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节
他几乎不能呼吸,不能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的阿曦,怎么可能另爱他人?
说好了的,她只爱着他的啊,到死也只爱他一个!
“你醒了?”阿竹见白曦醒了,急忙拿帕子给白曦擦了擦脸,小心地叫她先一个人坐一会儿,这才快步走到了铭峥的面前,垂头看了一眼,“岳父,你出手太重,他快死了。”
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小锦囊之中取出了一枚圆润碧青的药丸来垂头塞进了铭峥的嘴里,仰头露出一个善良柔和的笑容来说道,“这药可以保住他一日的性命,叫他的损伤快速痊愈。”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竹林间的微风。
“好人呐。”这样不念旧恶出手相助,医者仁心,顿时叫无忧山庄的庄主感动了起来。
多么善良的神医啊,嘴硬心软,真的是医者父母心,那个什么……
“岳父,您现在可以放心出手,可以打一天。死不了,有我在。”神医少年善良地继续说道。
康庄主惊呆了。
第346章 妖女(十二)
魔教教主也沉默了一下。
“那谢谢你啊。”
“岳父说这话好生见外,我们是一家人,都是我应该做的。”
阿竹依旧是十分温柔贴心并且孝顺的好女婿。
魔教教主一时之间深深探究地看了看这个一山更比一山高,已经快要把自己这前浪给拍在沙滩上的美少年。
这么有前途……幸亏已经成亲了呢。
不过阿竹既然说能吊住铭峥一口气,那他还客气什么。
魔教教主顿时更加凌厉,那英俊重伤的青年从这头儿被踹到那头儿,不时传来清脆的声响。
“啊,仿佛是腿骨折断了呢。”少年用云淡风轻的声音柔和地说道。
无忧山庄庄主瑟瑟发抖,不怕凶残凶猛的魔教教主,就怕身边这个时不时温柔地开口的神医少年,顺便怀疑了一下自己曾经自认彪悍的人生。
白曦托着香腮就听着铭峥的惨叫,觉得棒棒的。
今天魔教妖女也依旧在开心着。
“阿曦,你有没有很出气?”阿竹还凑到白曦的身边献宝,在这样的时刻,不献宝,不表功,那夫妻感情怎么维持呢?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家媳妇,白曦想了想,亲了他一口满意地说道,“非常好。”
她知道阿竹是在给她出气。
如果叫一个人轻易地死去,那非常简单。可是阿竹在意的是曾经白曦受到的被背叛的锥心之痛。他大概率是要慢慢儿地收拾铭峥了,不过白曦觉得很高兴。
阿竹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开心我就会很开心。”他握紧了白曦的手,瞪圆了眼睛,用好奇而单纯的目光看着那个英俊的青年。
能够叫从小儿在俊美无双的魔教教主身边长大的原主都深深爱慕上,铭峥当然是卓然挺拔,英俊逼人的青年。
他有着一张在武林年少才俊之中也格外出众的面容,还有着正道最正义光明的名声,可是今日却被魔教教主踩在脚下为了叫他出了这口恶气。白曦都觉得铭峥这倒了霉的,天下的女人那么多,非要找死去伤害最不能招惹的那一个。
甚至上一世魔教教主几乎发狂,拖整个武林下水,其实也是因铭峥的原因。没有人在失去自己最重要的孩子之后还能够保持理智,其实白曦曾经想,铭峥哪怕不再爱原主,可是只要平和地分别,他们之间也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他选择了最狠,最能叫一个女人绝望的办法。
就是杀了她。
偏偏还道貌岸然。
“庄主,不好意思啊,叫你这山庄都满地血。”见魔教教主正踹铭峥踹得正欢,踹一下,这英俊的正道青年就惨叫一声大口吐血,就不知什么地方的骨头断一下,白曦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这一地血还不得劳累人家庄主叫人擦地啊?她很善良对那个嘴角抽搐的强悍老者说话,老者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说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个鬼头。康庄主说了这句话恨不能把舌头给断了算了。
他顿了顿,试探地问白曦,“贵教,这是想要他的命么?”
“您还想要他有用么?”白曦茫然地问道。
“没有了。”又不能当女婿,当然没用了。
“既然没用了,那还活着做什么。”白曦这句话就很有妖女的风范了。
她也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凶狠报复的女孩子,正低声对魔教的两个高层说话,务必要将铭峥和原主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儿给传扬出去。
这并不只是为了叫铭峥身败名裂,而是有哪一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够坦荡地说出口呢?原主曾经最美好的愿望,是她和铭峥的感情能坦然在阳光之下,他们可以恩恩爱爱地挽着手一块儿走在俗世的长街上,像每一对平凡的夫妻一样受到别人的祝福。
后半段的愿望白曦是不可能完成了,谁会去挽着铭峥的手逛大街。
可是前一半,她希望原主就算已经消散,也能够达成。
叫这天下武林都知道他们曾经相爱过。
只是这或许对阿竹并不公平。
他的媳妇以后在武林人尽皆知曾经和别的男子海誓山盟,对阿竹来说,这多么伤心难堪呢?
“对不起,阿竹,我……”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心意。”见白曦抿着嘴角不安地看着自己,阿竹笑着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颊,轻声说道,“你想要回报她这份恩情,所以,才一定要她唯一存在过的感情被人记住。”
他一双眼睛清澈干净,声音微弱只有白曦能够听到,可是那一瞬间,白曦的眼睛霍然张大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笑容温柔的少年,动了动嘴角,艰难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么?”
“我只知道我爱着现在的阿曦。”阿竹认真地说道。
他是这样敏锐的少年,甚至超过了与原主朝夕相处的魔教教主,白曦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砰砰跳。
“为什么你能认得出不同?”
