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陈妈妈惊愕,看着蒲苇,半晌说不出话来。
  所以,能被神明挑中的,果真是不平凡的吧。怎么对人对事,就能想得和其他人那样不一样呢?
  她这么一说,自己还真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感。
  “你是要帮她吗?”陈妈妈好奇地问。
  但蒲苇摇了摇头,回了一句很矛盾的话。
  “我可以帮她,但是最后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
  陈妈妈很懵,刚想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蒲苇又开了口。
  “你的事,我帮你问了。”
  陈妈妈立刻一个激灵,激动地凑到了蒲苇的跟前。
  “怎么说?”
  “判官大人只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又拉出挺神棍的说辞,是因为总得给她一个调查的时间吧。仓促间,她哪里找得出那个畜生。
  但看的出来,哪怕只有这八个字,也让婆婆挺欢喜。因为她一下双眼一亮,高兴地冲着自己连连说:“那就好,那就好。”
  那心里一旦有了希望,整个人眉眼间都少了些郁郁之色的样子,倒是让蒲苇看她更顺眼了一些。
  那一旦顺眼了,她就忍不住多嘴,多说几句。
  “妈,以后对值得被对待的人,好一点吧。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我才能对你好。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其乐融融的,不比每天吵吵闹闹、推推打打要好?!杨鹃儿的事,就是个教训。你的有些做法,应该改改了。”
  多的,她也不想说了。
  这人呐,能悟进去多少,就得看那人自己了。
  还是老话一句:这人呐,最终能救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
  *
  蒲苇开始努力地养身子。这当中少不了以供奉神官的名义,继续骗粥吃的。当然,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还是那老话,她现在吃的这点,以后肯定会至少成倍返还的。
  她是个感恩的人,也不愿意欠着人。
  然后公社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判官大人教训人的事给刺激到了,急于想做点好事来弥补,竟然果真派人给她送来了奖状。
  那声势搞得还挺浩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又敲锣打鼓地过来。可最终送到蒲苇手上的,其实也就只有一张奖状和一对脸盆。
  奖状上大概的评语是“除害能手”。蒲苇看着这四个字,觉得实在是有些意味深长啊。接了奖状,又“柔弱”地被家人给搀着回自己屋后,她靠在床上,没忍住笑出了猪声。
  这是被打了,还来夸她啊!
  公社那边的人停留了一阵,和陈家人,以及其他村民聊了聊,做出了“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尽管向公社求助”的表态,以展示自己的善良后,就走了。
  但那一张奖状和一对脸盆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而轰动的,尤其是前者。
  当下,能得公社那边给发奖,那可是相当了不得的啊!
  一时间,一度声望跌到谷底,这些年一直在缓慢爬升的陈家,那声望眼见着开始蹭蹭蹭地往上涨。
  不少人人专门跑到陈家,来看那奖状。就连那自打蒲苇开始打蛇,就不怎么爱露面的陈五叔,都亲自来了陈家一趟,盯着那张红通通的,盖着大红公章的奖状,看了很久,最后,是沉着脸走的。
  蒲苇是听道西家的给她学的。
  她猜测,那老头肯定是气坏了。他打了那么多年的蛇,都混不到半张奖状,可她也就今年打了几次,就得奖了,她想了想,换做自己,估计都得憋气。
  次日,听闻那陈五叔也跟她似的,病了,似乎是下不了床了。
  她就想:该!让他上次伙同其他人来坑她!
  这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吧。
  别人的事,她就当无聊看个乐趣,解个闷。一切,自然是以正事为重。
  这一日晚上,她又进了陈家二老的房间,但这次参加会议的,是陈家所有的大人,还包括陈红竹。
  因为后者会是一个很关键的存在,需要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时不时地假扮她一下,躺在她的床上,好给外人看,以备不时之需。
  自然,她走了,对外的说辞自然也得再改改,那就是,她得清净地养一养,这样,才会好的快。
  她告诉大家,她明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去狼雾山。这一去,快的话两三天就回来,慢的话,兴许得五六天。
  全家人大惊失色,对她突然的行事表示接受不能。陈家除了二老,其他人都不明白,她干嘛要去狼雾山。
  那山上可都是地雷,她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陈妈妈是知道她一直在折腾那个扫雷器的,现在一看蒲苇这么说,就知道,她肯定是做成了。但听蒲苇那么突然地说要上山,她也是接受不能的。
  “为什么要上山呢,那山上多危险啊?你这扫雷器既然做好了,告诉道南不就好了。”
  “妈,这种事怎么能急?”蒲苇冲陈妈妈眨了眨眼,“道南的事,我稍后再和你慢慢谈。现在是东西做好了,就差实验了。你不去实验,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是好是坏呢?”
  “什么,还得去实验?”陈妈妈吓一跳,就更不同意蒲苇去了,“这不稳妥的事,那就不弄了。这万一炸了你,可怎么办?”
  陈道西夫妇也着急了,也不同意蒲苇去。
  这可是能沟通鬼神的能人,哪能让她去犯险。他们家以后能不能发达,都指着她呢。这万一被炸了哪里,鬼神不中意她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吗?再说句不好听的,她要是被炸死了,那更是亏死了!
