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节

  朱九说:“楚大将军,您明日清晨就要随严少爷出关,老胡的事,还是交由在下来办吧。”
  “术业有专攻,”陆大公子接着劝:“审人这是朱九的长项,至于将军,在关外将铁木塔斩杀于马下,这才是将军应做的事。”
  楚安乡看着陆大公子,突然咧嘴一笑,凄然道:“大公子不是必一再地激我,上了沙场,杀敌就是我的本分,我会尽全力的。”
  “楚大将军,大公子,”朱九这时道:“在下告退。”
  楚安乡用布着血丝的眼,盯朱九一眼,又盯地上的奸细一眼,这才道:“你去吧。”
  展翼将人从地上又拎了起来,这人嘴中的毒牙也被撬掉了,干这活计的侍卫动作不熟练,明明是用匕首撬牙,却将这位的嘴搅得血肉模糊,这位一嘴的鲜血不说,在地上也流下了大淌的血迹。
  楚大将军看着朱九和展翼带着奸细离开,问陆大公子:“下手杀我女儿,是这个,还是那个老胡?”
  “都有可能,”陆大公子说:“将军放心,朱九会审清楚的。”
  楚安乡又是一声冷笑,朱九会关心他女儿的死?不,这位只是想从这两个奸细的嘴里,知道铁木塔的消息罢了。
  “将军应该再去见见严少爷,”现在也不是照顾楚安乡心情的时候,所以陆大公子说:“出兵的事,你还是听听他是怎么安排的。”
  楚安乡点一下头。
  陆大公子站起了身,道:“那我也告辞了。将军,我将去少将军那里,所以令爱遇害之事,我会与少将军说。”
  楚安乡坐着没说话。
  陆大公子冲楚安乡拱手一礼,转身往大堂外走了。
  “能,能不能不要说她与严少爷的事?”眼见着陆大公子要走出大堂了,楚安乡突然开口请求道。
  陆大公子停步转身,对上楚安乡目露哀求的目光。陆大公子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此事我不说。”
  这是要给楚芳晴留一个颜面吗?陆大公子觉得留不了,但竟然楚安乡这个当爹的这么想,那他应允了就是,想想,陆大公子又加了一句:“我会与复生说一下的,让他也不说。”
  “多谢,”楚安乡跟陆大公子道谢。
  陆大公子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叹气一声,转身走了。
  大堂里这下子没有外人了,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低头等着自家将爷发话。
  过了许久,陆大公子可能已经骑马离开别府所在的这个街了,楚安乡才慢慢地吁了一口气,跟还跪在地上的管事婆子道:“你去将事情告诉王氏。”
  管事婆子不敢多想,答应着从地上站起身,退了出去。
  王氏还眼巴巴地在空屋里等着吊唁她女儿的人,没想到吊唁的人没等到,让她等来了又一个噩耗。
  “这不可能!”王氏跟管事婆子大叫,怎么会是她害死了女儿呢?
  管事婆子哭了起来,边哭边道:“那人真是奸细,翻墙跑的时候,被严少爷身边的展侍卫长逮了个正着,话是朱九爷亲自问出来的,这事儿错不了。”
  王氏往空屋外跑,她要见楚安乡,她要听楚安乡跟自己说,可是人没跑上几步,王氏便瘫坐在了地上,这事情不会是假的,这个时候了,谁会无聊到来骗她一个死了女儿的妾?王氏想,她活不了了。
  第756章 太过年轻的三军统帅
  听到楚芳晴生母吞金自杀的消息时,严冬尽跟楚家老族长坐在楚家老宅的花园凉亭里,面前的圆石桌上,还摆着酒与几碟下酒菜。
  “五十两?”严冬尽看着来报信的人,哂笑了一声。
  为了五十两银子,招了一个害死自己女儿的人进家门,王氏自己不去死,楚安乡也不会放过她的。老族长晃一下手里的酒杯,所以王氏的命,楚芳晴的命,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两银?看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严冬尽,老族长胸闷得厉害。
  “知道了,”老族长跟来报信的下人道:“此妇不过是个妾,没有为妾办丧事的道理,让孙氏看着办吧,城外难道找不着一处埋尸的地方?”
  “是,”报信的下人跑走了。
  严冬尽将筷子拿在手里,问老族长道:“楚老找我过来,就是请我吃饭的?”
  看看严冬尽手里的筷子,又看看这位面前干干净净的碗碟,滴酒未少的酒杯,老族长道:“这酒菜不合严少爷的胃口?”
  严冬尽面无表情地道:“我来之前用过饭了,明日要出征,我就不饮酒了,等我打了胜仗回来,我再来府上向楚老你讨一杯水酒。”
  明知道这位是不愿用府里的酒菜,要这位说出来的话让你没办法反驳,老族长笑一下,放下酒杯,跟严冬尽道:“我问过了,我楚氏的那帮子孙,还是有人愿意随严少爷出关征,去沙场上建功立业的。”
  严冬尽神情认真地听老族长说话。
  老族长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单,递给严冬尽,道:“这上面的,是被我逼着出关的。”
  严冬尽接过名单,扫上一眼,这上面的人名可不少,“那楚老的意思是?”严冬尽问。
  “严少爷是带兵的人,会不知道老朽的意思?”老族长反问严冬尽道。
  严冬尽轻抖一下手里的纸张,道:“这上面的人都不可重用。”
  老族长点一下头。
  “知道了,”严冬尽将这名单收进了袖中,跟老族长道谢道:“多谢楚老。”
  “那里,”楚老手往严冬尽的身后指。
  严冬尽回头看,楚家老宅的花园比辽东大将军的花园要雅致很多,盛夏日的花园里,繁花开得姹紫嫣红,煞是漂亮。严冬尽说:“哪里?花吗?”
  “那院墙外,就是我楚氏的祠堂,”老族长说道。
  严冬尽坐正了身体,世人对宗族的看重,在严冬尽这里就不存在,一听老族长说祠堂,严小将军马上就没了兴趣。只是不感兴趣归不感兴趣,严冬尽在面上没表现出来,只道:“是吗?楚老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
  老族长喝了一杯酒,这酒是好酒,酒杯稍一晃动,酒香就会从酒杯中溢出,严冬尽嗅一下鼻子,低头看一眼自己面前的酒杯,但仍是没碰这只青瓷的酒杯。
  老族长一杯酒下肚,跟严冬尽说起了楚家儿郎世代为将,征战沙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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