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第076章
  在往王府大门去的路上, 乔氏母女与虞家人并没有说话, 气氛颇为凝滞, 尤其是虞老夫人,脸色仍旧沉沉的,明显极为不悦她这当虞秋祖母的被儿媳妇压着,也被堇宁王当狗一样看低。
  就算她的本意并不想与虞秋走太近, 只想挂个堇宁王妃娘家的名。
  后来乔氏母女上了王府给准备的马车, 虞家人另乘他们自己的马车。
  随着马车的驶起,薛氏透过后窗瞧了瞧堇宁王府大气宽阔的大门口,脸色亦是极为难看, 以后虞秋便是这堇宁王府的女主人, 乔氏是受堇宁王尊敬的丈母娘。
  她这心里怎会甘心?怎会不嫉妒?
  偏偏她还要压下百般滋味, 去贴上乔氏母女。
  她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虞听燕, 心中的怨气不由又搁在女儿身上,若这丫头争点气,今日他们也不会去眼巴巴指望乔氏母女, 去被人瞧不起。
  接收到母亲的目光,虞听燕咬唇垂下头。
  另一辆马车里的气氛倒是挺好,虞秋粘着乔氏:“娘, 你怎来得这么快?”
  乔氏拍着她的手,柔声道:“堇宁王派去的人都是极厉害的, 为了能尽快将我接过来, 他们大路快马加鞭, 山路使用轻功, 中间还走了一段水路……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娘糊里糊涂的,就几天的功夫,便被带了过来。”
  虞秋闻言诧异:“那娘不是很辛苦?”
  “倒不是多辛苦,他们有尽可能照顾我的身体与感受。”乔氏忽然肃色问道,“你怎突然要与堇宁王成亲?你不是和楚惜?”
  虞秋见娘虽仍不是多康健,却是好多了,便道:“娘,我与楚惜……”
  言颜告诉过她,与娘解释时,要先说楚惜的各种渣,楚惜对她的各种伤害,那样便可因此事在娘心里造成冲击,引起娘的分神,如此王爷强娶她的事,比较容易搪塞过去。
  所以她欲言又止后,便揪着手指将关于楚惜的种种,都一一道来。不需要她添油加醋,事实足够乔氏听了后变脸色。
  做娘的不会愿意看到女儿受欺负,乔氏拧了眉:“这……”
  虞秋趁机道:“我与王爷的事情有点复杂,他急着娶我,我也愿意嫁,便就即刻成亲,反正我不吃亏啊!”
  乔氏抬手摸着女儿的脑袋,叹气道:“娘真看不出楚惜会是那样的人,甚至那样对你。”她曾多么满意楚惜的人品,以及他对她女儿的好,现在就有多失望。
  心里更多的,还有遗憾。
  虞秋垂眸,一时未语,她知道娘不开心。
  乔氏又道:“世事难料,娘如何也想不到你与楚惜会走到这地步,又突然要与堇宁王成亲,不管你与堇宁王之间是怎回事,娘只希望他能好好对你,娘看得出来,他是极喜欢你的。”在来之前得知这个消息,她自然震惊,但后来也已慢慢接受。她只是觉得这大婚实在太仓促,但不是大事。
  她仍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她本看好楚惜,可结果……
  见娘不逼问,虞秋暗暗松了口气,为让娘更安心,她接着道:“娘,王爷说过,娶我为王妃,以后只有我一个女人。”
  乔氏闻言颔首。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只希望是好的,强求不来。
  母女俩亲昵地聊着,直到两辆马车先后由虞宅停下,一干人陆陆续续下了马车。虞老夫人似是想通了些什么,态度总算温和些,她道:“之前我就吩咐下人给你们准备了房间,你们现在就随莜儿过去歇息歇息,待会一道用晚膳。”
  乔氏态度淡淡。
  虞秋听娘的,亦是对虞家人爱答不理。
  薛氏暗哼后,道:“我来送你们。”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抬高这对母女,却是没有办法,谁让人家争气。
