这也是常理,呵呵,好在你这大儿媳妇贤惠孝顺,这么大热的天儿,仍贴心本分的服侍照顾着,夫人真是好福气。”镇国公太夫人一脸笑容可掬的又道。
  第316章
  身为一个婆婆, 哪有人不乐意被儿媳妇恭恭敬敬的捧着, 有谁愿意被嚣张跋扈的儿媳妇骑在脑袋上耍威风。
  而公主郡主这些生物, 因出身高贵,脾性一般都比较大, 常常会压得婆婆妯娌抬不起头来, 虽然镇国公太夫人没有这种出身皇家儿媳妇的烦恼,但这并不妨碍她从假设角度出发,以己度人起来。
  京城里,谁不知道昭阳长公主和董家闹翻了。
  然而, 自己小儿子的大婚之日,不仅是她的男人,连她的婆婆妯娌也都亲来贺喜, 这说明什么, 说明穆家上下……根本不和昭阳长公主一条心。
  若穆家上下唯她是从,肯定会顾忌她的面子,找借口不来董家喝喜酒的。
  此时不挑拨搬弄是非,更待何时。
  “说来,你这大儿媳妇真是旺夫益子,贵府大爷的仕途一帆风顺, 膝下又多子多福,真是叫老身羡慕的紧, 儿媳妇就该寻这样的, 似那些性子跋扈、又不好生养的,娶来就是给家里添乱子惹麻烦的。”镇国公太夫人见穆老夫人嘴角的笑意微淡, 便以为自己正中靶心,说到她的心坎上了,便再接再厉的继续卖力拨火道。
  镇国公太夫人有此言论,不外乎是在提醒穆老夫人,看你家大儿媳妇多能干,一个人就生了三男两女五个娃娃,可再瞧瞧你的公主小儿媳妇,至今才生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所以,不要大意地对她表示你身为婆婆的不满吧,当然很顺便的,她必须要隐晦的诋毁一下前儿媳!都是这可恶的女人,害得董家颜面扫地!
  虽是为了挑拨穆家人对昭阳长公主的不满,镇国公太夫人才卖力夸赞穆大太太,但一想起穆家如今的情势,她心里还颇有一些酸溜溜的。
  自己的老头子估计早就投胎转世、开始新一轮的人生了,而穆老夫人的男人仍在朝为官,且位高权重。
  自己的大儿子赋闲在家,无所事事,穆家长子却在大理寺混得风生水起。
  自己的小儿子被陛下明旨申饬,如今还是罚俸的惩处状态,而穆家的小儿子,也就是昭阳长公主的驸马……呃,都说了,他是如今最受皇恩圣宠的驸马爷,出入宫廷就跟闹着玩似的。
  好在,自己女儿嫁给皇帝当了皇后,且生下了当朝的皇太子,这一点却是穆家姑娘,无论如何拍马也比不上的,至于自己的皇后女儿芳魂早逝,穆家姑娘却是以后实打实的定国公夫人,这两桩事情都被镇国公太夫人下意识的给忽略了,不然岂不是真的人比人气死人了。
  况且,自家唯一的嫡孙还意外没了,穆家那边……好吧,虽然昭阳长公主挺没用,但穆大太太真的很益子。
  镇国公太夫人的心眼子里咕嘟咕嘟直冒酸水,穆老夫人却有点后悔这一遭出门了。
  唉,她就应该听老头子的话,随便找个托词不来的,想和交好的夫人太太们闲聊打发时光,她下帖子邀请就好了么,今天的出府之旅,实在称不上一行两便,耳边称赞大儿媳妇的语声不绝,穆老夫人忽然驻下脚步,捂着额头轻轻哎哟一声。
  “娘,怎么了?”扶着婆婆的穆大太太赶忙问了一句。
  穆老夫人歪靠在大儿媳身上,声音虚弱的吭了一声:“忽然有一点头晕,许是中暑了吧。”
  穆大太太本以为婆婆真的突然身子不适,但看到婆婆偷偷朝她挤眉弄眼以后,她几乎忍不住喷笑出声,强自摁下想翘起的嘴角,她十分配合的摆出焦急模样:“快,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快去叫二爷来。”穆大太太口中的‘二爷’,指的就是穆淮谦了,亲娘身子不舒服,身为儿子的穆淮谦还喝哪门子喜酒啊,赶紧过来伺候亲娘吧你。
  穆府的随行丫鬟得令后撒腿就跑,镇国公太夫人微微傻眼。
  明明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这怎么说病就病上了,镇国公太夫人不是不怀疑穆老夫人在装病,但她也不能明言如此询问,只能摆出主家应有的态度,一连声的关切询问,穆淮谦在奔行速度上,绝对是个风一般的男子,还不待镇国公太夫人将穆老夫人安顿去客房暂歇,穆淮谦已经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被小儿子扶住的穆老夫人一脸虚弱的表示:“贵公子新婚大喜之日,老身却突然身子不适,实在是无力留下赴宴,还望贵府海涵谅解。”说罢,就预备着告辞离开了。
  镇国公太夫人简直绝倒。
  半屋子女眷都知道穆家老夫人来了,她亲自迎出来,却没把人迎进厅里,反叫人托言身子不适又转身离开了,她还不被人给笑话死。
  话说,这穆老夫人突然装病,到底是哪个意思啊。
  回到自家的车驾后,穆老夫人顿时又生龙活虎起来,陪在一旁的穆大太太默默捂脸,咳,自家婆婆明明一大把岁数了,却时不时还会犯小孩子的淘气性子,唉,自己的公爹实在太能宠人了。
  穆淮谦骑马走在车边,对撩起小半幅帘子的车内人道:“娘,你在搞什么嘛,好端端的却装起病,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穆老夫人半倚在窗边,和儿子低声搞交流道:“娘今天出门是为了吃喜酒、还有和交好的老太太叙旧的,不是来听人挑拨离间的。”
  闻言,穆淮谦神色一敛:“……挑拨离间?”他去接亲娘的时候,亲娘连待客的花厅都还没进呢,一念至此,穆淮谦的表情顿冷,“董太夫人都和您老说什么了?”
