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世界也是会死的
夏展鸿静静看着器灵，等待她的回答，这个问题盘绕在他心中，已经很久了。可以说，除了月香的飞天魔女，这就是他近些年来最大的困扰。
但是，器灵却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仍在低头沉吟，显得有些犹豫。
见器灵仍在迟疑，夏展鸿继续道：“器灵，记得当初你说，只要我的修为到了主宰，你就告诉我！现在我已经超越主宰，晋升天规境界，你还不说吗，莫非真要等到最后与她碰面！”
器灵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金光一闪，沉声道：“好！我告诉你！”
夏展鸿气息一紧，内心顿时有些紧张和悸动。从最开始对书页的猜测，到发现器灵的存在，再到器灵分魂，确认苏月香，墨紫萱，以及水玲珑本身所代表的意义，最后进入大世界寻找残页，重重迷雾一层层剥丝抽茧……现在，最终的答案就要揭晓了！
“我的敌人，咱们即将面对的最终对手……就是我自己！”
“什么？你自己！”夏展鸿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盯着器灵，意识都有些模糊，表情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个答案，打死他也没有料到。
与此同时，北斗七星中也传出了白色人影的惊呼，虚影一闪，老者冲了出来，看向器灵的目光中，同样满是疑问。
器灵说出答案，仿佛轻松了许多，缓缓呼出口气，抬眼看向远方，目光透过层层时空，穿过星辰大海，直达磅礴浩瀚金顶。
“我就知道，这个答案说出来，你们会是这个表情……”器灵重重叹息一声，对夏展鸿道：“我一直不说，就是担心会影响到你，怕你会对我产生怀疑和不信任！”
顿了顿，器灵接着道：“不过，现在不说已经不行了，一旦你与她碰面，巨大的心里波动绝对会要了你的命！还不如直接说出来，让你有个准备的好！”
老者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你要提前说出这个答案，别说夏展鸿，就是我也会怀疑你另有目的！因为出现两个你，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分魂！但你在天炎大陆有过分魂，而且一半儿主魂到了苏月香体内！就是说，你分魂之前，是完整的灵魂……这样一来，你就算怎么解释，恐怕也很难让我信服！”
夏展鸿接口道：“是啊！你既然是完整的灵魂，那另一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器灵苦笑了一下，沉声道：“别说你们，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另一个我，根本就不是分魂形成的，而是我的性格……”
微微低下头去，器灵开始缓缓道出事情真相：“世界完整之后由规则搭建成了金顶，金顶天书则操控世界规则，掌管世间万物……一直以来，我高高在上，俯瞰整个金顶世界，慢慢感受着世界的演化，前进！”
“直到有一天，一名主宰强行晋升，结果被规则共振毁灭！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我将来会不会死……这个念头让我十分恐惧，随后我就对世间万物的生死交替异常关注！”
“当我看到无数主宰在寿元耗尽，无以为继之下死去！当看到山川塌陷，岩石变沙漠，沧海变桑田之后，我感觉到，规则也是会弱化，分解，消散的！”
“既然规则都会这样，那岂不是说，世界也会变老，最终也会死去……如果世界死了，我岂不是也会死！”
“这个时候，我的恐惧不断变大！原本我掌管世界，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但那一刻，我却感觉到了时间在飞快地向前奔驰，哪怕我刻意影响时空法则也阻止不了整个世界向前演化！我能管理天地万物，掌握别人的生死，却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那一段时间，我产生了强烈的孤独感，无数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一个人十分可怜……你们能想象到，当我意识到，自己一个人默默过了无数年后，会是什么心情吗？”
老者和夏展鸿点点头，听着器灵的喃喃的述说，完全能够想象到她当时的情绪和心里。
器灵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道：“从那以后，我开始疯狂地研究怎样才能不死，怎样才能在世界死亡之后活下来……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觉得在天规之上，还有掌控和超脱两个层次，只要达到了超脱，超脱于世界之外，就能永生不死！”
“于是，我散出分魂，有的掌管天地变动，有的掌管各大世界和小世界之间的联系，有的负责天劫……而我自己，则全力研究怎样达到掌控，怎样超脱世界！”
