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脑中灵光一闪,嘴比脑子快,张口道,“大师兄!”
  地上的人抬起眼,黑亮的眼眸中,好似有星光闪烁。
  闻人异朗声笑道,“虽然今天受了伤,还得了三日禁闭,但能看到景师兄桃花树下舞剑,也算值了。”
  都是违反门规,凭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受罚,不是都说大师兄从来最为公正吗?闯了禁地的人,可不只有自己,还有他的同门师弟,看他罚还是不罚。
  闻人异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到所住院落。
  “天哪!你怎么伤成这样?!”白蔻惊呼出声,忙上前查看对方伤势,又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给闻人异上药。
  看着白蔻低着头,在他身边看个不停,闻人异不由心中一暖,随即又觉得有些奇怪,“师姐为何这么晚了还在这?”两人平时都是白天见面,现在都这么晚了,白蔻还在这里等他,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本来是想给你送点东西的,结果你下午不在,还以为你有事出去了,谁知道等我傍晚时过来,你还没回来。”白蔻一边往闻人异伤口上撒药,一边埋怨道。“你下午到底去了哪?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回来?你和人打架了?”可看这伤口,一般人可做不成这样,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那伤口的狰狞程度,白蔻看着都替他疼,皱着一张俏脸,“你疼不疼啊……忍着点啊……嘶……”明明受伤的不是她,可看着药粉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却忍不住叫了起来。
  白蔻的药是好药,只是劈中闻人异的紫色天雷亦不是凡品,想要立即恢复是不可能了,所幸狰狞可怖的伤口开始结疤,再休息几日便没什么大碍。
  若是平时,闻人异受伤也就算了,但五天之后就是比武大会,闻人异身上带了伤,肯定会影响发挥,万一到时候出什么岔子,没能拿到第一,比武大会结束后,他又怎么能进内门,被长老收为亲传弟子的。
  白蔻越想越着急,将手里的瓷瓶塞上塞儿,往桌上一放,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怎么会受伤的。”
  闻人异从出生那日起,就被猫嫌狗厌,生平第一次接受到的善意,就是那日他被几个外门弟子推下寒潭时,从天而降,向他伸出手的白蔻。
  虽然白蔻有时比较任性,但闻人异并不介意,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不用有色眼镜看他,向他微笑的人。
  看着因为自己受伤而生气,而紧张的白蔻,闻人异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只是一个意外?”白蔻差点没吐血,现在非常时期,能出意外么!“你也不想想,马上就要比武大会了,你现在受了伤,还怎么赢啊?”
  闻人异有些好笑,“你怎么知道,我会赢?”
  “那当然了。”白蔻不假思索道。开玩笑,你是主角,这种大会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刷知名度的好吗。“你肯定会赢。”
  这般干脆而肯定的回答,无疑取悦了闻人异。“对我这么有信心?”
  废话!白蔻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本来是很有信心的,但是现在受了伤,信心就下降了一层了。
  不行。
  白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阶段。“你明日一早,就随我去丹药,想办法把你身上的伤给治好。”
  闻人异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觉得白蔻的反应太过,“不必那么麻烦。”离比武大会还有五天时间,等到那时,身上的伤差不多也没什么大碍了,根本不用那样,更何况,“接下来的三天,我哪儿都去不了,得待在屋里反省呢。”
  白蔻莫名其妙,“反省?反省什么?”
  “我违反了门规。”
  白蔻茫然,原著里有这一出吗?“什么门规?”
  闻人异苦笑了一下,“我误闯了宗门禁地,大师兄罚我在屋里反省三日。”
  白蔻刚想问禁地的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闻人异的后半句话夺取了注意。“大师兄?”
  “我误入禁地,正好被大师兄看见了,所以就……”闻人异耸了耸肩,也是倒霉。
  “你去那里怎么会被他看见呢?!”白蔻几乎是在惊叫了。
  这一嗓子差点把闻人异吓了一跳,不明白白蔻反应怎么会这么大,“想来是大师兄正好经过……”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蔻打断了——
  “经过?你说他正好经过?”白蔻满脸错愕,“他不是受了重伤闭关了吗?!”
  闻人异忍不住皱起眉,苍麒那样子怎么可能有受伤,“师姐是从哪听来的?”要是苍麒真的重伤到需要闭关,弟子之间肯定消息早传遍了,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听说。
  自然不能说这是原著剧情,白蔻支支吾吾道,“他们不是说,大师兄这次出门遇上了麻烦,受伤了?”
  “我看他不像是受伤的样子。”要是受伤都能挥出那一剑,若是全盛状态,又会是何等实力?
  看见闻人异受伤,白蔻很着急;听到苍麒这次出门没重伤,现在都还好好的,白蔻更着急了。
  比武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啊!就剩这么两天,怎么想宗主都不会再让苍麒出门了!那苍麒又怎么受伤!
  白蔻顿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你的比赛可怎么办啊,你都已经受伤了,大师兄还……”
  “师姐不必担心。”看白蔻急成这样,闻人异不免有些好笑,只当她是为自己被禁足的事发愁,安慰道,“不过是三天罢了,正好我也受了伤,趁机休养一番也好。”
  休养好了也没用啊!苍麒可是金丹期啊,还是一个手撕金丹后期的金丹初期啊!
