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
“穆总，怎么了？遇到熟人了？”客户见穆泽阳突然停下，不由询问。
穆泽阳艰难地把自己的目光从乔羽他们那桌撕回来：“没什么，走吧。”
他内心很清楚，即便他如此醋意大发，如此煎熬，他现在也没什么立场去询问。
在他记忆恢复之前——或者说——在他搞定母亲对同性之爱的看法之前，他还没资格再去招惹乔羽。
前男友这个身份……不足以让他正大光明地站到乔羽面前。
更何况他还失忆了。
他连他们为什么分手都不知道……
穆泽阳克制的握紧双手，指尖掐得掌心生疼。
但他终究努力说服了自己——
他要相信乔羽。
前两天他跟乔羽相处的时候，乔羽给他的感觉是“还单身”“还爱他”。
进包厢前，穆泽阳又极为克制地看了一眼乔羽他们那桌，方才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几分。
能让乔羽如此放松且开心的人……即便是情敌，那又如何呢？
尽管穆泽阳努力说服了自己，在跟客户吃饭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一点心不在焉。
幸而助理宁烈以及其他的经理人很给力，客户也是冲着烤鸭来的——有吃的，就能堵住嘴。
看到客户兴高采烈吃烤鸭的样子，穆泽阳不由暗忖，会不会乔羽也在招待客户？或是……朋友？
乔羽跟林烨吃完烤鸭，结账离开。
“你们的孙导是个什么样的人？”
“挺豪爽的，典型东北大哥。”乔羽忽然想起什么，忙嘱托他，“对了，我说你在三亚开冲浪俱乐部。你可别说漏嘴了。”
“没说错，哥有教练证，且未来目标是开俱乐部，没问题的。放心吧。”林烨笑道。
“万一他们这边的设施不太行，去你那边，你怎么办？”
“那我就真开一个呗。或者找相熟的同行老板，租一个月。”林烨冲他眨眨眼，“总之不会坑你的，放心放心。我还有冲浪第一名的记录呢，这个含金量可高了。”
乔羽这才舒了口气：“行，别搞砸了就行。”
两人到达公司的时候快四点。
林晶晶看到乔羽回来，打了声招呼，随后看到他身后的运动系帅哥，花痴病又有点复苏的迹象：“乔羽，这位帅哥是谁呀？”
“我朋友，来谈合作的。”乔羽笑了笑，介绍道，“林烨，林晶晶……啊哦，你们俩五百年前说不定是一家的。”
林烨和林晶晶也都笑了，互相握了握手。
林烨胳膊搭在前台的圆弧桌上，凹了个造型：“羽毛，你没说你们公司的美女这么漂亮啊！”
林晶晶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哎呀，帅哥你真会说话。走吧，去会议室，想喝什么？我帮你准备。”
“白水就行，谢谢美女。”林烨笑得也很热情。
乔羽给了他一胳膊肘，然后瞪了他一眼：“正经点儿！”
林烨立刻站直身体，冲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乔羽让林烨在会议室坐等，自己则去找了孙岳鹏：“孙导，我朋友到了。”
“行，我马上来。”孙岳鹏朝他举起手，“稍等我五分钟。”
“好的。”
五分钟后。
孙岳鹏准备妥当，跟乔羽一同去了办公室。
林烨跟他寒暄道：“孙导好，我是林烨，这是我的教练证。”
乔羽也帮腔道：“前阵子三亚那边正好组织冲浪节，他比赛拿了第一名，还有视频呢。”
孙岳鹏笑道：“那看来没找错人。”
林烨道：“也得感谢孙导能有这个需求啊。对了，晚上我请客，孙导一定得给面子才行啊！”
孙岳鹏：“你远来是客，我请才对，我请！”
他们俩很快聊到一起，乔羽偶尔说两句，倒不用担心气氛。
林烨是外向型，孙岳鹏能说会道，乔羽只在刚开始陪着他们聊了一会儿，很快便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自顾自喝水。
这事儿从孙导这里，基本上能确定百分之七八十了，接下来是看经纪公司那边了。
在乔羽走神的时候，林烨已经在孙岳鹏这里邀约到了那几位做他学员的人一同出席晚上的饭局。
“行，那就这样，我再去忙一会儿，晚上咱一起过去。”孙岳鹏起身，拍了拍乔羽的肩膀，“你再陪你朋友一会儿，再有一小时，咱就出发。”
“好的，孙导。”乔羽跟他一同出了会议室，拿了自己的电脑进来，准备处理一些细碎的工作。
林烨晃着座椅，伸了个懒腰：“你这新工作找的的确不赖。”
“怎么，让你萌生北漂的想法了？”乔羽一边输入电脑密码，一边调侃道。
“那倒没有。”林烨转而趴在桌上，“就是确认一下你的工作以及生活状态，我也好放心嘛。”
乔羽笑了笑，瞥他一眼：“你要困了就睡会儿，待会儿出发我叫你。”
“好。我还真有一点困了。”林烨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口中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晚上能看见哪几个演员，有点期待呢！”
乔羽心道，谁都好，只要别有乔然。
