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杨逸辛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他也算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知道她心思单纯,下意识排除挑拨的可能。他勉强一笑,“代持协议的下落,我还没有更多消息。我想……我们还是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也许你姑姑已经销毁掉了。”
我们?
楚湉湉“哦”了一声,“那先这样吧。”
然而杨逸辛不放心她,坚持要送她回家,可楚湉湉怎么可能让他送她回顾显那里?推辞中,她的手机响了。一看屏幕上来电显示是“x”,她赶紧接起,“喂?”
“路对面,银色宝马。”
“哦!就来。”楚湉湉挂了电话,“同事刚才就说好送我回家,车开过来了,我先走了。”
杨逸辛目送着她上了车,路灯光线昏暗,车玻璃涂得很黑,他看不清车里的人,只勉强能分辨出是个男人。
楚湉湉关上车门,向后靠在椅靠上,呼出一口气。上班第一天,真是心力交瘁,此刻在顾显身边,竟有一种终于可以放松了的感觉。
这感觉太舒适,她只想合眸小憩,完全没注意顾显越来越阴沉的表情。
“你喝酒了?”声音很冷。
“你们怎么都这样?”楚湉湉头有点晕,想起刚才杨逸辛也是劈头第一句就问这个,“有什么好问的,就喝了几口……”
顾显想到刚才看见她和姓杨的小子站在一起说话,亲亲密密的,还让姓杨的摸脸……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子,又倾身过去,扯过她身侧的安全带,大力扣上,接着一脚油门下去,车像离弦的箭,驶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加速的推背力让楚湉湉后仰了一下,可她实在太累又头晕,连眼也没睁,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整个悬空,被顾显打横抱着,正往家门口走。
现在挣扎也来不及了,她索性没动,很快朱嫂开了门,吃惊问,“湉湉怎么了?”
顾显面无表情:“没事,喝了点酒,嚷嚷头晕。”
楚湉湉心想,我哪儿嚷嚷了……大骗子,撒谎都面不改色。直到被他径直抱进了卧室,丢在床上,她还没有感觉到丝毫危机,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轻飘飘的,只在恍惚中隐约还记得,自己应该在生顾显的气。
为什么要生气,她也不太明白,反正就是生气。不想理睬他。
顾显扯下领带,解开领口的扣子,胸腔间那股郁气仍然累积着,发散不出去。
见她合着眼眸,舒舒服服的像是又要睡着了,他郁气更盛,晃晃她的肩膀,“起来,不许睡。”
楚湉湉勉强睁开眼睛,不满嘟囔,“你好烦啊……”
顾显额角青筋突突的跳。居然嫌他烦?!
楚湉湉呻/吟着坐了起来,就要下床,被顾显一把扯住,“去哪儿?”
“去睡沙发啊!”楚湉湉嘟着嘴,“非要我起来,不就是怕我霸占床嘛。你年纪大了,床让给你睡是应该的,我睡沙发就好。”
想了想,又补充,“我要是半夜又跑回来抢床……你别让啊。”
顾显瞪着她白嫩纤细的脖子,很想掐一掐,试试手感。
……“年纪大了”?
说清楚,谁年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仙女们520快乐~爱你们
今天这章送给阿锦同学,生日快乐~o( ̄e ̄*)
咸总:大家好,我是最新款的顾x,搭载最先进的面容识别技术,看一眼就解锁,目前只能识别我老婆。
甜甜:目前?
