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何花听了,不再推辞,可是白拿了人家的东西到底有些心亏,便说:“婶子,我的针线还行,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有空了就来帮你做针线。”
  李氏之前过苦日子,累粗了两只手,现在只能做纳鞋底子,缝粗布衣服这样的粗活,换了精细的好料子没得让手上的粗茧子磨花了布料。幸好家里的日子好起来,有银子买好料子的时候,便来了秦妙媛。
  只是秦妙媛一个人做几个人的衣服到底有些吃力,秦妙看着机灵,可是针线上面实则榆木一个,怎么教都不开窍。这会儿听了何花的话,李氏很有些动心。想了一下,对何花说:“你要是过来帮着做针线,我便付给你工钱,你觉得可好?”
  何花立即摆手:“不用,不用了婶子,做点针线不值什么,你刚刚不是还送了麦种给我。”
  李氏笑了起来,她感觉何花这丫头,她是越看越喜欢。还真是个实诚的好丫头。
  “那么一点子麦种,不值什么。丫头你再和我客气,就是瞧不上婶子了。”李氏打趣说。
  何花急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朝秦妙看去。
  秦妙这才有了插嘴的机会,开口对李氏说:“娘,何花姐家的爹娘都还病着,依我看,还是我跟着何花姐去一趟山清村,看能不能把他们的病给治好了。这样荷花姐日后才能腾出时间来咱家做针线不是。”
  经秦妙这么一提点,李氏立刻反应过来,是了,人家的双亲还病着,她哥哥偏又不在了,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能干什么?当务之急还是先给她双亲治病的好。便答应了秦妙:“你跟着去一趟也行,路上得小心些。要不,让你二哥跟着一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秦妙摇头:“咱们村和山清村很近,走快些不打紧的,二哥啊还是呆家里学认字吧。”
  李氏早年当闺女的时候,家里条件也还过得去,认得几个字。至于秦峰,曾经那是正经八百的读书人,若不是遇上战祸,这个年岁说不定都中了进士了。偏偏二小子秦少廉正该启蒙的时候遇上了战祸,这一耽搁,到了现在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着实让人发愁。
  第151章 物是人非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跟着他爹和大哥一起认认字,李氏就有些舍不得他出门去了。犹豫一下,终于放了秦妙一个人跟何花去山清村。
  秦妙这边进了厨房,快速地吃了两个馒头填饱了肚子,这就跟着何花一起出门了。
  刚刚秦妙不想让自家二哥跟着一起,主要是因为,她总感觉二狗,镇上的货郎,现在加上何花的哥哥何有余这三人的死有些蹊跷,单独和何花一起,通过聊天,兴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出了唐家庄,上了一条小路,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头了就是山清村。
  当初秦妙就是跟着二狗沿着这条路走到山清村,进了山清村后山,“找到”那不少的红薯和土豆以及白菜大葱萝卜。
  今天秦妙跟着何花再次沿着这条路朝山清村走去。一路上聊着一些闲散的话题,比方说刺绣啊,做菜了,什么样的花布比较好看了云云。
  闲散的话题聊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拉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秦妙才试着问何花:“何花姐,你回想一下,你哥哥生前有没有过什么与众不同的反常举动?”
  何花听了立即摇头:“没有,我哥哥能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举动?他不过就是个种田的庄稼小子。”
  秦妙纠正说:“也不是于众不同,我其实是想问,你哥哥以前有没有什么举动,看起来比较反常?”
  秦妙寻思着,死的时候蹊跷,活着的时候定然有些地方不寻常。无奈二狗是个谨慎而机敏的人,想从他身上找出反常,实在是困难。而镇上的货郎,秦妙又不熟。所以,眼下的突破口就只有何花这里。
  本来秦妙都快要忘记何花这个人了,可是老天爷似在暗中帮了忙,让何花今天找了来。兴许能在何花这里找到什么新发现也不一定。
  可是何花想了好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想不出来,我哥哥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啊。妙妙,你到底想问什么?”
