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
我的儿子。
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出生的那一天,我的心情究竟是何等的激动。
我到现在还是深深的记得……
那一夜,三位月之女神都撒下最为完美的月光。当她们将光芒照射在摇篮中你的脸上之时……
我几乎为你而陶醉。
你是我的儿子。
是我这一生中,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儿子。
你继承了我的金发与金瞳,这就注定,我生下了下一位国王。
我抱着你,双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我会看着你长大,慢慢的褪去稚气,成为一名优秀的王位继承人。我会给予你最好的照顾,我会把你培养成一位最理想的接班人。
你会勇敢而谦虚,诚实而富有信仰。你会受到所有人的爱戴,你拥有无上的荣耀与力量,却会是银月建国以来,最有作为的国王。我深深的,相信着这一切。
我的儿子……
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因为我的逝去而陷入伤痛。
但一想到你将会握住银月之剑,代替我坐在王位之上,我对死亡的恐惧竟然荡然无存。
你是我的儿子……
当我的生命逝去之时,你将接受所应得的一切荣耀。
你是我的生命……
我的骄傲……
我的国王……
我的……最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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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之剑,孤零零的插在地上。剑身上的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露出底下那洁白无污的光芒。
事情结束了……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老国王的坠崖身亡,而画上了一个休止符。可是在场的所有人中却没有一个人为此而欢呼,为暴君的逝去而喝彩。因为那位趴在护栏上,浑身瘫软,双目无神的王子,让任何的喜悦之色都被压制,化为乌有……
梦蝶的身体可以说已经被彻底摧毁。除了翠和青拼死保护的头部和心脏这两大要害以外,其他地方都已经体无完肤。如果换做普通人的话恐怕不死也意味着变成植物人终身残废,但梦蝶有自愈功能防身,所以现在莎莎拉和休几乎是拼尽一切力量让梦蝶陷入昏迷中而不至于死去,没工夫再去理会那边的爱德华了。
雨,依旧在下着。
这场雨会下到什么时候呢?
在这数万双眼睛的焦距之中,爱德华承受着难以接受的痛苦。他一时间甚至想要从这里一头跳下去!可一想到刚才自己刺进父亲胸口的那一剑,他就连自尽的勇气,也被消耗的荡然无存……
漫长的沉默,似乎在这一刻化为永恒的凝固。没有人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他们的王子刚才的确是在为了那位“暴君国王”而战!也就是说,他的立场与平民们对立。这要别人应该怎么说?
不过,再长久的沉默都会有被打破的那一刻。一个人走了出来,那是由始至终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真总管。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已经失魂落魄的爱德华身后,伸手一挥——
“来人啊。”
失去老国王,银月的具体指挥权就等于再次回归到这位现存皇族最高长辈的手中。人群中的几十名士兵互相望了一眼之后,尽皆穿出人群,来到真总管身边。
下一刻,真总管的手,挥向爱德华——
“以弑君的罪名,将叛逆者爱德华.兰溪德穆尔逮捕。现在,立刻执行。”
(什么?!)
寂静中,真总管的声音在平台上显得如此悦耳!即使是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梦蝶也因为她的这句话而被震醒!虽然她由于失血过多,此刻连眼睛都睁不开。可她还是能够听到那些士兵的脚步声!
弑君?说爱德华……弑君?!
士兵们对与真总管的这个决定也是为之一震!他们互相看了看,但出于不敢违抗真总管以及对爱德华保护前任国王的举动不满,他们还是立刻扑了上去。而且还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准备迎战反抗的爱德华!
是啊……爱德华一定会反抗。他刚才所使出的“月扉”威力何止是惊人?这些士兵甚至已经做好了下一刻被粉身碎骨的觉悟!
“扑通——!”
