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裴氏无奈的露出一个苦笑:“还能有谁?自然是我们家那个佛爷似的老夫人和国公爷手里了。”
  这个时候,听到风声的大田氏特意过来看望冯莺:“也不知道谁那么嘴碎,把这些事嚷的人尽皆知。说起来,这回裴氏倒是背了一个大黑锅。”
  闻言,冯莺颇有些意外:“不怕姨妈笑话,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也以为是真的。她们都说母亲给我留下了许多嫁妆,可是我实际上的嫁妆……”
  田氏回道:“这事确实是有原因的,要不然你以为姨妈会看着你吃这么大的亏都不言语吗?当初你娘觉得身体不好的时候就做好了交代,把大部分的嫁妆都折成银票和贵重东西存在了裕丰票号里。裕丰票号的名声想必你也听说过?虽说收的储藏费用贵了一些,但是信用一直良好。而且想要拿到东西,必须要同时有三把钥匙。你娘生前给我写了一封信,把一把钥匙交给了我帮你保存。另一把在你祖母的手里,第三把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当初你娘在信里也说了,你天生性子柔和,怕早给了你会被人哄了去。说如果你平安顺利的嫁人生子,就在你过了二十五生辰之后把钥匙给你。若是你……万一出什么意外,东西自会有旁人接收,绝对不会便宜冯家一个铜板。”
  呃,事情跟自己想的大不一样啊!冯莺原以为真的是裴氏克扣了原主的嫁妆呢所以才策划了这一出,没想到却是错怪了人……
  田氏顿了顿又说:“不过当初你娘虽然处置了大部分的田产地产,但还是留下了不少的名贵摆设家具什么的,这些东西后来可是都归了裴氏的私库。所以,她今日背这个黑锅也不算冤枉。”
  话说裴氏以为东西都在自家婆婆和相公手里,因此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背了这个黑锅,横竖这些东西将来都是她两个儿子的。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的吐血……
  正文 第三十六章前情
  听了大田氏的话,冯莺略一思量笑道:“想来,柳家那玉石桌屏的事怕是姨妈的手笔?”
  大田氏微微一笑:“我也没说什么,不过是瞧着眼熟罢了。你不知道,当日我的嫁妆里也有一尊样子仿佛的桌屏呢。所以在人家家里看到相似的东西,难免伤感一番。”
  娘两个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冯莺心里暗乐:有个给力的姨妈真是太幸福有木有。
  那边裴氏吃了这么大的一个暗亏,甚至影响了娘家的声誉,不管是裴氏还是裴国公府自然都不会善罢甘休,纷纷向定国公施压。许氏不忍让儿子难做,她心里也清楚这回裴家女儿确实是被牵连的有些冤枉。因此舍出一张老脸在京中四处奔波,最终为裴家女儿和平郡王府牵下红线。
  这样裴家女虽然失了遴选太子妃的机会,但是一个王府的世子妃也不算辱没她了。毕竟裴家上下都心知肚明,她家闺女最终入选的机会不大,毕竟皇后娘娘和她家可是有旧怨的。
  而冯莺这边,许氏亲自出面跟她求情,又把她亲娘留下的钥匙和一个盒子还给了她。冯莺知道这个老夫人对原主母女一直都很好,也不忍心让老人家为难。因此只能亲自出面澄清“谣言”。
  不过,裴氏那边也查到了流言的起源,知道背后有冯莺的手笔,两人算是正式结下了梁子。如果之前还能保持面上的母慈女孝的话,这会,裴氏真的是想活剥她的心都有了。
  这些后果,冯莺做之前就已经想的清清楚楚了,或许这件事裴氏是有一点无辜,但是一想到原主的死,冯莺便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裴氏罪有应得。
  只是不知道经过这么一出,裴氏那边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这时,大刘氏让人从老家带回信来说,要在那边过完仲秋才回来。虽然不知道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不回来,冯莺是乐的清闲的。又收拾了半车东西和百十两银子让人送回定州。
  冯莺算计着房家的丧事已经过了“五七”,又赶在仲秋节,便让人收拾了东西亲自去房家看了一回房嬷嬷。
  房嬷嬷没想到冯莺竟然亲自过来了,连忙从屋子里迎了出来:“姑娘怎么亲自来了?您这还是双身子呢,万一磕着碰着了可不是老奴的不是?”
  冯莺回道:“我又不是纸糊的,哪有嬷嬷说的那样脆弱?”说完看了看房嬷嬷的脸色笑道:“瞧着嬷嬷虽然有几分清减,但是精神头还算不错,我心里也就放心了。”
  房嬷嬷一边说话一边把她往屋里迎,碧莲和跟车的婆子往下搬东西。房嬷嬷的养子房山忙上前接过碧莲手里提的一个大包袱:“这样的粗活怎好让姑娘来做?还是我来吧!”他拿包袱的时候不经意的碰到了碧莲的手指,就跟烫了一下似的,连忙缩回手臂,提着包袱转身进去了。
  碧莲看着他变的通红的耳后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也有些发热。
  房嬷嬷亲自给冯莺倒了一杯茶,然后掂掇着说:“前阵子的事老奴也听说了,原以为姑娘出阁的时候老夫人把事情跟您说明白了呢。没想到闹了这样一出。”
  冯莺皱眉:“嬷嬷也是觉得我做的太过了吗?”