说到这里，器灵停了下来，再次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继续道：“但是，在万多年前，意外出现了……掌管天劫的分魂，突然对我出手，一下子夺去了我的一半能量！”
“当时我完全懵了，分魂对主魂出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的反应很快，马上就开始收回分魂！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把分魂重新融入主魂，对方也就瓦解了！”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更加不可思议！分魂虽然马上被我收回，但掌管天劫的我却还在……我明明感觉到了，所有分魂一个不少地收回来，主魂已经完整！可她却仍然存在！”
夏展鸿和老者听到这里，也都懵了，皱着眉头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器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当时她很得意的对我说，多谢我对生死的执念产生了另一个性格，若非是我一心想要超脱世界，就绝不会有她的存在！”
“当时我没有时间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必须马上逃离！她当时抢走了我一半能量，无法炼化，也被影响！我这才爆发逃了出来！”
“再往后，你们也知道了，整个神域都在找我！我能量不足的情况下，只能不断爆发残页逃离……若非提前心血来潮，帮助过青撷一次，恐怕我早就被捉住了！”
“事后，我曾多次查找这件事发生的缘由，但始终没有答案……”说着，器灵轻叹一声：“我能查到天地万物的规律缘由，但却找不到自身出现问题的原因！”
器灵话音落下，三人都陷入了沉思，好半晌后，夏展鸿才开口：“照另一个你的意思看来，是你对生死的执念产生另一个性格，她就是那个性格长成的……但是有一个问题，器灵你分魂的话，会把性格单独分出去吗？”
老者点点头，说道：“不错！你的灵魂才决定了性格。也就是说，你的每一个分魂都有你的性格，而且性格是对等的……这样的话，为何只有那个掌管天劫的分魂才成长起来，其他的却没有。另外，对超脱的执念又会形成什么样的性格，这也太模糊了！”
夏展鸿道：“还有一点，器灵你能察觉出自己的性格有什么不对吗，有没有多出性格不好说。但掌管天劫的分魂成长起来，你感觉到性格有什么缺陷了吗？”
“没有！”器灵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早就怀疑这个了，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才造成这样的结果，怎么就多出了一个我来！”
老者道：“也许，只有等到夏展鸿战败另一个你，才能知道最终的答案！”
“嗯！”器灵应了一声，挥手道：“夏展鸿，我的对手你知道了，到时千万别有什么心里负担……行了，你赶紧出去吧，仔细感觉一下这里的规则，你现在比我当年距离掌控境界可是近的多了！”
“好！我先去看看月香，马上就出去！”夏展鸿说着掉头向下。
器灵原本好好的，但在听到夏展鸿要去看苏月香后，大腿和臀部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
随即，她感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对着夏展鸿的背影恨恨骂了一句：“臭魂淡，死变态！”
“小丫头！你怎么背后骂夏展鸿啊？”老者看着器灵，笑吟吟地问道，德高望重的脸上充满了猥琐的笑容。
“老东西，用你管！”器灵扭过头，一眼看到老者的笑容，顿时冒出了在上面狠狠踩上一脚的冲动。
“呵呵！”老者大笑着说道：“我当初就不同意你的做法，现在怎么样，知道了吧……”
老者话未说完，器灵已经猛地扑了上来：“老东西，你个魂淡，既然你急着找死，老娘就成全你！”
“发飙啦，嘿嘿，可惜我不会给你机会的！”老者无良地笑了一声，嗖地一下蹿回了北斗七星之中。
器灵眼看老者跑掉，用力跺了跺脚，转身飞向了远方……
片刻之后，老者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七星之外，盯着器灵远去的方向，沉声喃喃道：“小丫头从产生到成长，经过了无数万年的演化……一个性格短短时间内成长为另一个器灵，根本就不可能！”
“小丫头若是没有说谎，就肯定另有内情！这一点小丫头想必也清楚，不过她也不知道原因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小丫头的性格，担心死亡，这是人性化的特征。当初她掌控天地，按说不会有这样的担心才是……是什么引起她的变化呢，真的就如同她自己所说，是看到主宰渡劫失败……”
喃喃良久，老者这才摇了摇头，转身飞回了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