但,让他们万分意外的是。那位王子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十分顺利的就被士兵们压在地上。他的脸紧紧贴着那冰冷的水洼,双目已经严重呆滞,只剩下两道泪痕,还在雨水的冲刷下,慢慢的流下……
“爱德华.兰溪德穆尔。你身为前任国王的亲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弑父。你的行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之作证。对于你自己的行为,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真总管的声音沉稳而没有一丝波澜。
被压着的那个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痴呆,口水和血水从嘴角混合着流下,没有丝毫的反驳。
“嗯,既然你没有任何的辩解,那我现在以银月摄政王的名义宣布,立即废除王子爱德华.兰溪德穆尔继承王位的权力。并且将叛逆的皇室投入死牢,于一个月后,陛下的祭奠仪式时审判其罪行。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就此提出意见,现在,有人有反对意见吗?”
真总管的目光扫过全场。此时此刻,哪里会有人提出意见?所有人给出的都是沉默,每一个人都低下头,不敢和真总管的视线对上。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就立刻将这个弑君弑父之人投入大牢。”
真总管的命令已经成为皇命!士兵们夹着爱德华的双肩,拖着他,走向那按不见天日的牢房。
没人提出反对。半昏迷的梦蝶虽然想提出,但她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终于,她的强行硬撑也已经到达了极限,沉重的疲倦感与生命的丧失感困扰着她,让这位少女,终于陷入了最为深沉的昏迷之中……
到爱德华的身影消失之后,真才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位总管的视线继续环顾全场,他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观察着任何一张脸。就连梦蝶那已经垂死的面庞也不放过。终于,在扫完所有人的脸之后,他的视线,对准了插在地上的王者象征——
银月之剑。
“不——!!!”
就在真总管伸出手,想要去拔那把剑的时候,冷不丁一个老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那位老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奋力的推开真总管的手,一把抱住银月,死死不肯放手。
“这是殿下的!是陛下在最后一刻……托付给陛下的!没有人可以动这把剑……除了殿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挥舞这把剑——!!!”
骨瘦如柴的老人竟然是督伯!今天的战斗终于将昏迷中的他惊醒,可他来不及阻止,那场悲剧就已经在他的眼前发生。
这么区区一个老人能够干什么?真总管看都不看一眼,又是一挥手。旁边的士兵得令,立即挺着手中的长矛走上前,开始呵斥。
“督伯,请您让开!这把剑是国王的佩剑,而爱德华.兰溪德穆尔已经不再是王位继承人,也不再有资格挥舞此剑!”
“真总管,想杀我的话就请杀吧!我这把老骨头没能够为殿下做出些什么,但至少在最后,还想要保存银月之剑的一点尊严!即使是所有人都不再承认殿下,我还是承认殿下!你要杀的话就尽管杀吧!”
真总管那毫无改变的面色静静凝望着螳臂当车的督伯。这个老人抱着剑,恶狠狠的回瞪着真总管。在旁边的士兵看了看真总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举起长矛……
刺向督伯的心脏。
“慢着。”
截刺的矛头抵在督伯的胸口,锐利的钢刃在那干枯的皮肤上刺出一点鲜血。可是,长矛还是在最后关头停下了。而让那名士兵停下的,却是真总管的命令。
士兵撤回长矛,退开。真总管背着双手,冷冷的凝视着那位捂着胸口,不断咳嗽,却还是紧抱银月的老仆。在凝视良久之后,他终于一挥手,转过身……
“爱德华毕竟是我的侄子。他在犯了如此的重罪之后依旧有人对他如此的忠诚,实在是让人羡慕。我不杀你,那把剑我也不要了。从今以后,银月的王位继承将不再以剑、杯为信物。也不再以长幼为顺序继承。有能者居之,这一点,就是今后银月王位继承的方法。”
一挥衣袖,真总管在士兵的陪伴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平台。随着这位“摄政王”的离开,现场也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观看的了。
人们在士兵的指挥下渐渐的散去,囚犯被释放,他们的所谓叛逆罪被赦免。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银月的生活终于回归了正轨……
以,前任国王的死,与爱德华的入狱为终结。
大雨……还在下着……
平台上,除了拼命抑制梦蝶的生命之外的众人,就只有再次昏过去的督伯,以及那把……
剑身流过无数水珠,仿佛在哭泣一般的……
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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