“因为不一样。我看到的人不一样。”阿竹微笑着握紧了白曦的手。他似乎并不在意,也并不探究,反而已经握住了自己心爱的人的手,就什么都不在意。
白曦下意识地与他十指相扣,却只觉得眼眶酸涩。她没有想到,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己总是不一样的。她努力把自己变成原主一样的人,甚至不会有人怀疑,可是他却总是见过第一眼之后,就什么都知道。
“阿竹,我也爱你。”
“嗯!”阿竹顿时高兴起来,用力点头,和声音有些哽咽的白曦挨在一块儿。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欢喜的光彩,也对白曦并不畏惧,甚至完全没有排斥。
反而当他们彻底说开了这件在旁人耳中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话,彼此的心贴得更近了。
白曦心里沉重的一点压抑都消失不见,她心里充满了甜蜜,就看着魔教教主把已经昏迷过去的青年踹到了正中。这踹人也是个体力活儿,教主大人很累了,走到一旁坐下休息顺便喝茶预备第二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少女的啼哭之声,白曦就看见一个穿着十分娇俏的美貌少女哭着扑了进来。她看见了这大厅里的惨状,顿时呜咽了一声扑到昏迷的青年的身上哭着叫道,“大师兄,大师兄!”
白曦瞠目结舌。
这明显是渣渣的小师妹呀。
看这情真意切的……
铭峥这拿的是后宫种马文男主剧本吧?
有一个真心相爱却因立场不同纠结伤怀的魔教妖女前女友,有一个秀外慧中温柔贤淑的山庄大小姐未婚妻,还有一个从小爱慕把他当做神明的小师妹。自己还是正道天山派大弟子,还声名卓绝令门中弟子全都非常钦佩,叫江湖中人都非常敬仰,简直跟开了挂似的好么?
白曦嘴角抽搐地看着那少女抱着铭峥哭个不停,努力在脑海之中搜索,却并没有搜索到铭峥关于自己的小师妹的一些话。
在小情侣之间,铭峥从未跟原主提过自家小师妹。
这简直是神展开。
白曦都不知道,该死去的原主依旧活着之后,自己竟然能够遇到这样狗血的剧情。
这个世界怕不是叫《江湖-铭峥传》吧?
她听着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哭泣,哼笑了一声。
也行,看起来她搅黄了无忧山庄这门婚事,铭峥大概也闲不下来,这不还等着一个小师妹呢么。
也或许……上一世能够留在铭峥身边朝夕相对,甚至超过他的妻子的,也是这位小师妹。
铭峥一直在与魔教对抗,并不大回家,可是人家大小姐是安分守己地等待在家里等他回来,那么这段时间,留在铭峥身边的女子会是谁呢?
他们有着同样出身的门派,彼此还有很多共同的话题,甚至还有着一致的立场。
这可真是非常叫人震惊的剧情了。
白曦想把零零发给揪出来。
这明显剧本上下两集,垃圾系统只给了自己上半册的节奏。
不过对于一个开场就死的炮灰,想必垃圾系统觉得给个上半册剧情就很客气了。
这也就是两只系统都被排斥出了这个小世界,不然如果在她面前,看她不抽它们的!
“怎么了?”阿竹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慨万千。”白曦仰头,妖艳的脸上一片感慨。
她与阿竹这样窃窃私语,恩恩爱爱,那少女见了顿时眼睛红了。她此生最嫉妒的莫过于眼前这个魔教的妖女,她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她师兄的心,然后又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他的一切。
铭峥的生命,铭峥的清誉,还有铭峥在门派之中的地位和敬仰。就因为与妖女扯上了关系,因此铭峥如今奄奄一息。可是这妖女却一转头,另结新欢,对为了她承受了这样多磨难的师兄视而不见。
“都是因为你这个妖女,师兄才会变成这样!”
“别乱说话啊,不然就算你师尊在,我也照样抽你。”
白曦有魔教教主撑腰怕什么啊,顿时冷笑了一声,在这少女含恨的目光里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沦落到如今这样,是他咎由自取。贪恋美色,因此与我结缘。为人虚伪,唯恐我拖累他的名声,因此竟然要杀死对他这样好,甚至愿意放弃一切和他归隐田园的女子。自己废物连个女人都弄不死,反倒叫人反手给他一刀命悬一线,是他自己不争气,怨得了谁啊?更何况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既然想要杀我,现在我想要讨回来,又有什么不对?”
“要怪,就怪他本性卑劣,是个贪恋美色的无耻小人吧。”白曦顺手在这青年的名声上踩下一万只脚。
反正她的名声也就那样儿了,又不是正道的圣女,她也不需要好名声。
“你勾引我师兄难道还有理了不成?!”少女尖锐地质问,看白曦的目光充满了憎恨。
“我勾引他他就上钩,你们正道大弟子就是这种玩意儿?”白曦反问。
“够了。”这少女明显不是白曦的对手,天山派掌门已经闭目听了很久,此刻脸色冰冷,见那少女站起来看着自己痛哭,便冷冷地说道,“不必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旁人头上。他自己爱上的女子,自己动手杀人,难道还是旁人的过错?”
他本就是一个严苛的人,因此对少女这样歪缠十分不耐,然而看在她是个女孩子,天山派掌门的目光慢慢地缓和,对她轻声索道,“这件事与你无关,玲儿,你站到一旁不要管。”
他天山派没理,今日就算铭峥被当场打死,他也只能袖手旁观。
当然,魔教弄死铭峥这个天山派大弟子以后会跟天山派仇深似海什么的……反正正道与魔教本就势不两立,多一份血仇也不算什么。
天山派掌门垂目,掩住了眼底的一点伤感。
从魔教教主与阿竹的样子他就知道,铭峥这个大弟子,他是恐怕不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