  “先说你媳妇架子大,后又一个劲儿的夸你大嫂益子,娘听了不高兴,就不想在她家待了,索性装了装病。”穆老夫人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和儿子倒了个干干净净。
  穆淮谦一咬腮帮子,面露怒容道:“自己家里还一团糟呢,她还有心情置喙别人家的事?!”
  她公主老婆哪里架子大啦,她还给自己洗过大脚丫呢,当然了,他也给公主老婆洗过小脚丫,至于他公主老婆是否益子,跟你董家有半文钱的关系?!
  “正是这个理!”母子连心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穆老夫人瞬间就和儿子一起同仇敌忾了,“二十来年前,你爹曾经和老镇国公一道共事过,你爹说,老镇国公倒是个人物,可惜呀,他英年早逝,留下的四个儿子里,没一个是成器的,这些年,董家闹的是愈发不像话了。”
  家里的老头子说过,假如一个家族是一支军队,那么,家主便等同于将军,有才能本领的家主,会带领家族走向繁荣兴盛,而无能自大的将军,却只会带着整支军队走向失败没落。
  有点无语的是,自打老镇国公过世后,因其膝下子嗣多无能懦弱,这才造就镇国公太夫人在家里一手遮天,凡事皆由她的喜恶来裁定,而且她还妄图插手太子的私事,简直是不知所谓。
  听闻昔年的同窗董致远,被归为‘不成器’的子孙之列,穆淮谦不由皱了皱眉,这话似乎……也没有说错。
  摇摇脑袋,穆淮谦甩掉今天的烦心事,又朝车厢里说道:“算了,以后他家再送什么帖子,咱们随份礼也就是了……唔,娘,天还怪热的,这儿离公主府近些,你先到我那儿坐坐吧。”
  “好,几天没见小满满了,娘还怪想她的。”穆老夫人笑着答应道。
  穆淮谦也笑道:“公主教她背了一小段三字经,回头就叫她背给娘听听。”
  “真的?满满真是聪明,你像满满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满院子乱窜乱玩,教你背两句简单的古诗,难得跟什么似的。”闻听小孙女都能拽两句文了,穆老夫人不由吐槽起自己的小儿子。
  穆淮谦略黑线道:“娘,哪有你这么贬损自己儿子的。”他读书的水平是不咋地,可他能吸引公主老婆对他芳心暗许啊,心里暗暗得意过后,穆淮谦招手唤来一个随从,叫他先快马回府告知公主老婆一声。
  和小儿子闲侃几句后,穆老夫人便放下了车帘。
  “别把董家老太太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穆老夫人望着给自己持扇打风的大儿媳妇,语气温和道,“咱家可不兴闹什么勾心斗角。”
  穆大太太笑着应道:“娘放心,媳妇哪是不明事理的人。”
  按理说,有一个出身皇家的公主当妯娌,她应该感觉压力山大的,而事实上呢,公主弟妹一点没欺压过她,还经常与她有说有笑,没一点骄矜跋扈的意思,且时新好看的宫花衣料、宫廷秘制的胭脂水粉,时不时都送她一些,不管她是为了名声,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好就是好,她不能昧着良心受了好处、还处处在背地里诋毁人家。
  “娘,我瞧那董家老太太就是故意的。”穆大太太微微蹙眉,分析道,“公主替高姑娘风风火火办了和离,那董家老太太拿公主没辙儿,这是想忽悠咱们替她出气呢。”
  穆老夫人一脸淡定的回道:“我年纪大了是不假,可我脑门上写了‘糊涂’俩字么。”
  搞笑了,嫁进她家的可是嫡出公主,是太后和陛下的掌中明珠,她疯了才会去寻公主儿媳妇的不是,再说了,她小儿媳妇根本没啥毛病啊。
  第317章
  接到穆淮谦使人报来的消息时, 季子珊正糊弄小闺女给自己洗脚玩呢。
  粉粉嫩嫩的小姑娘蹲在盆边, 两截袖子高高挽了起来, 一双肉嘟嘟的小胖手浸在放了花瓣的水中,她时而拍拍自己亲娘的脚背, 时而又挠挠亲娘的脚底, 玩得相当不亦乐乎,瞅着可爱乖巧的小闺女,坐在小凳子上的季子珊笑道:“满满,爹爹要回来了, 咱们不洗了啊,祖母和大伯母也来了,你一会儿可要乖啊。”
  哗啦啦, 右脚从水盆里抬起来, 季子珊笑着诱哄道:“来,给娘擦脚吧。”
  桂香抽搐着眼角递上干布巾子。
  只见雪白粉嫩的小姑娘接过布巾,有模有样的给她公主亲娘擦起脚来,苍天啊,大地啊,她家小郡主实在是太可怜了, 还不到三岁啊,就被当成各种丫鬟使唤上了, 洗脚的、传话的、拿东西的、捶背的……
  如今正值盛夏, 天气炎热,在外头逛的时间略久些, 难免会汗流浃背身上黏腻,得知老公、婆婆、妯娌快要过来,季子珊便吩咐人预备沐浴用的香汤,又叫人准备新鲜的瓜果待客,一切安排妥当后,季子珊一边给闺女梳头发,一边问桂香:“什么情况?怎么这会儿忽然回来了?”