  白蔻顿时感觉无比心累。
  ……
  好不容易才把急的脸都红了的白蔻哄回去休息,等屋里又重新安静下来之后,闻人异低头看了眼已经结疤的伤口,盘膝坐在蒲团上,打起坐来。
  小院里彻底平静下来,再没有一丝声响。
  黑暗中,一双亮的吓人的眼睛盯着闻人异的房门,无声的笑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过招
  景黎盘膝坐在一块白色岩石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撑在膝上,看苍麒和辰砂过招。
  苍麒特意将修为压至和辰砂同一程度,过起招来很有看头。
  冰冷的剑意以正中白衣人为中心,像洪水般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去,一路蔓延,所过之处,
  凝结出带着杀气的冰霜,令人望而生畏。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还是觉得很震撼。
  苍麒的剑和他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霸道冷厉,一个令人如沐春风。
  如果说苍麒是出剑先后判若两人,辰砂就是始终如一了。
  辰砂生性寡言,所使的剑法,相比起苍麒的霸道,要内敛的多,但若是因而而掉以轻心,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轻轻一挥看不出有多少力气,却让整个地面都裂出了一条长长的缝隙。
  ……
  好长一段时间的飞沙走石,风云变色之后。
  夕照峰才重新安静下来。
  辰砂衣裳狼狈的站在一个直径约有两米的圆形大坑内,闭上眼睛,感悟刚才这一战所得。
  景黎看着收起剑,又重新变得温和可亲起来的师兄,小小的拍了记马屁,“师兄好厉害!”
  苍麒微微一笑,“此战与我亦有不少体悟。”
  “也不知辰砂师兄什么时候结丹,若是能赶在比武大会开始之前就好了。”
  苍麒思忖一会,道,“辰砂为那一天,已打磨多事,现在已是后期巅峰之境已趋圆满,离结丹之日,不会太久了。”但能不能赶在比武大会开始之前,却是两说。
  景黎也就随口一提,虽然从筑基后期到金丹只剩一层壁障,但就是这一层壁障,困住了多少人。以辰砂的资质与实力,结丹不成问题,只是时间早晚罢了。虽然赶在比武大会之前能占些便宜,但以辰砂现在的实力,在比武大会上也不会吃亏。
  后天便是比武大会,他们明天就得启程,出发前往柘方府。
  景黎这两天除了修行,就是研究上次从天枢阁换来的阵法,以防万一。
  看师弟这副上进的模样,苍麒自然是满意的,但也不希望到时候出现意外,打击了景黎的信心,便道。“此次大会,对手众多,师弟可作磨炼;胜不骄,败不馁,不可得失心过重。”
  “是,师兄。”景黎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还没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赢。
  苍麒又交代了参加比武大会的一些其他注意事项,等他嘱咐完,辰砂也睁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九华宗的几位长老座下都只有一名亲传弟子,只有明玄因为多收了一个景黎,而成了明字辈长老中的独一份。
  辰砂看着眼前两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晃了下神,又很快恢复。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找苍麒打上一场,过来时,苍麒正在给景黎讲道。
  现在他们已经过完招,看景黎坐在这,便随口道,“要不要和我过几招?”
  景黎闻言眼前一亮,“好啊!”
  因为刚才苍麒和他过手时,有特意将修为压制在同级,现在轮到景黎,辰砂也这么做了。
  他回九华已有几日,也从不少弟子私下传言里听说过景黎的事。
  十八岁就是筑基中期,可比他那时强上不少。
  辰砂本着前辈身份,让景黎先出招,景黎也不客气,抽出双剑,挽了个剑花,微笑道,“还请辰砂师兄指教。”
  辰砂微微颔首,“不必多言,出招便是。”
  苍麒则站在方才景黎观战时的位置,看他们两人过招。
  景黎刚才看过辰砂和苍麒交手,知道对方属于稳扎稳打型,不会上来就给人一波流,属于连死都不给人痛快的那一种类型。
  身为一个七秀,景黎当然不会怕持久战,但是和辰砂这样的打持久战,估计会打到吐………
  不如直接打一波爆发流,看能不能把辰砂给打趴,这么想着,景黎起手就开了七秀的爆发技能繁音急节,然后就对着辰砂抽玳弦急曲。
  玳弦急曲,对目标造成阴性内功伤害,使目标移动速度降低百分之五十,无法施展轻功,持续一点五秒,完整运功后使目标获得“急曲”不利效果:使目标每三秒受到阴性内功伤害,持续十八秒。
  景黎奇穴还点了“青梅嗅”、“伤春”,前者令玳弦急曲的会心几率提高百分之十,会心效果提高百分之十;后者使玳弦急曲伤害提高百分之十。
  再加上景黎七秀号的加速不低,很快就在辰砂身上叠了三层急曲,再爆一招剑破虚空。
  竟然还好运的打出了会心。
  辰砂的血条顿时掉的跟大姨妈似得。
  还没动手就被打残了半条血的辰砂刚想回手,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运转体内真元。
  景黎将辰砂眼底的错愕尽收眼底,嘿嘿一笑。爆完剑破之间,他就暗搓搓的扔了一个剑心通明过去,封了他的内。
  剑心通明:打断目标运动,造成阴性伤害,并使其不能施展内功招式,持续四秒。
  在辰砂无法运功的这四秒里,景黎从从容容的又叠了两层急曲,再用一个帝骖龙翔把辰砂给定身了……
  这一场比试,景黎打个很猥琐,全程封内加定身,就没给辰砂出手的机会。
  苍麒本想借这场切磋看看景黎的身手,结果,这场切磋结束的如此之快,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辰砂就根个木桩子似得呆站让原地,给景黎当靶子。
  苍麒一个旁观者都觉得无语,身为当事人的辰砂就更加觉得憋屈了。开场时,他让了景黎一招,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压根没机会出手了,不是体内真元无法运转,就是身形被定住无法动弹。
  辰砂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的这么憋屈。
  在将辰砂的血条打到最后五千点时,景黎就收回双剑,退后一步,笑嘻嘻道,“辰砂师兄,承让了。”
  饶是辰砂平时都是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这会也差点被气歪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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