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她与他原本不该有任何的交集,偏是相遇了。
  一见面,就打起了架,起因是他夺了她好不容易打到的猎物,甚至在她找到时,已经吞入腹中。
  那可是……她为了替父亲的寿辰,足足熬了好几日才等到的猎物,就这么被他吃了。
  她如何能忍,手中的鞭子立刻就招呼了上去。
  天生就是大妖的她,出手迅速,以雷电之势,伤了他的背。
  鞭子撕破了他的衣裳,也让他的背变得鲜血淋漓。
  他回头时,便是像这样狠狠地瞪着她。
  她也不服输,同样瞪了回去。
  往日历历在目,如何能忘……
  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
  因为有一天,灾难降临,将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她也曾不只一次的想过,如果没有那一天的话,他和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或许,已经儿女成群了吧。
  或许,他仍会安静地坐在书案前,替她做着发饰。
  或许,她仍会甜甜地笑着,等着饮上一杯他煮好的碟豆茶。
  或许……
  泪水飞落时,她只知道,往事已随风,再也回不来了。
  有的只有像这样躲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狂乱地与他苟且。
  天亮了,即便山洞藏得再隐秘,若有人听到了声音也是会寻来的。
  她压抑着呻吟,只能死死地攀着他。
  狂乱无休无止,令她只能咬着手背,控制自己。
  激情过后,她趴伏在充满他气息的衣衫上,一双眼哭得红肿不堪,连嗓子都哑了。
  突然,她听到一声裂帛的声音,抬起头,惊见他正撕扯着那件昨晚她下棋赢来的紫绫裳,立刻扑了过去。
  “你做什么!?”
  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衣服,还好只是撕了一道小口子,尚能补救。
  “拿来!”他语气透着怒意,平日无波无痕的眸色在她夺衣后,微妙地变成了深蓝色。
  “这是我的衣服,凭什么给你!”她将衣服藏到了身后。
  “你若喜欢,我让黑翼去鼠族寻一件更好的便是了,你又何需要穿她用过的东西。”
  “她穿过的又如何,不也是你送的?”
  他眸色冷凝地看向她,“我何时送过她衣服?”
  “哎?不是你送的?”
  她显得很吃惊,因为她一直以为这件衣服是他送的,所以那女人才会如此的喜爱,她便动了心思,要将这衣服夺走。
  “紫色是你最喜欢的颜色……”
  语音轻柔,缓缓地飘了过来,令她又是一阵心热。
  她慌乱地抹去眼泪,回道:“明明是你喜欢……”
  他将她拥入怀中,“我就是知道你的性子会难受,才一直要你带着红鹮离开,去别庄度日,远离这里的一切,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
  她睁着被泪水冲刷过后变得格外明亮的眼眸,呼吸因为这句话顿了顿,而后清澈的眼染上了一层灰暗。
  脑海里,深藏着一片被火光烧红的天空,那片红,红得好似是天空流下的血沾染上的,在那片火光下,撕心裂肺地惨叫,伴随刀剑刺入身体再被拔出的森冷之光,以及溅出的鲜血,混合成了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梦魇。
  那段记忆深刻于心,只要一想起来,便如同在眼前又重新发生了一遍,她无法克制地怀抱住身体,那不仅仅是惨痛的回忆,也代表了她曾经受过的屈辱。
  因为恐惧,她无声的将手指塞入了嘴里,狠狠地咬着。
  指尖被撕咬得滴落了血,十指连心,痛醒了她惊惧的神智。
  “我要亲自报仇!”
  哪怕忍辱负重,哪怕锥心刺骨,她都要留在这里,用自己双手去报仇,更要亲眼看着那些不义之人一个一个的死无全尸。
  他握住那只满是咬痕的手,轻舔着沾在手指上的血渍,“你这倔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她别过头去,“永远别想我会改。”
  他叹了一口气,掏出随身带的药膏,将她受伤的手指细细的抹上膏药,“三日里,不能碰水,别吃酱油,不许……”
  她瞪了过来,“你这鸡婆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他不说话了,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间,亲昵地索了一个吻后,才道:“和你一样,改不了!”
  她红了脸,“若别人知道你也有这副模样,一定惊得下巴都能脱臼。”
  他不置可否,因为除了她,谁都不会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此时,山洞外的天空已大亮,苍白无力的日光,已渐渐染上一抹橙色,这是只有正午的时候才会有的阳光。
  他们已经在山洞里待得太久了。
  “该回去了……”
  她尽管不舍,但仍是放开了他的手,“嗯!”