  乔氏拒绝:“不必,我们母女俩还有许多话要说,外人不便在。”
  外人……
  薛氏真想上去撕了这一朝得势的女人,却不得不忍着。她道:“那我便不打扰大嫂与秋秋。”
  乔氏与虞秋跟着这位名唤莜儿的丫鬟离去。
  虽然别有所图,也并不是真心想再接纳她们,但虞老夫人让人给安排的房间倒是不错,表面功夫做得还可以。她们进入房间,一看便知里头是精心打理布置过的,看来虞老夫人瞧着冷漠,却暗暗想笼络她们。
  虞秋过去掀开被子:“娘,您赶路太累,快歇息会。”
  乔氏确实累了,便就着虞秋掀开的被子,躺下歇着。虞秋见娘闭眼睡了后,便去到桌旁坐下惆怅发呆。
  还有两天,王爷便是她的丈夫。
  唉……
  在虞秋被接过来后,虞家也开始忙前忙后地准备喜事,因着这比王府准备得还要晚一天,便更加匆忙,整个虞宅来来去去的都是人,还有雇来的人手。
  背后安排的,是虞老夫人本人。
  在天色近黑时,另一名丫鬟去到乔氏母女所住的房间唤她们,说是老夫人让她们去她屋里用膳。虞秋闻言并不太情愿,她只想与娘独自用膳。但娘说,祖母有意找机会笼络她们,怕是不会让人送膳过来。
  她们便只能过去。
  到老夫人的屋里,她们见到的不仅只有老夫人与薛氏母女,还有虞秋的叔父虞书意与堂兄虞叙。见到她们,父子俩立即起身,虞书意对乔氏唤了声:“大嫂。”
  虞书意对乔氏的态度与以前一样,恭恭敬敬的。
  在虞家曾是北冀高门大户时,虞书意便只是个生意人,因他只会做生意,与他那身居高位的兄长虞书桥比,向来就没存在感,后来他虽生了虞家长子虞叙,也不如兄长的儿子虞钦那般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是个立功许多的将军。
  所以整个虞家一直是大房撑高的,二房默默无闻。
  后来经过一系列的变故,虞家中落,父兄侄都已故后,他才成为如今虞家的一家之主,却除了打理自己那越来越大的生意外,在家里仍是个没主见的,在虞老夫人面前也无多大话语权。
  当年虞老夫人非得赶虞秋走,他虽阻止过,却无用。
  乔氏对他无怨无喜,因为对她来说,他就是个无功无过的人,哪怕是当年丈夫他们都在时,他们亦是不亲也不疏。
  这时虞叙也唤道:“伯母,秋秋。”
  在虞秋看来,叔父也是个无功无过的人,但这位堂兄却是真真正正对他好过的,她便在唤了虞书意一句叔父后,对虞叙笑了起来:“大哥。”
  虞叙便也笑了,拍了拍这丫头的脑袋:“还是你有能耐,能将那冷酷无情的堇宁王给拿下。”他开着玩笑,并没提其他不该提的,因为知道她与伯母回来的缘由,他是由衷为她能有如此好的归宿而开心。
  虞老夫人与薛氏都有注意到虞秋对虞叙的态度,便暗暗有所掂量。
  虞老夫人道:“都坐下用膳。”
  虞秋便扶着乔氏坐下。
  虞老夫人的态度不错,用膳时,她突然问起:“你们这两年在外吃了不少苦?”
  虞秋握筷子的手微顿,瞧了瞧娘后,未说话。
  乔氏不咸不淡地出声:“还好。”
  虞老夫人默了会,又道:“当年,我也是没办法,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受不住,也越发担心这个家没了,才想离秋秋远点。”她倒是难得主动示好,还为自己的作为做出解释。
  乔氏只道:“明白。”
  虞老夫人瞧了眼老老实实用膳的虞秋,她知道只要有乔氏在,笼络虞秋的心并不容易,但她也知道,只是时间问题。她现在只要让虞秋听到她的话,搁在心里,以后她能好做。
  乔氏是外来的媳妇,虞秋却是在虞家长大的姑娘。
  这时突然有下人过来通传:“老夫人,二老爷,常悦书院的楚先生拜访。”
  一直憋屈着不说话,只低头进膳的虞听燕闻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终于出声:“常悦书院的楚先生?”