咸总:以后也只能识别我老婆。
第23章
-chapter 23-
她粉润的小嘴噘得老高, 饱满脸蛋上泛着酡红, 一团懵懂的孩子气中, 隐隐透着一丝女人的妩媚。
小荷才露尖尖角。
那么早早立在上头的那只该死的蜻蜓,是姓杨的小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年纪相当……
顾显忽然一阵心烦意乱。他不该如此关注这一点,协议中清楚约定,在不对达成既定目标造成阻碍的前提下,两人应互不干涉。而她还算相当自觉, 从签完之后, 就再也没戴过那枚订婚戒指, 也没再与姓杨的联系, 只除了上回趁他远在加拿大, 约着一起去取车。
他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 一劳永逸解决父亲没事乱结婚的问题。协议完成后, 彼此各不相干,他应当会按照以往的计划, 也是遵从祖父的期望,选择商业联姻,譬如唐家就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而她是否回归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不是他该关心的。
或许,这段时日,他有些太过纵容自己了。身边突然多了个青春貌美的女孩子,朝夕相对扮演亲密, 而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上一回,她醉后无意的撩拨,他竟大为失控,险些没能刹住车,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直觉像是感知到了危险,红灯拼命闪烁,在前方标示出一道醒目的红线。一旦跨过那条线,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变得不受控制……
楚湉湉的手腕还被他攥着,而他低垂着眼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试探着晃了晃胳膊,“……你怎么了?”
她一开口,仿佛按下了什么按钮,顾显像被烫到一样,陡然丢开她的手,忽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出了房门。
被大力甩上的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楚湉湉吓了一大跳,那点酒意彻底醒了。她张着嘴,瞪着门,满心不可思议。
吃了唐小姐的爱心便当,回来就跟她摆脸色?
……什么嘛!有什么了不起?
她气得浑身颤抖,余光瞥见丢在地上的包,跳下床,从里面翻出从俞天娇手里截下来的小饼干。这是最后一袋,她本来想留给他,顺便旁敲侧击一下唐小姐的事情。
当然,她只是想知道,多了唐小姐这个因素,他希望她怎么表现,才算不违反协议。仅此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个必要了……还没开口,就这样甩脸色摔门,要是提了他心尖尖上的人,万一措辞不当,岂不是要被他用领带吊在水晶灯上?
楚湉湉火大地拆开袋子,抓起饼干,一块接一块往嘴里塞。饼干屑掉在胸口上,她伸手拍了拍,想起唐之曼胸前宏伟的波涛,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差点被饼干噎住。
好容易咽下去,她左右四顾,扯过一个靠枕,朝着紧闭的房门砸了过去——
“臭男人!更年期!”
……
别墅隔音良好,外面完全听不见房里头的动静,可朱嫂用不着多敏感,也知道小夫妻吵架了,男主人脸色很差地去了书房,一直关在里面没出来。
直到次日,早餐桌上,情况也没有改善。气氛凝滞,两人眼下都有些黑青,视线毫无交流——主要是女主人完全不看男主人。
楚湉湉放下碗,对朱嫂道,“我上班去了。”从这里走到公交车站,要走好一会儿。万一错过了车,迟到了就不好了。
顾显指尖动了动,无视朱嫂拼命使过来的眼色。又吃了几口,他拿起餐巾,慢条斯理擦了擦嘴,然后才起身。
朱嫂揪着的心,在注意到他略显急促的步伐时,稍稍放松了下来。嘁,男人。
晨曦微露,绿叶上挂着颗颗水晶般的露珠,折射出阳光的色彩,各色花卉掩映在茂盛的绿叶间,微风送来宜人的清香。楚湉湉一脚踢开前面的小石子,转过花坛,嘴里念念有词,“臭顾显,再理他我就是小狗……”
“滴滴——”
楚湉湉转头看了眼,微微讶异,旋即哼了一声,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
那辆车保持着与她差不多的速度,在她旁边悠悠然向前开,直到她受不了地停步,车也停了下来。
在原地顿了几秒,楚湉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扯过安全带,系上。然后扭头望着窗外。
像是被窗外的风景迷住了一样,一路上她都扭着头,拿后脑勺对着驾驶。而驾驶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一路沉默。车内只有广播传出舒缓的轻音乐。
眼见离公司越来越近,车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楚湉湉有点急了。谨记着小狗的誓言,她没有开口,只是抓住顾显的衣袖,用眼神使劲瞪他——停车啊!我可不想被同事看见从顾总的车上下来!
