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知微见著

  两盘菜满满一下子，分别是粉丝烧肉，豆腐烩大白菜。那个香啊！闻的人，如果不马上吃一口，那口水保不准就会掉下来。
  吃过饭以后，四个男人干脆去逍遥堂泡澡——直接去了解情况，似乎有点唐突。
  澡堂里面的人很多，天太冷，到这里来洗澡的人也就多了。所以，一时还没有座位。
  四个人直接去了一号厅。一号厅的人也很多，四个人只等耐心地等待。
  用不着等了，有几个还没有穿衣服的洗澡客看见了欧阳平，赶忙穿衣服，把座位让了出来。自从泰山禅院的无头案被侦破之后，在东门镇，认识欧阳平的人越来越多了。
  跑堂的师傅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李文化递给他一支烟，把他请到了欧阳平的跟前。
  “师傅贵姓？”
  “免贵姓蒋，蒋介石的蒋。欧阳科长，你有何吩咐？”
  “蒋师傅，你认识黄窑岗的罗开良吗？”
  “认识——认识，在东门镇，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他今天来洗澡了吗？”
  “来了。”
  “就在一号厅吗？”
  “对啊！他每次来都在我们一号厅。”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呢？”
  “一点钟之前来的——他平时都是在一点之前来洗澡，因为，这时候的水刚放，水干净，他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蒋师傅是一个比较健谈的人。
  “罗开良是什么时候走的呢？”
  “两点钟左右吧！”
  两点钟左右？从两点到五点半之间，这段时间，罗开良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洗完澡之后，四个人走出逍遥堂，去了陈家老宅。
  欧阳平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八点一刻。
  小曹正在古董店等候大家，赵雅兰则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
  五个人走出古董店的后门，大家都知道了吧！后门外就是陈家的前院。
  过道里面亮着灯——灯光比较昏暗，过道两边的东西厢房里面也亮着灯——灯光比较明亮。
  五个人走上台阶的时候，夫妻俩同时走出房间，陈梅从东厢房走了出来，罗开良从西厢房里面走了出来。
  罗开良的手上几张报纸，陈梅的手上端着一个茶杯，陈梅将茶壶递到罗开良的手上。
  大家注意到了吗？反正，欧阳平是注意到了。罗开良的手上拿着几张报纸，过道里面的灯光虽然比较昏暗，但欧阳平还是看见了“人民日”三个字。水队长也看见了，他用右手触碰了一下欧阳平的腰部。
  罗开良手上拿的应该是一份《人民日报》，大家可不要小看了《人民日报》，在十年文化大革命期间，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可是靠这个报纸了解国家大事的，上面的一系列重大决定和大政方针也都是通过它传达给全国人民的。
  大家还记得吗？二月九号下午，同志们在离开陈家的时候，在巷口门框上掉下来的纸条就是用报纸的一角写的。
  当时，陈家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陈梅，另一个人是陈菊，陈梅一直和同志们在一起，所以，那张纸条应该就是陈菊写的。大家都知道，在当时，并不是每一个人家都有报纸的。
  那么，陈家怎么会有这种报纸的呢？这种报纸属于党报，只有单位才可能有，即使是现在，也不会有老百姓自己花钱买这种报纸。
  欧阳平想起来了，罗开良在镇文化馆工作，这份报纸可能是罗开良从文化馆拿回来的。陈菊匆忙之中，一时找不到纸，就撕下报纸的一角，写上“开馆”二字，然后放到巷口的门框上。
  两个人木然地望着同志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没有什么话好说。
  “大姐。”欧阳平先发话了。“我们想到后院去看看。”
  “今天下午，你们不是看过了吗？”陈梅的言语之中流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这样吧！我领你们到后面去看看。”罗开良道，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我们还想到一楼东厢房里面去看看。”
  “那间屋子是我母亲生前住过的屋子，我母亲过世以后，我小妹在里面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一直没有人住过，里面的灰尘很重。”
  “公安同志是在办案子，你照办就是了。”罗开良有一点批评的意思。
  陈梅没有在说什么，她走进西厢房。从这夫妻俩的关系来看，罗开良似乎处于强势。
  不一会，陈梅走出西厢房，手上拿着一串钥匙。
  欧阳平怎么也想不明白，陈梅的态度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难道东厢房里面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吗？要么就是陈梅也和父亲陈耀祖的死有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二月二十九号下午，她为什么要把两个密室的事情告诉同志们呢？同志们的很多分析与判断不都是建筑在两个密室的基础之上的吗？
  大家跟在陈梅的后面进入后院，罗开良则跟在同志们的后面。欧阳平没有理会他，就让他跟着吧！既然罗开良是我们这个故事里面的一个角色，不让他露露脸是不对的。
  陈梅先打开大厅的灯，然后打开了东厢房的门锁。
  在门推开的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老鼠逃窜的声音；屋子里面黑咕隆咚的。
  陈梅走进屋子，在左边的墙上摸了一会，她是在找电灯的开关。
  “咔嚓”一声，电灯亮了。
  东厢房和西厢房一样，也隔成了两间，屋子里面的东西摆放的非常整齐，家具上确实落了不少灰尘，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拾掇过了，正对着房门的墙上，挂着两个相框，相框里面放着一男一女两张遗像，这两张遗像应该是陈耀祖夫妻俩的遗像；遗像的下面放着一张香案，香案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面落满了灰，香案的旁边还有几个果盘；香案前面放着一个蒲垫，上面落满了灰尘；家具的拐角和墙角处挂满了蜘蛛网。
  欧阳平刚要抬腿跨进门槛，被陈梅叫住了：“欧阳科长，请你等一下。”
  欧阳平和大家停住了脚步。陈梅这是要干什么呢？
  陈梅走进房间，跪在香案前面的地上，对着挂在墙上的两个遗像，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头，嘴里面念念有词，她到底在说什么，没有人能听清楚。
  罗开良走到欧阳平跟前：“欧阳科长，你们不要见怪，这间厢房过去是梅子母亲住的屋子，老岳父在世的时候，经常到里面呆一会，老夫妻的感情很深，老岳母过世以后，老岳父每天都要亲自拾掇一次。老岳父过世之前，这件屋子是不给任何人进的。只有小妹在里面住过。”
  陈梅走出房门：“欧阳科长，请不要见怪，你们可以进去了。”
  罗开良，夫妻俩站在厢房的门口。
  五个人走进房间。
  在东厢房第二道门后——位置和西厢房完全相同——也有一个佛龛，佛龛后面应该就是库房的东墙——是不是墙，还很难说，不过按照库房的面积来判断，在库房和佛龛之间应该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会不会也有一个通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