  房嬷嬷一叹:“姑娘这是什么话?不管做什么,我这个老婆子都是站在姑娘这边的。只是如今这个局面,可是把夫人给得罪狠了。国公爷那边怕是也会心生不满,再加上后头还有裴国公府,我是怕姑娘吃亏啊!”
  她是知道裴氏和善的面具底下有多心狠手辣的,所以才担忧冯莺的处境。冯莺能感受到房嬷嬷的担忧,这几天她的所作所为在许多人眼里怕是跟疯了一样吧,不过她不在乎,或者说裴氏的反击正是她一心想要的。
  只是好多事她没法跟人明说,冯莺只能无奈的说:“嬷嬷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不是我想跟她们作对,是她们已经把我逼的无路可退了。嬷嬷还记得前些日子我让碧莲送来的东西吗?”
  房嬷嬷点点头:“我记得都是些吃的,正好那两天家里有事,我也没有细看,可是有什么问题?”
  冯莺冷笑:“问题大着呢,从我怀孕起,我那个好嫡母就不断的让人给我送木耳、山楂等活血之物,还有山竹、蕨菜等大寒的食材。要不然嬷嬷以为就凭着一个映红就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到原主的悲惨境遇,冯莺此时感同身受之下不由也流下了眼泪。
  虽然早有怀疑,但是如今听冯莺自己说出来,房嬷嬷也是有些震惊:“裴氏……裴氏她还是那样狠毒!她也不怕旁人瞧出来。”不待冯莺回答,又自己苦笑:“她既然敢这样做,必定已经想好了对策,纵使咱们知道这里面少不了她的手笔,怕是外人来查也找不到什么痕迹。”
  冯莺点头:“是的,就算是明知以卵击石,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白死,这一次,就当是先收点利息。”
  房嬷嬷摇头:“姑娘,你,你可千万要当心啊,那人的手段多着呢,常常让人防不胜防的。”
  冯莺点点头:“嬷嬷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何况出了这样的事,她一时半会的也不敢怎么着我,毕竟我这会一出事,大家可都会怀疑她呢。”
  房嬷嬷点头:“这回多亏了皇后娘娘主持公道,落了裴家的脸面,也算是间接帮姑娘你出了气。”
  说到这事,冯莺不免问道:“那回,宫里突然来了个公公要拿我的嫁妆单子,当时都把我吓了一跳。后来知道裴家的事后还有些奇怪,皇后娘娘焉何会注意到我一个小庶女的嫁妆?又为何愿意帮着我?我问了姨妈,她也不太清楚。”
  房嬷嬷说:“这话说来也长,还是你娘刚嫁到定国公时候的事,那时,今上还只是先帝诸多皇子里面不怎么得宠的一个,皇后娘娘那个时候还在闺中待嫁。娘娘那时常跟着庆恩公府的老夫人过去定国公府走动,一来二去的就和你姨娘熟悉了。只是皇后娘娘也是个命苦的,生母早亡,继母苛待,常常连身体面衣裳都没有。你娘多心善啊,常常找诸多借口送这个送那个的,娘娘当时指给今上时,你娘还给了价值不菲的添妆礼。想必娘娘是顾着这点情分,这回的事才偏着你吧。”
  冯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正文 第三十七章程府
  看过房嬷嬷之后,冯莺回到家里便陷入了沉思。虽然知道了原主的生母和皇后娘娘颇有渊源,但是在冯莺看来这个关系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好处。就连大田氏这个亲姨妈都左右不了自己的婚事,一国之后又能如何呢?
  还没等冯莺理出个头绪来,大刘氏突然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来了,把她弄了个措手不及。
  冯莺亲自到二门那里把大刘氏迎了进来:“母亲怎的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给个消息,儿媳也好让下人好生打扫一下屋子。”
  大刘氏这回倒是没有怎么刁难她,只是含糊道在老家呆够了,然后就说累了要歇息,要冯莺回自己院子。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冯莺也乐得清闲,就回去了。
  不知道大刘氏在定州那边遇到了什么事,自打回来后变的十分和气,也不像以前那样变着法子让冯莺立规矩了。冯莺不信她回来后没听过裴家那事,但是她就是一个字没有提。而且,她也不知道跟向达说了些什么,原本因着裴氏那事对冯莺颇有微词的向达这两日也变的温柔了许多。以往总是时不时出来找存在感的小刘氏这会更是直接“销声匿迹”了,整日里躲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要不是偶尔有丫鬟婆子看见她,冯莺还以为她出啥事了呢……
  总之,冯莺总觉得这几个人有些古怪,而且据眼线回报过来的情况,最近于嬷嬷、映红跟大小刘氏常常在私底下接触。虽然不知道她们在嘀咕什么,但是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就是了。
  冯莺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得想法子知道实情才行,至于突破口,冯莺很自然的把眼光放在了映红身上。
  这天,她跟大刘氏说要去给自己姨妈送仲秋贺礼,大刘氏爽快的答应了。
  早上映红照例来请安的时候,冯莺漫不经心的说:“最近瞧着你还算安分,今日我要去程家送礼,你就跟着一块伺候吧。”这个时候通房能跟着主子出门是莫大的体面,映红一时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这阵子的伏低做小见效了,连忙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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