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何晓白和陈宁赶在四十分钟把两张卷子做完了。
  何晓白道:“童淼,我们有几道拿不准的,你一会儿看一下。”
  童淼正在赶最后一张卷子的大题,闻言把做完的三张推了过去:“你们检查一下。”
  陈宁接过卷子,发现即便在这么紧迫的时间下,童淼依旧写的整整齐齐,好像这就是她的正常速度。
  不服真的不行,仿佛这种差距是天生的一样。
  他和何晓白赶紧看演算步骤,这两张数学都是大题,只要步骤正确基本就没问题,所以检查起来也很方便。
  童淼写完之后,又拿起何晓白的卷子开始填漏。
  几人赶在最后一分钟,终于把所有卷子粗略的过了一遍。
  陆铭硬生生的在里面坐了两个小时,烦躁的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后来他发现队友果然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任务,还完成的很好。
  他心态又不稳了。
  卷子被尽数收了上去,所有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小教室。
  郑燕秋路过童淼身边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撞了她一下,从门口挤了出去。
  童淼的心思都在刚刚结束的考试上。
  脚下本就不稳,被她一挤,肩膀磕在门框上,痛的她猛地一闭眼。
  肩膀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好半天没有缓回来。
  她有些失望的看了看郑燕秋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
  当初在市一中的时候,郑燕秋和蔼的简直和她的妈妈一样,现在......
  她很快调整好心态,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接下来的加试上。
  育成高中的那组队伍和他们的完成速度差不多,姑且算正确率也相仿,那真正能决出胜负的就是加试了。
  小屋子里的加试题抽到了速算,电路和英语理解。
  童淼的英语不行,但是何晓白的底子却很厚。
  陆铭全程没有任何参与的机会,学科竞赛就这么结束了。
  出门之后,童淼真心对何晓白道:“今天的英语多亏你了,我都没听懂。”
  何晓白满脸的喜气,一副已经拿到奖状的模样:“你才是大神啊,速算帅呆了,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爱死你了!”
  她紧紧抱住童淼,在她肩头蹭了蹭。
  短短一天时间她们已经培养出了革命友谊。
  童淼小声“嘶”了一下。
  被撞到的肩膀竟然还是那么疼。
  大概青了。
  何晓白感觉到她一哆嗦,赶紧松开了她:“怎么了?”
  童淼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勉强朝她笑了笑:“没事啊,可能里面空调太凉了。”
  “那我先走了啊,成绩应该过完节就下来了,假期快乐!”何晓白的家长开车进来,已经在下面等她了。
  童淼冲她拜了拜手。
  车子很快开走了,道路也空旷了不少。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了一旁的树荫。
  司湛靠着山地车,虚虚的坐着,他的手插在兜里,带着黑色的墨镜。
  墨镜反射着夕阳的光晕,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情。
  但是童淼能猜到,他在看着自己。
  她站在台阶上,安静的和他对视。
  身材颀长,英俊冷淡的司湛总是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从楼里面出来的女选手少不了朝他多看几眼。
  司湛慵懒的勾着唇,满不在意的接受一波又一波的回头率。
  他等着那个人下来找他,一步步的走到他的怀里来。
  昂贵的山地车有个蠢蠢的后座,狂妄的司湛有个深深的秘密。
  童淼慢吞吞的朝他走过来,心里稍稍平静了些。
  前两天吃的小药片的药效快要过去了,但看见司湛,症状却缓解了很多。
  真是很神奇的东西,在一个月前,她怎么都想不到,司湛能有这个功效。
  或许是自己,越来越依赖他了。
  因为他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形影不离。
  “司湛。”
  她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
  司湛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脏没来由的跳的剧烈起来。
  这种音调,叫他的名字。
  操,太诱惑了。
  她逆着夕阳走下来,头发都在发着光,发丝轻轻在缠绕在她的耳边,衬托着鲜嫩白皙的脖颈。
  小巧的锁骨凸起来,乳白色的颈窝里坠着一颗小钻石。
  司湛的眼神不由得深了深,他单手摘下墨镜,懒洋洋道:“怎么这么慢啊。”
  等好久了都。
  童淼立刻问出口:“等太久了么?”
  司湛站直身子,慢悠悠的向她走过来,轻轻拉了拉她的头发丝:“你以为呢。”
  “我考完了。”童淼仰起头,抬着杏眼望着他。
  像是跟他说,又像是跟自己说。
  司湛点点头,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回去收拾东西,他们说明天去旅游。”
  “旅游?”童淼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担心。
  她的病如果发作了怎么办,妈妈一定会看到的,更会担心的。
  这么想着,童淼突然觉得心里更烦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开始闷疼起来,若有若无的,背后一阵阵的冒冷汗。
  “司湛,快回家吧。”她有些虚弱道。
  还是不行,要依赖药物,不然她挺不过去的。
  她脑中情不自禁的回想着考试的每一道试题,她是怎么答的,究竟有没有纰漏,还有没有哪里没注意到。
  想得越多越是心惊,觉得自己肯定有什么遗漏了。
  那种焦虑就像细针一样刺向她的皮肤,全身没有一个地方能够逃脱。
  司湛脸上挂满了担忧,不知道哪句话又引起了她的恐慌。
  他把车子锁在一边,单手撑起童淼的背,僵硬道:“打车走。”
  出租车很快就来了,童淼坐上车就弓着腰缩了起来,这种感觉出现的很容易,但想消退太难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她很怕这种漫无边际的折磨。
  但这时候谁都帮不了她,连司湛都帮不了她。
  车子开到滨河小区,司湛把童淼扶下车,本想把她抱上楼,但童淼坚持自己能走。
  她的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流,手指都在情不自禁的哆嗦。
  牙齿咬的嘴唇发白,秀气的眉眼里也缀满了仓皇失措。
  刚一进门童淼就缩了下去,颤巍巍道:“司湛,你...帮我在抽屉里拿那个药片。”
  她没有力气再顾及什么损伤神经了,只要能把她解脱出来,怎么都好,一切都好。
  她急促的喘息,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司湛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闯进了她的房间,膝盖磕在椅子上都感觉不到疼,他快速翻开抽屉,把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抓了出来。
  拿过来放到童淼面前,童淼伸手要抓。
  司湛突然按住她的手,哑声问道:“这是什么药?”
  童淼粗喘了一口气:“缓解症状的。”
  司湛的眉头皱了皱,拿起药瓶扫了一眼,上面的副作用很清楚,也明确写了,尽量减少服用。
  童淼要从他手里抢走药瓶。
  司湛突然把药瓶藏在了身后,副作用太大了,毒素消化不掉的。
  童淼着急的红着眼睛:“给我呀。”
  司湛抓住她的手,抵在自己下巴上,声音有些颤抖:“忍一忍好不好?”
  童淼的手臂被他些微的胡茬摩擦着,酥酥麻麻,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顾虑这些了。
  她哭唧唧道:“司湛你给我,好疼啊!”
  司湛只能紧紧抓着她的手,却不知道能用什么方法让她解脱。
  他第一次觉得茫然无措,他也希望有个人来告诉他怎么做,可惜没有。
  给她么?
  还是怎么办?
  他脸上写满了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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