  下人应道:“是。”
  得到确认,虞听燕面露喜色,想站起出门去见他,却被薛氏给伸手按住,接触到娘含着警告的目光,她不得不压下心思,心觉她也确实得矜持些。
  虞秋下意识拧了眉。
  薛氏看了眼不争气的女儿,脸色不好:“他来做什么?”
  下人道:“不知道,楚先生已被堇宁王府派来的两位大人拦住。”
  “两位大人?”虞老夫人稍一琢磨,便率先起身往外去。
  听说好不容易过来一次的楚惜被堇宁王府派来的人拦下,虞听燕不由心急,她压下小鹿狂跳的感觉,赶紧跟上老夫人。
  虞秋不想见到楚惜,便对乔氏道:“娘吃饱了吗?”
  乔氏道:“娘胃口向来小,我们回房歇息吧!”
  “嗯!”虞秋扶着乔氏离去。
  虞老夫人他们来到大门口,便见到与姜风杨柳缠斗在一起的楚惜,他们无不惊讶,未想他们曾认为的文弱书生竟然会武功。只是他们看楚惜脸色苍白,便以为他是武艺不精,已被姜风杨柳伤到。
  虞听燕焦急:“你们干什么?住手!”
  没人理她,他们继续交战,直到后来楚惜因胸口的伤在拉扯,才后退捂着胸口轻咳起来。他看向眼前的姜风杨柳,虽身子虚弱,却淡然得很:“堇宁王倒是紧张秋儿,不过出来两天,就让两大高手看着。”
  姜风持剑与杨柳一起戒备着,哼道:“见缝就钻的小人。”
  楚惜又道:“让我见秋儿。”
  姜风的剑朝楚惜挑了挑:“有本事就闯。”
  本想过去扶住楚惜,却被薛氏拉住的虞听燕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便呆了,她怔怔地问道:“楚先生是来找我二姐?”而且还叫唤得那么亲密。
  秋儿……真刺耳。
  楚惜从不将虞听燕放在眼里,本是懒得理她,后想到什么,便笑道:“确实,三姑娘若是方便,还望通传。”
  虞听燕本觉得在做梦一样,以为他是来找她的,未想他找的是虞秋,她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她又问他:“你为何找她?”
  楚惜仿若没看到虞听燕脸上的被打击之色,老实道:“求复合。”
  虞听燕不由后退两步,脸白了。
  她可以勉强忍受虞秋处处压着她,却最无法忍受楚惜仍喜欢虞秋,她颤了颤唇瓣,又问:“你不是不要她了?”
  “不要她?”楚惜回得风淡云轻,“是她不要我才对。”
  虞听燕闻言狠狠咬唇,原来这才是事实。
  疯狂的嫉妒突然充斥她的胸膛,令她红了眼。
  一旁的薛氏到女儿这模样,自然仍怨其不争气,不过只是教书先生罢了,同时也生气怎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虞秋?
  她的女儿究竟哪里差?要被如此伤害?
  楚惜见包括虞听燕在内的所有虞家人都没有通传的意思,他便又开始硬闯,姜风杨柳继续尽全力挡他。因他是连江以湛应付起来,都不能掉以轻心的绝顶高手,他使全力的时候,姜风杨柳自然越拦越觉得吃力。
  正是两人凝神阻止时,戚韩突然出现加入。
  姜风见了,喜道:“你怎么来了?”
  戚韩爽朗勾唇:“是二哥让我过来的,说你们两个该是拦不住楚惜,哪怕楚惜身受重伤。”他倒要见识见识,楚惜究竟多厉害。
  姜风闻言颇觉不服,却也是事实。
  加上戚韩后,一身伤的楚惜就是真的占下风了,偏偏他却不顾伤口的撕裂,仍执意要往里头闯,哪怕后来戚韩手里的刀在他身上连划两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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