  可蒲苇心意已决。
  她隐晦地看了陈家二老和陈道西他们一眼。
  “我是有本事的人,你们都是知道的。没有十分的把握,肯定是不会去的。老天爷会保佑我呢。”
  陈家二老他们就一愣:这是神官会一路护着她的意思吗?
  而且,蒲苇又放下了一个重磅诱惑。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肉价眼瞅着都涨了不少,黑市上,肯定是涨得更厉害。不趁着这波行情,大赚一笔,也太说不过去了。你们想不想吃肉,想不想赚钱?”
  想啊,怎么不想啊。尤其后者,更是日夜都在想啊。
  蒲苇就笑了笑,“我想,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年前,我们家赚个几百块是没问题的。”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呼了,觉得蒲苇说出这个数字,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离过年,可没几天了。就这么些天,能赚几百块?”
  道东家的脑子里拨着算盘,觉得自己大概脑子不够用。怎么算,似乎都不可能啊。但这依旧不妨碍她睁大灼灼的双眼,热切地看着蒲苇。
  她可是记得,上次蒲苇抓了鱼,她和她家男人,可是各得了一块钱。
  这下再得这么多钱,到时候,他们是不是还有的分?又能分多少?
  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竟然不自觉地就给问出来了。
  此举,惹得陈妈妈狠狠瞪了她。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这眼里就只看的到钱?到底是钱重要,还是苇苇重要?”
  当然是钱重要。
  道东家的在心里偷偷地回着。觉得婆婆真是脑子坏了,突然之间对蒲苇嘘寒问暖了起来不说,现在都能冲她说这种话。
  以前把钱给看得死死的,难道不是她?
  自己管她要点钱,她就虎着脸,让自己滚回娘家!
  岂有此理。
  这人怎么一碰上蒲苇,就转性得这么快呢?
  更气人的是,连二弟妹都在附和着婆婆。
  “对啊,是钱重要啊,还是苇苇重要啊?这肯定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苇苇重要的啊。苇苇的安危啊,是咱们家头等大事!”
  道东家的越发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总觉得这些天,二弟妹和公公婆婆对蒲苇的态度怪怪的。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呐,她是肯定了。
  二弟妹无利不起早!
  这肯定是蒲苇给了她什么好处了!
  可是,蒲苇没给自己啊!
  道东家的很不可高兴。
  但她很快又高兴了起来,因为蒲苇说:“得了钱,那肯定是要分的。到时候,看大家的表现,论功行赏。我先把话给放到这里,我能保证,每个人都能拿到钱。以一块钱打底,谁表现得越好,到时候拿到的钱,就越多。”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眼睛都亮了,尤其陈家的孩子和两位儿媳们。
  陈家二老也是心动不已。
  但,那可是地雷啊,会炸死人的啊。
  二老开始沉默,心里天人交战,迟迟没法作出决定。
  蒲苇见了,就再次强势了一把。
  “我心意已决,谁都不能让我改变主意。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了一下,等我走了,万一有人来找我,该怎么应付;等我打来了猎物,又要怎么处理吧。还有,我这去了山里,一去好几天,吃的喝的,也得准备一些的。”
  对啊,这些都是不得不要想好的。
  然后,大家集思广益,开始各种支招。
  最后,基本定好了方案之后,蒲苇很认真地警告陈道东夫妇以及陈红竹,让他们必须对她的事情进行保密。否则,将来一毛钱都分不到且不说,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就不再让他们参与了。
  因为这事不涉及鬼神一说,而且也是必然瞒不住这三人的,所以蒲苇很干脆就把三人给叫上了。实话说,比起陈道东夫妇,她反倒更相信陈红竹能保守秘密。
  但有金钱在那驱使,蒲苇觉得,让陈道东夫妇一时为她保守秘密,还是能做到的。毕竟,金钱对他们来说,是太渴望的东西。
  而后期,她打猎差不多,钱也赚足了,自然也就不怕曝光了。因为扫雷器,本来最后就是要等着被曝光的。
  她的警告完毕,陈家二老就做得更是绝,表示要是这三人守不住秘密,就干脆分家,将老大家的给踢出去,然后把陈红竹给尽快嫁出去。
  蒲苇听着,都觉得惊诧。怎么都没想到,“分家”这两个字,会那么突然地从陈爸爸的嘴里听到。她还记得,上次她提分家的时候,这个老头怒的呀,直接就拿东西砸她,一副她要是敢分家,就必然是你死我活的下场。
  现在,这老头改口得倒是快。
  果然,现在和以前比,真的是大不相同了。
  感觉似乎也没过多久,就彻底是另一副景象了。
  看来,还是神婆一说,最能打动人心。从古至今,哪怕是到了末世,都有人推崇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就说明,这些东西,在某些方面,真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威力的!
  陈道东夫妇一听陈爸爸这么说,自然是吓坏了。要说不想分家,他们家肯定是排第一的。分了家,就靠着他们二人赚工分,怎么养活小娃娃?最关键的是,眼瞅着大钱在望,打死他们,他们都不要从这个家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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