  分别时,她总是先走的那个。
  因为她不想看到他走进深宫的背影,去到另一个女人身边,那只会让她心痛如刀绞。
  回去后,她便将那件夺来的衣服烧了。
  青烟袅袅升起时,她又变回了冷漠无情的鹤姬。
  第346章 part 096 女王有孕了
  “姐姐,你回来了?”
  听得声音,鹤姬一怔,凝神看去,一个美少年坐着木制的轮椅,被一个嬷嬷推了过来。
  少年有着姣好的面容,眉目间隐隐透着清雅之质,模样看上去年约十二三岁,他很消瘦,肤色很苍白,像是常年没有见过阳光,又像是重伤的人,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得几乎透明,细致极薄的皮肤下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如果不是这样的苍白,少年会是何等的风华万千,必是俊的飒爽,又秀的倾城。
  “红鹮……”鹤姬漾开笑容,走了过去。
  这是她的弟弟,硕果仅存的弟弟了。
  红鹮见到自家姐姐也是很高兴的扬起了笑容,但见屋子里有着青烟,便好奇的问,“姐姐,你在烧什么?”
  “没用的东西!”鹤姬蹲坐在到轮椅旁,抬头问道:“今日可觉得身体好些了?”
  “嗯,好多了,姐姐不用担心。”
  身后推轮椅的嬷嬷说道:“最近几日少爷胃口甚好,睡得也踏实,白羽大人送来的药真是管用。”
  鹤姬也觉得红鹮的气色是比前几天看上去好多了,只是依然的清瘦如菊,“那就好,有劳嬷嬷照顾了。”
  “姐姐,白羽哥哥什么时候会来看我,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来了。”
  她拍抚着他的小脑袋,“他很忙,忙着给你采药,制药,哪有功夫过来陪你,等你恢复健康了,他就不忙了,也能来了。”
  红鹮落寞了极了,低垂了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鹤姬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于这个弟弟她疼入心坎,“有姐姐陪着你不好吗?”
  他摇头,抬头时,水晶般清澈的眼里,有着一**言又止的情绪。
  “你想说什么?”
  他又摇头。
  “小傻瓜,和姐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过了好久,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别人说,白羽哥哥现在是女王陛下的……”
  鹤姬眉眼立刻冷了下来,喝道:“不准胡说!”
  “可是……”他心有不甘的红了眼睛,“好多人都这么说,姐姐,白羽哥哥不是你的未婚夫吗,为什么他会和女王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我是个废人了,他觉得我是累赘了……”
  从他出生开始,陪伴他最多的就是鹤姬和白羽,几乎形影不离,他原以为一直会这样下去,但一场杀戮降临,让他知晓了世间的残酷和血腥,他曾有四个姐姐,两个哥哥,但在那场杀戮中,他的三个姐姐被****致死,两个哥哥为了保护他拼命抵挡,最终寡不敌众被斩杀的身首异处,他虽侥幸活了下来,一双腿却被狠狠地毁去,再不能跑,再不能跳,只能坐在轮椅上,做个废人,而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也像梦魇般,折腾得他无法安睡,重伤加上心神的混乱,令他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差点一命归西,是白羽和鹤姬衣不解带的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原以为噩梦就此结束,他却发现很多事情变了。
  白羽不再来了,甚至和鹤姬形同陌路,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他的心里,白羽早已是他的姐夫,对于此事鹤姬不愿多说,更使得他耿耿于怀,前几****吵着闹着要去街上买点心吃,嬷嬷无奈,只好带他去,他在茶馆的时候,听到了不少有关白羽和女王的闲言碎语,心中的疑芽也就瞬间长成了大树。
  他的姐姐已经失去很多东西了,不能再失去了,他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的伤很重,身边不能无人照料,药物、诊治,也需要很大的一笔钱,有些药甚至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样的他,不只是个废物,也是个无底洞。
  如果他能再强大点,如果他的腿还在,如果……如果……如果他在那场杀戮中死了多好,那么就不会拖累姐姐了。
  为此,他自责不已。
  如今鼓足勇气,将事情说开了,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姐姐,送我去别庄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你不要担心我,我能熬过去的。”
  “住口!”
  “姐姐……”他眼中含着眼泪,但不敢哭出来,他是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哭,他已经长大了,应该要帮着姐姐分担一些事情了,“我不想姐姐伤心……”
  鹤姬森冷着眉目瞪向嬷嬷,“这些风言风语,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老实招来,不然休怪我无情。”
  嬷嬷急忙跪倒在地,已是吓白了脸,“小姐,息怒,我……我……”
  “姐姐,你别怪嬷嬷,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自己在茶馆听到的。”
  “茶馆?你是如何去的茶馆……”
  嬷嬷趴伏在了地上,“小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带少爷上街的,请小姐饶命。”
  “来人!”鹤姬已经怒不可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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