  秦妙笑了一下,摇头:“不问什么,就是随口一问罢了。”说罢又扯了其他的话题来聊,将这件事情盖了过去。
  聊着天,时间便过快了,好像没走多久就到了山清村。
  这是秦妙第二次来何花的家里。上次来,是二狗送她来这里等着,等他回村找人来帮着搬吃食。这一次来,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房子还是那座房子,院子,还是那座院子,只是,有两个少年已经不在了。
  进了家门,何花才想起来问秦妙:“妙妙,你当真能给人治病?”
  秦妙随口回答:“那是,‘小神医’的名号也不是虚传的。”
  本是一句玩笑话,何花听了却是大叫一声:“呀!妙妙你就是那个小神医!”
  秦妙被那声“呀”吓了一跳,合着这丫头还不知道她秦妙是小神医?
  同时被那声“呀”惊着的还有屋里躺着的人。一个妇人的声音虚弱的问:“花丫头,咋呼什么呢,麦种可赊到了?”
  何花顿时朝屋里走去,边走边说:“娘,麦种拿到了,不是赊的是秦先生家的婶子送的。而且我给你带了大夫来瞧病,那个很是出名的‘小神医’你还记得吧?就是她亲自来给你和我爹瞧病来了!”
  “是吗?快请快请!”妇人的声音虽然还透着虚弱,可是听上去却多了不少的激动欣喜。能得小神医的一番诊治,孩子爹的伤势应该能好吧?
  秦妙被何花请进了里屋。
  这座房子比秦家的房子要好一些,起码里屋的采光还是不错的。秦妙进了里屋,看到床上躺着的,是一位中年大叔,而那个妇人,却是在靠窗的位置打了个草铺。难怪能将外面院子里面的声音听得那么清楚。
  秦妙上前和那妇人问了好,知道这妇人便是何花的娘了,而床上躺着的那个中年大叔便是何花的爹。只是眼下那位大叔伤势太重,喝了大夫的药昏睡了过去。
  秦妙让何花去点油灯,这个屋子的光线虽然比秦家的屋子要好,可是想要看清楚病人的脸色和伤势还是得点灯。
  何花依言点了盏油灯提进来。
  秦妙借着油灯的光线,查看了下那妇人的脸色,又替那妇人把了脉,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的病症,不过就是忧思过度,损了心神,喝一些安神药,好好的睡上几觉就成了。
  “婶子的身体没有大碍,不过就是长期睡眠不足,再加上忧思过度,心神上不堪重负才出了这样的病症,等我回去了配一些安神的药丸,婶子吃了就能好些。”秦妙对何花的娘说。
  那妇人点头:“可不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一个好觉了,这心里啊,总是闹得慌,睡不着。”
  “婶子的心一点要放宽,不然自己熬坏了婶子,何花姐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秦妙试着劝说。
  何花的娘叹息说:“我也想放宽心,可是……哎……一想到何花那惨死的哥哥,我的心里就……”一面说着,一面开始抹眼泪。
  何花忙劝说:“娘,快别难过了,你再这样下去,这身体什么时候能好?”
  妇人抹了眼泪,又叹了几口气,这才捏住秦妙的手,乞求说:“丫头,你当真是小神医?那你赶紧替何花的爹瞧瞧,他伤的很重,看了几个大夫都说是……都说是不成了。你是神医,一定能瞧好他的对不对?”
  秦妙不敢打包票,只说:“我先看看叔的伤势再说。”
  何花忙引着她来到自己爹的床前,一手提油灯,一手闲了被子,卷起衣裳。
  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大叔背上,腿上的伤势很有些严重,被利器划伤,伤口有点深,而且长,这样的伤口应该先缝合,然后打消炎针防止感染,可是这个时代的大夫很少懂缝合伤口,更别提什么消炎药了。
  眼下这位大叔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化脓,情况很有些不妙。探了下体温,这会儿正发着高烧。照着这样的情况下去,肯定是之前的大夫说的那样,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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