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他看着从婆子背后的的李满多,整个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可以来吗?”
  李伯爷坐在主位上,看着李满多来,微微的怔了怔,笑了起来,“十一娘,过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李满多走进去,朝着李伯爷行礼,再一看,还看着李二伯,还有李四伯,几人看着她,几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比的尴尬和心虚,特别是李四伯,看着李满多,皱起眉头,“这是七家的吧?父亲。”
  “见过大伯,二伯,四伯。”
  “你来干什么?”李四伯问。
  “玩!”李满多一笑,“看看四伯你们在做什么?”
  李四伯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上别处去玩。”
  李满多却道,“是我要请三位出去,我跟祖父有话说。”
  “放肆!”李四伯道,“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爹,是怎么教养你的?”
  她微微一笑,仰起头看着李四伯,“四伯呀,我爹学问不好,如今还是个白丁,以前一直跟四伯离的远,也没机会像您请教问题?既然今天有个这么好的机会,不如,就请四伯你赐教赐教。”
  李四伯想要反驳,可是这话李满多说的没问题,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道,“好呀,我倒是要看看你能问出什么大问题?!”
  李满多站在那儿,只觉得讽刺。
  李伯爷却觉得李满多可没那么好打发,赶紧道,“十一娘,过来祖父这里坐,老四,你们先出去吧。”
  “别介!”李满多仰起头看他,笑着问,“四伯学问最高,我就请教四伯几个问题,何为‘亲’?何为‘仁’?”
  李四伯皱起眉头,“这,这是什么问题!”
  李满多才不管他的神色,直接说了起来,“《说文》说仁,亲也;《广雅》说亲,近也;《礼记大传》说亲者属也;《礼记经解》说上下相亲谓之仁;《礼记儒行》说温良者,仁之本也。《韩非子解老》说仁者,谓其中心欣然爱人也,在四伯的心中,如何理解,何为‘亲’?何为‘仁’?我听不见我爹的高见,能从四伯这里听一两分,也是人生之幸事,四伯……说说呗!”
  李四伯着实有些尴尬,李满多说的这些,他都不记得全,何况,如何正解,他怎么解?拿什么解释?!
  “好了,”李伯爷沉下脸,“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我跟十一娘说说话!”
  “父亲。”四伯父道。
  “出去!”李伯爷要发火了,再下去,几人只怕会更加难堪。
  几人刚走,李伯爷却朝着李满多招手,可是她真的不敢走过去,她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天也有一碗药端道她的嘴边,李三娘确实丢了李家的脸,她的这种行为她看不起,可是她罪大恶极到该死掉了吗?
  就该为了所谓的名声,这些人,她所谓的至亲,一个个的就要送她去地狱,她真的无法想象他们这些和蔼可亲的面目背后是怎么样的残忍。
  当年她娘没有踏入这伯爵府,大约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人背后这残忍无情的面目吧。
  “十一娘,这件事情,你误会了。”李伯爷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要维系这么一个大家族,有时候,是要做些假的,你三姐没事儿吧。”
  这一句话,李满多觉得虚伪的很。
  在他们的眼里李三娘死掉了,大约也就是死掉了一只狗,这就是所谓的亲?所谓的仁,一瞬间的辛酸从心底往上冒,她觉得委屈难过,又觉得心寒。
  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落在地上,一地斑驳,李满多站在了门边上,远远的看着李伯爷,大约是知道了不可逆转的颓败,眼神中也带着无尽的苍伤。
  “我知道!”李满多仰起头,突然有些难过,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李三娘,她仰起头,不惧而充满了自信的对着李伯爷说道,“祖父,三姐姐她不能死。”
  李伯爷道,“你三姐当然不能死,她只是有些病了,吃了药,就好了。”
  “祖父,向阳侯的前车之鉴您忘记了吗?”李满多问,她有时候真觉得李家的男人都单纯的可笑,如此丢了冬瓜捡个烂芝麻的事情,也干得出来,真是愚不可及。
  李伯爷沉默了,大约在衡量李满多的话。
  李满多笑着问李伯爷,“三姐姐死了,这杀人的罪的罪,祖父要推给谁,熊家吗?”
  看着李伯爷默认的神色,李满多忍不住笑起来,“您不会是想借此来绊倒熊家吧?你以为太子殿下会相信您的一家之言,因为熊家说要休掉李三娘,所以李三娘会娘家自杀这样的理由的吗?天底下的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祖父,三姐姐,可是李家的血脉。”
  李伯爷道,“十一娘,你当初若是顾忌血脉之缘,又怎么会跟李三娘打架呢?李家的颜面如果在你心里心里那么重要的话,你怎么又回去破坏它?”
  李满多完全被李伯爷给问住了,怔了一下子,突然叫起来,“我怎么会知道,打个架都能出人命来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李三娘死掉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不对!”李满多道,“我跟李三娘打架是正李家之家风,弘李家之正气,你的感谢我,要不然李家的这么点不太高的信誉要直接丢地上了。”
  李伯爷,“……”他看着李满多有些好奇,“十一娘,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听谁说的?或者,你知道了什么?”
  李伯爷的眼神中带着警惕,这种警惕就像老虎被侵犯了地盘。李满多有种被地上的错觉,当然,能被人敌视,本生就代表了她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屋子里一下子静谧极了,更漏里边的水落下来,滴入下边的铜壶,发出轻微的声音。风吹过来,树枝摇晃,留下斑驳的影子,她觉得李伯爷离着他太远,远的遥不可及,有一瞬间,李满多再想着,她要不要把那句话说出来,“祖父,分家吧,或者,把七房分出去吧。”
  可是她不敢,她也不能,她不能替他爹做决定,也不能替他哥去了却这段血缘,一瞬间她觉得作为女子有着无上的悲哀,从李三娘看自己,突然就生出一股物伤其类的伤感。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李三娘,如果李三娘死掉突然觉得自己渺小的可怕。她的力量还不够,不够保护自己,也不够去保护她的哥哥。
  李满多走出去,李伯爷的眼神却有些闪烁起来,他眯起眼睛,似乎看见了希望又似乎看见了绝望,他久久才喃喃自语道,“因为十一娘,从没有把李家当成家诶。”
  如果李伯爷的想法让李满多知道,她一定会哈哈大笑,一个可以为了算计把自己女儿给杀死的人呢,一个可以看着儿子杀孙女的人,两个看着兄弟要杀死女儿的人,这些人,让她如何把他们给当成家人?
  如果家里人都把自己给当成了棋子,为了盘活一整盘的棋局,就可以随意的丢弃,那这个家就冰冷的可怕,跟外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不,比外人更可怕,这些家人还可以用血缘,道德,风俗,礼仪,甚至你要为家族牺牲的大义来压迫你,让你死得其所,物超所值。
  正文 第九十八章放一块一起撕
  第九十八章放一块一起撕
  从李伯爷处出来,李满多还处在一种极致的忧伤中。刚道门口就看着她的大伯二伯还有四伯都等着劫她的道,她一过来,李四伯愤怒的上前来,看着她直接质问起来,“就是你跟李三娘打架,把这件事情闹的满城皆知的?”
  李满多心里鄙视起几人,不惧的回道,“是!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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