  看时辰,新娘子估计都还没接到家呢,怎么有赴宴打算的三个人这么快就打道回府了?
  “奴婢也不大清楚,小厮也只知道,老夫人才到董家,就嚷着不舒服,驸马爷就陪着一起回来了。”桂香觉着小厮的话忒扯,穆老夫人若是真的不舒服,驸马爷哪还会带着亲娘跑来跑去,肯定早在董家就地寻御医过去诊治了,“驸马叫人传话时,也只说老夫人和大太太要过来,别的什么都没吩咐。”可见,那只是明面上的借口。
  季子珊挑了挑眉毛,然后继续饶有兴致的打扮闺女。
  满满小朋友趴在门口,大概吃了两小块西瓜、三小瓣蜜瓜后,终于等到穆淮谦等人到府的消息,季子珊遂带着女儿前去迎接,双方碰面后略寒暄几句,季子珊就叫人带穆老夫人和穆大太太去沐浴歇息,自己则和抱上女儿的穆淮谦将军又沿着回廊,一路折回到正院。
  廊边花木丰郁,稍稍吸走了一些热气,季子珊笑问一路晒回来的穆淮谦将军:“你这又是告假、又是掏私房钱的,怎么还没喝上你好兄弟的喜酒,你就回来了?”
  “嗨,别提了。”穆淮谦摸着闺女脑门上的漂亮宫花,叹气道,“致远大概是怨上我了,还什么好兄弟,以后只怕连兄弟都没得做了,还有他那个娘吧,啧啧,真是人老事多,居然当着娘的面说你不好,娘一生气,连她家的待客厅都没进,就推说身子不舒服回来了。”
  季子珊哼哼一笑:“她说我的坏话?莫不是说我霸道、脾气大?”
  “她净瞎扯,你好不好,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了。”穆淮谦愤怒不已的表示道,“罢了,以后再不去他家了,何苦自讨没趣。”他又不欠董家什么恩惠和人情,做不成往来交好的关系,那索性就井水不犯河水好了,和公主老婆吐槽完今日的不快,穆淮谦便满目笑意地逗起女儿来,“满满,今天都玩什么了?”
  满满小朋友趴在老爹宽厚的肩头,鼓着胖嘟嘟的脸颊答道:“给娘洗脚。”
  “……好玩么?”穆淮谦先抽了抽嘴角,然后又不动声色的问道。
  满满小朋友一脸纯真懵懂的回答:“好玩。”
  “好,那到晚上,你也给爹爹洗脚玩吧。”穆淮谦一脸和蔼的说道。
  满满小朋友特别听话乖静的答应道:“好呀,爹爹。”
  闻言,跟在后头随行的桂香,险些一脑袋栽到游廊外头,这……这都是什么亲爹亲娘啊。
  回到屋子,穆淮谦先去净房哗啦啦冲了个温水澡,然后就揽着闺女一块去逗鱼了,季子珊瞅着满盆子乱游窜的红锦鲤,皱眉提醒穆淮谦同志:“你那是逗鱼呢,还是杀鱼呢,瞧把鱼给惊的……”闻言,穆淮谦同志搁下手中水草,讪讪地摸着鼻子道,“还是有点上火!”他是想忘掉董家的事情,但是……有点做不到。
  “那你去吃瓜罢,十分败火。”因满满小朋友个子太矮,季子珊便把鱼养在敞口的浅盆里,再加之摆在地上,不管女儿是坐着还是蹲着,都能自己动手逗鱼玩儿,季子珊睨一眼貌似不快的穆淮谦,“别把你不高兴的情绪传给满满,有火去外头发,随便你是砍树、还是拆房子。”
  穆淮谦大囧:“……”轻抚一把女儿的小脑袋,穆淮谦瞅着似乎并无不悦的公主老婆,“董家老太太说你不好,你不生气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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