结果，乔羽的嘴好像开过光，这饭局，竟然真的有乔然！
乔然看到他倒是一点不意外，还冲他眯起眼睛笑了笑。
不过因为人多眼杂，他没叫他哥，也没特别跟他打招呼。
林烨扭头看乔羽，乔羽很轻的摇了下头，林烨这才深吸一口气，假装不认识乔然。
——他们一行人共有十个人。
乔羽林烨孙岳鹏，经纪公司的经纪人，五个演员，外加对那个海洋题材感兴趣的导演，刘庆。
孙岳鹏跟刘庆是同学，所以他俩算是饭局中心。
林烨是将来的主教练，五个演员是学员，所以他们是次中心。
乔羽倒是乐得当个背景。
不过某人不太乐意让他当背景。
乔羽手机上开始频繁跳消息——来自“共君一醉一陶然”。
乔羽瞥了他一眼，乔然抬眸朝他来了个“wink”。
乔羽：“……”
他飞快把手机静音，并把乔然的微信名改了备注——“话痨”。
话痨：阿羽，你也感冒了？我听你一直咳嗽。
话痨：林烨装得跟大头蒜似的，他不认识我了？还是故意的？
话痨：阿羽，林烨穿的衣服，是我送你的那套吧？你还真舍得……
话痨：啊，我收回刚才的话，衣服送你了，你怎么处置随意。别生气哈……
话痨：我怎么感觉我有点失策了，林烨当冲浪教练的话，不会故意整我吧？
乔羽深吸一口气，回了最后一条：你也参与介绍了？
话痨：这倒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去当冲浪教练了。
乔羽：你不给他捣乱，不整他就烧高香了。
话痨：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吗？好伤心……
乔羽：……不说了，饭局不要玩手机。
话痨：遵命。【kiss表情包】
乔羽把手机锁屏，收了起来。
乔然也收起手机，但却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
乔羽假装没看到。
其实乔羽也有疑问，想问乔然不是要去剧组了吗？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参与冲浪训练？
距离下个月8号可没一个月时间了，勉强也才够半个月。
不过……他终究是没问。
饭局上，总免不了喝酒。
乔羽本来做好了多少得喝一杯的准备，结果没想到，这饭局上有三个人拐弯抹角地维护他。
一个是乔然。
一个是林烨。
另一个，则是孙岳鹏。
乔然是看准了机会，忽悠大家去灌林烨。
林烨自己本身就好酒，酒量也好，人又豪爽，所以就算乔然不灌他，他也几乎把酒揽到了自己这边，偶尔还能回敬回去，不动声色地灌乔然。
孙岳鹏则适时地帮他解释了一句：“别让他喝了，他昨天才刚休完病假上班，还咳嗽着呢。”
“那我们约明天下午两点。大家都会游泳吧？”林烨问道。
“我会。”乔然点头。
“我会一点，还不会换气。”
“我套着游泳圈可以游两圈。”
“我不会。”
“我也不会……”
没想到，五个演员里，两个女生三个男生，除了乔然外，其他四个竟然都不太会游泳。
林烨：“……”
怪不得这工作难接呢。教人冲浪之前，得先教游泳。
就算教不会游泳，也得想办法让他们不怕水才行。
不过林烨不怕，他带着酒意承诺道：“那行，教练保证连游泳都给你们教会了！”
“谢谢林教练！”五人异口同声道。
饭局接近尾声，林烨起身要去结账，被孙岳鹏看穿，拉住了他。
孙岳鹏：“说好了我请的，你坐着，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他把林烨按回座位，坚持去结账，林烨只好又多陪了大家一杯酒。
从网约车上下来，往酒店走的时候，林烨酒劲儿上来了，连直线都走不了。
乔羽扶着他，累出一身汗。
“还好吧？要吐吗？”乔羽问。
林烨摇摇头：“没事儿……哥还能喝！大战三百回合、不成问题！”
“行行行，你最厉害。哎，走这边，别嗑到柱子了……”
“哈哈哈……是柱子啊，我以为是电梯呢……”
乔羽无奈摇头，虽然有时候这种饭局是必要的，而且在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游刃有余，但不代表他喜欢。
什么时候……人和人谈事情、聊合作，可以不用这样呢？
他一边慨叹一边把林烨扶到电梯旁，按了电梯等候。
林烨头晕的厉害，借乔羽搀扶，直接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的：“乔然那小子肯定被我灌趴下了，哈哈哈……你发现没有，散场的时候他都走不动了，在座位上坐了好半天才起来……”
乔羽心说：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不也走不动路了？
恰在此时，电梯打开，这么晚了，里面竟然还有人。
乔羽下意识抬眸，表情顿时一僵。
——竟然是穆泽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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