她杏眸瞪得圆溜溜的,鼓着小脸,明显怒气未消,顾显莫名有几分好笑,辗转一晚的燥郁与踌躇,仿佛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昨晚是他失态了,这无法向她解释,他也从来没跟人道过歉,不知从何开口。他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在路边停下车。见她解开安全带,就要开门下车,他伸指勾住了她的后衣领。
楚湉湉:“……”
“标签翻出来了。”顾显好整以暇,理了理她的衣领,旋即蹙起剑眉。
这衣服质料有些粗糙,衣领内侧接缝部分线头密集,把她颈间柔嫩的皮肤磨得有些泛红。他用指尖抚过,感觉到她轻颤了颤,转头对他怒目而视,仍是不语。
顾显捏住她的耳垂,扬起眉梢,“舌头被猫叼走了?还是用声音跟巫婆换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视线下移,扫过她裙下白皙修长的纤纤玉腿。
楚湉湉气结。她才不会傻乎乎化为泡沫呢——当然果断选择捅他一刀,让他跟唐之曼相亲相爱去吧!
耳垂被他轻轻揉弄,热意涌上脸颊,身体有股异样的感觉,让她不自在地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不能这样……”
声音细细弱弱的,带着莫大的委屈,让人心尖发颤。顾显抚向她的后颈,察觉掌心中她更激烈的颤抖,终于忍不住略一使力,倾身过去,将她按在怀中。
直觉在脑海里大拉警报,闪着红灯向他示警,可他无暇顾及。
去他的红线。他决定听从本心,纵容自己一次。
温热的胸膛宽厚坚实,耳边心跳声沉稳有力,楚湉湉完全被弄糊涂了。
好在很快顾显放开了她,修长的手指理了理她的发丝,“乖,去吧。”
语气太过温柔,楚湉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疑不定地瞥他一眼,忙不迭推开车门,逃也似的飞奔离开。
***
顾显反复无常的表现,楚湉湉思来想去,只能用更年期的情绪波动来解释。
“想想也是可怜,还不到三十,就进入了更年期……”她腹诽,“说不定等年纪再老一些,还会更阴阳怪气,以后有唐之曼受的,哼哼。”
腹诽完,又颇觉无趣。她干嘛要一直纠结唐之曼?
事实证明,纠结一个人多了,可能真的会把人召唤出来。随顾凡下楼去资料室拿东西时,楚湉湉在大厅里,远远望见了唐之曼的身影。
“我擦!又来了?这么难舍难分啊……”顾凡手肘拐了拐楚湉湉,努努嘴,“瞧,那个就是唐小姐,未来的顾太太。尤物吧?难怪顾总也把持不住了。”又叹,“差距太大,让人连嫉妒心都起不了哇……”
唐之曼在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说话,顾凡使了个眼色,小声,“那个是顾总身边的李助理。”
楚湉湉轻轻“哦”了一声。
通往档案室电梯的走廊就在他们旁边,正要转弯时,忽然听见唐之曼唤了一声,“咦,那个……白裙子的小姐!”
楚湉湉被顾凡拉了一把,顿了步。
唐之曼走了过来,冲她歉意一笑,“sorry,我有点忘记你的名字了……”
楚湉湉客套一笑:“鄙姓楚。”
“楚小姐,抱歉,我好像太过冒昧了。”唐之曼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冷淡,眉心微蹙,很快松开,“上次没来得及,我一直想为下属员工的不谨慎向你致歉。让楚小姐有了不愉快的体验,还差点对名誉造成了损害,我已经对他们提出了批评,要求以后处理类似事件时要更加谨慎私密。”
她的致歉很有诚意,措辞也尽量模糊了事件本身,可楚湉湉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蠢事是自己做下的,怪不得别人,她垂眸道,“是我自己太粗心了,才会闹出误会,他们也只是尽忠职守。”
唐之曼笑道:“从事服务业,没能让顾客愉快,就是工作没做到位。楚小姐下次光临浅光,可以向经理报我的名字,”她眨眨眼睛,“给你特别折扣哦!”
原本她以为她只是顾叔新欢的拖油瓶,可是后来顾显居然出言维护她,让她大感意外。思来想去,或许是新欢上位有望,这位便是准继妹,所以顾显才会插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适当的示个好,也没什么损失。
两人走后,唐之曼不经意问李助理,“刚才的楚小姐,是在总经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